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皇帝到底是七公主的生父,身为一个父亲,更加疼爱一个重臣的女儿,这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尹箢同华凤和林瑶一道去宁太后宫里去了,淑妃这才道:“出来吧。”
端王从里头走了出来,面色无异,但手却是攥的紧紧的,在一旁坐下,淑妃瞄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更是生气:“你早便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何必这样为难自己为难她?”
端王冷淡的眸子看向淑妃:“他甚至都没有给阿妩一个承诺!”
“可阿妩愿意等!”淑妃道:“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不如一个女子豁达,该放下的东西你始终放不下,你可知这样,不过是害了别人,更是害了自己!”
“我何尝不知!”仿佛是胸中的怨气终于喷发出来,端王的神情终于是有了波动:“可这么多年,他们之间顺遂也便罢了,可如今,他们之间并不顺遂!”
漠北战乱,如今已经到了一个瓶颈的时候,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玉陵公主要嫁给祁王,但是西北王的不合作态度,已然是明显要让祁王陷入一个死境。
淑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知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只得再三嘱咐:“不管如何,母亲从头至尾都只同你强调过一点,便是不能强迫阿妩。晓得吗?”
端王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母妃,陈家的亲事……”
“已经说了。”淑妃道:“陈夫人很满意,只待皇上下旨。”
如今的局势危情,原先没有这个想要争夺储位的意思,但是周皇后一直步步紧逼,若是不反击,只怕是要赔上一条性命。
“周家人到底心狠,舍得赔上一个女儿的性命,来换取周家人的血脉得以坐上皇位。”端王话锋一转。
“周皇后不比虞妃,虞妃到底心思简单,虽然善妒,我们到底也不屑去对付她。”淑妃慢慢地道:“只是这十皇子,到底也没有虞妃那样好对付。”
“十弟还小。”端王道:“咱们目前最大的阻碍,是周家。”
周家人心狠手辣。连虞妃都下得去手,周老对自己家人的狠辣真是让淑妃都刮目相看。看来,不论是多么宠爱这个女儿,倘若没有一点用处,自然是要用以牺牲,换取周皇后的出现,来拯救周家的。
尹箢回到了公主府,林瑶带着瑾轩回去了,尹箢陪着钰轩在院子里玩儿。
尹箢给钰轩做了一个小的蹴鞠球,专门陪着钰轩无聊的时候玩儿的。
可今儿。钰轩却是有些好奇。踢了一会儿球后,便将球给扔到了一边,跑到尹箢跟前,仰着头问:“姑姑。身份是什么东西?”
尹箢一头雾水:“身份?”然后蹲下身子。耐心地道:“钰轩是从哪儿听到了这个词儿啊?”
“今天在皇祖奶奶那儿。”钰轩道。然后故作神秘地道:“姑姑,我还听到了你的名字!”
尹箢心中一惊,但是害怕吓着钰轩。并未表现出来,反而是好奇地道:“哦?那你有没有听见,都说了什么?”
钰轩咬了咬手指头,自个儿愣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底下了脑袋道:“我……我那时候顾着妹妹,没有仔细听……”但是又是扬起了头,道:“可我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对话,什么恢复身份,什么之类的……”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偷偷地拿眼瞧了瞧尹箢,然后又是立即低下头去。
尹箢看着钰轩,心里已然是震惊的不行,但是陡然间想到了许多,比如说这到底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之类的。
其实,这些年,自己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的,但是这真的只是自己的身份问题吗?真的不是尹家的身份问题吗?这同当年,上一世的时候,尹府的悉数灭亡,真的没有一点儿的关系吗?
尹箢陷入了沉思。
可这一下沉思,却是把钰轩给吓坏了,看着尹箢不说话了,连忙扯了扯尹箢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道:“姑姑……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不帮你听着的……我想……我那时候,我想看看妹妹……”
尹箢回过神,却是让钰轩的这番言语给弄的哭笑不得,钰轩自从瑾轩出生后便是格外地疼爱瑾轩,只要是瑾轩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便是不会让瑾轩离自己太远。
可现在的情况,尹箢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钰轩道:“这件事呢,以后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钰轩答应姑姑,不可以告诉别人,好不好?”
钰轩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尹箢:“可是……姑姑,娘说,要什么事都同娘说的。”
尹箢笑着将钰轩给抱到了自己的双膝上做好,然后温和地道:“钰轩啊,有时候呢,要看是什么事情了。你去偷听皇祖奶奶说话,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若是让你娘知道了,可是要出事的!”
钰轩虽然人小,但是到底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对“大逆不道”四个字自然是很了解的,顿时浑身一颤,一双眼睛委屈地看着尹箢:“姑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然后扯着尹箢的衣服:“姑姑……你不要告诉娘亲……”
“姑姑答应你不说。”尹箢趁机提出了条件:“可你也得答应姑姑,不得告诉你娘亲,否则……”一边说,一边凑近了钰轩的脸,故意阴沉地道:“姑姑可就一点儿都帮不了你了!”
钰轩一听,急了,连忙学着大人的模样,竖起了三根手指,一脸严肃地道:“姑姑,我在这里发誓了,我一定不会告诉娘亲的!”
看着钰轩胖胖的包子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尹箢真是觉着钰轩可爱极了,怎么一点儿都不像自己那个腹黑的大哥呢?这萌点……真的是太萌了!
可现在自己正和钰轩玩着游戏,只能是一本正经的脸回应钰轩:“嗯,这样便好了,姑姑也相信钰轩是一个好孩子,这样的事情,是不能乱说的。”
钰轩点点头,小嘴巴抿的紧紧的。
尹箢这才放心。
可这身份问题,她从前虽然心有怀疑,但是从未往深了去想,但是如今这情况……
什么身份?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尹箢想的头疼,可却逼着自己不得不去想这些问题。
可现在,有一个更加急迫的问题,就是尹箢的及笄礼。
及笄礼着手在办,但是现在因为是政治敏感时期,皇帝也给外地敏感,所以很多事情不方便办的太隆重,尹箢的及笄礼,连当年的六姑娘的排场都比不上,只不过是请了几位本家好友,过来聚一聚,由着萧宁渊给自己当赞者。
可是这一个简单的及笄礼,却是并不平静。
因为在这一天,皇帝同时公布了一件事情。
就是当年的玉宁公主并未死去,而如今,玉宁公主虽然已经死去,但是已经更有了三个孩子,现在,皇帝就是在给自己从前的亲生妹妹,玉宁公主的孩子加官进爵。
尹中元是在朝堂之上听到的这个消息,当场便愣住了,久久不能缓过神来,直到有人来恭贺了,这才反应过来,应付了几句便回家了。
等尹中元回到了家,圣旨也紧接着一道来了,赐温宜县主为温宜郡主,享郡主位分,赐淮阴十郡,江阴十郡!
这封地可是大大的超过了尹箢原先拥有的所有资产,一直在揣测自己身世的尹箢,以为自己临门一脚,即将晓得真像,可却是让一道圣旨给打的措手不及。
郡主的及笄礼,突然间变得重要了很多,有反应快的,当日便提着贺礼前来道贺,尹箢让华凤给护的好好儿的,一概有着华凤出面挡了回去。
可这一波一波的命妇岂是这样善罢甘休的?哪怕温宜郡主已经有了未婚夫,还是表兄妹的祁王,但是即便不能成亲家,让温宜郡主能够将自家的女儿当作像是宜阳郡主等人一样的手帕交来交好,也是美事一桩啊!
可华凤岂是这样好糊弄的?这些向来是很能交际,甚少吃什么闭门羹的命妇们,算是在华凤这儿吃到了头一遭。
尹中元自从宣布此事后,便是称病卧床在家,由着尹箢照看着,皇帝也派太医前来慰问,皆是众口一词,说是因为思虑过度,突如其来的打击,击垮了尹中元的防线,病倒了。
这病的蹊跷,但是也没有办法,人家实实在在是生病了,皇帝总不能不体恤臣子,硬是让人家上来上朝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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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奸细!
尹箢无聊地将脑袋给搭在了尹中元的床边,看起来有些怏怏。
尹中元抚了抚小女儿的头发,不知不觉,从前还户在手心儿的小女儿,如今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阿妩……对不住……”
尹箢抬起头,冲着尹中元一笑,然后替尹中元掖好被子:“父亲现下能快些好起来,便是最大的事!”然后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可我才不希望父亲快些好起来。”
尹中元苦笑,他这也是没法子,皇帝陡然间将尹家给推到了这么一个风口浪尖上,谁受得了?他尹中元若是还不晓得称病来收敛一下光芒,那可不就是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么?
向来知道这个女儿七巧玲珑心,现在还在孝期,女儿的及笄礼不能大办,加上前段时间老太太过身,紧接着便是庶女去世,这一连串的打击,尹中元确实已经有些吃不住。现在这种时候,暂避锋芒,是最好的选择。
“阿妩,待局势稳定了,父亲定然将你今日所受的委屈,全部补偿给你。”
尹箢抬起头,奇怪地道:“父亲,我没有受什么委屈啊。要说委屈,我倒是觉着四嫂委屈,这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四哥居然不在!”一说起这个,尹箢却离开了尹中元的床榻,来到不远处的桌案边:“我得给四哥画一张瑾轩的画像过去。”
尹中元发笑,尹箢画技其实不错。但是这给尹仁的家书中,这画的总是非常地……抽象,尹家这兄妹二人的家书,向来也只有他们自己看得懂。
络禾从外头进来,手上拿着几个莲蓬,给尹中元行礼后,将莲蓬给放到了尹箢跟前:“郡主,莲蓬来了。”
尹箢正忙着写“家书”,随口道:“放那儿吧。”
络禾将莲蓬放下,再是将一封信给放在了莲蓬之上。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尹箢画的差不多了。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这莲蓬之上有一封信,瞧了一眼尹中元,只见自己的父亲正躺在床上看书。便将信封给拿过来。展开一瞧。居然是祁王!
这是祁王去了这六个多月来,头一次写一封信给自己,往常都是将信给夹在尹恒的家书里寄过来的。
信上不过寥寥几句话。最后一句是:等我。
尹箢将信小心翼翼地收好,脸上已经不自觉地展开了笑容,让络禾去将信给放好,然后继续写信。
半个月后,漠北军营。
尹仁展开了尹箢的家书,只见信上有一个可爱的小人儿,然后是尹箢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看的尹仁心中一阵阵地发暖。
尹恒挑了帘子走进来,笑道:“怎么?小妹寄来的家书?”
尹仁得意地点头,然后将家书交给尹恒看:“瞧瞧,阿妩说我们家瑾轩就长这样,哼,我女儿,那定然是倾国倾城的!”
尹恒接过家书,毫不留情地打击自己的亲弟弟:“若是随了阿瑶倒也罢了,但倘若是随了你,这倾国倾城,可就要重新判定了。”
“女儿大多肖父!”尹仁昂起脑袋道:“我尹四爷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我尹四爷的女儿,定然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话还没说完,外头已然响起了急报,接着便是有兵卒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启禀侯爷……粮车……粮车被烧了!”
“什么?!”尹恒尹仁惊的立即站了起来,冲出了营帐。等到到了囤粮的营地的时候,只见一片熊熊的火光,祁王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周遭的人一个大气都不敢喘,只怕祁王一个发怒,直接将他们也给丢进这火堆里头。
粮草乃行兵打战最重要的东西,为了方便粮草的运输,祁王采用的是诸葛孔明发明的木牛流马来运送,漠北之人甚少有人会钻研大周的东西,而懂得这木牛流马战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运送到的粮草被烧毁,尹家兄弟刚到,便是又有兵卒前来报:“报……报祁王,途中的木牛流马……也悉数烧毁!”
祁王眼神更加危险,淡淡地到了一句知道了便让人下去,但是周遭的低气压已然说明了,现在的祁王,已经处在了愤怒的顶点。
沉默了一阵,祁王才道:“易宁候垣宁候跟本王进营帐,其余人,在外头守着。”说着,一个转身便进了营帐。
“知道路线的,除了咱们三人,还有的便是押送粮草的行兵。木牛流马,连行兵也不会用,只会让它们走。你们觉着……”
“咱们军队里头,出了內监。”尹仁接上了话头,但是继而便是非常肯定地道:“但……”
才说了一个字,祁王的贴身侍卫便进来了,面色有些尴尬,伏在祁王耳旁说了几句,祁王面色一顿,这才开口:“让他进来。”
尹恒尹仁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祁王的表情,貌似不是一件好事。等人进来了,却是大大地让尹仁吃了一惊。
“方迟?”
不错,来人正是方迟。
祁王看了尹仁一眼,没有搭理尹仁,反而是朝着方迟,丢下一块绢布,淡淡地道:“怎么回事?”
尹恒尹仁一头雾水,尹仁前去将绢布捡起来,只见上头写着:以审问的理由传召方迟,必有收获。
“这绢布,我是在两天前收到的。”祁王开口,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方迟的脸:“两天前,我接到了粮草行军最后的一个信息。然后,就在今天,咱们的粮草,被敌方的人给烧的一干二净。”
正说着,外头闯进来一个咋咋呼呼的大汉:“我说祁王殿下,您是王爷不错。但是您也得看情况成不成?现在咱们这粮草都让人给烧光了,您居然有心思审问人去?我说您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您?”
来人正是漠北戍守三代的大将胡天方,在漠北呆久了,说话都没大没小的,一直只晓得咋咋呼呼的,让人听着头疼。
祁王很是冷静,看也没看胡天方一眼:“胡将军是在漠北呆惯了,尊卑都不分了?”
胡天方也不是一般人,即便是祁王这有意压着自己的话出口了,他仍旧是当作听不着。道:“这小子若是真是嫌疑人。王爷您把他先绑了本就成了么?咱们先去痛痛快快地杀一阵,抢了粮草回来再说!”
“胡将军真是厉害。”尹仁拍了拍手,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指派王爷前来做总指挥,胡将军倒是第一个敢站出来。指摘王爷的人。”
“黄口小儿。老子不过是凭着自己作战的经历。给王爷一个建议罢了,你不要挑拨离间!”就算是在鲁莽的糙汉子,可也毕竟是在大周做了这么些年的将军了。这么点儿话还是听的出来的。
“现在有王爷在这儿,我们的粮草,还不用胡将军您操心!”尹仁毫不客气:“此刻我们正在商量对策,还请胡将军不要再来打扰,免得误了时间!”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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