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离我们有多远- 第3部分

　　星期六，钟远黎喜滋滋地赶回来了，她满怀希望陆仲仁能给她一个惊喜，想像着是一盒巧克力呢？还是一个大大的玩具狗熊？虽然她不再年轻，虽然她不是什么物欲主义，但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丝浪漫的情愫。

　　快吃饭的时候，陆仲仁过来了，空着手，钟远黎也未介意。

　　桌上摆着大蛋糕，是钟远羲买的。钟远黎一个正上大四的表弟李易欣也来了，嘻笑着递过一个音乐盒，钟远黎高兴地说：“小不点儿，要你这么客气干嘛？”

　　陆仲仁未出声，吃过饭抹着嘴便要走了。

　　钟远羲有些看不过去了，连忙说：“小陆哥哥，今天是我姐生日，你给她带了什么礼物啊？”

　　陆仲仁露出尴尬的神色，吱唔着：“我出去有点事儿。”便急急地离开了。

　　钟远黎真有些气恼了，都说得这么白，你平日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忽然这样子待人啊。难道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看出姐姐的脸已经阴下来了，李易欣说：“也许他去买礼物了呢，别生气了。男的都很大意的，容易忘事。”他是站在男孩子的立场上说话，想想也是，况且，陆仲仁三十来岁了，没有这种兴致，还需要点拨。

　　过了很长时间，陆仲仁又来了，手里拿着一根长铁棍。钟远黎满心期待地想他也许刚才忘了，现在一定买了什么才折回来的，嗯，哪怕是个不值钱的纪念品也好。

　　陆仲仁将手中的长铁棍擦了擦，对钟远黎：“我刚从朋友那儿修好电脑，他家有根铁棍没用，我想宿舍里可能用得上就拿过来了。要不，拿到我老家做一个晾衣架也好，我过些时候回老家几天！”

　　钟远黎没吱声，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啊。

　　陆仲仁找了块抹布，将铁棍擦干净，洗了一下手后便走了。

　　钟远曦与李易欣四目相对，有些诧异，就这样走了吗？此时，钟远黎已下定决心，不再与这个无趣的男人相处了，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过了些时日，陆仲仁打了几次电话约钟远黎，钟远黎都不再接了，她不想将时间与精力浪费在这个男人身上，现在就这样，结婚以后心里就更没她了，母亲说得对，要分手趁早，再不能像原来做事唯唯诺诺，不果断。

　　陆仲仁马上意识到这次钟远黎真的生气了，真的要和他分手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遇到比她更单纯的女子，他可不愿放弃，倒追得更勤了，总喊她到他家吃饭，但钟远黎理都不理。

　　过了几天，陆仲仁知道钟远黎又回来了，连忙赶过来。钟远黎依然未理他，任他坐冷板凳。陆仲仁有些尴尬，想了想，便硬拉着钟远黎出去，道了声对不起，我来补偿。

　　钟远黎比较心软，见一个大男人主动向她道歉，心里的怨气倒消减了许多，挣扎了好一会儿，便勉强跟着，她对他还有点幻想，特别是对他有个当官的舅舅心存希望。照母亲的说法，她们家就因为没出过当官的，所以才让她很背命。她原来倒有个当校长的外公和舅舅，可是好人不长寿，他们都离开人世好久了，再也找不到比这个官再大的亲人了！但没有当官的亲戚并不代表与当官的有多远距离，还要靠自己去抓，陆仲仁有这样的舅舅将来也就是她的舅舅了，想着，便加紧步伐跟上了他。

　　陆仲仁这次脚步倒是慢了下来，因为他怕还阴着脸的钟远黎一转身就走开，就没了弥补损失的机会了，便拉着钟远黎的手走在商场里，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牵着她的手，让周围人好生羡慕。

　　几个营业员在一旁道：“看他们多甜蜜，我们家就从没这样浪漫地拉过我的手。”

　　钟远黎心里既有一种满足的虚荣心，又感到有些悲哀，看得出陆仲仁并不是发自内心地想通了，而是纯粹来“负荆请罪”的。

　　也许现代男人都是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在农村骗婚的人太多，她还不算他的什么人，怎会在她身上随便花费呢。

9、订婚礼物
这次陆仲仁特意为钟远黎买了一套衣服，也算弥补了两人即将出现的隔阂。钟远黎在一番思想斗争后，决定继续与陆仲仁交往试试。其实女人真的很好骗、很好哄，只要感觉到你心里有她，她便会义无反顾地跟定你了，特别是在恋爱中的女人，其智商与白痴相差无几。

　　腊月里的一天，陆仲仁对钟远黎说：“我妈一直催着咱们把两人的关系先定下来，农村人就讲究这一点。况且咱们都老大不小了，耗不起啊！”

　　钟远黎犹疑着，想想也是，他们本身就不是为了恋爱而恋爱，而是为了结婚才恋爱，他们从一开始就极具目的性，况且，她过了年就逼近三十，别的同龄女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们两人都经不起长时间的考察与测试，要说感情，也完全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便委婉地问道：“也是，那你准备带点什么聘礼过来呢？”

　　陆仲仁没有出声，钟远黎反问道：“你总不会什么都不买给我吧？”

　　听出钟远黎的声音高了些，陆仲仁怕到嘴的鸭子又要给飞了，连忙说：“也不是，订婚结婚是人生大事，不好随便，所以想先给你买套衣服再买两项金好不好？”

　　“什么，两样金？哪两样？”钟远黎有点愠色。

　　“一枚戒指和一根项链吧！”陆仲仁小声说。

　　“你也不看看市面上人家都送几样，最起码四金，有的还加上脚链五金。你瞧你姐，像是倒卖黄金似的，到处挂满了，耳环、项链、戒指，一个手镯就那么粗，你倒好，只给两金，怎么好意思开口啊？”钟远黎并不觉得是陆仲仁家穷的原因，而是舍不得花在她这个外人身上，便扭过身子不再搭理陆仲仁了。

　　陆仲仁想了会儿，有些难为情，轻轻推着钟远黎：“说实在的，我知道你是个有文化、有知识、有品味的女孩子，体现出的是一种自然美，我姐和你就差远了，哪能与你比啊，她就初中文化，人又没那么好看，穿金戴银只是想修饰一下自己，不过这样反显得粗俗没涵养……嗯，再说了，你也没穿耳洞……”

　　不知是不是陆仲仁观察特仔细，还是其他原因，反正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赞扬钟远黎，但她却委实听不下去，总觉得是一种虚伪的欺骗，强忍着不满道：“我没穿耳洞算便宜你了，但你至少也要再添点吧！你让我怎么向亲戚朋友们交待？”

　　两人像市场买菜讨价还价一样，最后陆仲仁终于同意买三样金给她，钟远黎本来就不看中这些，但有时，中国人的面子很重要，她家住镇上，父母说得好听些是做生意的老板，虽然跟打工的没什么区别，但名声在外，她必须为父母撑撑脸面。现在，既然陆仲仁让了步，也就罢了，只是母亲那边再慢慢解释。

　　母亲听说陆仲仁家只愿出三样金，很是生气：“哪有这样的市面啊，前面在服装厂的小红，她还是个没文化的工人，前时订婚就五金，外加八万八，我就说啊，他家才砌了房，他姐也刚结婚，都被掏空了。”

　　“妈，你又不是卖女儿，正因为他现在没钱，以后有钱了，就会加倍弥补！”

　　“看着小陆的样子好像也文文雅雅的，不像是胡乱的人，只要他心里有你就够了！”既然钟远黎这么说了，做母亲的也就罢了，毕竟以后的生活是女儿自己的。

　　钟远黎本想和陆仲仁什么时候一起到金器店选一个像他姐一样粗的手镯，那亮晶晶的手镯戴在手腕上真好看，陆仲仁说，他有个姨妹是卖金器的，让她帮忙买一下能便宜很多，钟远黎也就答应了。她一直想看看那三样金，陆仲仁说，一切都买好了，在他妈那儿呢，等订婚那一天带来。

　　钟远黎“切”了一下，还保密呢，他姐像卖黄金的，怎么着也差不到哪儿吧！

　　过了些时日，陆仲仁打电话给钟远黎：“我这两天比较忙，就让我姐带你到商场选衣服吧，钱在她身边，她到底比我们年长几岁，又做过服装，很在行的。”　

　　就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钟远黎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但很快就过去了。

　　走在商场里，钟远黎喜欢挑选带点时尚性质的服装，陆惠娴会说：“这颜色只能穿一次，以后就浪费在那儿了，现在还只是订婚……这料子其实很差的，我做过衣服知道，不值这个价……”时尚的东西价格总是很贵。陆惠娴则爱挑些朴实一般的衣服，与钟远黎是两种不一样的眼光。钟远黎不好意思反驳，毕竟又不是自己掏钱，最后终于挑了一件皮大衣，照陆惠娴说今年流行皮衣，只是款式有些老，钟远黎挂在橱里一直未穿，自己后来又上街选了两款时尚套装。自己的钱，就是爽，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订婚也是大事，可不能亏待自己。

　　一个星期后是订婚的日子，媒人不是小吴阿姨，另请了陆仲仁一直喊在嘴里的舅舅、舅妈，一方面是避嫌，另一方面也为陆仲仁撑足了面子，他们俩可是不容易请得动的，听说陆仲仁的姐结婚，他舅舅与舅妈连个影子都未出现。

　　钟远黎兴冲冲地等着陆仲仁拿来的三样金，陆惠娴手腕上的粗手镯总是在她眼前撩拨着，让她心里痒痒的。当她打开盒子一看，顿时大失所望，项链、戒指、手链都那么纤细，还镂空的，三样并起来也不及她姐手镯的一半重，简直是天上地上。但当着那么多客人面，钟远黎也不便发火，且照陆仲仁的话，她怎好和他姐相提并论呢！再说，选择陆仲仁并不是要他家有钱，而是觉得他是一只潜力股，很有挖掘的潜能。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10、买房子
订婚了，就表示她钟远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陆家的门。

　　有天，陆仲仁对钟远黎说，他妈催着两人将婚结了，省得夜长梦多。钟远黎一时沉默，她还没有要结婚的准备，便道：“我和你虽然认识也有七八个月了，但真正相聚的日子算起来却很少，彼此可能还不太了解。”

　　“谁说我不了解你啊！聪明、漂亮、有涵养、孝顺……”

　　“得了，得了，结婚之前男人的嘴都像抹了蜜！”钟远黎虽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每个人都喜欢戴高帽子，至少在陆仲仁的眼里，她的优点还真不少！

　　“我们也老大不小了，经不起拖，比起社会上流行的闪婚，我们已经有了深深的了解。”陆仲仁又软软地说。钟远黎便不再说什么，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呢，听说高龄产妇不容易恢复体形！

　　要结婚首先是房子的问题，可陆仲仁还住在学校分给他的宿舍里。

　　有天，陆仲仁忧郁地来到钟远黎的家，似乎喝了点酒，借着酒性，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哭起来。钟远黎慌了，一时不知所措，忙问怎么回事。

　　“学校新砌了一幢住宅楼，按条件我可以拿一套，可是跟你说，家里没钱就买不起这套房，放弃这次的机会，以后可能就没了，没有房，连结婚都是个问题……”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很伤心。

　　钟远黎很少看到男的会哭成这样子，她心肠软，见不得别人流泪，更何况是这么个大男人。过了会儿，钟远黎安慰道：“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咱们一起想办法，有什么哭的呢？”

　　陆仲仁这才停止了啜泣，说：“我看了这房子，真的很大，很好，一百三十个平方呢！有三个房间，如果你家能支持，咱们两家人以后就可以住在一起，真的很热闹，也相互有个照应。”

　　这个问题让人产生了一个美好的憧憬，一个温馨、和睦的氛围一直是钟远黎所向往的，她想了想，对陆仲仁说：“我对我妈说，让她能否支持我们一把。”陆仲仁感动得搂紧了钟远黎。

　　第二天快到中午，钟远黎一直忍着不好意思开口，她觉得自己到现在根本就没什么积蓄，还反过来向父母伸手要，实在难以开口。过了好久，她终于勉强走向母亲：“妈，这儿陆仲仁单位分房子，他手头比较紧，想问你借些。”

　　母亲一愣，但转瞬恢复神情：“本来咱们家也一直准备要买房子的，你看，一家四口住在只有不到四十平方米的旧房里，冬冷夏热，也受了那么多年的害。现在身边有点存款，但都还未到期，等到期了，就准备买了。现在既然你们要用，我就只好先取出来给你们用。”

　　“妈，没到期不是亏了吗，那就没拿了吧！”钟远黎有些懊悔开口。

　　“那怎么行呢，其他钱都押在货物上了，既然女儿要结婚，我总得资助一把。”

　　“妈，你现钱有多少借多少，别拿了吧！”

　　“不行啊，小陆有个稳定的工作，正儿八经的本科生，大学老师，而我女儿未有个好工作，不能让人瞧不起，怎么着也要有个娘家撑撑腰啊！”母亲说，“如果小陆对你好，这钱不需要他还的！”

　　“这怎么可以，我们以后一定要还你的！”

　　“你妈有几个女儿呀！你和他结了婚，一个女婿就是一个子！最后还不都是给你们的。”

　　钟远黎的眼睛已经红了。

　　下午，母亲让钟远黎将陆仲仁喊来，问他：“房子一共要多少钱？”

　　“因是房改中，单位贴很多，自己要交十万。”

　　“你已经有了多少？”

　　“手边只有三万多。”

　　陆仲仁的声音很轻，母亲一愣，只有三万元能买到什么，但未多言，沉默了会儿，便说：“我这边有些存折，都还没到时间，且都是利息最高的折子，拿了可惜，但为了你们要买房就只好先取出来。我先拿给你七万！”

　　陆仲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对我女儿好一些！我没有儿子，可是将你当儿子看待的了，否则，嫁个女儿哪有让女方家出大头子钱买房的道理。”　母亲意味深长地说。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陆仲仁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他太感动了，太兴奋了，“你把我当儿子看待，我也同样会把你们当自己的父母一样看待。这房子很大，有三间卧室，以后我和钟远黎一间，你们老夫妻一间，我爸妈一间，一家子住在一起热闹堂堂，多好啊！”他激情四溢地描绘着以后的日子。

　　母亲也被哄得很开心，说：“嗯，好的，好的！只是这个也不现实，将来有了孩子怎么办？”尽管如此，她还是很高兴，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更何况是说得如此动听的毛脚女婿。

　　下午母亲带着陆仲仁到银行取了钱，他就马上交给学校了，几天后顺利地拿到了一套房子。　。。

11、结婚准备
有了房还得装修买家具，为了节约开支，陆仲仁与他父亲在家里自己铺地砖，砌灶台，将墙壁粉刷了一下。

　　钟远黎不放心，休息的时候赶回来看，陆仲仁一扫平日白面书生的样子，穿着破衣服，戴着破草帽，一脸的石灰，上下粉刷着。见钟远黎来了，陆仲仁得意地说：“瞧瞧，我和我爸不赖吧！白天我要上课，他要上班，都是见缝插针地赶工呢，有时还要带夜。”

　　钟远黎看着打扮成粉刷匠似的陆仲仁，有点想笑，觉得他过于精打细算了，说：“好了，请瓦工来做还要专业些，你和你爸也不会搞得这么累。”

　　“这些钱何苦让别人赚了去，我们又不是不会，也不比他们差到哪里去。”老头儿累了，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呼着烟说。

　　钟远黎仔细瞧着，发现墙面有点凹凸不平的、地砖缝隙不直，缝隙较大，但又不好意思扫了他的兴，只轻轻指着给陆仲仁看，陆仲仁却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