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后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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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后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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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一航沉默而顺从地在路边停车,苏朵故作优雅地下车,互道再见,刚走出两步,听到身后他的叫声:“苏朵!”

  她回过头,眼神中带着模糊地期许,望着他。

  “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一个人,照顾好自己!”他说。

  “一个人,照顾好自己。”这是他们离婚从民政局走出后,江一航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句话代表的是貌似深情嘱咐,实则代表各安天命。时隔两年再相逢,他连一句“你过得好不好”也没问,又说“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听起来无比虚伪,苏朵有一种想冲上去唾在他脸上的冲动。

  可是,今时今日,她能做的,只好淡淡一笑,答道:“知道了,谢谢!”

  转身的瞬间,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她快步走入商场,努力仰起脸,没让它落下来。隐隐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隐约的歌声:“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相逢是首歌,那重逢呢?重逢应该是一首变调的歌。

  苏朵坐在一家冷气很足的冰饮店里,点了一份甜腻的蓝莓冰粥,坐在角落里,泪水汹涌。她想起那年夏天。 电子书 分享网站

4
离婚的起因,是一封忽然出现在苏朵邮箱中的匿名邮件。她的丈夫,*着上身,和一位妖冶之极的女孩相拥在一起。是的,是妖冶,那种妖冶,是眉目里端然柔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却荡漾着风情,江一航脸上荡漾着笑,额头滴着汗珠,身后,是昏暗的灯光。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刚刚欢爱完毕尚未消退的情欲。是在江一航被派往法国学习的第三个月。那时,他们结婚两年。彼此除了梦想和爱情,一无所有。去机场送他的时候,苏朵仰着无辜的双眼故作可怜:“唉,你去了浪漫之都,被洋妞勾走怎么办啊?”江一航捏着她的小脸信誓旦旦:“弱水三千,我只好你这一口!”

  可是,那封突如其来的邮件,彻底摧毁了他们明月千里寄相思的生活。苏朵看着那封邮件,愤怒在血液中奔突。这封匿名信件,是小三在对正宫娘娘的逼宫,还是丈夫委婉的暗示?苏朵来不及多想,抓起电话,拨通了大洋彼岸的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还不待苏朵发问,传来一个甜美温柔的女声:“安宁哈塞要!你是江一航的妻子吧!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他让我告诉你,他已经不爱你了。”

  苏朵强忍着怒火,说:“让江一航接电话!”

  那边还是一副挑衅轻浮的语气:“哎呀,他还在睡,我可不忍心叫醒我的宝贝,等下让他打给你吧!”

  “不用了,你让他直接回国离婚吧!”

  “哎!苏朵!”

  那边还急不可待地要说些什么,苏朵已挂断了电话。电话被她摔在沙发上,等了很久,也没有再响起。那个晚上,苏朵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她想起他俩的相识,相恋,想起毕业后无奈加入“蚁族”的岁月,想起恋爱时的小甜蜜,小争吵,想起很多事。

  她和江一航的相识,颇有偶像爱情剧的味道。两人本不是一个学校。那一年两个学校组织校际足球友谊赛,江一航作为对方前锋,几个漂亮的进球,为自己学校赢得遥遥领先的比分。作为主场拉拉队的苏朵们,坐在场外,很卖力地为自己的队员呐喊助威,心里却不由得对对方的前锋刮目相看。当江一航最后一脚凌空抽射完美落幕,苏朵很叛徒地起身喝彩,那天,电视台的摄像机对着苏朵,接连给了几个特写,而她,还浑然不觉。

  一个星期后,江一航站在了苏朵的面前,他在回放的新闻中看到为他呐喊喝彩的苏朵,那张在骄阳下挂着细密汗珠的无暇容颜*了他。“自古英雄爱美女,若不好色非英雄。”江一航这样解释自己对苏朵的一见钟情。

  “做我的女朋友吧!”他开门见山,坦荡荡地说。

  彼时苏朵刚刚和女伴从图书馆出来,准备找男友一起去吃饭。

  是的,她已经有男朋友了。男孩叫夏进,是学生会主席,又是校刊的主编,写一笔好诗歌,高高瘦瘦,眼高过顶,多少女生梦想成为他诗中的女主角,他却主动追求苏朵。夏进不是苏朵喜欢的类型,却因为他的追求,让苏朵享受了无数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苏朵拒绝了几次,同寝室的女孩看不下去了,几分怂恿,她接受了。两个人走在一起,很有才子佳人的味道,又因为他在女生心目中的崇高地位,苏朵在心里上有莫名的满足,她以为,这就是爱情吧!

  所以,她不能答应眼前这个俊朗帅气的男生。江一航不以为然的笑笑,看着苏朵走向夏进。

  又一个星期后,苏朵从同系又是江一航老乡的一个女孩那里得到消息。江一航去找夏进决斗,没想到,看似孔武有力的他,竟然被夏进打败,而且伤得不轻。

  骑士为公主决斗的故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向来爱幻想的苏朵心里“公主病”开始泛滥。她决定去看望江一航,毕竟,他是为她受伤的。当然,她也想到也许这是他的苦肉计。又带着几分揭开谜底的好奇,她带了一束花,来到医院。

  “丫的,这小子太狠了。本来想吓唬吓唬他,这小子下狠手。”江一航躺在病床上,额头,左臂,缠着纱布,打着石膏,见苏朵来,他马上两眼放着光,义愤填膺地*夏进,一激动,牵动脸部神经,疼得呲牙咧嘴:“哎呦!”

  护士走进来,擎着粗大的针管,走向江一航。他又呲牙咧嘴吃痛地喊起来。

  不是苦肉计。苏朵在一旁偷笑。

  打完针,护士小姐瞥见一边的苏朵,说:“你是他女朋友吧?怎么才来?给,给他量量体温。”

  说完,将温度计递给苏朵。

  病床上的江一航正饶有兴趣打量她,她拿着体温计,不知如何下手。

  两个人相视一笑。

  两个星期后,江一航成功挖角。

  苏朵愧疚万分地去和夏进分手。

  夏进在校刊上写了朦胧诗含沙射影地骂她,不久,他身边很快有候补替上。两个人从此云淡风轻。

  苏朵和江一航的爱情如火如荼,寒暑假就拜见了双方父母,一毕业就顺利结婚。他们是典型的裸婚。江一航的老家就在邻城,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对于儿子的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苏朵家就在城西,父母和哥哥生活在一起,一家人都很通情达理,认定江一航是潜力股,也就没在有房有车的俗事上纠缠。

  没房、没车、没钻戒、没婚纱、没存款、没婚礼和没蜜月,苏朵穿着240块钱的红色旗袍,两个人只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租了一套两室的房子,半遮半掩地裸婚了。

  新婚之夜,江一航拥抱着苏朵年轻的身体,在她耳边信誓旦旦:“老婆,让你裸婚,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会让你像舒淇一样,把脱掉的衣服再一件件穿起来。”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说起话弹性十足,一句话,让本来有点郁塞不平的苏朵,瞬间展颜欢喜。

  海誓山盟,如此动听。

  可是,还未等他的功成名就让苏朵扬眉吐气一回,誓言就成了泡影。他出轨了。

  一直到*事件的第二天,江一航才若无其事地打来电话,一如既往地调侃和问候:“宝贝,吃饭了没?在做什么?想我没?”

  “离婚!马上离婚!”

  苏朵将*又转发到他的邮箱里。江一航再没有打电话来。一个星期后,他回国了,不是为自己*昭雪,而是负荆请罪,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一次酒吧醉酒,邂逅一位韩国留学生,糊里糊涂,发生了“*”,如此而已。

  江一航委屈万分:“朵,我错了,我不该去喝酒,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连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那个醉酒的夜晚,江一航记得很清楚。一个人独自异国他乡,心情烦闷,独自在小酒吧喝酒。他酒量很小,沾酒即醉,醒来的时候,年轻的韩国女孩穿着抹胸裙,正对着梳妆台描眉,见江一航醒来,她转过头,*地玩笑:“帅哥,你昨晚好让人失望啊!”

  江一航厌恶地皱皱眉,他知道,自己醉了酒,只剩下昏睡,任是怎样的绝色美女也雷打不动。女孩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他厌恶地低声呵斥:“滚!”

  “要滚的应该是你!”女孩见他这样的态度,也马上翻了脸。他这才意识到,这是她的住处。

  这样的说辞,苏朵自然不信。

  “照片都有了,你还狡辩?”

  “那是诬陷!”

  “如果没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诬陷你呢!都住在了一起,我的电话都敢接,那口气,分明是挑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电话?”

  当江一航再听明白挑衅电话的来龙去脉,他不禁喟然,大呼冤枉,恨恨地骂道:“江飞燕,你害死我了。”

  江飞燕,是和江一航年纪相仿的他的小姑姑,那些日子,她去旅游,途径法国,在江一航的住处小住了两日,那个恶作剧的电话,一定是她接的。

  “你相信我,朵,我让飞燕给你解释,一定是她接的电话,和你开玩笑的。”

  江一航拨打小姑姑的电话,一遍遍,却一直是关机状态。

  当一段婚姻走到了尽头,命运会伸出无数双黑手将它拉向深渊。

  他无法将*和电话解释清楚,而苏朵又不依不饶。那种被背叛的屈辱,让她无法释怀,晚上,当身心俱疲的江一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唉声叹时,她有一种想冲上去扑咬他的冲动,恨不能碎尸万段才解心头恨。夜里,她听到梦在心里死掉的声音,很疼,很疼。

  拉锯扯锯,一个月后,不胜其烦又无可奈何的江一航和苏朵走进了民政局,当手拿着那个代表婚姻失败的本子,苏朵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想起新婚时江一航的话:“老婆,让你裸婚,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会让你像舒淇一样,把脱掉的衣服再一件件穿起来。”原来,最无奈的不是裸婚,而是婚姻里的背叛,将女人的自尊一把扯下,被赤身*订在耻辱柱上,不留一丝一线。

  他犯了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她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那天的阳光像三年后的今天一样毒辣,晒得苏朵脸上的泪水烧灼地痛。江一航上前,仍深情款款地想给她一个安慰地或者是离别的拥抱。他伸出手,她却不容置疑地推开了。

1
苏朵病了。

  在公交车上发飙,在交管所对抗,和江一航重逢之后,在冷饮店吹了几个小时的冷气,她回到家里,开始发烧。

  林墨一边体贴地用酒精为她擦拭手心,一边听苏朵有气无力但时不时直起身来激动不已的控诉:“他竟然,竟然连一句我过的好不好都没问!”

  “男人遗忘的速度,和女人怀旧的长度,是成正比的。这种男人,你还想他做什么!”从恋爱经验甚少的优质剩女林墨嘴里出来,句句箴言。

  话虽这样说,要苏朵做到遗忘,是何其艰难。她叹口气,无力地躺下,眼神飘向远处,心里却不自觉地开始回味白天江一航忽然将她一把揽入车里那种奇妙的感觉,久违的体温,略带霸道的力量,依旧让她欲罢不能。

  林墨转身去了厨房,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吃点清淡的!”

  苏朵起身吃了一口,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故作哀怜:“墨墨,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林墨,大苏朵半岁,却沉稳冷静许多,在某电视台做记者,恋爱甚少,经验颇多,自从苏朵离婚后,她搬来与苏朵同住,一直像姐姐一般照顾苏朵,是苏朵的头号闺蜜。

  林墨笑笑:“是啊,你是漂泊,我是流浪,谁也离不开谁!”

  说起她俩的相识,却是一个很老套的网友相见的故事。大学时,QQ正流行,苏朵给自己起昵称叫“漂泊的叶子”,偶然看到一个昵称叫“流浪的小孩”的网友,觉得两人的昵称颇有珠联璧合的味道,于是加了她。“流浪的小孩”就是林墨,她对苏朵说的第一句话是:“流浪和漂泊是不同的,漂泊是,你漂一漂,总还有一个地方停泊,而流浪是,你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一句话,顿时让苏朵肃然起敬。几番闲聊,终于忍不住好奇见面,才发现,原来“流浪的小孩”,就是她在食堂和图书馆经常遇到的一个高个女孩,新闻系的林墨。两个人站在一起,苏朵温婉可人,林墨冷艳孤傲,苏朵单纯,林墨睿智,白玫瑰和红玫瑰的友谊,从此天长地久。

  林墨虽安慰苏朵让她尽快忘记江一航,可小女人心里,难免好奇,忍不住问:“他现在什么样?结婚了吗?回国多久了?在哪上班?你问了吗?”

  “没有,根本就没说几句话。不过看起来不错。俗话说女人看包,男人看表,这小子开着奔驰,穿着范思哲,带着一块百达翡丽,一看就是已经脱贫了的。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你说我刚才怎么一踩油门不把他撞飞了,你知道吗?其实我白天还撞了他一下,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呢,为什么?……”说着说着,苏朵控制不住,嘤嘤地哭起来。

  林墨走过来,沉默地递过纸巾,并没有安慰,许久,等苏朵哭声停止,才冷静地说:“朵,你听我说,你即使把他撞飞了,你也不会开心。你想报复负心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幸福。知道吗?你的幸福,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苏朵懵懂地听着林墨充满哲思的话,这时,电话响起来,打开一看,又是安良。她把手机递给林墨:“安良好啰嗦的,我不想说话,你告诉他我睡了。”

  “安良啊,啊,苏朵病了,刚睡下,好,拜拜!”林墨依言,应付了安良,电话那端安良犹在唠叨地问着“她生了什么病,吃药了没”,这边,已挂断了电话。

  苏朵喝过粥,渐渐有了精神,两个人恢复刚才的谈话。

  “可是,幸福在哪里啊?”

  “幸福是要靠自己去寻找的,不会自己来敲门,即使幸福来敲门,你要时刻做好开门的准备,像你这样,除了上班,就宅在家里,什么聚会也不参加,谁介绍相亲也不去,都快发霉了。”林墨絮絮叨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苏朵笑了:“还说我,你不是一样。谁说相亲我不去了,你应该是深有同感吧,貌似婚姻幸福的已婚女性,常常打起关心大龄剩女的旗号,热衷介绍对象,可是呢,大多数是用一个在你看来和你相差甚远的歪瓜裂枣来打击你的自信,所以,我可不愿让我仅存的一点自信被七大姑八大姨们打击得所剩无存。”

  “哎,别一棍子打死啊!我还正准备给你介绍呢!你不会也认为我要介绍一个歪瓜裂枣给你吧!”

  “有好的,你干嘛不自己留着?或者,是你挑剩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我可告诉你,我给你要介绍这个,可是个文化人,杂志社主编,以前是个诗人,眼光高着呢,可不像大部分男人那么庸俗,我觉得,你那股子文艺范儿,和他满般配的,去见见吧!”

  “你为什么不要?”

  “你见不见?不见拉倒,说实话,我是自惭形秽,怕他和我谈起普希金叶芝我对不上来,你肯定行。要愿意,我安排一下。”

  “再说吧!”

  见苏朵意兴阑珊,林墨也不再勉强。

  “叮铃”!

  门铃响起来。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啊!”林墨嘟囔着,透过防盗门的猫眼,看到胖胖的安良,焦灼不安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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