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风云20年前传黑道悲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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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风云20年前传黑道悲情1-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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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跟刘海柱说:“其实我有老婆也有孩子。”

    刘海柱问:“现在在哪儿呢?还好吗?”

    老头说:“房后有仨坟,看见了吗?我老婆孩子就在那儿。”

    刘海柱虽然早就看见那坟了,但是听到老头这么说还是毛骨悚然:“他们怎么……”

    “被人杀的,30年了。”

    “被谁?”

    “不知道。”

    第四夜,刘海柱又和老头喝酒,刘海柱现在已经很怕跟老头就了,但是没有办法,每天晚上必须喝点儿。不过这天,老头说了点开心的事儿。

    “二东子现在在外面混的挺好吧?”

    “嗯。”

    “我觉得应该是,他应该学到我八成的本事。”

    刘海柱当然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见到二东子的本事就知道他师傅有多大能耐了。但刘海柱还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张浩然嘴里的“老逼灯”居然有如此丰富的过去。

    现在刘海柱懂了,这房子,就是这老头给自己盖的坟,他在这里等死。

    第五夜,二东子来了。

    他带来了俩消息:

    1.张主任没死,但是现在公安局在抓刘海柱,

    2.周萌不但无法回城了,而且躲在集体宿舍里

    不敢去上班,这几天都不敢上班。

    周萌的行为太容易理解了。众所周知的两个追求她的人,一个进了看守所,另一个逃之夭夭。只剩下她这样一个姑娘,每天被人指指点点,流言飞语铺天盖地而来,怎么承受得了?再说,周萌回上海的机会肯定是没有了。

    二东子走后,刘海柱跌坐在土屋前,看着眼前这片荒山,他茫然,他不但对未来茫然,也对自己这27年来的信念茫然。
三十七、两封信

    多年以后,过了不惑之年的刘海柱才明白了东霸天的那句话。刘海柱也懂了东霸天那天所说的几句:“算了”。刘海柱和东霸天俩人的关系不算深交,但是绝对算得上是英雄惜英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王侯霸业终究会是一场空,一人成名不知道得有多少亲人朋友跟着遭罪。息事宁人给人留条生路,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陈白鸽的爱和怀孕,让暴戾到了极致的东霸天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幡然醒悟。谁不是爹妈生的,哪个爹妈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孩子养那么大,跟着自己出去玩命然后缺胳膊断腿甚至横尸街头,哪个爹妈不得心疼死?

    东霸天的息事宁人早就了西霸天,从那次桥上武斗过后,西霸天这个名字就叫响了。

    因为人们都说:“现在崛起了个西霸天,好像比东霸天厉害啊!把东霸天的手差点儿没给剁下来。现在西霸天不也活得好好的,看来东霸天虽然厉害,但是还不如西霸天。”

    东霸天听到这些传闻笑笑了事。他现在心中装的事儿有仨。1、静静的期待着孩子出生。2、跟陈白鸽补办酒席。3、抓紧盖好新的房子。

    手里裹着绷带的东霸天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急着要出院,因为他要亲手操办和陈白鸽的婚礼,马上就要六一了。尽管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但是东霸天却坚持要出院。

    胡司令来到了医院给东霸天办出院手续时,东霸天跟胡司令说:“以后咱们别干那些放鸽子、仙人跳之类的事儿了。”《

    “为啥啊?!”

    “伤天害理。”东霸天了解陈白鸽的创伤。

    “那…

    以往东霸天无论说什么,胡司令都说:“恩!是啊,是啊!”。但是今天胡司令却没这样说,选择了吭吭哧哧。原因应该有二:

    1、 胡司令应该发现了,一向天下第一霸道的东霸天好像最近不怎么霸道了。

    2、 包括东霸天在内的这一群人,在过去的几年里都是靠这个活着,不干这个了,吃啥喝啥?

    东霸天控制整个团伙的基石有二。1、霸气。2、财力。如果跟着东霸天混没肉吃,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继续跟着东霸天混。

    “胡司令,怎么了?

    “不干这个,我们咋活啊!?”

    “咋没法活?柱子不是活得挺好吗?”

    “那也不能人人都修自行车去吧!

    多少年来对东霸天都恭恭敬敬的胡司令,今天居然张嘴反驳东霸天了。

    东霸天瞪眼睛了:“让你别干你就别干!!”

    “……”胡司令不答话。

    “你要是敢干我把你腿打折了!”

    “……”胡司令看样子特别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1982年这个春天,看起来真的很美好,真的很美好。共和国的春天来了,东霸天和刘海柱的春天也来了。东霸天不再霸道,刘海柱不再犯混。东霸天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兑现着陈玮峰的请求。刘海柱辛辛苦苦的经营着修车摊,像周萌说的一样只赚干净的钱。

    可是,有时候,老天总是不太做美。在东霸天婚礼前的一个礼拜,东霸天和刘海柱先后告别了春天。

    东霸天跟陈白鸽出了院,俩人直奔杨五家。为什么直奔杨五家?因为虽然东霸天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宽敞的房子去住,但还要去杨五家把被褥拿走。

    自从东霸天要扎死杨五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杨五回过家。

    其实,现在杨五回来问题也不大,因为东霸天最近的心情实在是不错。只要跟东霸天道个歉,东霸天肯定会饶了他。可惜,杨五不知道,还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走到在马路上的东霸天和穿着黄色碎花连衣裙的陈白鸽,看起来般配又默契。东霸天时不时的伸手摸摸陈白鸽尚未隆起的肚子,陈白鸽低着头笑,不说话。

    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得出这俩人的幸福。这不叫如沐春风,现在的东霸天和陈白鸽就是春风。

    由于陈白鸽也一直在医院里陪床,所以俩人又二十多天没回“家”了。进了院子,都觉得恍如隔世。

    在门房的门口附近的地上,东霸天发现了一个牛皮信封。上面写着:“冯子文收”。冯子文就是东霸天的名字,东霸天好奇的捡起了这封信。

    由于东霸天的右手腕还是重伤着,所以陈白鸽进了门房收拾东西去了。

    站在院中间的东霸天拆开了这封信,单手抖开了信纸,这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冯子文你这个破鞋篓子,弄了个破鞋还当宝贝呢?她十七那年我早就操过她,她两条腿分得特别开,对不?她在床上爱咬你耳朵,对不?她那左边胯骨上有颗痦子,对不?……”《

    信的正文下面,画着一个形似陈白鸽的裸女,胯骨上还画了颗痣,旁边注释着六个字:“大骚X陈白鸽。”

    东霸天拿着这封信哆嗦了,浑身哆嗦。脸骤然变得通红。这个字的主人东霸天认识:杨五。

    都说爱是无私的,但其实爱是最自私的。恋爱中的两个人都想完全占有对方。陈白鸽这些事儿东霸天自然知道,但是收到这封信还是觉得难于忍受。

    这时候,抱着被子出来的陈白鸽问:“怎么了?又疼了?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走吧

    “你刚才那信是啥内容?”

    “是一个朋友还我的钱。”

    “哦,呵呵。

    俩人抱着被子出了胡同,到了胡同口的公共厕所,俩人都站住了。

    东霸天说:“我先上趟厕所。”其实,东霸天是想把这封信扔进厕所了。

    陈白鸽说:“好啊!你去完我也去。”

    东霸天进了厕所,扔掉了那封信。可东霸天一抬头,看见了厕所的墙上画了个一米见方的裸女,这裸女的胯骨上也有颗痣。而且,这旁边居然还写着“大骚X陈白鸽。”

    东霸天伸出左胳膊袖子,奋力的擦掉了厕所墙上的用粉笔画的裸女和写在旁边的字。

    陷入了癫狂状态的东霸天在厕所里平静了起码两分钟,才出去。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呢。”陈白鸽笑着说

    “……”东霸天也笑笑。

    不一会儿,陈白鸽从厕所里出来了,俩人继续夹着行李走。

    东霸天虽然极力使自己平静了下来,但是表情还是十分不自然。

    俩人走了十几分钟,陈白鸽停了下来:“哥,看见了吧。”

    “啊,啥……”东霸天正在溜号。

    陈白鸽拽过了东霸天的袖口,指着袖口上的粉笔灰说:“这个。”

    “……”东霸天默不作声。

    “女厕所上也有。”陈白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东霸天扔下了被子,单手抱紧了陈白鸽,眼泪也淌了下来。

    在东霸天跟陈白鸽搬进了新家的第三天,院子里又扔进了一封信。

    东霸天又拆开了信,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我上次给你的那封信,你所有认识人都应该收到了。

    东霸天拿着信开了大门就直奔公共厕所,他还想把信扔到公共厕所里去。

    东霸天进了厕所一抬头,又看见了一副胯上有痣的裸女,旁边还是六个粉笔字:“大骚X陈白鸽。”

    东霸天这回没用袖子,直接伸出了左手去擦粉笔字,用力的擦,拼命的擦,直到擦到那砖墙上全是鲜血,擦到自己的左手血肉模糊。

    出了厕所门,东霸天又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又进来女厕所。

    在女厕所里,东霸天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粉笔画和字。东霸天磨着牙用自己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左手再去擦

    粉笔画没了,墙上全是鲜血。

    已经癫狂了的东霸天没注意到,陈白鸽就站女厕所门口。他想维护陈白鸽,他想让陈白鸽不受到伤害,但是陈白鸽自从看到东霸天又捡起了一封信,就已经全明白了。

    厕所门口,抓着东霸天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的陈白鸽又哭了:“哥,我真的配不上你。咱们离婚吧!

    东霸天这次没哭,忽然从癫狂的状态中冷静了下来:“白鸽,还记得咱们结婚的前一天我说过什么吗?”

    “……”陈白鸽看着东霸天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说不出话。

    “我说:以前你做过什么事儿我不管,从今天你就是我的。谁敢动你一指头,我杀了谁!”

    说完,东霸天回家了。十分钟后,东霸天出门了,用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攥着一把五村刮刀出门了。当天晚上,全市的大混子小癞子都得到了一个消息:谁知道杨五的下落,东霸天给两千。谁把杨五抓来,东霸天给五千。
三十八、宁静的夏天

    杨五应该也觉得郁闷:你东霸天住在我家这么久我也啥都没说,你却动辄就骂我。一把大斧子架在人脖子上有几个人不怕的?我要是死了你还能给我父母送终不成?

    全市的混子都在找杨五,可杨五更加猖獗了。他的美术作品已不仅仅见于东霸天家及附近,现在已遍布了全市大街小巷。据说杨五第一次干这事儿是因为酒后发泄无家可归的郁闷。可能杨五自打第一次做了写信的事儿之后就做好了必然完蛋的心理准备,所以,越来越疯狂。

    东霸天不让陈白鸽出门,每天东霸天都对陈白鸽说:“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一定是最好看的新娘子,谁都没你好看。”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准备出去买结婚用的糖果的东霸天在家门口看见了胡司令。自从东霸天发誓要抓到杨五之后,一直就没见到胡司令。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我啊,放出去了一只鸽子。”

    现在的东霸天一听见放鸽子这样的词脑子就充血。用二东子的话来说就是:“作孽啊!”。鸽子王东霸天,居然到最后伤的最重的是自己。

    “我不是说你以后别再放鸽子吗?”

    “不放鸽子咋活啊!!!”

    东霸天暴起一脚,把胡司令踹出去了两、三米:“冯哥,你的钱是赚够了,可我们……”胡司令不服。

    东霸天又暴起一脚,胡司令捂着肚子起不来了。“今天饶你一次,再让我发现一次,肯定打断你的腿。”

    胡司令倒在地上,不说话,不服输。

    东霸天还想再踹的时候。一个小兄弟跑了过来:“冯哥,冯哥。”

    “啥事儿啊,三儿。”

    “杨五,有信了。”

    “在哪儿

    “有人看见他朝五金门市那边儿去了。”

    “胡司令,快!蹬车!带我过去!”

    东霸天蹦上了胡司令的自行车,风驰电掣的朝五金门市附近冲去

    还没到五金门市,东霸天就看见了正在政协招待所旁边“作画”的杨五。

    左手攥着三棱刮刀的东霸天悄无声息的走近了正在专心“作画”的杨五,胡司令跟在东霸天身后,也是悄无声息的。

    “啊!!!!”杨五一声惨叫。东霸天从他背后一刀就剜在了他的两腿之间,这一刀,给杨五做了绝育手术。

    剧痛中的杨五转头,东霸天的第二刀朝他的脖子扎来。杨五奋力一躲,扎偏了。东霸天的右手残了,否则他用右手持刀,杨五根本就没有躲开的可能。

    杨五也拔出了防身的刮刀,朝东霸天捅来。

    东霸天同时扎出了第三刀。

    可东霸天这第三刀刚扎出一半时,忽然被身后的人给拽住了胳膊,紧接着,又抱住了他的腰。

    “别捅了,出人命了!”抱住他的人是胡司令。胡司令居然在这个关节上来“拉架”了。

    杨五的刮刀扎进了东霸天的肚子里。

    “放手!”

    东霸天奋力挣脱,可胡司令却拼死抱住,嘴里还喊:“冯哥,你再捅就出人命了!”

    杨五扎了第二刀。

    杨五扎了第三刀。

    杨五扎了第四刀。

    杨武扎了第五刀。

    ……

    东霸天的刮刀掉在了地上,身子软了,手捂着肚子,胡司令也松开了手:“冯哥,你没事儿吧!”

    杨五转身撒腿就跑。

    东霸天的身子向前倒了下去。

    就在要完全瘫倒的时候,东霸天那沾满了肚子上流出的鲜血的手指抠住了墙的砖缝。

    据说,东霸天缓慢的抬眼看了看,然后,用血手慢慢的擦砖。手动得很慢,但是好像每动一下都是在拼尽全身的力气

    》他好像是在擦砖上写着的陈白鸽三个字。

    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

    粉笔字都被鲜血盖住了。

    东霸天终于软软的倒了下去,倚着墙跌坐着。“冯哥,你没事儿吧!”胡司令还在“关心”东霸天。

    东霸天很安静,安安静静的倚着墙坐着,他活的这二十七年来,从来没这么安静过。

    快六月一号了,快办婚宴了,天气也暖了,夏天到了。

    这是个温暖的黄昏,静谧且温暖的黄昏。

    但是,东霸天的血快流干了,他有点冷。在这个温暖的初夏的黄昏,他冷。

    东霸天恨一个人,就让他冷。

    今天,东霸天冷。《

    在气绝前的那一瞬,他还奋力的仰了仰头,可能是想看看陈白鸽那三个字是否被盖住了。如果没盖住,将来被自己的孩子看到怎么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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