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种可能则是因为他们是从面对高速公路这边上的山,她看不到山的另一边,也不知道这边还有村子,她以为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而高速公路离这又很有段距离,不管她怎么喊叫,坐在高速行驶中的车内的人,都是无法听到的。
洪先生说过,他太太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如何权衡利弊、轻重,就象她会直接告诉丈夫不要给绑匪钱,给了钱绑匪也不会放过她……她认为徒劳的事情,便会选择放弃。
但她最后为什么割腕?
子风半靠在陈旧的墙壁上,扭头看着屋外。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阳光懒洋洋的从每个缝隙透进来,空气中的尘埃便在这些光线中漫舞。
11天前……这座城市连续两天飞雪。
所以如此干净!
连老天都帮他们,因为第一天来到现场的警察根本没来得及仔细察看,而之后,他们留在雪上的痕迹就随着积雪一起融去。
但是,总会留下些什么。
不在这里,就在村子里。
洪太太的汽车在高速上抛锚应该是一个偶然事件,所以,这个案子也具有偶然性。在这远离城市的地方,最有可能偶然发现洪太太的人,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人。
至少是能刚好路过这里的人。
可是半庙村里所有人都说那几天没有见过陌生人,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曾经出现过;而当时拖车来拖洪太太车子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还有其他车子停在那里。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真正可疑的人,就在村子里。
子风终于站起来,走到外面,远远的遥望着半庙村。
现在有两种可能。
一是村民们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所以,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另一种情况是,他们也许知道这个可疑的人是谁,但却有种默契,不会说出去。这个村子虽然算不上封闭,但是久居于此同村的情谊,让他们用很简单的方式划分敌我,不会帮着外人,出卖自己人。
要从哪里入手呢?
他没有再急着进去村子,而是回想着昨天他们寻访的情景。
当时除了那对母女之外,他们还问过两个中年大叔,一个老大爷,一群小孩子。但是,包括小孩子在内,所有的人回答都是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
子风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着那群小孩子的表情。
“不知道……”
“没有,没看到陌生人。”
“我们没去过,爷爷不让去。”
……
大约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因为这里教育资源贫泛,没有幼儿园之类的地方,又不够上小学,所以这些孩子们还处于散养的状态。
他们说话的时候,眼里多是怯怯的神情。
但是,当子风和一唯谢谢过他们,转身离开之后,孩子们马上活跃起来,你追我赶的跑向另一边。
其中一个还吓唬同伴,喊了一声:“鬼来了……”
喊完他本能的回头,见子风和一唯也正好回头在看他们,忙吐了吐舌头,没再继续喊下去。
子风脑海里继续倒带,再回想一遍。
“我们没去过,爷爷不让去。”
这是一个男孩子说的。
当时一唯问他们出事后有没有去过半庙,他眼睛怯怯的看着问话的一唯,说完就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
后来一个小女孩附和说:“是的,奶奶说那里有鬼,不让我们去。”
有鬼,自然是吓唬小孩子的。
但是,孩子们的天性是活泼而好奇心强胜的……村子附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会一点都不好奇吗?真的就没有一个胆子大点的去看过吗?
还是,爷爷、奶奶不仅不让他们去,更不准他们说?(象他们这种年纪的孩子,爸爸妈妈都还很年轻,很多都在城里打工,平时照顾他们的则是爷爷奶奶。)
第一卷 最后的救赎 第十二章 分头行动(5)各自的收获
今天子风果然回来得很晚。
天已黑尽,一唯等得心焦,索性自己动手煮晚餐,可是两菜一汤都煮好了,又干等了好久,他才进门。
一唯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子风冲她笑笑,不紧不慢的脱下外套挂好,不经意的反问:“你呢?你今天有什么发现?”
“的确是……有些线索。”一唯倒也不隐瞒,指了指已经摆好饭菜的餐桌,说:“边吃边说吧。”
“哟,今天亲自下厨了?”
子风眉开眼笑。
“是啊,一个人不想出去吃,你又害我不好意思去你们家蹭饭……只好自己做了嘛。”
一唯不满的瞪他一眼。
子风蛮不在乎的笑笑,径自夹起一块牛柳塞进嘴里,仔细嚼咬了几下,不由赞道:“不错不错,看来我们一唯很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啊,不用学不用练,做起来也蛮象那么回事的嘛。”
“切!少来,别想我会天天烧给你吃!”
一唯冲他扮个鬼脸,正色说:“说正经的,我今天还真的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谁?”
子风抬头问。
一唯简要的从头开始说:“我去洪先生那里问过,洪太太最近常去游泳馆和瑜伽馆,所以,从医院出来就分别去看了看。游泳馆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是瑜伽馆就有一个人比较可疑。”
“说说看。”
“洪太太是今年夏天才开始学瑜伽的,她并不是去瑜伽馆上大课,而是请的私人教练上门xx,而且是一个很帅气的男教练。”
“所以呢?”
“我还是比较坚持昨晚的想法,所以,觉得这个教练很可疑,更重要的是,这个教练刚好在半个月前辞职。”
“半个月前?”
“是,等于在他辞职之后没有几天,洪太太就出事了。”
一唯很有些笃定的样子。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怀疑这个教练便是趁虚而入,****洪太太坠入情网,然后嗦使她一起制造这次绑架案,勒索洪先生的人。
“嗯,的确是有一点可疑……”
子风一边吃饭,一边说:“你可以顺藤摸瓜,从这条线继续查下去看看。”
一唯叹口气,为难的说:“问题是,这个教练并非本地人,辞职之后,原来的瑜伽馆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要再找到他恐怕有点难度。”
“你有问到他的基本资料吗?比如姓名、籍贯……找何俊(伊子风之前所在刑警队的同事)帮个忙,查下他的资料,也顺便看看他有没有前科。”
“对,我明天就去办。”
一唯微皱的眉头松开,笑眯眯的问:“你呢?说说看你今天一天都干嘛去了?”
子风微微一笑,说:“还是去那座破庙……”
“有发现什么吗?”
“直觉算吗?”
“算!如果是你——伊子风的直觉,我相信会有一定道理。”
一唯一本正经的说。
子风笑着说:“多谢夏大小姐赞赏!好吧,我如实招来。今天最大的发现就是……洪太太的确是自杀,我的意思是那致命的一刀是她自己割下去的,但是,她自杀的时候并不是独自一人,身边还有别人,而且不止一个……”
“这是你的直觉?”
一唯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子风微微点头。
一唯想了想,婉转的问:“你怎么知道当时现场还有别人?而且还知道不止一个?有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吗?”
子风轻松的说:“我都说了是直觉。”
“好……吧。”
一唯勉强接受他的说法,继续问道:“你说的和我的想法也并不冲突……对吧?洪太太正是因为和同谋者之间产生分歧,可能很后悔做下这样的事,又无力摆脱已经造成的局面,索性就选择了自杀。”
子风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沉吟着说:“另外还有一个发现就是,昨天我们去过之后,又有人去了半庙。”
一唯顽皮的问:“这个不会也是直觉吧?”
“当然……”
子风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略略停顿一下,才说:“不是。你也知道上山并没有路,所以,有人经过很容易留下新的痕迹,而是这后来上山的人是从村子这边上去的。”
“你的意思……后来上山的是村子里的人?”
“嗯,极有可能。昨天我们去村子里寻访的事情,肯定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所以……这个再次上山的人,除了好奇之外,最有可能的是出于心虚。”
“心虚?”
一唯也不笨,都说到这地步了,她也明白子风的意思,忙说:“你的意思,绑架洪太太,或者说洪太太自杀的时候也在现场的,其实是那个村子里的人?我们去过之后,他担心我们会发现什么,所以后来又不放心的上去查看?”
子风微微点头,说:“极有可能,不敢说就是绑匪,但至少是跟这个案子有一定关系……后面几天我可能还会去那边,总感觉有些东西就在那里,只是我们没有发现……一唯,你呢就负责查下你说的那个帅气的教练,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所有线索都不能放过。但是你找到他具体地址之后,不要独自一人去,等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好——”
一唯已经吃饱了,放下碗筷撑着下巴,想了想,说:“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们一起去的时候,问到的第一家那个女孩子?”
“嗯。”
“你觉不觉得她有点问题?”
“你是指她说谎?”
子风笑着问。
一唯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是啊,她妈妈明明没有病,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说是因为妈妈生病,她才在家呢?”
“也许,这只是她小小的虚荣心吧。为年轻的自己待在那样偏僻的山村找个理由?你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更向往城市的生活……”
“也许。”
一唯并不十分甘心的撇了下嘴角,没再说什么。
子风忙补充说:“我会特别留意她的,放心吧。只要是可疑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哎!”
一唯长长叹口气,说:“这案子真让人有点无处用力的感觉,到现在还是一片茫然……”
子风隔着餐桌,拍拍她的手,说:“慢慢来,不要心急,这才接手两天而已。”
一唯暗然的说:“本来以为没多难的案子……今天我去洪先生那里,他还以为是找到线索了,看到他失望的样子,真有点难受。”
子风忙问:“对了,洪太太的情况好点了吗?”
“没有,听沈博的意思,洪太太现在昏迷也不是件坏事。”
一唯将洪太太的病情,以及沈博的分析说了一遍,子风也笑着说:“看来洪太太是因祸得福?”
“是啊,很神奇吧?”
一唯扮个鬼脸,忽然突发奇想的说:“等等……你说,这会不会才是洪太太的本意?”
“你说洪太太是为了治病而割腕放血?”
“是啊,沈博帮忙查过,洪太太之前就有在另外一家医院治疗的记录,就是说她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也知道这种病不易治好,说不定在哪里听到这种偏方,所以……在正常治疗无望的情况下,便死马当做活马医?”
一唯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有点荒谬,但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一个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病人……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都是无法预料的。
子风认真想了想,说:“可是,以当时洪太太的情况来看,她这不是治病,而是赌命!失血那么多,恐怕是九点九九死零点零壹生。”
“这倒也是,沈博也说,洪太太的确失血太多,已经远远超过危险的底线……”
“所以,这种可能性虽然有,但是真的不大。何况,她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尝试这种奇异的偏方,又为何要骗自己的丈夫,演一出绑架的戏呢?”
“好啦,这次你当我在编故事行不?”
一唯不满的撅着小嘴说,忽然想到沈博的事情,又无比担忧的说:“大风,我们真不该把良希文的东西交给沈博。”
第一卷 最后的救赎 第十三章 诱 惑
“为什么?”
子风也放下碗筷,并且很自觉的开始收拾吃完的残局,对一唯的担忧似乎并没怎么在意。
一唯略略有些不满的说:“难道你也没想到,那些对沈博会是种要命的****吗?”
子风熟练的将吃剩的饭菜倒入垃圾桶,再将碗筷放进洗碗机,依然漫不经心的说:“这个么,当然想到了。”
“那你还将那些东西交给他?!”
一唯几乎是质问。
子风这才回身看着她,笑笑,说:“因为我相信他。”
“可是……”
“一唯,他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怕自己定力不够。而且觉得洪太太是个很适合拿来给那些东西做试验的人……我已经再三再三叮嘱他,不可以胡思乱想了,可是,总还是觉得不放心。”
一唯的小脸皱成一团,这件事其实自从在沈博那里听他说起过之后,就再也没能放下。
子风走过来安慰的拍拍她的脑袋,一本正经的说:“一唯,我了解你的感觉。但是,我们必须相信沈博。因为没有别的办法……”
一唯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他苦笑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那些瓶子里装的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东西具有高度的危险性,在良希文,他是舍不得毁掉!而在我们,是根本不知道如何能毁掉。这么危险的东西,既然不能安全的销毁,也不能随便交给一个不懂的人来保管,更不能随意丢弃……不然,一旦瓶子被冒然打开,后果会相当严重。所以……”
“所以,只有给沈博保管,是吗?”
“是。”
子风轻轻叹口气,说:“只要那家伙不乱来,我相信假以时日,他真的可以将那些东西有效的用在医学上,就算不能……他也能比任何都保管的好。”
一唯暗然的点头,说:“是……他也是这么说,说他绝不会交给任何人。而且,好象他说已经有些撑握了它们的特性……可是,要用它们来给人治疗,这是最危险的一步。因为很多东西必须要通过一次次试验他才能确定,怕就怕在这关键的时候,沈博也一头栽进去,成了第二个良希文!”
子风无言的抚着她的长发,良久良久,才叹息着说:“但愿他能把握住自己……没事的,一唯不用担心,有机会我找他谈谈,在定力不够的情况下,不接触核心的部分就好。”
一唯点点头,又说:“沈博说,那东西可能有助于洪太太醒过来,可我不放心这样让他去尝试……”
“我了解,你是怕他拿洪太太当试验品,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子风笑笑,说:“就算是试验品,相信他也有分寸的,不会完全不顾洪太太的危险,当初他对你那么‘入迷’,而且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他不也没有乱来么?”
“什么嘛,那是对我体内的异常能量入迷好不好!别说的那么****……”
一唯不满的仰起胳膊拍了他一下,径自溜出餐厅,走向一楼的大书房,说:“我去看看珊珊他们有消息没。”
珊珊(一唯的高中同学兼死党,子风的表妹。)的蜜月之行已经去了半个多月了,不过,因为这次出去不仅是度蜜月,也希望通过蜜月旅行,能让她的夫君原彬淡忘不久前那痛苦又刻骨铭心的记忆,重新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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