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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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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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数好不好?

  
  
  谁解春山杳杳?

  青丝一束歌谣

  昆仑曲沃我妖娆

  幽幽湖畔草

  
  桂花携梦落溪桥

  恍若良人到

  画眉时作路迢迢

  海鉴天涯小

  侬有荼蘼花事了

  和若歌中老

  梦里花落知多少?

  知道不知道?”

  明快欢跃的曲风,清纯雅致的吟唱,偶尔之间对我嫣然一笑,恰似一种归家后的宁息舒缓,落落从容,此时的阿雅给我的是这样一种感觉,我随了她小声的吟唱,觉察出了宿命般不可逃避的谶语及偶然泛起的全部往事前尘,不可言说的暗含在了这首《玉满堂》中,此外便是隐隐的离愁、别绪。我笃定:这里虽和我关联,却终像是阿雅的所在,她会否就是传说中的神女?也许真就会永远的存留此地,像我真如当初许诺将她一路送回家中,亦应了我恍惚觉察余音之内的别离之意。

  “她会留下来不走么?我感觉这里像是她的家”我问亚子

  “谁能知道?这个可不好说,你该去问她”亚子说

  我转而问阿雅:“我把你送回家了吧?是不是?”

  她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里,很熟悉一些景物,让我再想想。许久她问我:你是不是送给我一轴画卷?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我说:亚子不是说这里有一面据说能照见人前世今生的镜子,我们在这里找找一照便知。

  阿雅说:嗯,这是个好办法,真有那镜子么?

  亚子说:当然,不过只是传说,具体怎样谁也不知道。

  达达说:你们看,左边的这座是白色的雾,右边那座是青色的,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我细看,除了达达所说以外,它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在不断拉开,只是上面剑状的微光依旧那么下场,两座山峰各自散出的青白色雾霭缓缓地相互融合,却又各自保持了各自的颜色,一种很怪异的弥漫。我们于这不知不觉的变化中继续前行,和以往行径不同的是这场行走从主观上感觉,变得坦然了起来,虽然大雾慢慢的涂抹了一切,以致看不清和丘萱圃的崖壁上到底有没有生长着什么奇花异草,山岭之间有没有溪水流行,但是我们并不以为在这峡谷之间会有什么危险发生,好像只是为了根据传说去寻找那些我们感兴趣的东西,比如失去了的记忆,比如我们各自的前世今生,比如达达所想的七层镂空簇景花。因为实在想不出,那么美而奇妙的名字之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花朵,于此对比鲜明的是我也笃定,在这里,应该不会能找到我所失落的爱情,这里只是其中一段行程,我的爱应该还在很远的地方——关于昆仑的这段旅途,该是相对轻松的。

  亚子的兴致看此刻比较高昂,给我们说起他许多老掉牙的陈年旧事。达达也说,要是能够,他希望能在这里重新弄一个好一点的酒囊。我一边听着一边抱了宝儿,以防它贪玩一头扎进弥天大雾里让我找上半天。我跟它说:乖乖不敢到处乱跑,看跑丢了你。说完宝儿一跃跳了下去,往前少许,在一株草面前停了下来。上面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宝儿正在嗅着,尾巴一下一下的摇着,不时舔几下。像是,遇见了远年的故人,像是一棵树。

  你看它看到了什么?我们去看看。阿雅说。亚子说:是萱草,也就是传说中的忘忧草。我和阿雅听了,如为所动,同时把目光投下。

  是他么?阿雅问,我没说话,俯身闻了闻,就勾起了我远年的忧伤。少顷,她说“走吧”。

  我和宝儿正在忘忧草旁边躺着,不知多久了,想摘下他和我一起的,但又觉得不忍,或许,这只是我爱于遥远的我将终找到他的地方。地方,转托祂给我传递的一个消息和标识。我相信他必携了世界上全部的萱草,等我忘忧。果然没走多久又出现了一株同样的萱草于前方不远处安静的为我开着,像对我笑一样,接下来,我始终是走在最前的哪一个,每走十余部就是一株,直至一大团圆形的如茵的萱圃样的忘忧草丛前。蝴蝶飘着,浮香绕着,有别于花野所见的金灿灿的光,素而淡雅,安静清新,没染半点尘世浮华。我就张开双臂扑了进去,像是投奔到一个宽敞温和的怀里。就这样素面朝天的躺着,不知是喜是泣,也不再想要不要自拔,是出于欢跃和微涵的小小团圆。宝儿也和我一样,不时在我身上打滚,暖暖的痒痒的,满头满身附带了洁白的花朵,与我厮缠。傻傻的宝儿,现在的样子,让人很想看着它一起傻傻的笑,视野内,先出现了亚子,后是达达,最后是阿雅。他们环我立着,表情不一。就在此刻,我看到阿雅哭了,立于我幸福的身旁,像是初离雪原时候,于马车之上,我和着他们谁也听不到的飘渺之音所唱的那样,歌词是什么,而今一句一字也想不起来。

  ——你,别哭了好么,我没带帕子。我说

  ——讨厌。她破涕为笑。

  不知,为什么,或许我是完全知道的,她的心里,还是有悲伤,她已经不是当初在雪原我所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儿了,已经渐渐长大。我顺势抬手揩干了她的眼角——看样子,她还是哭了。依旧躺着的是我,亚子,达达,阿雅分别环坐,大家谁也不说话,,于草茵之上静静地,又是许久许久的各有所思。后来,听到了微微的鼾声,是胖呼呼的宝儿,在我的旁边,睡着了。关于这个怀抱,关于这次酣睡,我知道,它一如我,盼了很久很久。这遇到的萱草,的确和我爱有关,没有理由,我们都知道,本来就是。

  亚子手里细细碎碎的,在把顺手采撷的萱草结绳,不短不长。我问他:你要干什么?她说:雾这么大,以免你的宝儿走丢,当然还有我们几个。

  你说这雾为什么融而不合,青白分明?我问亚子

  他们原本就不属于不同的山丘。亚子说

  但是和丘萱圃同属昆仑。

  所以有融,之于昆仑;所以无合,之于丘圃。他说

  我听的不是很明白,这时阿雅说:就像你和我,就像我们。

  就像我们?我重复着,又一段逆流的思绪,轻盈,沉重,哀而不伤。我无以为答,只说了一句:你长大了阿雅。然后邀请她,要是在这昆仑之境,真能遇着桃花,和我一起采撷一束,给我的母亲。她微微点头,像是东原的好些既往,相当沉实。

  为了逗她开心,我也照着她唱的《玉满堂》唱了起来,她笑是笑了,可仍是沉重,因为歌中有“侬有荼蘼花事了,和若歌中老”的句子。我想,在阿雅的花嫁夏天之内,我也抑或如她荼蘼花事中的一首歌谣,在某一刹那,终要渐自老去,随风渺去的。要是当年的这些,连我连她,都再不会想起来,终究,除了这《玉满堂》还有谁会记得,曾经的一段年华静好之内,谁曾是谁的谁谁来着?

  一根很漂亮结实的萱草绳子在眼前一晃——“怎么样?除了有象,没什么能让这从中两断了,不过吧”亚子晃着绳子说“待会儿行路的时候,可以系在每个人的手腕上,以免走丢”。我说我们意见,达达也说这主意不错。阿雅不语。亚子和她说:看看,都通过了吧。说着系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试了试。

  我说宝儿就免了吧,我抱着它就可以的。然后,我给宝儿编了一个花环,套在了它的脖子里,很俏皮,很好看,就像我的亲生儿子。它劈头就是一个喷嚏,我就乐了。

  达达说:走吧,再坐着,我都快睡着了。然后自己系了绳子在他的手腕上,我拿过绳子朝阿雅递了过去。“别多想了,我说姑奶奶”,她笑着推了我一把,说:“谁是你姑奶奶”并将手伸了过来,我给她系好,自己也系了。就叫宝儿我们好赶路,又听到它打了一个喷嚏,我们都笑了。只是空谷无音,我们的笑,像是仍在远处不曾碰壁的所在径自延传于我们将要行走的每一处,都先我们到达。。 最好的txt下载网

吉光
若有一个信息从我们这里传递出去,而未能如愿抵达预期所在,我们是该指责所在之人未尝细听还是该回头疑惑行径途中的一路介质?并问它们——之于传递,你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之于本身,是不是之于我心,你打了如数的折扣,或多或少?当初的心思,极有可能就是这样被消失、隐匿在了风里雨里,或是别里……。我希望结局会是末者之后,那一片空白的无线多种可能之里,听凭云云。

  目光,依旧停留在牵系了诸人的萱草绳结之上。我惊奇于它虽离了来赖以息的昆仑之土也居然不曾枯萎,且绽放的鲜活欲滴。我就跟他们说这发现,但他们没表现出多么浓厚的兴趣,只是随意哼哈了两声,眼目头颅都遥视着茫茫远处——我知道,其实此刻他们除了那彼此分明的青白之雾,什么都看不到。阿雅告诉我这忘忧草还在悄悄地生长,不时就有白色的小花静静地开放。宝儿的胡须于萱草花叶之内若隐若现,再加上它没有表情的表情,我就在思考,我该不该笑,不是为了滑稽,更多是它不时眨眼或者根本不是冲我,以及它一贯的可爱。我就笑了起来,亚子来了句——你是不是疯了?我没理他。

  他清了清那干柴烈火的嗓子,说:我宣布。最后一个字故意拖的很长,继续说“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解闷儿”,我就想起来上次在马车之上他老人家的一句话故事。我们三个一致将这个很失败的提议心有灵犀的打了回去,我们有更好的消遣法子。

  亚子心有不甘的问我们:为什么?我顺手收了一抹白雾,随意捏了一只青鸟方它飞去了远处。一片雾中,没有落地,因为它活了。不久就消失在和它颜色相同的雾里,隐隐余音能够听到羽翼振动,目标像在前方。我说,我们再走一会儿,说不定可以追赶上它。他们就笑,我自己觉得这个回答,应该有理由让亚子心悦诚服。

  阿雅说,我们也可以。说着撷了一朵,掌心相合相开,翩翩然一只蝴蝶,停在了她的发上,少许跃跃而去。达达手里放飞了两只白鸟。亚子裹的雾最多,耗时相对稍长,是一张古香古色的浮屠,上面有我们一路从今野至今所经历的所在和羊皮卷上不同,作了全新的诠释:雪原,千堆雪,有轮回,屠维棋局,琥珀桥头,雪瀑,镜界,雪流,藕塘,西洲,宝珠影阙,云海,和丘,萱圃,昆仑。像一篇长长的行脚实录,每个字符若即若离,如浮游于流年水印之上飘飘扬扬,宛若一面既往之旗,堪称杰作。本该洋洋自得的时候,亚子却只顾陶醉其中了,并且醉了的除他之外还有我们几个。

  我说:少了不好,让我们多多的让他们在我们的上空飞绕,一直飞到远方,为我们引路。阿雅拍手:那就让仙鹤成群的飞,神女峰应该像仙境一样。我们四个就运作起来,结果,如阿雅所言,浓雾之中宛若仙境,有鹤飞临,美不胜收。宝儿在我肩上大饱眼福,像是也想飞去一样,但却飞不起来,急的干挠爪子,不时用脑袋蹭我,柔韧的胡子在我脖颈径自来回。我说乖乖别闹,怪痒的我。不过我理解,它于我而言,毕竟只是六龄儿童,期期待长,别看胡子既白且长。

  亚子手里少许之后多了几树凤凰枝桠,我问他要干嘛。“我准备做个鸟窝,它们飞累了,好在里面休息”,我说,那我们也和你一起弄,要不那么多的鸟,你一个人也弄不过来。感觉这鸟窝该拾掇的很大,才能把它们全部装下,我们就都跟着感觉走了。奇怪当时没有一个提议说“我们做许多许多鸟窝”,应该是都没考虑让它们独居,因为独居不好,它们应该成群聚在一起的。我们就真的用数不清的凤凰枝编了一个大的出奇的鸟窝,兴高采烈的跳了进去,里面能容好多好多的我们。达达问:就把它放这儿啊?我说:应该扔到天上,起码也是空中。亚子感慨的说:我感觉我们现在都成了鸟了。我当即予以否定并首先声明:我可不是鸟。我也不是。我也不是。达达和阿雅都笑着说。宝儿也开始起哄声援我们,我们就都看亚子,想笑。亚子说:我懒得理你们,你们怎么能够理解我一个行吟诗人的情怀。此言一出,实在是忍无可忍,哄的一声,乐翻了天,躺在那里揉肚子。亚子就质问我们背着他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我们只顾笑也顾不上理会他,许久达达才说:这么大的鸟窝,谁能扔得动它。我说这个好办,到时候我们几个一起抬,抬动就扔,抬不动就拉倒。亚子说他要退出这项集体活动,理由是他年纪大了。

  鸟窝周围,有很多的雾霭青白袅袅的透过枝桠弥散进来,将一切涵笼其中。我又抬起手,亲了亲才刚初绽的一朵萱草白花,那感觉就像在花野水自双分的当时我口含白色叶子的感觉相同,只能知道事实如此,且深信必有缘由,就是想不起来。说实话,很想知道究竟,但一直没有遂愿。好在感觉很美好,温和,亲柔,就像自己亲亲吻了自己凉且薄薄的双唇。恍若如梦般真是临在着。

  跳出外面,我用那云雾做了一个椭圆形状的圆,小心的安放于巢内,仿佛若有光,不知是蝴蝶茧还是凤凰氤。亚子问:这是什么个意思?我说:极光神马。他们不接,我也是潜意识本能的由口一说,不甚明朗,总之凡是寄予的都是美好的,极光神马,我相信它就在极南之方。相估四角,卯足力气投巢的时候,才知不过是云雾质地,虽然庞大,却是轻而易举。亚子咳了一声,埋怨这意想不到之轻,让他才使出的那么大的力气顿生失望。达达说:准备扔了啊,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往前方投掷,撒手抛物。脱手时,我们还是使了全部力气,虽然很轻。因为阿雅建议,我们可以将各自的希望放在巢中,让它带了,先行远去。为此,我还专门让宝儿进去鸟窝溜了一圈儿,算是许愿。我想它是知道我的,不周到它具体许了些什么,因为它没跟我说。鸟窝带了我们的希望和那有光环绕的薄雾之团,吱的一声,旋如空中雾里,隐而不见了——就好像此时我们的心愿,有多远就飞了多远。虽然,前途弥漫,却始终旋旋于飞,总不下沉。

  以下所行进的过程,我能明显感觉到雾时浓时淡,还是有和丘萱圃两大奇峰的间距时远时近。中途,亚子取出圣人衣襟试了几次,还是不能成行,只好将脚下长路付之徒步。我说,这是神女所居昆仑之邸,虽为谷中也算家门,步行也不失为一次绝好的旅程。同时也是对传说中人很适宜的致敬。亚子说:话虽不错,但是得走很久,我还是该找根拐棍儿,走起来也轻省点儿。说完我们就跟他东寻西觅,因为和他绑在了一起,不得不随他。达达说他:糊涂了不是?然后笑着扯了一脉云雾,变了根拐棍儿就交给了亚子:真爱舍近求远。

  亚子说:早知道,应该在刚才仍鸟窝时,你们把我也一起扔走,我在前方等你们就好,也可以少走一段路。

  我说:拜托,咱们是被你老的伟大提议绑在一起的,那哪儿是扔你,明明就是咱们自己扔自己,你现在扔一个我瞧瞧。

  达达说:是啊。而且我觉得扔你比扔鸟窝要难得多——你多沉!

  阿雅说:关键是没了你这么一个好向导,我们绝对会迷路。

  阿雅这么一说让亚子倍感欣慰。我就在心里偷偷的乐亚子,乐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和鸟窝干上了,不过只是偷偷的乐,怕跟他说了,他顺手抄拐棍儿给我几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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