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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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的天空-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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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书把申暖领回了家,两室一厅的房子,是他爸爸留下的,平时他自己很少来这边住。唐书以前在国内也是有名有望的金牌律师,年轻气盛的时候梦想什么伸张正义得罪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差点没把命丢了。好在现在的老板姜远航拉了他一把,往后就在姜氏待了下来。
  吃完饭秘书就给送来几袋子衣服,都是有牌子不还价不打折的。唐书让申暖试试,她不大乐意地换了两件,效果还不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何况申暖本来长得也不差。
  唐书看着满意,突然升起一个念头,“申暖,不如你做我妹妹吧。”
  “休想。”申暖瞪了他一眼,仇深似海的,早把他归入了讨厌的有钱人一类。
  第二天,唐书把申暖送到了云尚中学,还没来得及适应城市的一切,申暖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加复杂的环境——学校。
  唐书一直看着她进了校门,才丢下烟头,开车前往姜氏企业。
  自始至终,申暖也没见到收养她的那个人。
  二年八班。
  班主任方宇把申暖带到教室里的时候,一个暑假未见的同学狗友们已经闹成了一团。因为是高二,没必要参加新生典礼,这些家伙们相处了一年,早有了自己的圈子。云尚是私立重点高中,很少有转学生,所以当脸上贴着粉红色止痛贴的申暖走进来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新同学,大家多关照。”方宇随兴地拍拍申暖的肩膀,“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申暖。”她迅速地说,然后问:“我坐哪儿?”
  方宇一愣,没想到她的介绍会这么简略,“先坐那边吧。”
  申暖点点头,也不管四周的目光就走过去了。
  她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同座靠墙的男生正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一头金发嚣张得刺眼。申暖坐了下来,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
  “你好,我叫沈骆瑶,是二年八班的班长。”天籁的声音。
  申暖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个电影明星级别的大美女,长发披肩,眉若柳叶,唇红齿白,说话的时候身上还隐隐透着股香气。申暖不知道这世上当真有人可以呵气如兰的,当即傻傻地望着她感叹道:“你真好闻。”
  沈骆瑶愣了一下,放下手笑了笑,“是法国香水,你喜欢这个味道吗,我送你一瓶。”
  申暖赶紧摇头,“不用不用,你真漂亮。”她真心地又说了句废话。
  沈骆瑶又是一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找我就可以了。”
  申暖听了,一个劲地点头,她就是对这种又温柔又漂亮的人没辙。
  申暖拿出崭新的课本,课已经开始上了,可是她的同桌到现在也没醒过来。申暖想了一下,拉了拉那家伙碍眼的头发,“喂,上课了。”
  此举一出,不知道为什么周遭的同学脸都莫名地一寒。
  “喂,醒醒!”申暖见这人没反应,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这一次,就连方宇讲课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面对突如其来的低气压,申暖抬头看了看周围奇怪的视线。
  “那个……申暖啊……”方宇一脸尴尬,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教室里安静得简直诡异,半晌,一声浅短的呻吟隐约传来,金发恶魔缓缓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向前方,“谁吵我?”
  “旁边,旁边。”坐在他前面的男生瑟缩地指着申暖说。
  恶魔的眼睛缓缓扫过来,深棕色的瞳孔静得出奇。
  申暖一怔,仿佛是看到了一只刚睡醒的老虎,正惬意地考量着要怎样吃掉盘中的猎物。
  恶魔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揪起申暖的衣领,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松地把她提了出去。
  大门“轰”的一声重新关上,气氛冷了两秒。
  方宇重新拿起课本,“我们继续。”
  原本还在开小差的同学们又都收回注意力,教室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插曲根本不曾发生。
  第1章(2)
  申暖在恶魔的肩上挣扎着,“喂!放开我!”
  “住嘴。”恶魔低沉地说道。
  阴冷的脸让申暖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很高,力气也很大,一脚踢开天台的铁门,把申暖往墙角一丢。
  “痛——混蛋!”申暖揉着肩膀,抬头瞪视着他。
  “我不叫混蛋,我叫卫朝阳。”恶魔抬脚踩在申暖的肩膀上嗜血地笑着,逆光的身影好似地狱的修罗。很多年以后申暖再想起这个人,时光就仿佛定在了那道邪邪的笑容里。
  “我管你叫什么,干吗拉我来这儿,我还要上课呢。”申暖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挥开他的大脚,衣服上已经无可避免地被印上一个鞋印。
  朝阳挑了挑眉,伸手去拉她的衣领,申暖警觉地往边上一闪,挥手就是一个直拳,直直地揍在那张帅得腐败的脸上。朝阳怔了两秒,惊讶大于愤怒,要说在云尚,别说还手,光是对他大小声那就是死罪。
  “你打我?”像是仍旧不敢相信,他伸手摸了摸发麻的嘴角。
  “是又怎样?”
  话声未落,一个拳头横扫过来,头撞在墙上“轰”的一声,申暖顿时感到眼前一黑,身体沿着墙壁慢慢地滑下去,嘴里还在不满地抱怨着:“臭小子,居然作弊……”哪有这样打架的,她都还没准备好呢……
  朝阳听着她一直骂完了才寿终正寝,他不知道有人挨了打居然还有这么多力气来骂人,她昏迷的样子就像一只偷腥不成的笨猫,极不甘愿地紧皱了眉,可怜兮兮却又带着倔强。卫朝阳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看着这野丫头居然破天荒地觉得有趣。
  凉风一阵阵吹过,朝阳可怜的低血压又开始发作了。他瞟了瞟靠墙上“睡”得很安稳的申暖,弯下身子把头靠在她的腿上,恰到好处的柔软度让他格外满意,眨了眨眼睛看看申暖的脸,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睡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股暖意,嘴角微微翘起。
  申暖是闻到法国香水味时醒的,浑身酸痛地躺在床上,头上重得出奇。
  “你发烧了。”沈骆瑶走过来说。
  申暖叹了口气,难怪一整天头昏脑涨,打架也打不赢,原来是发烧了啊。她坐了起来,“你送我来的啊,谢了。”
  沈骆瑶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复杂,“卫朝阳送你来的,说怕把你打傻了。”
  “那混蛋,我哪里得罪他了?”申暖一听就来气,“无缘无故地让我躺了一天,他有病啊。”
  “申暖。”沈骆瑶严肃地看着她,“你刚转来,可能不知道。卫朝阳在我们学校是比较特殊的人物,倒不是说他人不好,只是他家的背景有点……复杂,这样的人,你还是少惹为妙。”
  “他真那么可怕?”申暖皱了皱眉头,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朝阳拉她出教室的时候没一个人敢吭声。
  “算是吧,毕竟,谁都不想无缘无故地惹祸上身,如果你得罪了他,以后在学校的处境可能会很难堪。”
  “可我已经得罪他了,还揍了他一拳。”
  “什么?!”沈骆瑶睁大眼睛,“你打了他?”
  “嗯。”申暖老实地点头,表情有点无辜。
  沈骆瑶侧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回过头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笑着,“没事,别担心,还有我呢。”
  申暖一阵感动,就觉得这人跟自己姐姐一样亲得很,“谢谢啊。”她说,破天荒的有点害羞。
  下午唐书来接她放学的时候,看申暖又是一脸光辉,简直不知道她是去读书还是去惹事了。
  回家拿了医药箱给她换了块药膏,申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卫朝阳?”
  唐书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是说卫擎的儿子?他跟你一个班?”
  不只同班,还同桌呢。“那家伙是不是疯的?”
  “你才疯,招谁也不该招他啊,卫朝阳的爸爸跟姜家算是有点来往,他们家以前是做黑道生意的,这两年才慢慢地开始漂白。”
  申暖笑,“你干吗说起这人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唐书闷闷地说:“唉,说了你也听不懂,总之在城里生存,你就要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那种家伙,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唐书放下医药箱走开了。
  申暖没有吭声,听他这样说着,并没有多可怕或可恶之类的感叹,只是突然觉得,像他那样有这么多人畏惧着的一个人,会不会有点寂寞、有点可怜啊。
  隔天去学校里,申暖发现自己的课桌和椅子都不见了。
  “我的桌子呢?”申暖向四周的同学问。
  大家纷纷走到一边,各忙各事,有意地拉出一条分界线,跟她势不两立。
  如果你得罪了他,以后在学校的处境会很难堪。
  申暖想起沈骆瑶的话,握紧了拳头。
  被排挤了,公然的欺负,她意识到,这只是个开始。
  这时,老师走进教室,奇怪地往这边看了看,“那边的同学,还站着干什么,回座位去。”
  申暖转过身,一步步地走上讲台,“老师,我刚转到这里来,听说你们学校流行让学生自己讲课,不如让我试试。”
  那老师愣了两秒,居然点了点头,“那好啊,我跟你换,你待在这里,我坐你的位置去。”
  这句话刚落下,下面一班刁民立刻面面相觑。
  老师走下讲台,问:“你坐哪儿?”
  教室的气氛突然僵下了。
  沈骆瑶站起身,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谁把申暖的桌子拿走的,搬回来。”
  申暖看着她,开心地一笑。
  睡得正沉的卫朝阳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周围奇怪的低气压,又看看讲台上笑得得意的申暖,抬嘴冷哼了一声。
  第2章(1)
  经过上午那么一闹,申暖彻底地被二年八班给厌恶了,当然这不是她跷课的主要原因,主要是中午午休的时候她跑上天台在昨天暗算她的那只睡不醒的笨老虎脸上用油性笔画了一只乌龟。嘿嘿……以为她申暖好欺负是不是,她身上那些沉睡已久的恶劣因子终于一个个亲切地冒了回来。这会儿看着眼前的护城河,想着卫朝阳醒来迷迷糊糊徘徊于教室与走廊之间,周围的同学个个呆若木鸡却偏偏不敢上前提醒,最后自己被那些个骚包的眼神弄得坐立不安走到洗手间照着镜子瞬间爆走的情形,一个个画面就像未经雕琢的喜剧连环画似的在脑子里打转。
  浮云当空,风落处,姜仰北支着画架在河边写生,从早上坐到现在,画布还白得腻眼。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着眼前的景物他什么也画不出来。
  申暖靠近的时候仰北正准备起身收拾东西离开,听到一个声音问:“你怎么不画?”
  姜仰北抬起头,就看到那天在火车站遇到的女孩。
  “我看你坐了老半天了,一直都不下笔。”申暖说。
  姜仰北局促地抿了抿嘴,“对不起。”
  “你干吗道歉?”申暖拿过他手上的笔,在画布上写下她的大名,“这是我的名字,你叫什么?”
  姜仰北看了她一会儿,也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好好的一张画布,就这么给玷污了。
  “你姓姜啊……”申暖呢喃着,“你知道蒲园小区在哪儿吗?”
  “嗯。”他点了点头。
  “我迷路了。”她说。一直是唐书接送的,她自己一个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
  姜仰北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收拾了画具,“走吧。”
  申暖一怔,“你送我去啊?”
  他又点了点头。
  申暖想着,这人跟她一般大的样子,怎么孤清得像个老头子似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姜仰北领着她上了路边的一辆车,跟司机说了地址,车便朝着归途开去了。
  一路上申暖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大而清澈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浅浅的带着琥珀色的瞳孔,青白的脸色,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子啊……她暗自笑了笑。
  姜仰北偏过头看着她,“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看我?”
  “为什么?”申暖一直觉得,人长得好看就是该给人看的。
  “我会不好意思。”仰北重新看向前方,说话间耳朵配合地红了一下。
  申暖又笑了,这个人虽然外表淡泊了点,可是个性却很可爱啊……她想。
  车到了蒲园小区,申暖邀请仰北上去坐坐,他很不自在地拒绝了。申暖笑着上了楼,姜仰北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坐回车里,心里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失落。
  这时候,姜仰北的手机响了,卫朝阳的声音子弹似的从电话的另一头冲过来,“你在哪儿?出来一下。”
  “怎么了?”姜仰北觉得这个好友今天异常火爆。
  卫朝阳沉默了两秒,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才开口问:“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擦掉油性墨水的笔迹?”
  “……”仰北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回答我,我又看不到你的表情。”朝阳相当了解地说。
  “嗯,知道。”姜仰北答道。
  卫朝阳挂上电话,摸摸已经快擦破一层皮的额头,整个人果真如申暖所想一般完全暴走,“XX的,你死定了!”他咒道。刚到屋的申暖站在客厅,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谁骂我……”她摸了摸鼻子,回屋里自习功课去了。
  申暖虽然调皮,却还是一个挺爱学习的孩子,初中的时候就特鄙视那群老仗着父母的钱逃课泡吧的家伙,她觉得人都有自己的本分,做学生就该好好学习,所以第一次看到卫朝阳在课上睡觉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生气。
  当然申暖生气倒也没什么,本来就糊里糊涂的个性,什么事过了就忘了,可是卫朝阳生气了,那后果就严重了。
  第二天申暖刚进教室,一块白布飞快地捂在她脸上,难闻的味道灌进鼻子里,才挣扎了两下申暖就没了力气。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对话。
  “没问题吧,会不会出事?”
  “没事,照老大的话做就是了。”
  老大……他们在说谁呢,她自己不就是老大吗……申暖想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他们把申暖关在天台的小屋子里,那里以前是个水房,换了新水箱后就给废弃了,平时没人上来。
  申暖整整躺了两个小时才醒过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房子里散发着难闻的铁锈味。她摸索着走到门口,狠狠地踹着铁门,正准备在天台补眠的卫朝阳奇怪地看了过来。
  “开门!”申暖愤怒地喊道,“给我开门!”
  卫朝阳拿开抵住门锁的铁棍,申暖惯性地撞到他身上,恍惚片刻,才发觉站在眼前的是谁。
  “让你欺负我!”申暖跳起来用头撞他的下巴。
  朝阳吃痛地退了一步,回过神嘴角已经渗着血,“你的头是铁做的啊。”
  申暖冲上前又是一拳头,被卫朝阳死死地按住了,他挑眉看着这个大胆包天的小丫头,“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加上脸上这一笔,你准备怎么还?”
  “拿走我的课桌,又把我关在黑房子里,你准备怎么还?”申暖直直地瞪视着他,眼眶因为愤怒冒着水气。
  卫朝阳呆了一下,看向她身后的水房,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勾起嘴角,恶魔地笑着,“是我做的,那又怎样?”
  “我灭了你!”申暖冲口喊道,一脚踢到他的……那个地方去了。
  卫朝阳顿时像活跳虾一样跳了起来,“你不想活了?!”他吃痛地跌到地上,整张脸痛得拧成一团,“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他反复咒骂着这句话。
  申暖愣了一下,完了,她是不是踢中了传说中的死穴,他会不会就这么痛死啊……
  申暖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一步,突然睁大眼睛,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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