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心里也很好奇。
“我的小沙弥呢?”阿丹模仿着霍野蜂的语气,语气很急迫,想必当时霍野蜂也是用那种语气找人的。
她脸倏地一红。
天啊!他为什么又要这样?是想造成既定假象,让每个人真的以为她是他的情人,让她百口莫辩吗?
她真的不懂,她跟他又没有仇,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害她啦?
“你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阿丹条条是道的劝道:“你是Sad第一个亲口承认在交往中的女朋友,他一定是对你很认真才会公开你们的恋情,也一定有心理准备承受接下来的风雨,所以你就不要再逃避了,勇敢的面对吧!”
“我……”她哪有逃避啊,就算逃避,也是想逃避这天上掉下来的可怕礼物,不是想逃避他们的恋情,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啊。
“走吧走吧!”阿丹催着她。“现在记者都在庆功宴现场等着联访,而Sad也很坚持要看到你才出发,所以你是非去不可,今晚也是非得再度成为新闻焦点不可,想回家休息恐怕要半夜以后了。”
秦嘉弥吞了口口水,感觉到眼前的路好黑,好暗。
到底谁来救救她?她不想蹚这浑水,成为Sad粉丝的公敌太可怕了,她怕自己一出现就会被疯狂粉丝丢鸡蛋啊!
“进去吧,Sad在里面等你!”阿丹把她带到专属休息门口,也不走,摆明了不给她落跑的机会。
她只好认命的敲门。
像是知道来人一定是她,里面的霍野蜂也不问什么人,直接喊道:“进来!”
在阿丹的监视下,她打开休息室走进去,一股烟味扑鼻而来。
他已经换下舞台装扮,换了一套黑色名牌运动服,帝王般的坐在沙发里,带着一丝魅惑浪荡的神辨,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明星魅力吧。
见到她,他起身,唇畔勾起了笑。
他走到她面前,她仰视着他,两人四目相交,看到他深邃的黑眸,她像是掉到无淡尽的深海里,竟感到一阵心跳紊乱。
她有脸红吗?
噢,是的,她脸红了,还察觉到心跳强烈得好像快跳出胸口了。
“我是特别把你找来,要让你出气的。”他对她笑了笑。“你一定很生气早上我吻了你吧?也一定很想打我出气吧?打吧,我不会闪的。”
她错愕的看着他。
把她找来就为了要让她打他出气。
她好意外,真的好意外……
“打吧,打得重一点,我绝对不会还手也不制止你,打到你满意为止,我都会一直站在这里。”
霍野蜂倾低身子,让脸颊更靠近她,吐出的气息带着一阵说不出的酥麻,乱了她的心。
她屏住气息,不敢乱动,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天啊,他离她好近,那张帅得不像话的俊颜,叫她怎么下得了毒手?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在生气,她扬起了手,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我打了哦……”
“好。”他脸上一片温柔。
可是,要命,她根本打不下手,完全败给他这招“束手就擒”。
看到她倏然垂下臂,他冷不防的贴近她的唇,低头含住她的樱唇。
一瞬间,时间静止了,秦嘉弥的双眼瞪得不能再大,直冲脑门的男性气息令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捧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更深紧的拉向自己,一双阳刚的臂膀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他的舌滑入她轻启的双唇里,侵略地深深探入。
啊——她浑身一阵酥麻,意识逐渐模糊。
他的嘴唇好薄、好柔中,她强烈感再他正在吸吮她的唇,他的舌尖窜进她唇里了,她无意识的闭起了眼眸,不由自主的又掉进他的热吻之中。
“你们在干什么?!”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安加乐几乎是用吼的,看见这一幕,她完全失控了。
秦嘉弥慌了,她急着想推开他,但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没有仓卒的放开她,反而慢条斯理的从她唇上撤退。
他是故意在激怒安加乐吗?
不管如何,她死定了,她此时的处境就好像被元配捉奸在床一样,安加乐一定很想杀了她,一定很想,呜,她人生的不顺该不会从这里开始吧?她到底是怎么走进这一团混乱里来的……
“你们居然在这里接吻?居然在这里接吻?”她的脸部因怒火而忸曲,声音极度尖锐。
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不是女强人安加乐。
不是因为旗下的摇钱树谈恋爱,破坏了公司规则而怒不可遏,而是目睹了她爱着的男人在跟别的女人接吻而抓狂。
“我说,安大经纪人,你不知道进来要敲门吗?”霍野蜂看着安加乐,唇角勾笑,眼里却没有笑意。
“敲门好让你们在里想乱搞吗?”她紧紧握着双拳,怒视着他。“我希望你不要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秦嘉弥不是你游戏情场的对象,你的演艺事业也不容许你这么搞!”
其实,她很怕。
她知道霍野蜂不在乎这一切,不在乎他正处在高峰的事业,不在乎随名而来的财富,所以她真的很怕他丢下一句不玩了,退出演艺圈,那么到时,爱着他的她要怎么活?她会经营经纪公司也是为了他啊。
“谁告诉你我在开玩笑?”霍野蜂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看着安加乐,瞬了瞬眼眸。“我对她是认真的。”
咚!
秦嘉弥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一震,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也看到安加乐脸色揪然一变。
他说……是认真的?
他对她是认真的?
他真的是——真的是害死人不偿命啊!怎么可以把认真两字说得这么轻松,他是不是想让她今晚就被暗杀啊?!
“那个——霍女士来了。”阿丹在门口,很尴尬的说。
什么人来了?秦嘉弥看到霍野蜂脸色变了,变得……防备?
他那浑身瞬间一紧的反应是防备没错吧?什么人来了?为什么可以让他的情绪疾速改变?
她本能的看着休息室门口。
一个身着铁灰色裤装的中年美妇出现了,她短发俐落,肤色健康,身材高挑匀称,五官非常美丽,身后跟着两名西装的人员。
秦嘉弥倒抽了一口气,内心感到惊讶无比。
这不是……不是政府要员霍璟曼女士吗?难道沉稳如霍部长也是他的粉丝吗?
“你来做什么?”霍野蜂冷淡的看着母亲,忙得错过他成长每一个阶段的母亲,现在不管任何形式的关心都太晚了,他,早已封闭了他的心。
“听说演唱会很成功。”霍璟曼稳定地看着儿子,她很想让他知道,她是关心他的,她很想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
“成功与否对你都微不足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吧。”他的眸光冰冷至极。真可悲,看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来了,他唯一的反应竟是迅速武装起自己,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孽缘?
“过十二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买生日蛋糕来了,想当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霍璟曼示意手下把蛋糕提过来。
“拿回去吧。”他用冷冰的眼光看着她。“我没过生日的习惯,在今天这种日子,不要破坏我的心情。”
她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再殷殷哀求,只是沉默的看了儿子一眼就没说什么了,示意手下把蛋糕拿走,退下。
“我走了。”转身离去前她说道:“蜂儿,祝你生日快乐。”
“我怎么会快乐?”霍野蜂脸色冷峻,眼光如冰。“从你生下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不会快乐。”
霍璟曼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停顿了几秒,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走了,两名随扈尾随她离去。
第六章
很多事情冲击着秦嘉弥,所以她睡不着。
今天真是好长的一天,她尝到了爆红的滋味,因为被Sad宣布在交往而扬名全台。
虽然今天他由分说的吻了她两次,她还是不相信他是认真的,第一次是为了拿她当挡箭牌,第二次虽然原因不明,但也绝不是因为他真的对她有意思。
至于原因为何,她想她也不必探究了,一时的意乱情迷过了就算了,她不必抱着过多幻想,像他那样什么都拥有的男人又岂会为她而定下来,她还没那么有魅力啦。
这些暂且不说,最惊人的发现是,在政府担任重要角色的霍璟曼部长是霍野蜂的母亲,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提这件事,就像个禁忌。
他们母子的关系好像很糟啊,看他跟他母亲讲话的冷淡样子,真的比对陌生人还冷漠啊。
母子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专程买了蛋糕要为他过生日说,他竟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连蛋糕也不肯收下,要不要那么绝啊?
不过,话说回来,是他的生日耶,夜半的此时,想必他的心情一定也很复杂吧?她都已经那么难入睡了,说不定他也跟她一样,睡不着……
好吧,就让她来慈悲一下,烤个蛋糕为他庆祝生日好了。
披上厚厚的白色毛衣外套下了楼,悄声溜到厨房才发现能烤蛋糕的材料真的太少了,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好家在,有泡打粉还有低筋面粉,不然她可就不知道要怎么烤蛋糕了。
最后,她烤了一个最最普通的蛋糕,连鲜奶油都没得涂在外表,味道也一定不怎么样。
走出三楼的电梯时,她打定主意,如果这番好意被他嘲笑,她就摸摸鼻子端回房间自己吃。
然而,甫一出电梯她就听到了凌乱的琴声,光听那惊心动魄的琴声就有如狂风暴雨在肆虐着弹琴者的心,那凄凉的琴声在空气中回荡,而空气里又充斥着某种空虚。
她的心脏莫名一缩,他弹的琴竟震痛了她的神经,让她深受震撼。
她心神恍惚地看着他孤独的背影。
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吧?
他把柴可夫斯基的“悲怆”弹得如此荡气回肠,她好像在一瞬间看到了最真实,最无助、最痛苦的他,而不是看到一个偶像在那里弹琴。
她想安慰他,这念头趋使她往前走。
蓦然间,琴声戛然停止了,霍野蜂动也不动的坐在琴凳上,她心里一惊。
他发现她了吗?知道有人来了吗?他会不会狂怒的把她赶出去啊?
不管了,她决定先发制人,不让他有机会赶她走。
她清了清喉咙,慢慢的朝他走去,轻轻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看到他的肩膀明显一僵,他的背脊挺直了,直到她唱完,他才慢慢的从琴凳上转过身子。
她望进一双沉郁漆黑的眸子里,心弦顿时震动了一下。
他的眼眶红红的,是不是哭过了?
“我弹琴的时候,没有人敢上来这里。”他开口了,声音喑?。
她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定,所以,不知者无罪。”
他凝视着她,瞬了瞬眼眸。“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下去了。”
当他在弹琴的时候,就表示他的心情很恶劣,连安加乐都不敢上来打扰他,她竟然敢上来?
“那你现在也看到乡手上捧着一个生日蛋糕了。”秦嘉弥扬扬眉梢。“我们要一起吃完它,我才会下去。”
他看着她,眼光深沉而怪异。“你知道我最恨过生日吗?”
在他生日的当天,几乎所有人都会自动从他身边净空,也不会有哪个白目敢排工作给他。
“我不知道你最恨过生日,但我最喜欢过生日。”她对他灿烂的笑着。
她喜欢过生日,因为生日之于她,都是欢乐的回忆。
以此类推,他恨过生日,莫非生日对他而言都是不愉快的回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怜了。
“难怪你的眼眸很清澈。”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她嘴角轻扬,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过奖了,你的也不脏啊。”
他笑了,眼底那抹空虚消失了。“小沙弥,你有让人开心的本质,要是其他人知道你胆敢买了个生日蛋糕要跟我一起过生日,他们的眼珠子会掉下来。”
“买?!谁说这是买的?”她的语气可骄傲了。“这是我亲手烤的,佩服吧?厨房里的烤箱有够干净的,好像不曾使过一样,刘婶是不是不太擅长烤的食物啊?放着这么好的义大利进口烤箱不用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烤的?”霍野蜂的眼睛发亮了,像是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样。
她对他绽放一记灿烂无比的笑容。“从小到大,我每年生日,我老爸都会亲自烤一个蛋糕跟我过生日,他会在蛋糕上画我的模样,每一年都不一样……哈,当然每年都不一样,我会长大嘛。”
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自我嘲弄地说道:“我,跟你相反,每一年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数着生日来到,一个人从早等到晚,不过是想等一个插蜡烛的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但他从来没等到过。
一年又一年,渐渐的,他从期待生日到痛恨生日,也最恨到学校里炫耀生日过得如何精彩的同学。
“你爸妈呢?”秦嘉弥出于好奇心的问道。
他皱了皱眉峰,很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
过去因为他对这个话题采取的阴郁态度,多数人都选择不去踩他的地雷,他当然也不会主动跟别人谈。
“怎么啦?这问题很奇怪吗?”他跟母亲的关系不好,难不成跟父亲的关系也不好?
他顿了顿才不知在嘲弄什么似的说道:“我的母亲你知道是谁了,鼎鼎大名的铁娘子霍璟曼女士,而父亲——”他的语气更讥诮了。“而父亲,我从来没见过他,我母亲也绝口不提,不管我怎么问,她什么也不肯说。”
她愣住了,恍然明白。
原来他是……私生子。
他的母亲不肯透露生父是谁,是这个原因使他们母子关系疏离的吗?所以他取了这么一个艺名——Sad——悲伤。
如果是的话,那真的是太令人扼腕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吧,为什么要那么死脑筋呢?
“你等等!”
秦嘉弥把蛋糕搁下,飞也似的跑出去。
霍野蜂完全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几分钟之后,秦嘉弥出现了,很喘,显然是用跑的。
她手里拿着一张东西,蹲下身子以便可以与坐在琴凳上的他平行讲话,她把手摊开到他面前,赫然是张身份证。
“你看!”她指着空白的母亲栏。
他微微震动了一下。
空白的母亲栏——
他懂那种感受,因为他也有个空白的父亲栏,拥有身分证之后,那空白栏位一再干扰他的思绪,令他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恨那种与众不同。
而她,她为什么要拿身分证给他看?她也有跟他一样的感受吗?
不,他没有在她眼里看到孤独和愤世嫉俗的影子,她有一双乌黑晶亮、会笑会说话的眼瞳,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里不会有恨。
“看到了吧!”秦嘉弥正色地说,很严肃的样子。“我呢,也从来没见过我母亲,我爸也是绝口不提我妈,但我从来不觉得那会影响我什么啊,问了几次,他不说,我就不问了,这不是很简单吗?”
她扬扬眉毛,继续说下去,“你为什么要一直钻牛角尖,让自己不开心?你并不是被丢在育幼院啊,你有那么好的母亲将你扶养长大,就算她忙一点,忽略了你,也一定是迫不得已的,你体谅她就好了嘛。我爸爸对曾经为了参加名厨资格赛忙得昏天暗地,几乎一个月跟我讲不到一句话,我也没怪过他啊!比起那些住在育幼院惑无助的住在寄养家庭的孩子,你已经太幸福了!你在怪没有人记得你生日时,有些贫苦的孩子还没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