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浩感到腹中饥饿了,他想去找点食物或者水。但在这样的孤峰上,一步都无法离开,更加不可能去寻找食物或者水了。因此他只能忍着。
但他又想到赵雪琴必定也饿了,自己可以忍,但赵雪琴如果不吃点食物或者水,又如何能够尽快好起来呢?
却说赵雪琴果然受到了血烟之毒的重创,同时她释放出元婴引开了万芸儿,无婴却暂时还没回归,这也使得赵雪琴的情势更加雪上加霜。不过亏得她修为深厚,体内尚有一点元阳在保护着她的内息,使她的心火不熄,还能暂时维持着生命。但如果不能很快得到救治,她的症状势必将继续加重,那时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不过,如果这时候赵雪琴如能能够得到一点食物或者水分的补充,那她的心火就能继续燃烧一段时间,也能继续维护住她的生命。
但在这高高的孤峰之上,四面皆不可下,又如何去寻找食物和水呢?
杨浩左思右想,忽然拔出插在靴子里的一把小刀子,在自己的左臂上割了一刀,被割过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条血口子,鲜血也立即从血口子里冒了出来。
杨浩看了看自己的血,满意地笑道:“旺旺的,很好。”
当即将滴血的手臂移到了赵雪琴的嘴唇附近,让那鲜红的血滴入到了赵雪琴的嘴里……
十二个时辰后,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了,赵雪琴终于苏醒了过来,再次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杨浩的眼睛。
这个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那布满血丝的眼白和深陷的眼窝则显示他已经非常憔悴、疲惫。但在见到她醒来后,这双眼睛里旋即又恢复了光彩和欣喜。
“赵师姐,你终于醒来了。”杨浩的语气里充满了欢悦。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赵雪琴觉得自己的元气在一点一点地恢复,她甚至试着运了运元力,发现元婴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她的身体内。而更令她奇怪的是,那中了血烟之毒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了。
血烟之毒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血烟之毒怎么会无故自解?难道有高人替她驱了毒?
然而要驱除这血烟之毒,除非是她的师父无心大师,其他任何修为稍浅的人都是没法替她排毒的。
“这是昨天我们来的那座山顶上,你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杨浩声音沙哑着说道。
赵雪琴讶异道:“我躺了这么久了?你离开过这里吗?是不是有人来为我御了毒?”
杨浩摇摇头道:“这里四面都是悬崖绝壁,我没法下去,也没有人来。”
“那我的毒是谁御的?”
“没有人。我也不懂得该怎样替你治疗。万幸你终于醒来了。”
“那就是真的怪事了。”赵雪琴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这时她发现自己的血烟之毒虽然已经御除,但体内真气很少,需要重新聚敛,待到真气充沛后方可御剑离开这里。
于是她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胸前,屏声静气,开始聚气敛神。
又过了六个时辰,她终于觉得身体状态又恢复到了最佳的时候,她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然后念动真言,御起了“绝情”飞剑,招呼杨浩道:“杨师弟,我们走!”
她喊了两声没有人答应,回头一看,顿时呆在那里。
原来杨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昏过去了,那脸色是非常的苍白,比之先前更增添了几分憔悴。
“杨师弟,你怎么了?”赵雪琴急忙俯身察看杨浩的身体情况。
发觉他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昏厥了过去,并没有中毒或者受伤。当下她有些困惑,不明白杨浩怎么无缘无故就昏厥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仙山】………
她的眼光忽然落到了杨浩的左手臂上,只见杨浩的手臂上竟有五、六道血痕,显然出了很多血,现在伤口都已经结了一层痂,看样子应该是昨天受创的。
这孤峰之上没有人来,那么是谁划伤了他?难道是昨天和万芸儿打斗时,他被万芸儿的气剑所伤?
但是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好象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伤痕呀?而且这些伤口很新鲜,应该就是昨天下午到今天辰时自己昏厥过去的这段时间所形成,而不是和万芸儿打斗时造成的。
同时赵雪琴发现,这创口的皮肉稍微往外翻卷,下切很深,创口狭长,被切开的肌肉很整齐,极象是被一柄锋利的小刀子所割,而不是被气剑所伤。如果是气剑所伤,伤口将会有稍微烧灼的痕迹。因此可以肯定不是气剑所伤。
赵雪琴的心很细,她仔细察看了一下四周,便发现杨浩的身边扔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小刀子。而这小刀子的锋刃和杨浩手臂上的创口非常吻合。
赵雪琴的头一下大了起来。
难道杨浩是自己割伤了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雪琴联想到自己昏迷过去的时候,一度感到口干舌燥,后来象是得到了某种甘霖的滋润,这甘霖的味道似乎有点咸。
赵雪琴想到此,忙用手轻轻抹了一下嘴唇,顿时她发现唇边有暗红色的印子,极象是血渍!
赵雪琴心思:难道是杨浩放自己手臂上的血滋润了她?自己正是得到他的血的滋润才还过了阳来?
赵雪琴一时间怔住了,平生第一次有了些许感动……
不过赵雪琴的感情是不轻易外露的,这丝感动也仅仅在她的眼睛里闪现了一下便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躺在地上昏厥过去的脸色苍白的少年,默默念动真言,运出了一个治疗光球,然后将这个光球轻轻一推,推到了杨浩的身体上空。这光球“啵”地一声轻轻化开,变成了一团柔柔的白雾,慢慢渗透到了杨浩的身上。
这疗伤术果然神奇,眨眼间,杨浩的身上已经起了奇异的变化,原先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这是失去的血液又补充回了身体里的缘故。接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也自动愈合了,连一点点伤疤都看不到。
修道者的疗伤术之所以不同于普通的医术,乃是以道法采补天地间的灵气,使之转换为自己的真气,当这股真气注入到患者身体内时,就会修补患者患病的身体部分,使肌体和造血功能复原,使失去的元气重新回到体内,这样病人康复起来是非常快、也是非常完美的。几乎不用吃药,也无须针灸之类,更无须拼命进补。
这就是道法的玄妙,也是世人为何热衷于修仙的缘由。
却说杨浩得到赵雪琴救治后,也很快苏醒了过来,当下挣扎着坐起来道:“赵师姐,你好些了吗?”
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也昏厥过去了,还掂记着赵雪琴有没有复原。
赵雪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道:“好了,我们赶快回白云宫吧,都耽误得太久了。”
当下继续由赵雪琴御起“绝情”飞剑,她依旧站在前头操纵飞剑的行进,而杨浩站在她的身后当乘客。
不过今天杨浩并没有抱她的腰,毕竟他对平衡的把握度比先前有了很大的提高,再说老是抱着一个女孩子的腰,也实在不成体统。虽然赵雪琴并不介意,但他自己还是给自己加上了一条道德的绳索,经约束自己。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高山,这高山比杨浩先前见到的妖山至少高了两倍,山体全是由玄青色的巨石组成的悬崖绝壁,远远望去,就象一道森严的壁垒耸立在天地间。
而从山脚下开始,就不断有云障雾气缭绕,至于山顶,则完全被云雾遮挡,见不到一点点真颜。
赵雪琴一面提醒杨浩站好别乱动,一面念动真言,操纵着飞剑向山顶上飞去。
她们原先的巡航高度是七百丈,约合现在的两千米,但是现在要在这个高度上继续往上升,也不知道爬了几个七百丈,总之是毫无到达山顶的迹象。
杨浩从来没有到达过这么高的地方,昨天搭乘赵雪琴的飞剑的时候就觉得已经到达了天上,想不到在今天看来,那根本还只能算是“地上”,和真正的“天上”还相差得太远!
当下他好奇道:“赵师姐,白云宫是不是在天上啊?”
赵雪琴摇头道:“不是。”
“啊?那么高了都还不算是天上啊?”
“山再高,根基还在地上,如何能算是天上?最多算是沾了点仙气,算仙山而已。”赵雪琴淡淡道。
“那这山叫什么山?算不算仙山?”杨浩又问道。
“此山名叫不妄山,方圆两千里,山高三千七百丈,共有一百零八座高峰,白云宫就在最高的白云台上。不妄山自古便是天地灵气汇聚之宝地,因而自古以来就有修真人士在此修行,一千年前,正道领袖李经纶在此创立了修真门派白云宫,便是吾派之祖白云祖师。传言白云祖师在七百岁时修成正果,登临了仙界。而白云宫后继者更是将吾派发扬光大,终成中州正道第一大派!因而吾山也算得上是仙山了。”
“白云祖师真了不起,真的成了神仙了!”杨浩心中充满了敬意。
不棕杨浩的问题并没有完,啧啧赞叹了一会,他又问道:“赵师姐,这山为什么叫不妄山?有没有凡人到过山上啊?”
赵雪琴仍然很耐心地解答了他:“不妄二字,乃是告诫凡夫俗子,此山艰险难攀,非是与修道有缘者,万不可有攀登的念头,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此为不妄二字的含意。因此自古以来,除了修真人士,尚未有凡人能攀登上此山。就算有凡人到过山上,那必定也是搭乘修真人士的载具,或飞剑、或神兽、或以其他道法御空飞行。”
“那赵师姐是怎样上去的呢?”杨浩又好奇道。
“十年前,无心大师以飞剑载了吾上去。吾在山上修道七年,两年前才御剑下山,成了巡天护法。”
“赵师姐真了不起,我要是也能御着飞剑上下此山就好了。”杨浩感慨道。
“你……”赵雪琴本来想说,你只有勤加苦练,一定也会能实现这个愿望的。但她话到嘴边,忽然想到杨浩是要到戒律堂去受惩戒的,而且服完十年苦役后,还将被封闭灵穴,永世不得学习修真之术。也就是说,他永远也没有机会自己御着飞剑上下此山了。当下她便将后面的话忍了回去。
杨浩也知道她欲言又止的原因,当下宽慰赵雪琴道:“其实我觉得做凡人也挺好,有赵师姐带着我飞就行了,我又何必要自己学会御剑呢?”
“我只带你上山,十年后由谁带你下山,那就未可知了。”赵雪琴淡淡道。
杨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即他和赵雪琴的缘分可能也到此为止了,赵雪琴只负责押送他上山,将他送到之后必然又是做她的巡天护法去了,而杨浩想要再见到她,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当下他情绪低沉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赵雪琴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带着他不停地往上飞、往上飞……
终于,茫茫的云海从眼前消失了——应该说是被踩到了脚下,头顶上是蓝天如洗洗,高远莫测,仿佛已是太虚之境。而在杨浩他们的面前则是青山如黛,山巅金光闪烁之处,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这些宫殿其实是建筑在山上,但殿下仍有白云缭绕,看起来就象是建在云上!
杨浩的欣喜之情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赵师姐,这就是白云宫吗?果然是在白云之上,名符其实的仙境啊!”
这时,一阵阵悠扬的乐曲传来,或者还夹杂着钟鼓鸣应以及道人的唱颂声,其祥瑞和合,令人心中有再多的波澜也都无法兴起,所有的贪邪欲念都断阻隔绝,有罪者将真心忏悔,迷茫者将云拔雾开……
“杨师弟,你可有感悟?”一贯冷漠的赵雪琴此刻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询问杨浩道。
“有,太多了。”杨浩在她身后连连点头道。
“杨师弟,我就要把你送到戒律堂去了,你将不能再修仙学道了,你后悔吗?”
“不,我没有什么后悔的,只要能和赵师姐在一起!”
“是吗?可惜……”赵雪琴只说出了可惜两个字,却没有再把后面的话说完。
两个时辰后,在戒律堂受了惩戒的杨浩换上了一身灰衣,在两个白衣弟子的押解下来到了一座宫殿里。
这宫殿的朱漆大门紧锁着,里面不时传出一阵阵的怪声,也不知道有什么物事在里面?
一个白衣弟子将让杨浩和另一个白衣弟子站在后面一点的地方,他双手环抱于胸前,口内念动真言,手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鹅黄色的八卦图形。然后他便将这八卦图形对着朱漆大门上的一个青铜阴阳鱼慢慢转动……
………【第二十四章 苦役】………
那原本暗泽无光的青铜阴阳鱼顿时发出了夺目的橙色光芒,然后也随着那白衣弟子手心里八卦阴阳鱼慢慢转动了起来。转动了三周后,那朱漆大门便自动打开了。
两个白衣弟子将杨浩押了进去。
一进入到里面,杨浩登时便大吃了一惊。原来里面极其宽广雄伟,宛如一个巨大的广场,和广场不同的是,这里盖着巨大的琉璃穹顶,穹顶下摆满了数百个巨大的炼丹炉,每个炼丹炉里都烈火熊熊,热浪之气扑面而来,几乎将人的头发都吹得一根根竖起。
那两个白衣弟子赶忙口念避热诀,身上亮起一个黄色的光罩,将自己和热浪隔绝了开来。可怜杨浩被烤得汗水淌满了全身,就象被水洗过一样。
“二位师兄,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杨浩一边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询问二位白衣弟子。
二位白衣弟子冷然道:“这里是丹房,也是你的服役之地!这里虽然热了点,不过你也只须忍上十年就可以出去了。”
杨浩尚在发怔,一个白衣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在宽慰他:“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十年很短暂的,眨一眨眼睛也就过去了,你就安心在这儿干吧。”
然后这两个白衣弟子便出去了,也根本就没有向杨浩说明要做什么事。
沉重的朱漆大门重又关上了。这道大门不用仙家法宝,估计是绝难打开。
现在整个大殿里似乎只剩下了杨浩一个人。
所有的丹炉都在燃烧,不时有古怪的声音传入杨浩耳朵里,听得他心惊肉跳。
他稍微定了定神,绕开那一座座丹炉,缓步向里面走去。
走了没多远,前面突然冲来了一个身影,杨浩一时没有提防,顿时被撞了个趔趄,一跤向后跌倒,直滚到一座丹炉旁边。那滚烫的丹炉壁顿时将他的衣服给烫得燃起了火苗,那火焰似乎还舔着了他背脊上的肉,一阵钻心的疼痛的顿时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慌忙用手扯下了那块着火的衣服布料,拍打熄了身上的火苗,然后往刚才那个身影望了过去……
当他看清楚了那个背影后,顿时又呆在了那里。
原来那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熊一样的生物。只不过生物是象人一样用两条腿走路,一双毛茸茸的大手似乎还端着一个滚烫的方鼎。它就那么旁若无人地撞开杨浩,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这是阿棕,是头修炼了五百年的棕熊,一百年前因犯了错,被我白云宫前辈拘获,罚在此服苦役,又赎回它的罪孽。它只有赎回了罪孽,方可继续修行。”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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