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无论发生什么事
眼看他要离开,她冲动地从被子里爬出来,依然赤足,跑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好不容易把话说了出来,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陆向北,我现在很清醒!我们谈谈!”
他立在她面前,赤足的她没有了高跟鞋的支撑高度不及他肩膀,只觉得他的气息透着一层薄薄的寒气笼罩下来,透过单薄的衬衫,覆盖在她皮肤上,侵入她的毛孔,通体,冰凉起来。
“如果你要谈离婚就免谈了!”
他从她身边走过,外套掀起微微的风,拂在她脸上,让她有种窒息的憋闷。
这样的结果是她意料中的,傻子才会答应和她离婚,离了婚童家这么大家业不也失去了吗?
那她该怎么办?协议离婚不成,只有走法院起诉这条路,但这条路何其艰难,丢尽童家的脸不说,爸爸和他都会动用各种关系让这婚离不了的,她和他们斗,不过是鸡蛋碰石头罢了……
她真的不知道爸爸怎么想的,结婚最初还对她说,如果陆向北对她不好,不要瞒着他,那时对陆向北不够信任,还特意让即将退休的岑叔叔在公司当财务总监,就是为了盯着陆向北,但这两年来,竟对陆向北十足地信任了,也不管他究竟对她怎样。
当然,她不会真的对父亲说她如何如何不幸福,每一个长大的孩子都学会了假装坚强。
大多数的孩子,小时候,也许因为小手擦破一块皮也会泪哒哒地跑去和爸爸妈妈诉苦,不是真的很痛,只是想享受被父母重视和宠溺的感觉,而长大了,哪怕过得再苦再难,也只会告诉父母,我很好,真的很好……
虽然,她从小就没有得到父亲太多的重视,但坚强已经成为她的习惯,生活中的每一杯苦酒,她早已学会独自品尝、消化,再让它们变成暗夜里的眼泪,无声挥发……
她犹自站在原地发呆,陆向北已经收拾好东西,好像准备出去,临走前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右手揽住她脖子,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如果还头痛的话再进去睡一下,光脚站在这里凉!晚上一起吃饭,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不!现在说!”她害怕等待,等他回来是一个悬心的过程,她受不了那样的煎熬,每一次风动,每一次车鸣,每一个脚步声,都是让心翻来覆去折腾的考验。
他有片刻的犹豫,却终是放下了公事包,打了个电话,“喂,程总吗?在下陆向北,中午的见面可否改个时间?对,我有要紧的事!谢谢,很抱歉!”
电话打完,他把她抱起,放在沙发上,把她微凉的足握在手中,他的温暖便一点一点唤醒了微微麻木的神经和缓滞的血液。
“说吧!”他看着她宿醉后苍白的脸色和发青的唇,便把她双足放在自己腹部,用外套裹住了,一只手伸出去,指尖的温暖触着她冰凉的脸,“不过,说之前我想告诉你,念念,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想和你离婚,真的……不想。”
正文 第57章 谈谈如娇
无论发生什么事……
听着这句话,她那颗原本被他寒透的心竟无端地滋生一缕柔和的轻烟。无论发生什么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难道他能预知未来?
她忘记了之前自己是怎样的情绪,一颗心完全被这句话抓住,凭直觉,“无论发生什么事”这句话所预示的通常都是不好的事……
“陆向北……”一股寒意无端爬上头顶,她感到头皮发麻,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她自己都觉得惊奇,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主动去触摸他,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
他有些动容,双手环抱,将她拉得更近些,可以吻到她的额头,他薄软温热的唇便密密地印在她额上,“我只是说如果……”
原来,他是懂她心中所想的……
“不说这个了,你想和我谈什么?”
他的吻软软的,暖暖的,他们之间少有的温暖瞬间,她犹如被蛊惑了一般,竟然有些贪恋。
莫名地,便开了口,声音恍若梦呓,“谈谈如娇吧!”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全身一震,刚才的温润荡然无存,凌厉的眸子里居然有她从未见过的恐惧,而他的脸色更是死灰一样白。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他厉声喝问,捧着她颈项的双手骤然用力,差点掐断了她的脖子。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名字对他意义非浅,可从来没想到他会激动到这个程度!
愤怒地挥开他的手,她抚着脖子喘息咳嗽,如果他再用力一点估计就把她给掐死了!
而他,却没有一句道歉的话,只顾着追问他想要的答案,“念念,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如娇?”
她好不容易让咳嗽平息下来,咬唇瞪着他,很想提醒他,如果不想让她知道,就不要喝醉了和她makelove!不要随随便便说梦话!最好不要和她同睡一张床!
可是,心里那一股怨气却酸楚难耐,迫使她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哼,他越想知道答案,她越不给他答案,让他急,让他慌,让他抓狂!虽然让他又急又慌还抓狂的其实是另一个女人……
她便咬紧了唇,不说话,只用痛恨而挑衅的眼光瞪着他。
她痛恨他为另一个女人如此失态,而他在她面前从来从容不迫,就连她和沈康祺那般暧昧地从他面前走过都没见他有何反应,却仅仅只因她提起这个名字而方寸大乱;
她亦在挑衅他,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想从她嘴里再问出关于如娇的话来,是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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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他的背影
陆向北是何许人也?纵然在情绪极度失控的情况下还是能准确无误地读懂她眼神里的意义。
他知道,倔强的她什么都不会再说……
脸色依然灰白,但眼眸里的那一抹恐惧却渐渐消退。他,仍旧是冷静沉着,闲庭悠然的陆向北!
只是,他的唇不再贴着她的额,他的温度从她身边撤离,他的外套不再捂着她双足,忽然之间,童一念发现自己又被扔到了北极……
“童一念,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见如娇这个名字,无论在我面前还是在其他人面前,都请你记住,绝对不能提如娇这两个字,否则……”他脸上居然不再是冷漠,而是阴狠……
她如坠冰窖。
她忍受过他的忽视,他的怒火,他的冷漠,可却是第一次领教他的阴狠……
不禁嘲弄地笑,“否则如何?难道你还想杀人灭口?”
他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却起身招呼也不打一个,大踏步地往办公室大门走去。
她真的很恼怒他这样的态度,只为了一个女人而已,竟然恐吓她,差点把她掐死,还把她扔在这里走人?
“陆向北!只要你走出这个办公室,我马上就满世界去讲如娇的事!”她挺直了背脊,给自己和他唱反调的勇气。
如她所愿,陆向北走到一半停了下来,转身,“你到底想怎样?”
她一呆,被问住了。
想怎样?她也不知道……
她只想要他过来像刚才那样帮她捂捂脚,只想要他抱抱她,告诉她如娇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可是她明白,这些话她说不出口,而他也不会做。
委屈在那一瞬间涌上心头,她强忍了,压抑着即将哭出来的声音,“我想知道……如娇是谁……”
此话一出,她却发现他紧绷的脸突然之间松弛了,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原来你不知道如娇是谁……
镇定下来的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跟我谈条件吗?好!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如娇这个名字就像她心里的一根暗刺,扎在内心最深处,找不到在哪里却总是某个地方扎得她心痛难安。所以,她妥协了,不再卖关子,如果能换来他的答案的话是值得的。
“你自己做梦的时候说的……”她没有说他醉后欢爱那次……
她听见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淡冷的声音响起,“如娇……她死了……”
她脑子里轰然一响,她左想右想,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是这样一出……
“所以,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提她!无论跟谁都不要再提!”说完,他走了出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她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极罕见的,发现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如此寂寥荒凉……
正文 第59章 馄饨
这样的时候,她该不该唱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
为这样的他,和她。
他们今天都失控了。他固然,而她,想来也好笑,好像昨天自己才信誓旦旦说了不在乎,说了学会忽视和忘记,可今天居然像个泼妇一样逼他……
这不是她,一定不是……她喝多了,才会这么不受控制……是的,一定是……她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
头依然痛得要爆炸一样,她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意识地,陆向北吻着她额头时那软软的暖暖的感觉又在她皮肤上爬行,她闭上眼,回忆着,好像刚才他吻她的时候,头真的一点也不痛……
停!
在她快要沉湎于这样的回忆时,她及时强迫自己悬崖勒马,她不可以再想下去,这样的温柔,她要不起!既然要不起,就不要抱太多的希望!今天的她已经不正常了,不能再继续下去!
可是,她不否认自己对如娇的好奇心。如娇,显然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说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她心中画满了问号。
很少一个人在陆向北的办公室滞留,她脑中灵光一闪,不知道办公室里会不会有线索?
从沙发到他的大办公桌,她几乎是扑过去的,手忙脚乱地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翻来覆去地找,结果当然什么都没找到,然而,却发现了一份新做好的计划,正是关于城东那块地的……
她不禁皱眉,该死的陆向北,这个计划明明已经做好了,为什么还要她再做?简直是耍着她好玩!
正咬着唇在那生闷气,办公室门被推开了,童一念闻到一股馄饨的香味,不禁努力吸了吸鼻子。
颐朵却误将她的动作理解为感动,把馄饨放到她面前,赶紧撇清,“喂,别感动啊!是你家陆先生交代我去买的!”
陆向北?那样盛怒下的他还记得她一大早起来就没吃过东西?
她确实饿了,恼恨陆向北犯不着拿自己的胃出气,她先喝了一小口汤,入口鲜美无比,连头痛都有所缓解,顿时胃口大开,用调羹舀了个馄饨来不及吹冷就往嘴里送。
颐朵急得跺脚,“你慢点啊!小心烫!”
果然烫!吃进去了又舍不得吐出来,她呼哧呼哧的,一边吐气,一边让馄饨在嘴里面翻滚。
颐朵看着她无奈地摇头,眼神里多了几分暧昧的促狭,“你这猴急的性格啊!难怪你家陆先生脸上会有个印章……”
该死的颐朵,又想到哪里去了!
她翻了翻白眼,“你让不让我好好吃东西了?”
颐朵吐了吐舌头,笑,“当我没说!当我不存在……”
“出去!”她皱着眉,还没追究这丫进来不敲门的过错呢……
正文 第60章 怕爱
颐朵嘻嘻笑着施施然出了办公室,而她,则好好地享受了这一碗馄饨,其他的事情都等她吃完馄饨再想吧……
她必须记住,自己是童一念,对生活没有太多苛求的童一念,从不强求,也不争取,她必须把自己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蜷缩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这样才不会受伤……
她真的从没想过,嫁给陆向北会让自己受伤……
她以为,没有爱就不会有伤害吧……
因为,妈妈是那么的爱爸爸,可是,最后受伤最深的却是妈妈。
妈妈有一封遗书,是爸爸珍藏在书房里的,又一次被她凑巧看见了,其中一句打了许多惊叹号的话,说的是:如果有来生,一定不会再那么执着地去爱一个人了。爱越深,伤越重!!!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童一念十六岁,从此,这句话深深烙在她脑海里。
她记得,妈妈去世,爸爸再娶,甚至有人还传言,爸爸和小妈在妈妈在世时就有来往,童一念的心,当时便凉透了,看见这遗书,更为妈妈感到锥心的痛……
她之所以讨厌那个家,常常和爸爸对着干,最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
她恨爸爸伤透了妈妈的心,可是又摆脱不了童家长女的身份,看着他们三口人亲亲和和在一起,冷眼旁观的同时,会偶尔用妈妈的方式做一些小事情,比如熨衣服,比如做饭,当她爸爸眼中升起怀念的光晕时,她会感到快意,而当她和爸爸独处的时候,她更加会时不时把妈妈拿出来说话,她喜欢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虽然,她知道这很幼稚,可是,她就是这样矛盾的一个人,一方面缩在自己的躯壳里不求太多,一方面却见不得别人过得太好,总要大家一起不快活她才满足。
一方面她喜欢听爸爸偶尔提及的往事,他在创业之初如何和妈妈相顾风雨,一方面却觉得哀伤,患难夫妻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妈妈独自一人的心伤?婚姻里,谁爱得多,谁受的伤就重。
青春期没有母亲引导,成长的过程中又没有家庭温暖,她缩在小小的壳里,用她偏执的眼光去看世界,于是,在她的潜意识里便开始害怕爱情这件事。
正因害怕和有意的回避,她和沈康祺以及岑杰西那么多年发小,最后也没能结成爱情的果,直到那一年夏天,她大四即将毕业……
那一个夏夜其实异常美丽。
公司搞一个庆祝活动,这种活动她通常是不热衷的,看够了小妈和一菱出风头,她躲到外面去透气。
花园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当时,袅袅婷婷的,荷香沁脾。
她一时兴起,踩在池塘边缘去摘那朵最美的荷花,却不料脚下没踩实,掉入池塘里。
这个世界上英雄救美的故事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发生,然后,她就被救起来了,那人就是陆向北。
正文 第61章 不属于她的家
等她被救上来以后,才发现,原来救她的人才是美人……
这个故事一点悬念也没有。
之后童行知自是要感激女儿的救命恩人的,并发现原来这恩人就是自己公司的一个小职员,看完他的学历后颇为满意,便直接委以部门主管的重任。
而陆向北不负所望,几个月之内就干出了成绩让老爷子刮目相看,在这几个月里,童一念发现怎么渐渐的,他就成了每周来学校接她回家的人?他怎么就慢慢坐上了童家的餐桌?
再后来,老爷子找她谈话:陆向北,孤儿,无亲无故,国外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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