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有令,没有甲方的同意,她这个乙方是绝对不会出面回答问题的,遇到什么难缠的问题就哼哼哈哈的傻笑一通,就是不开口对她丈夫的出轨发表评论。
她有啥资格评论?甲方又没给她稿件,也没经过甲方认证,她这个乙方怎么能随便接受采访?破坏协议书,那是不可能的!
饭照吃,觉照睡,日子照过,她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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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之一今天晚上有个正式的商务酒会要出席,原则上是必须带夫人的,甲方一通电话打到大宅,乙方那个时候正在外头跑圈,没接到,电话是由管家接听的。
甲方知道乙方不在,也没让管家招呼乙方一声,只是将重点讲完,让管家代为通知乙方。
乙方接到通知,不知道有钱人家的商务酒会是个啥东西,反正让去就去呗!
下午来了一群造型师,对着她很烂的身材又是一通评估,然后拉出几条礼服来让她换上。几个来回把礼服定了,然后又开始定妆和发型。
她这个身体和发肤的主人完全没有发言权,随便被人摆弄着。
晚上七点,她仍旧顶着一头硬邦邦的头发,夸张的大白脸和很烂的身材坐上时家的车奔赴酒会,那架势让她想起了奔赴刑场的火鸡,蒸了煮了,被人当成一盘菜,随便!
酒会很成功,成功的满足了每个人的好奇心——对这个时家新嫁妇的。
许多贵妇神态暧昧的跟她说要带她去玩新鲜刺激的,她顶着大白脸没怎么可能脸红的周旋着。还有些非要让她去参加她们的沙龙,神态里有着古怪,原谅她很清纯,30岁的老处*女还没谈过恋爱,连初恋都没有过,她们眼神中的古怪她看不懂。
原则上,只要看不懂的就不要去弄懂,做个傻人,就是幸福,不是吗?
不错,她连初恋都没有过,她的感情很匮乏,缺少撩拨的人,她很冷淡,但不是那种冷淡,而是很理性的那种,不过她相亲的经历倒是很丰富,反正她不指望别人能看得上自己,自己也别想那么多就好。
做个很傻很天真的人其实更傻、更天真;而她,就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个活在天真里的傻人!一直都是。
因此遇到这种让人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干脆别去搞清楚,难得糊涂,多好的告戒?不用的是傻瓜,而她不想当傻瓜。
对着镁光灯给众人一个幸福完美的笑容,给世间留下一个灰姑娘的神话不好吗?虽然这个灰姑娘的脸被化得有点白,三分象人、七分象鬼。
虽然她很笨,不过这照片给谁看她是知道的,是给镁光灯后喜欢看八卦的人中午饭吃不下的时候找谈资的时候看的,是给时家的父母和时家上涨的股票和股东们看的,是给怀着无数少女梦,闪着星星眼,仿佛有了你就有了全世界的纯情少女们看的,是给豪门人尖细着嗓门大声讽刺幸福的女人们看的,是给其他想要嫁入时家豪门却不免心碎的女子们看的。
想到最后一条,她都想笑出来,别心碎,别心碎,其实这种事,人人都有机会。
从会场晃出来,说是为了透口气,其实是看到时云飞正盯着不远处一个豪门女,两人眉目传情已经一个晚上了,她再不给他们一点干柴遇烈火的机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佯装啥都没看见,只说要出去透口气随便走一走,然后在时家的大少爷那一刻恨不得抱起她来高呼万岁(他当然不会那么做,他又不是没见到那张大白脸,好象抹了不少高级面粉在上面)的感激眼神中她闪了出来。
她从窗子里看到他和那位豪门千金正朝酒店的楼上走去,关上电梯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他和她的嘴唇粘到了一起。
多好!她石若君绝对是好人一个!这要是在古代她就是一贤惠到家的女子,邻里是要交口称赞的,说不定还会请皇帝给她立个什么牌坊呢。
收了视线,转个身,朝水池旁走去,对着蓝色幽碧的水池照了照自己这张脸,自己都吓一跳,太寒碜了……
真白,“高级面粉”没少拍。
皱了眉头,回了身,却发现池塘边的暗处还站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酒会服务生的衣服,手里端着托盘,波光闪动,让她看清那人正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心头一惊就想转身,可那人却开口了,
“你很美。”
诶?这个词汇很陌生!在她容量有限的脑海里好象从没这个词汇出现过。
她猛一回头,看到了空旷的身后,那人再开口,
“就是在说你!”
诶?这下,她可惊悚了!从没有人跟她说她很美,这世界上又不是没有镜子,她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好不?骗人的吧?!
“你不自信?”那人又开口,依旧是躲在暗处,但目光却炯炯。
她有资格自信吗?一个30岁的老处*女,这就是最有力的铁证,不是吗?
“你是谁?”她问着。
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的服务生的衣服,扎着领结,脸上是青涩的。
“很抱歉吓到你了,我叫高飞。是今天晚上的服务生。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天,又是一个飞!她跟飞有仇是不?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一笑,脸上抖下二斤白面粉来,
“我不认识你。”
“我是S大大四的学生,信息专业。”
“呃……你是找我老公的吧?!他现在运营的公司应该很需要象你这样的人才。”她虽笨,可还没笨到蛋的程度,许多人找到她让她吹一吹枕边风也是常有的事,一遇到这种人她就想躲很远的,因为她知道她不可能吹得上那个枕边风的,她老公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么娇嫩的贵公子可经不起她的身材和长相吓,你能想象半夜她老公被旁边一个大白脸吓完了的情形吗?
“我不是来找他的。”他只是这样说。
她很想说她对名字里带飞的都没啥好印象,不过对方似乎还想把谈话继续下去,而她是很有礼貌的。
“我注意你很久了。”他又接着说。
“哦。”
“你……不幸福?”
跟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谈自己的幸福,她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显然不是。”
“我……看到你丈夫和那个女的进电梯了。”他陈述着事实。
“哦?那是他表妹吧?!”替老公辩解完自己都想笑。
“应该不是。”高飞皱了下眉头,仔细看着她。
不对,是从高级面粉中分辨着她的脸,仔细的看着她。
高级面粉的遮盖效果应该不错,她替老公辩解完也看不出她在撒谎脸红,如果没有这么好的遮盖效果,她就要责成她的老公去控告这家化妆品公司,怎么可以坑害百姓呢?!尤其是象她这种有“特殊需求”的百姓?!
男孩看着她,不放掉任何一个细节,然后说了句更让她惊讶的话,
“我喜欢你。”
然后就走了。
我的天!她在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这个名字里带个飞的到底是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这样跟她说上一句“喜欢”有意义吗?
她一头雾水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又朝水池里看了下自己白白的脸,只觉得奇怪。
被人告白却一点幸福感都没有,太奇怪了,看来她是真的够冷淡,真的够理性,情绪上绝对没有什么大起大落。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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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的老公再出来时脸色潮红,领带有点歪,呼吸有点喘,坐进车里的时候带着点淫糜的味道,那味道是无论多少夜风都吹不散的。
她很疑惑,他怎么能有那么好的体力去应付那么多的女人,就不怕他的“武器”有朝一日会铁杵磨成针?
昏暗的灯光下她细细打量着他,他有绝对让女人疯狂的资本,太过俊朗,太过完美的身材比例,如同阿波罗神一般,可是,她对这样的他完全没兴趣,不是她矫情,而是她有洁癖,这样的男子她可不想把握,而且也不是她能把握得了的,不过幸好她长的比较安全可靠,他不打算把握她,或者说他根本不屑去把握她。很好,很好!她才不想让一个千人斩万人斩的男人碰呢,搞不好会得什么没法医的病。
将头转向车窗外,不再看他,美丽的东西欣赏完了就该退出,就象买票看完卢浮宫之后你总是要出来的,总不能看起来没完还要住在里面吧?!
她不去看他,而他却回过身来在看她。
宽敞的加长型车子里他们安静的对坐着,车窗外的灯光在一下下闪烁,忽明忽暗的,也打在她夸张的涂满白粉的脸上,脸色根本就看不大出来,因为被遮盖得够彻底,不过那双眼睛却看着窗外,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大概不超过五秒钟,然后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很奇怪,对这个名叫石若君的女子,他不懂她,似乎她也没想让他懂她。只要一个女人的生理状况正常,不都应该扑进自己怀里想方设法引起他的注意并让他爱上她的吗?难道她不想吗?
她很闲适,也很硬朗,作风如同男人,行为举止也不大附和女子那般娇柔,反而有点不修边幅。但他的父母除了抱怨他总是晚起床之外竟然对她从最初的鄙夷变得开始接受。虽然不咸不淡的,但毕竟还是忍下来接受了他娶回家的女人。
他对她的好奇也就到此为止,再多也不可能有了,毕竟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他对她又没有多大的兴趣,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研究她。还是想想一会去哪里玩吧!
左左右右,扫了扫她,她那粗鲁的举止把他对她最后那点好奇都给打消掉了。
不爱是种本能
甲方扔给乙方一个手稿,让她背下来,然后就被拉去做造型、化妆。
一阵噼里啪啦的镁光灯之后,她就如同赤*裸了身体剃光了毛等着挨宰的羔羊一般,只剩下对着镜头傻笑。
“能评价一下你们的婚姻吗?”一个人问。
她的老公就坐在她的旁边,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将问题甩给了她,
“这个问题要问我亲爱的老婆大人才知道。”
根据甲方出具的手稿上记载的标准答案,她大方说道,
“我们很幸福。”在要不要露个象征性的微笑上她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做了出来。
她的笑容引来许多的镁光灯噼里啪啦的闪烁不停,刺得她要眼盲!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另一个问。
由于甲方提供的标准答案上没有这一项提问,因此,他主动承担下这个问题,
“现在不急,等时机成熟了一定提前告诉大家。”
“请问,您对您先生出轨的传闻怎么看?”
标准答案上没有。估计甲方的父母给她制作标准答案的时候忘记把他们儿子的劣根性给考虑进去了吧?!还是真以为他们的宝贝儿子这一个月以来没在早上觐见他们只是单纯的因为睡晚了起不来,而不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很少回家的缘故?
这个提问应该是指望着她回答的吧?!她能答吗?她偷眼看了下坐在身旁的老公,真佩服他的脸不红心不跳,好象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他不说话,那就是允许她答了是吧?她可以这么认为吧?!
“我们的幸福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我对传闻的态度。”她说。
“听说影星辛如是您的幕中宾,是这样吗?”一个问。
看来这个问题是打算问她老公的,她安静的坐在椅子里,不回答。
“幕中宾?这个形容很有意思,但真实性有待商榷。”他笑着回答,够潇洒,够个人物,撒谎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让她忽然心生佩服之情。
“新少奶奶知道辛如吗?”一个爱八卦的问。
这个,标准答案里也没有诶~~而她的老公却并不打算救场,只能她来回答了,
“知道,从报纸上。”
“哦?什么报纸?”仿佛终于抓到了什么一般,紧咬着不放,那股子执着劲让她想起了咬着肉不放的土鳖,直想笑,
“每日晨报。上面说有个叫辛如的女星正打算开拍今年的第二部大戏。”她选了一个八卦最少的报纸,那报纸她看过,绝对没刊登过他和她的暧昧照,看看,她多会为他们着想?
那人一看没获得有轰动性的消息也不便追问,新闻嘛,有的时候要的是越分明越好,而有的时候正好相反,越暧昧越吊人胃口,就越有人喜欢看。
“闲暇时你们夫妻都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标准答案上有,石若君一时兴奋刚想回答“种草养花”,却被旁边的时云飞抢了去,神态上有点暧昧的一搂她的肩膀,
“闲暇时做什么还用问吗?”嘴角一勾,笑得真象那么回事。
她也顶着一张大白脸,笑得“幸福”得有点欠扁……
“有了委屈会跟谁商量?”另一个问。
这个问题,标准答案里没有诶~,不过他又沉默了,是想让她答吧,
“目前为止还没有受过委曲,不过要是真受了委屈当然是找公婆商量,他们可是站在我这边的。”这样演绎够幸福了吧?!连她自己都差点被自己骗到。
众人都笑了起来,带出一点友好的气氛。
“听说‘云尚’的千金公开承认她是您的情人,是这样吗?”一个人不依不饶的打破了虚假的友好气氛,将众人的八卦情绪都重新点燃了。
说句实话,她都有点同情他了,不过这问题不干她的事,她只要坐在旁边无良的看热闹就好。
“她那么清楚就该去问她才是,我可不清楚。”他一笑,不在乎的神色和表情,可是搂着她肩膀的手把她勒疼了,勒得生疼!她这才知道他发泄怒火原来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看来云尚的千金是会列入到他猎艳名录中的谢绝往来户里了。
问题问了一个又一个,可无外是八卦、花边,要么就是绯闻之流,说起来,也挺难为他的,这么多女友要应付,更要应付那么多的狗仔队,真不容易!
人们关注八卦比关注他的集团决策和财务报表更甚,这也算一种成功,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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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步,洗好澡,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走了出来,下身则是一条黑色的长短裤,太过宽松,有点街头嘻哈的味道,T恤上还印着一只大大的猴子,猴子很卡通,很可爱,穿在一个30岁的老女人身上竟然没什么不妥。
她擦着半湿的头发晃了出来,背地里听了一会仆人们的私下议论:说她这个少奶奶当的太不守规矩,洗澡竟然随便冲冲就算完了,也不用香氛,也不用SPA的……
她闻闻自己身上沐浴乳的味道,已经很好闻了,不需要其他的东西给她提香啦,她又不是要吃饭,难道还要把自己变成香油不成?
不守有钱人家的规矩=土包子。好吧,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土包子!
白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就直接晃进了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又拿起鼠标按了这里按那里,太过专注,连身后来了人都不知道。
他刚下楼,今天没出去玩,想把文件都看完然后准备明天开会的内容和资料。刚一进书房就听见里面有声音。
推门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婆”,那身上穿的衣服让他瞬间皱眉,这还能叫做女人?真搞不懂她的品位。
悄悄走上去,看她在做什么,结果很没意外的看到她正玩一款游戏,连他来了都不知道。
“打得太差。”他忍不住评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