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答道:“臣弟不敢肯定。不过,正因为此事牵涉到宰相,所以臣弟才不敢擅自处理!”
赵匡胤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是当朝的宰相,事情也就不难处理了!”
赵匡胤立即传旨:着宰相范质、王溥和魏仁浦速速进宫见驾!很快地范质、王溥和魏仁浦三个人就弓腰驼背地跑到了赵匡胤的面前。他们见皇上的身边站着赵光义,而赵光义的身边又站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女人,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满脸茫然地望着赵匡胤。
赵匡胤哼了一声,算是和范质等人打了招呼。接着,他就和颜悦色地问那马氏道:“你好好看看,你遇见的那位朝中大臣,可是他们三位中的一个?”
马氏只扫了范质、王溥和魏仁浦一眼,便马上指着范质言道:“皇上,就是他!”
赵匡胤道:“你没有认错?”马氏摇摇头,表示没有认错,又点点头,表示就是范质。
赵光义一旁低低言道:“果然是当朝的宰相!”
赵匡胤的目光“刷”地就罩在了范质的脸上,且沉声问道:“范大人,你可认识这位小女子?”
范质端详了一会儿马氏,然后言道:“回皇上,老臣并不认识这小女子,不过,确又有点眼熟……”
赵匡胤明白了,马氏没有记错:“范大人,你真是好记性啊!七八天前,这小女子与她的父亲一起到京城来告状,不是恰好遇见范大人你了吗?”
范质想起来了,倒也诚实:“皇上说的是,老臣确曾遇见过他们父女……但不知那位老父亲现在何处?”
“死了!”赵光义重重地道,“他们父女苦苦等待你范大人的消息,可等到的只是失望!昨天晚上,她的父亲一气之下,暴死在街头!”
“这……”范质睁大了眼,“这真是可惜!”
“可惜?”赵匡胤冷冷地盯着范质:“范大人,你既然亲口答应为他们父女作主、为她的兄长伸冤,又为何言而无信?”
范质回道:“启禀皇上,老臣并非言而无信,只是老臣事多且杂,一时淡忘了此事……”
“范质!”赵匡胤的语气严厉了起来,“这等事情,你也能忘记吗?”
“皇上,”范质赶紧道,“老臣的确是一时疏忽忘了此事,老臣也的确是想帮他们父女的忙,不然,老臣就不会向王大人和魏大人提及此事了……”
赵匡胤的目光“嗖”地就射到了王溥和魏仁浦的脸上,“这么说,你们二位也知道此事?”
王溥哈腰道:“回皇上,几天前,范大人确曾向臣等提及过此事……”
魏仁浦言道:“只是,臣等也淡忘了此事……”
“住口!”赵匡胤大喝一声,目光逼得范质等人一阵地哆嗦,“朕且问你们,如果你们言而有信,这小女子的父亲还会横尸街头吗?”
范质连忙道:“皇上,这实属意外,并非臣等故意啊!”
王溥和魏仁浦也忙着为自己辩解。赵匡胤冷冷一笑道:“看来,朕过去说的一点没错,尔等真是庸庸碌碌、老迈昏聩,于国于民都毫无益处啊!”
赵匡胤此话是何意?范质等人不禁面面相觑起来。赵匡胤又看着范质等人道:“朕记得,尔等过去曾向朕提出过辞呈,现在,朕准奏,尔等都回家养老去吧!”
范质暗自叹息一声,王溥和魏仁浦也暗自叹息一声。接着,仨人就没精打采地退走了。他们不仅走出了大宋皇宫,也从此走出了大宋的政治舞台。
赵匡胤又对赵光义道:“导江县令和主簿贪污一事,你要速速着手调查,如果她的兄长所告属实,你一定要从严惩处!”
赵光义回答:“臣弟早晨入宫前,已经派人前往导江县。”
“好,很好!”赵匡胤看了马氏一眼,“光义,她的父亲,你也把他妥为安葬了吧,入土为安嘛!”
“臣弟遵旨!”赵光义说着就要领马氏离开。赵匡胤忽然道:“等等!”
赵光义一惊,还以为哥哥要把马氏留下。马氏可不能留下哦,赵光义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心仪于她了。
谁知,赵光义虚惊了一场。赵匡胤说的是:“光义,你去找赵普说一说,就说朕已经罢了范质他们,准备叫他出任宰相了!”
赵光义立即道:“皇兄放心,臣弟一定能够说服赵普的!”说完,赵光义就带着马氏急急地走了。赵匡胤看着马氏的背影不禁想道:这小女子如果梳洗一番,定是个美貌的女人!
不错,赵光义一回到开封府,马上就命人带马氏入内室认真地梳洗。同时,他又派人去找赵普过来叙话。
赵普来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赵光义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大略复述了一遍。赵普感叹道:“皇上也太性急了些!不过,范质等人也太过糊涂了!”
赵光义笑道:“赵普,你知道吗?我早晨遇到马氏,听她一叙述,我就知道她与她父亲所见过的那个大臣定是范质,所以,我就故意将此事告之皇兄,让皇兄罢免范质他们的职位,让你赵普赵大人出任宰相!”
赵普冲着赵光义拱手道:“如此,我还要多谢光义兄弟你啊!”
赵光义忙问道:“你同意为宰相了?”
赵普回道:“皇上早有此意,如果我再加推辞,恐惹皇上不快。不过,既然朝中换了宰相,那下面州县之官也要来一番大的变动!”
这里提前说明一下:不几天,赵匡胤就正式颁诏宣布赵普为大宋宰相。紧跟着,在赵普的建议下,赵匡胤又颁布了一道诏令:着吏部把各州县之官老糊涂者、长期患病不能问政者全部摸清罢免。实际上,赵匡胤和赵普是借罢免范质、王溥和魏仁浦之机,把各州各县中的前朝旧官几乎全部撤换了。至此,从吏治的角度来说,大宋朝才真正地焕然一新了。
赵光义又对赵普言道:“赵大人,小弟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赵普惊讶道:“光义兄弟,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请我帮忙?”
赵光义言道:“赵大人,你马上不就当宰相了吗?当了宰相,你就有官吏的任免权了。所以,小弟想请你任命那马仁奇为导江县令,你意下如何?”
马仁奇即马氏的兄长,现正关在导江县的死牢里。赵普言道:“光义兄弟,你乃堂堂的开封府尹,一纸令下导江县,那马仁奇不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县太爷?你又何必着我下令?”
“不,不!”赵光义立即道,“还是你下令比较好,如果由我下令,我皇兄若是知道了,定会说我出于私心!”
“私心?”赵普一怔,继而就明白了,“光义兄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马氏小女子定然长得美艳动人,而且兄弟还有将她留在府内享用之意!”
“然也!”赵光义的脸庞居然一红,“正因为如此,如果由我下令着那马仁奇出任导江县令,皇兄知道了,岂不又说我过于好色?”
赵普“哈哈”一笑道:“光义兄弟,那马仁奇告发有功,升为县令也是正常的事!”
赵光义言道:“话虽如此,但我又何必给皇兄留下话柄?”
“好吧,”赵普答应了,“区区小事,赵普焉能不从?但不知,那美艳动人的马氏,赵普可否一睹为快?”
赵光义点点头,将那马氏唤了出来。果然,沐浴梳妆后的马氏,自有一种撩人的风韵。赵普咂咂称赞道:“光义兄弟,你真是好眼力啊!”
赵光义笑道:“我皇兄在后宫中美女如云,我虽不敢效仿于他,但遇着可心的女子,我自然是不想轻易放过的!”
赵普也笑道:“光义兄弟所言甚是!遇着可心的女子若轻易放过,岂不是太遗憾了!”
忽地,赵光义压低嗓门儿问道:“赵普,我把这女子留在府中,算不得是乘人之危吧?”
“兄弟如何有这种想法?”赵普似乎很是惊诧,“你是他们马家的大恩人,他们自然应该有所回报!更何况,这小女子留在你的身边,岂不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赵光义不觉吁出一口气道:“赵普,你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
赵光义虽然“彻底放心了”,但也没有马上就与那马氏厮混在一起。毕竟,她刚刚死了父亲,兄长的事情也还没有了结。他这样想:如果我现在就剥光她的衣服,那就的确有乘人之危之嫌了。故而,他便专门派了两个丫环,伺候马氏的饮食起居。那马氏都被伺候得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
过了一段日子,也就是赵普正式出任大宋宰相之后不几天,赵光义派往导江县的差人回来了。他们押来了导江县令源铣和主簿郭彻,同时还带来了马氏的兄长马仁奇。
源铣和郭彻一进入汴梁城,就被赵光义打入了开封府的死牢待审。马仁奇就不一样了,赵光义将他接到开封府,待如上宾。当马仁奇和马氏见面的时候,马仁奇哭得比妹妹还要感人。为何?如果开封府的差人去导江县再迟两天,那马仁奇的脑袋就不会长在脖子上了。从这个意义上说,赵光义也的确是马仁奇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哦!
赵光义开始亲自审讯源铣和郭彻了。其实,也用不着怎么审讯。马仁奇有一本账册,清楚地记录着源铣和郭彻这几年的贪污情况。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源铣和郭彻自出任导江县令和主簿之后,每年只把老百姓交纳的税银、税粮中的一小部分上交国库,其余大部都私吞了。据前往导江县的开封府差人声称:源铣家的金银珠宝都用箩筐盛,郭彻家的金银珠宝略少些,却也装满了几大箱子。
证据确凿,源铣和郭彻也没有抵赖,统统供认不讳。尽管如此,赵光义也命令差人对源铣和郭彻动了刑。源铣的屁股都被板子打烂了,郭彻的十根手指也叫夹棍夹得鲜血淋漓。
赵光义对马氏言道:“他们把你哥哥关进死牢,你父亲也因此而死,我若不叫他们先吃点皮肉之苦,于心何甘?”
马氏感动得当即跪倒在赵光义的脚下,一口一声“青天大老爷”,喊得赵光义感慨万分。不过,当赵光义亲手将马氏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心中却闪过了一丝不安:我如何才能叫她心甘情愿地睡到我的床上呢?
看来,赵光义还没有把自己的心意向马氏倾诉。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曾亲耳听到,马氏对马仁奇说:她想尽快地回到导江县去。这还了得?
赵光义忙着把心中的不安告诉了赵普。赵普笑道:“这有何难?她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下一个兄长了,长兄乃为父,只要她兄长同意了,她自己又能做什么主张?”
赵普还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愿意去和马仁奇谈此事。赵光义感谢不迭,又再三强调: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
赵普和马仁奇的谈话十分顺利。他先以当朝宰相的身份大大赞扬马仁奇为大宋朝廷揪出了两个贪污犯,并当场表示:只要马仁奇愿意,现在就是导江县令了。马仁奇受宠若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赵普接着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告诉马仁奇:开封府赵光义赵大人看中令妹了,想留她在府中为妾。马仁奇当即表示同意。赵光义是何人?当朝圣上的亲弟弟!马仁奇能攀上这门皇亲,焉有不同意之理?赵普最后又以宰相的身份拍着马仁奇的肩膀说:“回导江县以后,好好地干!只要干出业绩来,就不愁没有青云之路!”
赵普把与马仁奇谈话的结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光义。赵光义兴奋地道:“这下子,我算是名正言顺了!”
赵光义便带着这种兴奋把源铣和郭彻的罪证如实向赵匡胤禀报。赵匡胤大为震怒道:“两个小小的县官,竟然贪婪如此!若不严加惩处,岂能以儆效尤?”
赵光义问如何惩处。赵匡胤双眉一皱,迸出两个字来:“凌迟!”
凌迟是千刀万剐之刑。就是用锋利的小刀,把犯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且割下一块肉之后,还要停歇片刻,再吆喝两声,然后继续割,一直到把犯人活活割死为止。
赵匡胤不仅决定将源铣和郭彻凌迟处死,而且还下令把源铣和郭彻拖到午门外当众行刑。在成千上万道目光的注视下,刽子手们剥光了源铣和郭彻的衣裳,然后将他们赤裸裸的身体捆绑在两块木板上。
源铣咽气的时候,赵光义府内的酒宴刚好开始。说是酒宴,其实除了赵光义之外,客人只有赵普一个。不过,桌面上的酒菜琳琅满目,也确乎只能用“酒宴”一词来形容。
赵光义因何要摆下酒宴单请赵普一人?原因是,那马仁奇已经高高兴兴地回导江做县令去了,离开汴梁前,他说服妹妹留在了开封府。赵光义决定从速与马氏成亲。今天便是他与马氏成亲的日子。成亲的日子为何与凌迟源铣、郭彻的日子同在一天,那纯属巧合。本来,堂堂的开封府尹纳妾,应是一件热热闹闹的事情,但赵光义怕大哥知道,又担心群臣会在私下议论,所以就不敢声张。同时,如果一个客人也不请的话,那他与马氏的成亲就成了一种偷偷摸摸的勾当了。故而,赵光义就把赵普邀来做客,一是让赵普为他纳马氏为妾做个证明人,二也是对赵普表示感谢。
于是,赵光义和赵普就杯来盏往地对饮起来。三杯两盏下肚之后,赵普停箸问道:“兄弟,今天是你喜庆之日,你为何像是心事重重?”
赵光义的确有心事,还唉了一声:“你有所不知啊!我昨日与那马氏言及今日成亲之事,她竟然面若秋霜,毫无喜悦之色!赵普,你想想看,如果她以后整日地都没有笑脸,那我娶她还有多大的意义?”
“原来如此啊!”赵普淡淡一笑道,“依我之见,光义兄弟你是太过多虑了!女人嘛,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小女人,在成亲前有这样的表现那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她的父亲刚死,心中也多少还存有悲痛。”
“可是,”赵光义问道,“我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使她高兴起来?”
赵普回道:“你什么方法也不要用。你只要和她同床共枕之后,她就会对你百依百顺了!”
赵光义立即就瞪大了眼:“赵普,你此话当真?”
赵普悠然言道:“光义兄弟,我为何要骗你?再说了,你与她同床共枕之后,不就可以验证我的话了吗?”
“对,对,对!”赵光义也笑了,“赵普,听你的话没错!我娘驾崩前,就是这样嘱咐皇兄和我的!”
接着,赵光义一连和赵普干了三杯。赵普言道:“光义兄弟,你的酒量不大,若是喝多了,可要耽误正事的哟?”
赵光义咧嘴道:“赵普你放心,现在我高兴,就是多喝几杯也无妨!”
话虽这么说,但赵光义最终也没敢多喝。见赵光义有些急不可耐了,赵普便起身告辞。赵光义也没有挽留,而是凑在赵普的耳边道:“昨日我买了一个丫环,颇有几分姿色,且乖巧伶俐,如果你有兴趣,我马上就着人将她送往相府!”
赵普赶紧道:“万万使不得!你不是不知道我那夫人的脾气,你若是送那么一个丫环过去,我恐怕就难以踏进相府一步了!”
赵光义不禁叹道:“赵普啊,嫂夫人的确美貌无比,但就像吃菜,一道再好的菜,天天吃它,总是会感到乏味的。赵普,你对我说实话,你就不想换换味口?”
赵普笑道:“男人总是想换味口的,但要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我目前而言,有那么一道菜,我就很满足了!”
赵光义还想说什么,赵普催道:“光义兄弟,你的那道菜正等着你去品尝呢!”
赵光义也没客气,转身就去品尝他的那道菜了。当时正午刚过,洞房里热乎乎的。那马氏穿着新衣端坐在床边,脸上热汗涔涔。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