第五章 冲突（1）
进市区时，已经十一点半。方亦杰将车开到一家百货门口，冲进去买了两套衣物，再把车开进一家美容会所。两人带着各自的衣物进去洗浴一番，而后跑到中区一家高级休闲会所享用午餐。
这一次，两人吃的不是法国菜，而是韩国料理。方亦杰再次自作主张地点了不少食物，急得颂妆干瞪眼。
“快吃啊，你看我干嘛？”对方亦杰而言，看她吃饭比自己吃饭还累。
“我能不能打包回去吃？”她可怜兮兮地问。
“不行。”方亦杰一口回绝。“你自己看看，你都瘦成排骨了，还不吃东西！”
“喂，我这是骨感美——”她反驳，脾气就要发作，结果被他一言制止：“注意保持淑女风范！谁吃饭像你这样大呼小叫？”
颂妆环视四周，果然发现有人望向自己，只好将声音压低下去：“你不要太过分！”
“至少将你面前那份人参蒸鸡吃完。”他说话的语气像分派工作任务时一样严肃，和先前在海边的样子相去甚远。
颂妆实在是很无语，却又不得不照做。按他的话说，他可是她的上司，要是惹他不快，饭碗丢了怎么办？还要供房子还贷款呢！
方亦杰掏出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无奈道：“你慢慢吃，我去服务台借个充电器。”
颂妆翻了翻白眼，不说话。
“对了，你快看看你的手机，说不定也有电话。”方亦杰走不远又倒回来提醒她。
颂妆掏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N个未接电话。大概翻了一下，有白秋的，有静敏的，还有不少陌生手机号码，时间从昨晚分手后一直持续到十几分钟前。一夜未归，因为手机调了静音模式又没接电话，白秋肯定急疯了！正拨白秋手机号码，一个陌生手机号码打了进来，看起来有点熟，接了就说：“喂，你好！”
“妆——”是于子西！
颂妆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现在很好，不劳你操心。”
“妆，你……”不等于子西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想了想，拨通白秋电话，才刚张口，就听了白秋一顿骂：“你们跑到哪里鬼混去了？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回家一晚都没睡，隔一小时就拨一次电话，大家都为你急坏了……”
同住四年，白秋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颂妆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失去回答与辩解的能力。
电话另一头的白秋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赶紧问：“颂妆，你在听吗？”
“在听。”
“你现在在哪？”
“我和方学长在中区吃饭。”
“你怎么这么迷糊，连电话也不接？”
“手机静音，而且我睡着了，所以……我这就调回响铃模式。”
“我的大学姐，我拜托你，你每次犯错时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一副‘你很无辜’的语气！我快被你气死了。”白秋连珠炮似地数落：“呐，说吧，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他家了？”
“啥？怎么可能？当时我在车上睡着了，他开车把我带到海边，一起看日出。”
“看日出？”
“准确地说，应该是看海。”颂妆改口。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一到家发现你不在，急得把所有人电话都打遍了。你说你们……竟然双双跑到海边？跶去了。一个不接电话，一个手机关机……你说说看，你都多大的人了？二十七岁了，做事一点交待也没有！我真搞不懂，就你这样的生活态度竟然在工作上表现得那么出色！I服了U！”
颂妆想象得出白秋一手叉腰一手握电话、恼火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样子，解释：“他的手机没电了。”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一夜没睡，累得慌。你赶紧给静敏学姐打个电话，就说你没事了。”白秋像个大家长似地警告：“另外，你最好快点给我回家。”
“知道了。”颂妆长舒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丫头发起火来这么狠，吓得她心里直发毛！赶紧拨通静敏电话说明情况。与白秋相比，静敏温柔得多，只说没事就好，然后笑着结束通话。
“被训了吧？”方亦杰回座，看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问。
“还好！”
“白秋学妹可不是一般人，一看就很泼辣。”他笑着说。
“我认识她这么多年才知道，你一见面就这么了解她，厉害。”颂妆冲他竖起大拇指。
“你这么粗心大意，将来会吃亏的。”他提醒道。
“吃亏是福。”颂妆无所谓地道，指了指面前空空的盘子，“看，我吃完了哦，是不是可以……”
“一定是趁我不在，偷梁换柱。”
她双眉倒竖：“你……”
“你什么你？欲盖弥彰。你碗底下埋的是什么？”方亦杰一语揭穿，起身就走。“我刚才已经买过单了！走吧！”
“眼睛怎么这么尖？”她咬着嘴唇小声嘟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半小时后，颂妆安全到家。下车的时候，仍是方亦杰替她开车门，还不忘嘱咐她好好睡一觉。
做计划的时间只剩下一天半，睡鬼呢睡！颂妆心有埋怨地挥手作别，没走几步，又听背后传来：“竞标计划不急，多给你三天时间。”
这还差不多！颂妆停了一下，欢快地跑进小区。
进了家门，白秋正补眠，颂妆大感轻松，换了睡衣倒床就睡。迷糊间，手机响了。她闭着眼睛，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是你男朋友啊！”明显无赖似的语气！而且声音这么熟悉。
“男朋友？”她下意识地皱皱眉，还顺口念了念才醒悟，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说：“庄臣，你个臭小子！少给我瞎胡闹！”
“感谢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不过，我可不是臭小子。”他自夸道：“好歹咱也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嘛！”
“我看你长得贼眉鼠眼、小肚鸡肠还差不多。说，你从哪儿弄来我的手机号？”
“姐姐，你脑子灵光点行不行？研讨会不是都要做联系方式登记的？我不仅知道你手机号码，还知道你办公室的电话，哈哈！”他大笑着说。
“无聊！”
“我打过电话到你办公室，你公司的人好没礼貌，话没说完就挂了。”
“你活该！”
“先别说我活该不活该了。大下午的，你还睡觉？没事的话，快出来吃饭！逛街也行！”
“你在约我？”
“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得意洋洋！
“我看你真是没事找事。”
“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就是没事找事。实话说吧，我从昨晚起就被家人禁足了，然后我打电话将所有朋友都骚扰了一遍，现在就剩下你没被我骚扰了。”
什么人啊，真是！颂妆气得直瞪天花板，摁掉电话，躺倒在床上。
才躺下，该死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还是那个家伙。再摁掉。结果那家伙还继续猛打，害得她最后只好直接拆了手机电池，才算得了安静！
第五章 冲突（2）
八点一过，肚子实在是饿，颂妆无可奈何地从空调被里钻出来，跳下床，走到房间门口穿上拖鞋，冲白秋的房间叫：“白秋，起床啦！吃饭啦！”
房子里清清静静的，只有客厅墙上挂的钟在滴答滴答响。餐桌上的留言薄一片空白。
“白秋？”她推开房门，发现白秋不在，“真是的，出去了也不说一声！”
凑到冰箱跟前，拉开一看，冰箱里什么吃的也没有，肚子里正开戏台，难受！她转了转眼珠，回房重新换了干净衣衫，拎着包直奔家门不远的一间川味面馆。
大概饿了，面食一上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下就解决掉。
面馆楼上是南区有名的百货公司。颂妆看时间还早，决定上去逛逛，特意在茶饮店里买了一大杯奶茶，棒在手里，高高兴兴地上楼。
百货二楼是内衣区，各种著名品牌都有，款式繁多。因为是周末，逛百货的人比较多，显得很热闹。她习惯性地走进‘爱慕’旗舰店。对于内衣，她并不非常挑剔，尺寸、颜色、价格合意也就买了。因此，质地、价格适中的爱慕是她最喜欢的内衣品牌。
店员热情周到地打招呼。颂妆笑笑，朝八折货架走过去，摸了摸一款文胸的面料。
“小姐，喜欢的话可以试穿。您需要什么尺寸？”生意很好，店员表现得非常殷勤。
“70B！”她正要开口，已经有人抢先答了话，而且还是男人！一转头，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脸登窘得通红。
“我应该没估错吧？”庄臣笑嘻嘻地用手比了比她的胸型。“这么瘦，肯定不是C！”
颂妆第一反应是双手抱胸，一副防色狼的样子，眉毛一竖，说：“关你什么事？”
他以考究的眼光打量她：“银灰色半透明收腰上衣，窄筒墨色牛仔裤……这身衣服不错。”
颂妆双眼圆睁，看他嘴向下一弯，“就是便宜了点儿，跟地摊货差不多！”
竟然将她这身装束批得一文不值！颂妆气得牙庠庠，又气又急地骂：“神经病！”
哪知他身后钻出个长着水汪汪大眼睛、装扮特别时髦的女生，趾高气昂地叫起来：“敢骂我男朋友？找死呀你！”
“哪来的疯婆子？”颂妆不甘示弱地顶回去，冷笑着绕开女生，朝店面中间的通道走。
“你敢骂我疯婆子？”那女生一个箭步，双臂一张，将颂妆整个拦住。
“真是物以类聚。”颂妆被挑衅，语气恼火得很：“怎么？还想教训我？”
“墨菲，回来！”庄臣伸手捉住女生肩膀。
“她凭什么骂我？我今天跟她没完！”墨菲用力挣开庄臣掌控，右手趁势朝颂妆手里的奶茶杯挥去。
过道较窄，颂妆躲不开，大半杯奶茶洒在胸前，半透明的外衣紧粘在内衣上，胸型曝光，火气立时高涨，二话不说，五指一张便朝墨菲招呼过去。
‘啪’的一声响，墨菲挨了结实的一巴掌，傻愣愣地瞪着颂妆。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居然被人打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颂妆勾唇一笑，十分张狂。对欺负到自己头上的人，她从不客气。
“你竟然敢打我……你……”墨菲捂着脸，快要掉眼泪，像公主似地命令一旁的庄臣：“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为我打回她一巴掌？”
人们纷纷望向三人，指指点点。
庄臣走到两人中间，双手一摊，很为难地看向颂妆湿透的上衣。
“臭小子，你最好回去好生调教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婆子！”颂妆狠狠瞪他一眼，掉头就往洗手间冲，身后传来庄臣的声音：“喂，对不起！”
墨菲不依：“庄臣……”
庄臣明显感受到四周异样的眼光，大声呵斥：“你给我闭嘴！”
用纸巾将上衣擦干净，颂妆脸色难看得要命。“神经病！碰到他就倒霉！”
“碰到你才倒霉！”身后冲出一道影子，将自言自语的颂妆推倒在地，摔得痛死了。
“又是你！”颂妆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墨菲得意地站在面前，哼了哼：“怎么样？想打架？”
“是想打又怎么样？”墨菲恶劣地扬了扬手。
“又一个神经病！”颂妆拨开墨菲，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手间。
墨菲爱耍脾气是出了名的，向来只有她骂人没有人骂她的理儿，被颂妆这么一骂，心头的火‘噌噌’地往上窜，一把拽住颂妆的长头发，“你再说一次‘神经病’试试？”
“你有本事出了洗手间到外边和我单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泼辣！”颂妆给惹毛了，吃痛之余，反手从墨菲手里拽回头发，撂下一句话往外走。
刚走出洗手间十步远，颂妆见庄臣在过道里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口气不善地朝他吼叫：“你最好把你那个小疯子带走，离我远点！”
“我刚才已经让她先回家了啊！”庄臣解释，看她擦得皱巴巴的上衣，多少有些愧疚，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说：“你跟我来！”
“庄臣——”墨菲追出来，眼见这一幕，像盛怒中的狮子般高声大叫：“你跟她什么关系？”
“你没回去？”庄臣转身，眯眼看向墨菲。
“没错！我非和她算账不可！”墨菲怒气冲冲地指着颂妆的鼻子。
“你蛮有能耐，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庄臣语气极具威胁，将颂妆强拉到自己身边，“你不是问我和她什么关系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从现在起，她就是我女朋友。你和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你……”墨菲的俏脸青一阵白一阵，急得说不出话。
颂妆使劲挣脱庄臣的手，“你们两人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关我什么事？”
“之前是不关你事。不过，现在起就关你事了！”庄臣似笑非笑地凑向颂妆的脸，狂热的气息让颂妆直犯怵：“虽然年纪比我大了点，身材也差了点，但整体给人感觉还算舒服！”
“你脑子有问题！”颂妆大力推开他，掉头就跑，却给他死拽住。接着，他指着墨菲，说：“我再次郑重告诉你，少来你这套大小姐脾气！我，庄臣，从来就不吃你这一套。”
“行，庄臣，你给我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墨菲知道求他根本没用，杀人似地盯着颂妆，硬着口气亮话：“老妖精，咱们就算是结仇了。”
第五章 冲突（3）
听到这话，颂妆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活了二十七年，还第一次听说我有当妖精的潜质！”
“墨菲，你再在我面前丢人现眼，别怪我不客气！”庄臣怒了。
“走着瞧！”墨菲忍住眼里打转的眼泪，匆匆跑开。
“跟我来！”庄臣看也不看她一眼，强迫性地攥着颂妆的手，走进一个高档内衣柜台，指着货架上一款文胸，对店员说：“70B，马上取一件给我女友试穿！要鲜艳的红色！”
店员按他吩咐取了文胸递过来。庄臣将它塞到颂妆手里，连人带衣推进试衣间。颂妆的声音被门挡在里边。“喂，我……”
“你什么你，赶紧试！要是合适，就不用脱了，正好把你身上那件换下来。”庄臣不容她反驳。
两秒后，她原封不动地开门，瞅了瞅店员，小声对庄臣说：“喂，太贵了，一件文胸两千多块……”
“又不要你出钱，你啰嗦个什么劲？叫你穿你就穿！”庄臣从家里逃出来后，应墨菲要求到这间百货散心，哪知颂妆也在，本来只是想简单打个招呼，结果制造成矛盾，再听她唧唧歪歪，心里更加不爽，索性野蛮地将她重新塞回试衣间，关门候在外边。
一分钟后，颂妆扭扭捏捏地从试衣间里探出半个头，手上拿着被奶茶浇湿的那件。
庄臣眼神一扫，毫不客气地批评：“你才二十七岁，怎么穿四十岁的款式？也太老土了！”
店员们都朝颂妆看过来。颂妆觉得很没面子，缩回试衣间，唯唯喏喏地道：“我还是换回原来这件，等回家再换干净内衣好了。”
“你给我出来！穿得好好的，换什么换？再说了，穿着湿内衣，你不怕感冒，我还怕替你出医药费呢！”庄臣硬将她拽出试衣间，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的胸部来了个全方位大观察：“你的尺寸是小了些。不过，新内衣很衬你这件银灰半透明质感的外衣，隐隐透出那么点儿红色蕾丝边，挺性感的，比你手上这件不知强了多少倍！”
被人直言不讳地评价胸形，颂妆脸红地站在试衣间门口，显得特别尴尬。
“小姐，给我开单，就她身上这件！另外，帮我拿个袋子给她。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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