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非常好,竟然是花千繁追了过来。
这见鬼的世道。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的形成。
要不要和伊西丝换把枪,用来干掉花千繁呢?
不行。首先他没用过枪,和以前是女特种兵的伊西丝简直是天差地别,他拿着枪和拿着砖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花千繁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能不能打到还是个问题呢;二来,枪声很大,就算侥幸杀了花千繁,其他负责搜索的人也会听见,秦悠不是软蛋,但也不打算见人就杀。
瀑布的声音很大,秦悠粗粗估略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米左右。很好,就算跳下去,也不至于摔死。
这个场景有点像前几天在手机上看的电影《启示录》,里面的男主虎爪也是被人追杀而来到一个瀑布,他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只能跳下去寻求一丝的生路。
秦悠也一样。花千繁和徐兰卿很快就会查到他在说谎,这次被抓就没那么好过了。
好在上辈子秦悠是游泳协会的会员,经常去参加一些不大不小的比赛,可以称得上熟悉水性。他唯一担忧的就是在跳下去的过程脑袋不要撞击到河底的石头。
做好跳水的姿态后,秦悠毫不留恋,纵身一跃。
“别!等等……”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大叫,不像怒吼,倒像是垂死的野兽饱含惊怕、无奈、乞求的呼唤。
“……弟……”
瀑布声实在是太大,他根本听不清,只觉得这声音好耳熟,还感觉自己的脚踝似乎被什么丝绸一样的东西滑过,很柔软,瞬间就消散了。
他猛的吸了一口气,嘭的一声,河水彻底的淹没了他。
身体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秦悠在心中祈祷千万别碰到石头。
终于,身体止住了下坠的势头,开始缓慢的上浮。秦悠轻轻划动水,让自己在水中保持平衡,才松了一口气。背后就像有人推一样,一秒就游了好几米。
看样子这条河的暗流不少,都潜藏河底。秦悠不敢露出水面,害怕那些无所不能的侠士们会凌空微步从天而降。
水底的暗流速度很快,秦悠感觉自己如同坐在急速行驶的车里一样,身不由己的往前冲,一不小心受伤的右肩就撞到了一块鹅卵石上。
可怜的秦悠,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把自己当做骁勇善战的亚马逊部落战士,就算身上带着剑伤跳河也能安然无恙。
剧痛袭击了秦悠的神经,他可能失去了几秒钟的神智,直到河水灌进嘴里才把他呛醒,才挣扎着露出水面。
河水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转眼间秦悠就到了他根本不认识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河中巨大的鹅卵石,爬上去,回到岸上。
但是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腕力不足,根本抓不住任何障碍物,反倒是背部头部撞了好几次。
再这样下去必挂无疑。
秦悠打起精神,不再考虑上岸,而是抓住一根和他一起飘着的树干。那颗树干很粗,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河里。望着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秦悠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翻身爬了上去。
身体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秦悠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就失去了意识。
我是卖萌的分割线………
“师父,这个人都睡了好几天,他到底还能不能醒啊?”
“臭小子,你以为内伤有那么好治吗?这少年武功被废,内里一团糟,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菩萨保佑啊。”
“那他到底有没有事啊?”
“这得看天意啦。天要他活,那么明天一定会醒,偌天要他亡……”
“师父,你不是说你认识药王谷的谷主么?”
“蠢徒弟,那重蝶以前欠我一个人情,答应帮我无偿救一个人。这个机会是留给你的!”
“我不需要!他病的很厉害,看起来要死了……”
“呸,小子,没见过死人么?”
“可是他不一样,他很好看……”
说话的老头估计也对这个看脸的世界感到绝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我不想他死。”少年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但是却生了一张白嫩的小脸,他蹲在失去知觉的人旁,认真的对破庙里的老者说,“不知道为甚,我不想他这样死掉。”
那白发老头抽了一口旱烟,道:“先带他去附近的镇子看一下吧!”
“师父,我扎个舟吧,南阳郡离这里不远,我们去那里吧!我记得三叔就在那边。三叔的老相好医术很好,我们去那儿吧!”
“你小子不去东阳郡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吧!”
“三叔常在我面前夸他那老相好是何等厉害,妙手回春,和那重白相比,毫不逊色。”
“别听他吹!”白发老头吹胡子瞪眼,“你三叔就是个不着调的。”
他这徒弟什么都很好,就是心性过于善良,对什么人都不设防,别人说啥就信啥。简单的来说就是缺心眼。
小乞丐的身手敏捷,不到半个小时就砍了数根竹筒扎成一个简易的筏子。他背着昏迷的秦悠坐上了竹筏,放好他后,便撑起了竹竿。
不见那小乞丐如何使力,竹筏在河中如同鱼儿一般灵活,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一边划船一边高歌,那清脆的男音在山涧里飘荡,惊起不少歇息的鸟儿。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老乞丐听得有意思,这首歌是民间祭祀云神云中君,说的是那英俊非凡的神祇下凡的场景,神光四射,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景仰敬拜。
这小子平时就爱唱个十八摸,怎么忽然换风格了?莫非是看上这个瘦不拉叽的病秧子了吗?
要命了,这小子还未尝过情一字厉害,又是一个死脑筋,万一被甩了或者这小子死了,那他会不会跟着殉情啊!
老乞丐又看看那病秧子,气息微弱,撑到现在也算厉害了。
水中行舟,日行千里,小乞丐看起来的确很担忧秦悠,到后面几乎用上内里催舟,本来需要两日的路程,竟然不到一天就到了。
傍晚抵达南阳郡的云莱时,秦悠已经烧得不省人事。
云莱是南方大城市,和洛阳扬州杭州金陵一样,因为水陆交通便利,和接近南疆的缘故,这里的人种特别复杂,时常能见到色目人出没。
由于这里是多民族聚集之地,民风大胆儿开放,时不时能看到穿着暴露的异族女子倚门卖笑。
这里没有北方常见的女支院,但是有不少暗门,暗门里的女子就被称为暗女昌。一般这样的暗女昌都是以家族为单位,比如著名的张家的兰雪堂。又或者是一些名字轻佻的道观,比如梦月观,表面上是修道之人所在的地方,实则里面的女子均是女支女。
还有一些,则是自己单干。这些人往往是中原子民和异族混血生下来的孩子,因为两边都不容,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做这卖肉的营生。
三叔的老相好,被称为云莱月儿的沐如月就是一名混血儿。
她的面容不太符合中原人的审美,眼窝比较深,轮廓也很清晰,个子更是不符合所谓的小家碧玉,比一般男性都要高出一个头。寻常男子以见这女人,自觉气势都矮了,大家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找憋屈的,于是这沐如月的生意自然比别人差了一大截。
直到遇到小乞丐的三叔,那个男人偏偏喜欢与众不同,就觉得那沐如月是天下第一美人。
小乞丐背着秦悠来到沐如月的藏月楼,三叔正和他的小蜜甜甜蜜蜜的喝着酒看着月亮谈人生。
三叔很明显表示出不欢迎,他知道这个老无赖带着小无赖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只可能是揩油打秋风。
“三叔,让如月姐看看这人呗!”
“什么人?老头你又收了一个徒弟?”
“非也非也!”老乞丐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小徒弟道,“这小子在九湾河捡的。”
“九湾河?那里地势险要,河中暗流巨石多,水流湍急,年年都会有好些捞金的人死在里面。这小子居然活下来了,啧啧啧,真不可思议!”
那沐如月没搭理三个不正经的,将秦悠放到床上,仔细诊断。片刻后,一丝忧虑浮现在眉间。
“他的武功被人以重手法废了,伤了经脉和内脏,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再习武了。”
老乞丐脸上无波无痕,小乞丐却显得很震惊。
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下手的人狠辣无比,端的是不要人性命,却要此人受尽折磨。到底是有何深仇大恨……”
“如月姐,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他到底还有没有救?”
沐如月一语不发,斟酌片刻,还是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如果是药王谷的谷主或许还有点法子……我……”
“如月姐,你不是重白的师妹吗?”
“胡说什么!”沐如月狠狠瞪了一眼三叔,“重蝶师父只是指点了我几日,并非收我我为徒。她走之前已经千般叮嘱,不允许我以药王谷传人自居。”
江湖上门派五花八门,其中规矩各有各的花样,其中不乏稀奇古怪惹人侧目。比如三老人之一的无机老人,他一生只收了四个徒弟,四个弟子的名字里各包含镜花水月中的一个字,故称作镜花水月四公子,除了一直不为人知的镜公子,其他三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
无机老人也曾说过,他的弟子必须如明珠般风神秀彻,凡是见过三位公子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士无双。
“如月姐,真的没办法了吗?”
药王谷的谷主一生只收一个徒弟,这个徒弟会继承上任谷主衣钵,成为新任的谷主。若干年前,重蝶来南阳郡行医问诊的时候,遇到刚刚入风尘的沐如月,一见面她就发现这个孩子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按照药王谷的规矩,她已经收了重白,是不能再收其他的弟子。
但是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医药方面一点就通,举一反三,让重蝶爱不释手,最后还是稍稍指点了她一番。临走之前,再三交代,沐如月以后行医都不许以药王谷自居,也不能说重蝶是她师父。
沐如月之后也歇了心思,她惯是好逸恶劳,平时只给相识要好的姐妹们看看妇科疾病,指导她们如何正确避孕,治疗一下不孕不育,偶尔还接阳痿早泄秒射等男题。
沐如月的名声也是在这个时候传开的,在南阳郡,她的名声比药王谷谷主可要大多了!
第十七回
“三叔,你帮帮我嘛!”
见自己求不动,小乞丐转向三叔。三叔一向疼爱这个小侄子,于是只好朝沐如月讨好的笑了笑:“月儿,你看……”
沐如月瞅了一眼三叔,脸上虽然没有露出同意的神色,但是嘴上却嗔道:“算了,既然是你侄子,我想想办法吧!”
沐如月一边说一边用极快的手法在秦悠身上点穴,虽然她一直不显,但是三叔知道她在跟着重蝶学医的那段时间,也学了一点功夫,她虽然是弱女子可一点都不好惹。
“图南小子,过来,用你的内里将淤塞的经络疏通一下。”
“等等!”一直不语的老乞丐忽然拦住了小乞丐,“非亲非故,你要浪费自己的内力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吗?”
“师父说什么呢!”小乞丐顶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是你说的吗?”
习武之人对内力最是看重,没了内力,空有招式,就像一辆没有汽油的车子,只是花架子罢了!
“傻瓜,打通淤塞的经脉是非常耗费内力的,”老乞丐气的吹胡子瞪眼,“而且短时间恢复不了。”
沐如月瞪了一眼,“他被废了武功也就算了,还中了毒,元气大伤;接着饥寒交加,缺衣少食,情况更加糟糕,这个时候如果静养一两年或许还能活长一点,偏偏又再次受伤。这时本来忌水,偏偏往水里逃,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闯!现在不拿内力吊着命,不出半个月他就得上西天!”
“中毒!”小乞丐那模样活像被人掐住命根子一样,急的差点跳起来,“中了什么毒?能不能解?”
沐如月狠狠拍了一下小乞丐的头:“我当日只和重蝶师父学了一点医术,要说毒术,我那师兄更加厉害!我只能诊断出,他中了一种慢性毒药,一时半会要不了他的命,如果你现下不给他用内力吊命,那么他绝对死在毒发之前。”
三叔剔剔牙,“说起毒药,我想起前段时间的金鱼山庄庄主金震西,那庄主中的就是一种罕见的慢性毒药,称作醉梦香,中的人根本无知无觉,最后再睡梦中死去。还有仙鹤观观主李仙鹤,龙泉寺无欲方丈,红娘子红霞……这些人全都死在醉梦香之下。有传言,这是魔教的手笔。”
老乞丐也听说了此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近年来魔教气焰猖獗,多名武林正派人士遭到谋害,太华又撒手不管……”
“老头,我听说最近太华大弟子徐兰卿好像在找什么人……”
“岂止是太华,整个江湖的沸腾了。”沐如月虽然深居简出,但是妓院可是除了客栈之外消息来源最广最快的地方,“据说是找到那雏鹏了!”
老乞丐:“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可别像上一个那样死的不明不白啊!”
沐如月:“找到了,又弄丢了。据说还是在徐兰卿的手上弄丢的,太华这次可丢人丢大发了。已经发出英雄帖,托各大门派帮忙找人。还有国师也调动四喜堂和各地衙门全力寻找……”
老乞丐:“说起来,白云堡和天山派的卓郎君似乎也在找什么人。”
沐如月笑了起来:“他们的义弟,不知道怎么走丢了。听说是混血,有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说起来也古怪,混血的孩子我见了多了,我自己也是,但是鲜少有人能是黑发蓝瞳。白云堡势力好生庞大,据说那排场不比找雏鹏的少。”
三叔:“不止,还有江南花家的小公子也走失了,琅琊王氏的三公子,武当派的弟子、霹雳堂堂主的侄子……最近走丢的人还真不少啊!”
帮秦悠疏通经脉的小乞丐还不忘百忙之中问一句那雏鹏长啥样。
沐如月皱着眉头:“据说长得有些结实,喏,菜市场的布告栏里有他的画像。”
长得结实不过是为了说的好听罢了,在沐如月看来,那雏鹏跟猪圈里的种猪似的,看着都觉得倒胃口。
小乞丐:“有赏金么?”
沐如月:“有吧!雏鹏最高,一万金加封七品官。”
……我是羞涩的分割线…
时间过得飞快,深秋的天气随着雨水的到来一天比一天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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