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哪有这样管教孩子的,就是你小时候,你爸也没这么打过你啊!瞧你这一巴掌,你咋这么心狠啊!你还不如给我也来一巴掌。”奶奶说着便靠近罗国力,“来啊!你把我孙子打得我心痛,也给你妈来巴掌,儿子大了,有能耐了。站着干嘛!给我来一巴掌啊!”
“妈!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罗国力青筋暴跳的吼着。。
“你甭跟你妈吼!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用问,这么大的孩子犯点错误是不可避免的,你小时候也常常犯错误,我有没有打过你啊!我不知道你们脑袋瓜里成天怎么想的,孩子要有个良好的教育和氛围才能茁壮成长,你们这样对待孩子只能使小兵变得越来越倔强,孤独,他的心永远都快乐不了。你知道不知道?”奶奶用拐杖不停地捣着地面,因为激动,吸气和呼气一时没有配合的好,她不停地咳嗽着,咳嗽完了哮喘似的剧烈的喘着气。
第十一章 儿女情长
“妈!你的心脏不好!你就不能到屋里歇息呀!你不要让我再劳神了好不好?”看到母亲这个样子,罗国力心里隐隐的疼。
“我不去!你们这俩口子又不是第一天让你妈生气了,成天屋子里没有暖人的开心话,十多年了,耳朵里装着的都是吵吵闹闹,你们吵就吵吧,为什么对孩子这么无情,你知道那巴掌打在你的脸上,你是什么滋味吗?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呀!”奶奶抚摸罗小兵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着,“你真是个畜生啊!孩子的皮肤哪经得起你这沉重的巴掌,你还不如用刀砍了他算了。”
奶奶愈说愈激动,他抬起拐子竟在罗国力的屁股上狠抽了下。罗国力本能的像兔子样双脚弹跳开,屁股还是挨了一记拐杖,痛地他龇牙咧嘴的。
“妈!你不要这么护短,罗小兵的车子撞到了牛拐子,刚才陪了三百块。”一边一直未开口的刘慧霞恼火地叫嚷着,想到三百块钱,她的气就不打一处出,明天哥哥过四十岁生日,该怎么办?空手去吗?那会给嫂子更加笑话的。
“什么?撞了他下,竟然要三百块。这是什么道理呀?”奶奶诧异地惊叫道。
“他是讹诈!奶奶!就知道欺负我们家。”罗小兵义愤填膺地说,恨不得把牛拐子撕扯成千万段方才甘心。
“他是讹诈!你能把他怎么样?有本事你把三百块钱给老子要回来呀!”罗国力的怒火再次填满胸膛。
“我去要,今天不要回来我就不进这个屋。”罗小兵倔强劲上来了,他说着就转身欲跑,谁知奶奶竟抓着他的胳膊,双腿靠拐杖主持的她哪经得起罗小兵猛然转身的惯性,被拽拉了趴在地上。
“奶奶……”罗小兵心里极其恐慌地尖叫着。
奶奶实实在在地被他这股强有力的拽拉劲,牙齿正好生生地磕在块砖头上,大门牙磕掉了个,嘴唇也破了,赤红的鲜血丝丝的往外滴。
“你这臭小子,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罗国力拿起他母亲的拐杖就是给罗小兵的屁股一阵猛抽。
罗小兵被抽得像秋天的蚂蚱尖叫着到处乱跳着,疼痛使他的泪水刷刷地往下流。护着屁股左手也被重重地抽了下,顿时,手背红肿起来。
“罗国力,你是不是疯了。”虽然刘慧霞不太喜欢罗小兵,她一直渴望的是有个女孩。她曾经设想过,等自己老了,女儿可以搀扶自己到浴室里去洗澡。还有诸如儿子所不能替代的,女儿都可以来做的,媳妇则完全没有这种耐心,众多家庭的媳妇们只会吃喝玩乐享受,一边伸手还要跟公公婆婆要钱。看惯了社会的风气,所以她对男孩不感兴趣,在怀孕的时候,一心想个女孩,日夜在心里膜拜神佛给她送个女孩,而现实却事与愿违,没有满足她期盼已久的心。当时有点失落,再加上生活的穷困,此后夫妻间的争吵是日日上升,对罗小兵也就更加的不喜欢了,不喜欢罗小兵归不喜欢,可也是她刘慧霞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肉啊!那拐杖的一阵猛抽和儿子疼痛的尖叫像把刀子在割舍她的心啊!
“你TMD滚开!这个混小子,我今天要把他身上的皮扒掉一层,他才知道安稳过日子。”罗国力拿着拐杖像天黑了赶小鸡进屋样,把个罗小兵追得转圈圈。
转了两圈后,罗国力啾准了罗小的屁股,又是给他一记拐杖,直抽得他泪水汪汪,哭爹喊娘。
“罗国力你给我住手,小兵你快跑啊!”刘慧霞蹿上前去,猛得一把抱住丈夫。
“你敢跑!今天你就别想踏进这个屋子半步。”罗国力扭动着腰肢想甩掉刘慧霞,“你抱着我干啥?你给老子放开。你再不放,我可用劲了。”
罗国力咬牙怒视着妻子,想用这种粗暴凶狠的姿态吓住她,儿女情长,刘慧霞并没有被他凶恶的样子所震住,此时,她的脑子唯一的信念就是让罗国力放下拐杖,停止对儿子的粗暴的追打。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二章 誓不甘休
罗国力见妻子那个绝不放手的样子,“蹭”地从心底蹿上一团更强的怒火,这种怒火迅速地转化成了一种力量,数秒的时间,一股爆发力在咬牙切齿中充满了全身。他‘呔’的大喝声,刘慧霞被他这股爆发力给摔趴在地上。而他根本不顾妻子是否有没有摔伤到哪儿,拿着拐杖继续疯了似的朝罗小兵挥去。
还好刘慧霞没有哪儿被摔破,只是大腿被摔痛了,只要往上站起来,疼痛的腿就打哆嗦,她索性就坐在了地上,一股悲苦愁闷的情绪涌上心头,想想这几年过的是什么穷苦日子,想想街坊邻舍过的是什么日子,想今天被牛拐子讹诈去的三百块钱,对于有钱人家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只是两天的生活费,有可能是一天的生活费用,而在她这个家庭里,那三百块钱可是一个月的开销啊!这同他们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还有一大早出门迎接的不是朝阳,而是鄙夷不屑的目光。
刘慧霞想到这儿心里就像有堵墙堵在心里,哭得身子一颤一抖的,眼睛像演员涂了药水,委屈的泪水哗哗地往下流,也不用揩拭,就让它止不住的流,有时满面灰尘的手去檫鼻涕,灰尘混着泪水竟把脸给弄得像个唱花旦的。
罗国力像捕捉兔子样,举着他母亲大人的拐杖仍然在不停地转圈子,罗小兵也不跑,就和他老子玩在学校的体育课上,全班同学玩的游戏老鹰捉小鸡。
夜晚的宁静被罗国力一家子哭喊地吵闹声给砸破了,街坊邻舍都停下正吃着的晚餐纷纷走出门看热闹了,有的小孩,手里竟然端着碗,边吃边看着在橘黄的路灯下,罗国力傻子似的不停地追逐着罗小兵转着圈子。一边刘慧霞仍然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嘤嘤地哭泣着。
嘲笑和窃窃私语像夏天的蚊子在空气里嗡嗡流转,与温馨的路灯形成了极其刺骨的反差,在这种反差之下,一些惟恐天下不乱、别有用心者蠢蠢欲动地要制造更大的西洋景让人开心取乐。
罗家老太见这种丢人的场景,心痛得像被人用鞭子鞭挞了下,身子不住地瑟瑟发抖。她吐掉嘴里那颗唯一的个虎牙,抬起血泪交合、皱纹满横的脸。罗国力像孩子们玩的那种上足了发条的狗狗样龇牙咧嘴,永不停息地在罗小兵的后面吼叫着:“你TMD小兔崽子,跟老子玩转圈圈,别给老子逮着,否则老子扒了你的皮。你给老子站住!”。
罗国力一边吆喝着,一边挥舞着他老妈的那个树枝丫丫做的拐杖,每甩下,都带起一阵阵呜呜的喝喝风声,像极了电影或电视那种武林格斗的镜头,那动作标准而不失幽默诡异,引得围观的大人小孩一阵紧似一阵的呵呵大笑。甚至有的小孩捡起地上的小树枝也学着罗国力样互相追逐着,家长们并没有站出来喝斥一声的去阻止,相反他们同其他邻舍们再次哄堂大笑。热烈的气氛给这恬静的夜晚似乎增加了点活泛劲,他们的脸上顿时个个都容光焕发,一些刚刚在家里受到委屈或进行过唇枪舌战小摩檫的夫妻们,此时此刻他们像沐浴在快乐的阳光之下,霉气顿消,精神抖擞。
罗家老太的嘴唇翕动着,可半天也吐不出半个字,像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似的一个的颤抖着,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瘦削的肩膀筛糠似的的抖索着,此时,老泪已没有了,不是没有了,是太伤心而欲哭无泪。苍白脸上的最后一滴泪坚持地停滞了数秒之后,终于很不情愿地落在她皱褶累累的手背上,最后还是被枯瘦的手给全部吸进毛孔里去了。
“你们都是坏东西,为什么三番五次愚弄取笑我们,你们都滚,滚!”罗家老太嘴唇翕动了半天没有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倒是媳妇刘慧霞扯开了大嗓门,撕心裂肺地像母狼般的哀嚎着。
或许是罗国力转了好一阵子圈圈,脑袋有点晕了,抑或刘慧霞的哀嚎声猛敲击着他的心,抑或看到母亲苍老枯竭的手在半空中无力地向他挥手。总之,罗国力停了下来,耷拉着他的大方头,一手拄着他老娘的拐杖,一手扶在胸口剧烈地喘着气。一双眼睛仍然怒火熊熊地盯着罗小兵,大有缓过气后不逮住他就誓不甘休的样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三章 枷锁
“你们都滚啊!滚啊!”刘慧霞的嘶吼声再次响彻在美丽的星空下,充斥在那些围观的街坊邻舍们的心肺里,像根鞭子强迫着他们三三两两的往自己的屋子走,那些拿着树枝学着罗国力在互相追逐的小孩子们也被他们的父母叫回了家。看到邻居们都纷纷走散回了各自的家,她的身子像经历了长跑接力赛样,全身软软地瘫在地上。
刘慧霞家的门口再度恢复了宁静,星星依然在美丽的夜空眨巴着小眼,灯笼形的路灯把它橘黄的灯光依旧静静地洒在罗小兵家 的门口,洒在他们喘息不断,抖索不断的身子上,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那一晚,谁也没有吃晚饭,三条腿的桌子上搁置着的由罗家老太精心调配的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碗丝瓜蛋汤,一碗炝黄瓜,一盘炒韭菜,一点都没有动的放置到天亮………………
罗小兵这一夜没有合眼,躺在几块木板铺就的小床上,睁着两个铜铃般的大眼睛呆了巴鸡地看着屋顶,屋子里黑咕隆咚的,连屋顶的椽子和小青瓦,大概的轮廓都看不清,可他还是那么执拗地盯着屋顶,仿佛屋顶有个巨大的磁铁样吸住了他的眼睛。亦或是什么鬼神对他施展了定身魔法,反正,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直直地仰面躺在床上。
他的身子虽然不动地躺着,而他的思想像抽水车样却不停地转动着,生活是什么?他再次思索着这个缠绵困惑着他的问题。立时,平时的点点滴滴和一天里戏剧性变化着的场景一幕幕的像电影序幕样在他脑子里走过。难道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需要的生活,这就是我今生铁定的生活吗?
罗小兵即使把脑子里白白的而略带点黏稠的脑汁,思索得枯竭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伸手摸摸那硬梆梆的床板,他只有在黑暗中像爬了数米的蜗牛样无力地叹了口气。
再高的志向和坚定的信念,都被这个家庭无形的枷锁囚禁着,他一时还无法挣脱,因为身后的那一对金色的翅膀,还处在雏形时期啊!哪经受得住社会这个骇人的大风大浪呢?他还要阳光雨露茁壮成长啊!
静静的夜被父亲的如雷的鼾声充斥着,这静夜里的唯一的声音像面鼓敲击在罗小兵的心里,使他更加的烦躁,愁闷,
心像千万条毛毛虫在撕咬着他,夜还是那么漆黑无底,思绪像奔涌的江水滚滚而流,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想拍着那硬梆梆的床板大喊大叫,尔后舒舒服服地痛哭一场。
可是,他不能,因为屋里另张床上躺着的是鼾声如雷的父母。白天的怒火还没有尽消,他不想再祸起萧墙,无端的再次遭到打骂。木板铺就的小床,只要他稍微辗转反侧,就嘎吱嘎吱的直响,他只能静静地躺着,让泪顺着面颊默默地流着。
夜,更深,更沉了。终于,他睡意浓浓,眼睛的上下两张薄皮再也支撑不住了,罗小兵张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气,闭起两张眼皮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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