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翡断翠- 第19部分

　　穆青和听霜二人旁观者清，隐隐的担忧着，忙岔开话题：“该走了啊，之桃去晚了好玩的可就没了啊。”

　　之桃拉上倚晴和紫凝奔在前面，这会儿先前紫凝和他哥哥的点点暧昧早让她忘了，或者压根没当回事，不过她可没忘要给她穆姐姐和哥哥创造机会呢。穆青和北辰施施然走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懿轩，难得你也有兴趣参加这种盛会啊。”

　　“偶尔一次也不错，当历练吧。”北辰的目光看向人影载动的前方，眼里却满是笑意。是啊，偶尔一次也不错吧。

　　“懿轩……”穆青纠结了许久的话，仍吞回了肚子里。

　　“恩？”北辰疑惑，静静等待下文。

　　穆青摆摆手，展眉笑道：“没事了，突然忘了。”

　　北辰更加疑惑了，以往穆青也经常会忘记即将吐口而出的话，但总是一副懊恼的表情，今儿转性了，不过他一向不喜欢在这种事上深究。

　　偶尔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他们的谈笑风生，看到北辰经常掠过紫凝的眼神，倚晴在袖中的手握紧，嫉妒，仇恨的种子在心里萌芽。

　　“之桃，以前紫薇节总吵着你哥哥带你来玩，今儿展眉没缠着你哥哥玩个够本呢？”倚晴随意的调笑，暗暗提醒，她不想让她的懿轩单独和那个奇女子在一起。

　　“我要陪倚晴姐你啊。”之桃眨眨眼。

　　说是陪倚晴，可对于倚晴之桃并不像对紫凝那般熟稔，也许越是心底简单的人更加容易区分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吧。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销金小伞揭高标，江藉青梅满担挑，依旧承平风景在，街头吹彻卖场箫，一派夜市繁华胜景。

　　之桃已经兴奋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穿梭在各个摊位间，东扶西摸，小嘴一开一合念念有词，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传来，只是苦了被她拉着的倚晴。

　　第一次见识到古代夜市的紫凝自然也不甘落后，一双明眸更加雪亮，寻找着感兴趣的玩意，那兴奋劲和之桃不相上下。

　　“我们去套圈吧，我以前最爱玩了，可是就是套不进，今天一定要老板大出血，把他的宝贝都套回家。”之桃露出一副懊恼的神情，随后燃气雄心壮志，大有血拼一番的架势，

　　套圈圈，她以前在展销会上走马观花的见识过，也起了兴致，“看我的，保管套到好东西，想要什么待会儿自己说。”紫凝觉得就那么点距离，简直小case嘛。

　　来到套圈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人，多是年轻的女子，即使心中激动万分仍一副翩翩淑女样，偶有小情侣情话绵绵，紫凝为她们掬了把同情泪。

　　紫凝买的30个圈，三个人没多久就没了，只是之桃就凭一股兴奋劲儿，自然什么都没套住，在那里垂头丧气，看着紫凝大丰收，就把希望寄托在紫凝身上。丢给摊主一锭银子，夺过套圈塞给紫凝，指着远处一个桃木簪，就吹促道“林姐姐，我要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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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姐姐好棒啊，还要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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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那个，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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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凝很道德的留了一半没有套，拉着紫凝潇洒走人了，“走，我们去玩别的。”

　　看着满载而归的三人，路人唏嘘，摊主欲哭无泪，也不敢拦人。

　　两人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倚晴东窜西窜，她们是不亦乐乎了，倚晴恨的牙痒痒。

　　“来来来，荷花灯啊，我们一起许愿放灯。”之桃一溜烟买回了六盏灯，分发着，只是她哥哥很不给面子，一脸不屑：“这是你们女孩子玩的，再说，愿望是靠自己去完成的。”

　　“呵呵，说的也是，许愿也只是让自己心里有点安慰而已，凡事还是要靠自己的。”紫凝看着远方，思绪却已经飞到了寻找回去的路，满目渺茫。

　　“紫凝，你……”看着眼里露出一丝忧伤的紫凝，北辰闪过一丝无措和不快，只想把那恼人的忧伤拂去。

　　“想到了些事儿走神了，不好意思。”许是近段时间练武对冰山脸习惯了，可见习惯的强大之处，步步蚕食，紫凝对着北辰也不再战战兢兢，倒是开起玩笑了，“我说你和你妹妹性格怎么差这么多啊，之桃活泼可爱，你怎么截然相反？就——就一冰山脸。”说到最后紫凝越来越小声，有点心虚的说。

　　北辰一愣，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他脸色，揣度他的意思罢了，原来在她眼里就是一冰山脸么？北辰好笑的摇摇头，“是吗？只是习惯了而已。”知道在面对紫凝时的表情却丰富起来。

　　“习惯害死人啊，笑一笑十年少，要多笑笑。”紫凝伸手拍拍北辰的脸，一脸坦然。

　　暗中观察着的倚晴一口银牙紧咬，表情刹那的诡异莫测。

　　“林姐姐，你许的什么愿啊？”之桃咋胡咋胡的打断道。

　　“佛曰，不可说。”紫凝神秘一笑。

　　“姐姐——”

　　看着玩闹的紫凝，北辰的眼神柔得可以化出水。

　　这才多久，你的眼里只有她了吗？林紫凝——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抢走懿轩的，还有穆青，哼哼也不是好东西，倚晴心中愤恨。

　　听霜恍若局外人，把这痴痴缠缠看进眼底，忧在心中。

　　初露锋芒　第三十四章　低调做人

　　一路走来，傀儡戏、相声、评书、灯谜会、杂技、斗鸟……看得紫凝目不暇接，简直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不过庆幸没有刘姥姥的那把老骨头，可以尽兴的玩。紫凝当然不会愧对她那帮“狐朋狗友”送她的称号“魔女”，玩得几近疯狂，佩服得之桃眼冒心心，惊得听霜嘴巴没合拢过，连穆青都吓一跳，就是北辰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瞬息千变万化，要说最淡定的只有倚晴了，淡笑中隐约鄙夷闪动。

　　用紫凝的话说就是要把那无数宵禁的无聊漫漫长夜补回来，玩个够本；同时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往人堆里扎，把国人盲从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不，前方杂乱的叫好声一潮高过一潮，人群纷纷涌向前方，紫凝顺应民意随人流前进。

　　“是赛诗会啊！林姐姐我们也参加吧？”之桃一脸期冀的看着紫凝，这会儿紫凝在她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了，有事找她林姐姐准没错。不过这次她要失望了，紫凝一向奉行：低调做人。

　　“算了吧，做人要低调，看戏就好。”紫凝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

　　仍奋力往里钻的紫凝，一抬头就看到站在擂台上的轩辕子骞，招摇的笑脸，出彩的诗赋，整个闪光体，鉴于以前一碰到他就没好事，紫凝当机立断，拉着之桃就逆流而下，往外钻。

　　之桃还搞不清状况，仍怂恿着紫凝：“姐姐，往前去啊，你去和那个丹青公子比比呗，姐姐肯定才压全场”。

　　紫凝迫于人群的力量，仍不得移出半步，回头往台上瞄了一眼，恰巧看见轩辕微闪的眼神，紫凝闪过不好的预感，果然……

　　“林姑娘既然来了，怎么不来和大家交流交流呢？一品楼的文人交流会上林姑娘的诗可是惊艳四座啊，不知道今天在场的人有没有荣幸一睹林姑娘才情？”

　　人群一阵吵杂，四处寻找，随着轩辕的眼神，人群纷纷让道，在紫凝前面一条大道直通擂台，紫凝欲哭无泪，怎么刚刚还挤不进一只苍蝇的人群，这会那么大方了，呜呜……

　　“上回为就好友，压力之下的激发，误打误撞而已。丹青公子才华横溢，不仅一手丹青妙笔生花，诗词歌赋亦是精通，文采斐然，小女子实在不才，就不献丑了。”紫凝一副谦虚坦诚的好学生样。

　　只是轩辕不屈不挠：“林姑娘何必谦虚？文人交流会上，姑娘才思敏捷众所周知。”

　　紫凝咬牙切齿，暗恨，咋滴了就找她茬，是坏了他姻缘还是挖了他祖坟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就不辱人耳目了，只是来瞻仰大家风采，以求有些许进步就好。”说着紫凝狠狠瞪了轩辕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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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你来我往，波涛汹涌，在紫凝一再谦虚，炎彬等人的帮忙之下，轩辕不甘却无奈地放过了紫凝。紫凝立马偷偷退场，以防轩辕王爷吃饱撑着又来找茬。

　　“呼，还是外面的空气好，该死的轩辕子骞，扫把星！”远离闪光体，顺带咒骂一番的紫凝顿时拨开云雾见月明，“走，远离危害，继续玩去。”

　　所有的摊位都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并且喧嚣四起，只有那对弈寥寥几人旁观，悄然无声，很久没有下棋的紫凝顿觉手痒痒，迈步前去一瞧究竟。

　　围棋，真叫紫凝热血沸腾，以为又碰到穿越前辈了，人多力量大啊，寻找回去的路上又多了一份臂力，就多了分希望，其实紫凝没想到如果回去的人数有限定呢，那么又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学姐，围棋诶！会不会他也是穿来的？”虽是问句，其实紫凝心里已经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不然哪会那么巧，在异时空会碰到围棋，和母猪上树没区别啊。

　　只是这次母猪注定要惊世骇俗一回了，穆青只有当回恶人打碎紫凝的梦，轻轻道：“我来时，也惊了一把，以为碰到前人了，找到了组织，我不得不扑你冷水，这是这个时代应运而生的产物。”

　　紫凝如蔫了的花，不过也就瞬间，就恢复了精神，笑道：“是我贪心了，碰到学姐就是万幸了，人人都穿来这星曜大陆了就诡异了。”

　　看着莫名其妙激动又沮丧又平静的紫凝，一行人迷惑了。

　　一场对弈，紫凝看得也惊心动魄，总算落下帷幕，待到收棋，一行人只有之桃一头雾水，迷迷糊糊道：“这就完了？林姐姐谁胜了啊？我们去玩别的吧，一看围棋我就犯晕。”

　　紫凝随口答道：“341手，黑胜2子半。”

　　执黑子的青衫老者捋捋胡须，眸光一闪，呷一口茶，问道：“姑娘会下？”

　　“略懂皮毛而已，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紫凝意识到刚才过分激动了，也许打断别人思维了，有失观棋品性。

　　“来来来，陪老夫下一盘，女孩子会下棋的不多啊，下的好的更少，丫头是个高手，难得难得。”老者眼中的赞赏显而易见。

　　那寥寥无几的旁观者唏嘘不已，他们可以算是围棋高手了，虽比不上那位老者，但也就一步之差，却从未得到过青衫老者如此大加赞赏，甚至相邀对弈。那青衫老者大有来头，人称梦入神机的围棋圣手，他的一生如棋局一般波澜起伏。杭州果真是个好地方，地灵人杰。

　　“那请多指教。”紫凝一打量围观的屈指可数，不算高调，而且她手痒，爽快地答应了。

　　旁人羡慕有之，不屑有之，但仍静静观看，没有人提出异议，可见老者威信。

　　而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下棋的紫凝身上，倚晴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到墙角，和她的贴身丫鬟丹秋嘀咕着。

　　“小姐。”

　　倚晴掩不住焦急：“查的怎么样了？”

　　“只查到林紫凝和一户山野农夫家有些瓜葛，是干亲，不久前才到杭州城，在文人交流会上一首诗赢得众人好评，大放异彩。卖与炎家的长孙炎彬和轩辕子骞翡翠才结交的，尤其和炎彬关系不错，其他身世一概不知，好似凭空冒出来的……”

　　“看来这林紫凝背景不简单啊。不过……”墙角里，倚晴的脸明暗不清，只是声音不禁让人生寒。

　　“也许她就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山野贱人，北辰公子何等身份，哪是她高攀得起的，小姐才貌双全，天赋异禀，武艺不凡，不必担心。”

　　倚晴淡淡的笑，满是自信，不动声色得回到棋场。

　　初露锋芒　第三十五章　人的名，树的影

　　围观的人多了两两三三，除却先前和老者下棋的棋王——挡王，一手防御出神入化，以守代功，防不胜防——竟有另外的三位棋王也匆匆而来，大概是在场的老朋友传了信，听说了棋圣亲邀黄毛丫头下棋，急急赶来，即使气喘吁吁，眼睛却一眨不眨得盯着棋盘，唯恐错过一子半招，比自个儿下棋还要紧张。

　　大概是看到棋场的壮观的群众阵容，心下好奇，偶有两三看客围拢来，一睹棋圣、棋王风采。

　　此时，紫凝已经无暇顾及旁人，几招之间，紫凝知道老者的盛名绝对名副其实，她更加不敢怠慢，子子谨慎，可谓步步惊心。

　　“挡。”紫凝自信的笑，白子坚定的落下。下棋忌讳举棋不定，那是一盘棋的气势，一鼓作气方能大获全胜，但并非鲁莽落子，只是避免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丫头，不错，临危不乱，镇定自如，但攻是最好的防守，守——百密总有一疏。”仿佛为验证他的话，黑子落下，便有一篇白字陷入死局，一守一攻瞬间有了高下。

　　紫凝面色微变，思考片刻，仍淡定落子，悠闲的品着茶，只是手不易察觉的有些颤抖，可看出些许紧张。

　　紧挨着的穆青掩在袖子下的手碰碰紫凝，眉头紧皱，即使是她这个不很精通围棋的人也知道紫凝这是在自寻死路，意图阻止。

　　有人眼尖，正义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对弈者最起码的尊重。”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就是责怪穆青暗中提示，旁人也相继投来不善的目光，穆青一愣，随后歉意的笑笑，此事就揭过了，只是一个小插曲。

　　老者也是微愣，根据前面的一招一式皆上上之策，布局微妙，突然的明显错误，诧异之余，神色间颇有遗憾的意味，和蔼的说道：“丫头确定了？”言下之意就是同意紫凝悔棋了，这可是破先例了，棋圣弈老下棋，一向严谨，能让他同意共下一盘的，无论棋艺高低，地位高下，决不会让步，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有差别待遇。今日遇到紫凝是惜才了，有望走出一副惊世之局，被誉为棋圣，何等眼光，此时棋盘局势胶状，两方步步紧逼，若如他所想，紫凝一直是这种颠峰状态，结局定会让人大吃一惊，而且连他自己都没毕胜的把握。

　　紫凝脸带笑意，没有一丝即将败北的沮丧或悔意，坚定地答道：“落子无悔。”

　　“好！好一个落子无悔！老夫没看错人，哈哈……”棋圣又爽朗的笑道：“夫围棋之品有九，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不过我得收回先前的话了啊，临危不乱仍有待磨砺，不过九亦有七矣，假以时日，定当大才，可惜……若为男儿身，定有一番大作为。”说着便落下一子，那黑白交错间，白子赫然已被逼得进退不得，这是在场所有围观的人的想法，就是老者也自信满满。

　　紫凝抓着白子的手有些颤抖，突然跌落，在旁人看来就是不相信就这样输了，仍在做最后渺茫的挣扎，那些围棋上的个中好手皆是不屑，围棋讲究心平气和，输赢乃棋家常事。

　　只是当跌落的棋子在紫凝的纤纤细指下落定时，众人只听到一个轻轻的“镇”字，就听见棋圣的茶被翻到在地，一声惊响，打断了正摇头离去的看客，纷纷围拢过来，只听到棋圣颤抖而激动的声音：“妙！大妙！起死回生，反将一军。”

　　“镇神头，一子解双征！”一位棋王也看出端倪，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猛然贴到棋盘上，如果可以，定是想抱着这珍珑棋局回家研究了。

　　“哈哈，布局精妙，老头子老了，甘拜下风。”老者虽然败了，却很有风度，仍谈笑自若，无一点不快，甚至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