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夫姓樊名瑜,在秦悠昏迷的第一天就来给他诊治,之后脸色相当不好。
“他怎么样?”
樊瑜直摇头,许飞琼急了,“这病了就吃药,就修养,这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
樊瑜虽然已经加入魔教,但毕竟做了好几十年的良民,自然不会太坏。他斟酌片刻,道:
“镜公子已经病入膏肓,活不过两个月了。”
“什么!”许飞琼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樊瑜叹了一口气:“老夫仔细查了,这镜公子元气大伤,一直未养好,又颠沛流离,反复受惊,伤上加伤,已是濒死之像,老夫……唉,老夫回天无力啊!”
许飞琼已经镇定下来,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的惊慌失措。
“怎么了?许仙子似乎很忧虑?”
秦悠打断了许飞琼的回忆,她面无表情的转向秦悠,默默凝视了片刻,突然觉得,这也未尝不好。
于衡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的,相反他会想办法延长秦悠的寿命,然后用各种方法折磨这个少年。
那些曾经得罪过于衡的,下场无一不惨。
“镜公子可知,最近有人试图闯入总坛,还杀了我神教兄弟一十二个。你知道此人是谁么?”
还用想么,肯定是叶清蟾。
此时此刻,秦悠也有些想叶清蟾了。这个青年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不坏。让他想起以前见过的布偶猫,长得漂亮极了,不喜欢叫,却特别粘主人,总像一个卫士一样站在一旁。
“这件事我压了下去,但是秦公子,如果叶清蟾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神教的威严,我就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了。”
“你多心了,叶清蟾很厉害,不亚于徐兰卿,我想你们神教里应该没多少人是他的对手。”
许飞琼心里相当不爽,反驳道:“是啊,也许单打独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公子可别忘了,我们是魔教,可不是那些假仁假义的正道。为了达到目的,我们可是会不择手段。比如——”
许飞琼抓起秦悠的一只手,仔细端详那纤纤手指,如玉般温润洁白,心中忍不住赞叹,不知这只手抚琴的样子有多么美,又或是抚摸在自己的身体上……可惜,竟然被人斩断了一根。
“这手指那么美,是谁斩断的?”不等秦悠回答,许飞琼又说,“要是再斩断一根,送给那个叶清蟾,你觉得怎么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秦悠皱着眉,“关于无字天书我已经和你说了,除了雏鹏,没人知道埋骨之地在什么地方……”
许飞琼凑近,两人的距离近到都能看到彼此的睫毛。
“可是为甚我觉得你在说谎呢?”
“你有什么证据?”
许飞琼望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忽的觉得秦悠和于衡在某些地方很相似。比如那双眼睛,虽然颜色不同,但都有着魔性的诱惑力,让直视的人再也挣脱不了。
“如果我说是女人的直觉,秦公子你信么?”
女人的直觉啊,他能说牛逼么。连于衡的魔眼都没发现他说谎,却被这个女人一眼看穿,秦悠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破绽。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啦?唉,许仙子听我说一句,女人到了更年期,总是疑神疑鬼,你所谓的直觉是错觉啦!我敢保证,我对你,对于衡说的,全都是真话。”
“更年期是什么?”
“呃……是女人战斗力量最强的时期。此时以一当百,打得过小三斗得过流氓,乃女中汉子也。”
许飞琼笑了笑:“或许吧,但你绝对隐瞒了什么。我们现在是盟友,秦公子还是赶快坦诚,免得彼此误会。”
秦悠无辜的耸耸肩:“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许仙子不也有什么在隐瞒我么?”
“有些话现在还不能和你说,因为如果你知道了,那么左使也会立刻知道。”
秦悠掀起眉毛:“什么意思?难道于衡能从我的眼睛中看到什么?”
“秦公子太单纯,就算没有摄魂术,我也能知道你在想什么。相反,左使的摄魂术并非万能,只要知道方法,是可以避免被读心的。”
“哦,修习大脑封闭术么?”
“大脑封闭?好意思的形容,不过差不多。算了,秦公子觉得我不诚信,那么我就拿出点诚意吧!”
许飞琼从袖中拿出一块手绢,秦悠一眼看出那是属于他的手绢。
“叶公子有留言要我交给你。”
秦悠接过手绢,上面很干净,看得出有人勤洗,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桂花香,还匆忙用血写了一行字——勿忧,吾定当杀光魔教妖孽!
秦悠心平气和的合上手绢,递给许飞琼,许飞琼惊诧极了:“秦公子不要?”
“这根本不是叶清蟾的。”
“?”
“因为叶清蟾根本不识字,也不会写这个给我。”
“怎么可能!”许飞琼这次是真的变了脸色,“我明明看到他写——你骗我!”
许飞琼娇嗔一句:“你个小骗子,竟然套我话。”
“不敢当不敢当,礼尚往来罢了。”
“好吧,这块手绢是我从叶公子怀中顺来的,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的。他写给你的在这里。”
许飞琼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这块的确是叶清蟾的手绢,上面只写着两个字,等我。
秦悠心中一片起伏,捏着手绢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又想起叶清蟾每次害羞时,总是别过头不肯看他的场景。
明明已经做好走向死亡的准备了,却因为这两个字而忍不住难过。
就算他不是雏鹏了,他也想要活下去。他不想和谁抢什么,只是想平静的过日子罢了。他想起在木梨村那平静的生活,想起小翠花和石头,想起那些憨厚的村民。
可惜,他再也回不去了。
“许仙子还是明着说要我做什么吗?”
“好,爽快,我要你杀了左使。”
秦悠抬起头:“你不怕左使发现么?我很容易被看穿的。要是我被发现,你也跑不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办法。”
许飞琼走后,秦悠一个人独自在床上思考刚才的一番话。他开始重视这个女人了。
最早,在武林大会见到她的时候,秦悠以为这人是于衡身边的心腹。
但是自从被魔教抓住,他和这个女人接触来看,又不像。特别是刑堂里那一幕,让秦悠感觉,许飞琼既不是左使也不是右使的人。
那么这个女人到底是听从谁的命令行事?
一个人影从记忆中浮现。
会是那个袁公子么?
秦悠当时离得远,并未看清此人的相貌,但总有种感觉,这个人不简单。
“镜公子,玉面郎君有请。”
玉面郎君?
“谁?”
“公子去了就知道。”
这个云儿小婢,其服务态度恶劣,除非必要,否则一个字都不多说。
“不去了,我要睡觉。”云儿脸上一点诧异都没有,仿佛真的是机器人一般,安静的退了下去。
秦悠也不打算出去晃悠,免得被有心人抓,他回到里屋,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没过十分钟,门再次被敲响。
被吵醒的秦悠相当不高兴,嘟囔道:“我什么地方都不去,我要睡觉。”
“哦,是吗?难道秦公子不关心徐兰卿的小师妹的死活了吗?”
秦悠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门外站的人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玉制的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秦悠能感受到面具背后的恶意。
这个男人对他的敌意相当重。
“尹萍怎么啦?”
“镜公子去了就知道。”
秦悠跟着面具男,再次来到刑堂。
唯一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教主的座位旁空着一个位子。
他一进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惊讶,更多的是不怀好意。
“镜公子,欢迎你来到魔教。”
“呵呵!”
比冷场还要冷的是于衡,他在看到秦悠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怒了。只是他也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
怎么回事?
看于衡的样子,他似乎不太想让秦悠出现在这里。秦悠甚至有种感觉,于衡在努力隐藏秦悠的下落,至少他不想让那个教主知道秦悠的存在。
为什么?
答案恐怕只有一个,他想独吞无字天书里所有的东西。
秦悠一边走一边思考,却不想有人伸脚来绊,秦悠猝不及防,摔了个大跟头。
周围全是恶意的嘲笑,还有人吹口哨讥讽:“镜公子师承无机老人,怎地如此没用?连路都走不好?”
秦悠淡定的爬起,淡定的整理一下衣摆,来到教主面前。
第八十三章
“听闻镜公子一表人才,闻名不如见面,一看之下果然不同凡响。”
这个小姑娘不过十岁,打起官腔,比那些几十岁的老油条厉害多了。
“本座今天才知道你已经来到魔教,有失远迎,还望镜公子不要介意。”
“还好还好。”
“镜公子请坐。”
“岂敢岂敢。在下乃左使阶下囚,还是站着吧!”
“镜公子不用担心,你的情况左使已经和我说了。我们神教对待客人向来都是友好的。”
“是啊,”右使一边笑着附和,“只要镜公子加入我们神教,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何须客气。”
一家人?跟魔教做一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而且你们对待自家人的态度也不怎么样啊,想想空寂大师和倒霉的前任教主吧,虽然后一个是罪有应得。
“不过,加入神教还得先举行仪式。”
教主对右使如此知情识趣相当满意,点点头:“就是这个理,镜公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明明只是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可是秦悠愣是从那双笑着的眼睛中看到冰冷到极点的杀意,这个女孩很想杀死他。
这不是错觉。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给他的补偿,秦悠总有一种奇异的能力,说不清楚道不明,如果有人对他怀有恶意,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秦悠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能有什么地方让对方如此憎恶自己。按道理来说,她此时此刻应该尽量拉拢自己才对。毕竟秦悠不但能解开无字天书,还是无机老人的徒弟,于情于理,和秦悠作对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难道说是这个魔教有人想要秦悠死,所以躲在暗处借机操控这个小女孩么?
不好说,可是这个魔教里谁最想要他死?
首先于衡当仁不让,但是在找到埋骨之地之前,于衡绝对不会动秦悠。那么是右使啰?
秦悠的目光落到那个右使老头身上,会是他么?
就算秦悠这个外人,也能清楚现在魔教虽然表面上一片合家欢乐的模样,但是内里却明争暗斗,特别是左使和右使两人。
如果有什么人特别想要于衡死,那么非右使莫属。
谦虚了一下,秦悠大咧咧的坐在在场唯二的椅子行,顿时如坐针垫,全身刺痒。
“教主,还有两个人,不如也一起吧!”于衡忽然来了一句。
小女孩微微颔首:“是啊,还有太华山的尹萍和侯雁,神教不允许除了自己人之外的人存在,带上来。”
秦悠一边想所谓的仪式是什么,一边在人群中寻找许飞琼的身影,结果因为势力太差,加上魔教统一着装,愣是没找到许飞琼。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视力实在是太差了。
尹萍和太华山的九弟子侯雁被带了上去,从两人的穿着以及面上的气色表明,尹萍的日子要远比那个侯雁的情况好多了,衣裳整洁,脸上也没有什么伤。
侯雁就惨了,白皙的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消去,因此乌黑的掌印尤为明显,还有裸露出来的脖颈上暧昧不明的痕迹,再加上他那绝望的眼神,秦悠估计他被捡肥皂了。
这种事,落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不好受。秦悠有过类似的遭遇,他知道那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有一瞬间恨不得自己死了好。
草,这袁公子看着人摸狗样,怎么尽干些畜生才会干的事呢?基佬太多,肿么办?
秦悠觉得菊花隐隐有些痛,幸好自己的眼睛是蓝色的,不符合这里的审美观,要不早就菊花不保了。
“九师兄?”尹萍一看到熟悉的人,眼睛就红了,泪水滴答落下,楚楚可怜的样子甚是让人心软。
侯雁如梦初醒,脸色苍白有如死人,半晌才充满忧伤的说:“小师妹,我,我救不了你……我愧对师父,愧对太华山……只能以死谢罪……”
尹萍连滚带爬抱住侯雁,“九师兄,不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我好害怕……”
侯雁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秦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随后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又低下了头。
“两位不必如此激动,”教主不为所动,“只要两位通过仪式,就能加入我神教,不必死。”
“呸,妖女!”尹萍厌恶的看着教主,“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加入魔教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见尹萍如此固执,当即不少人嚷嚷起来,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这可由不得你。”站在右使旁边的高莨尖刻的笑了,“莫非你还以为自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华山千金?把神药拿上来!”
一个漂亮的小婢端着一个盘子走上来,盘子里稳稳的放着三枚乌黑的药丸。小婢还未至,那药丸的异香就扑鼻而来,让闻到的人产生相当舒服的感觉。
秦悠暗道一声不好,这恐怕是罂粟花之类让人上瘾的药物提纯而制成的,不过这种半成品多半一次无法让人上瘾,到底要怎么控制人呢?
“镜公子请!”
教主语气相当客气,可惜只是维持在表面的假象。秦悠看了看那十全大补丸,一点也不想吃。
“能问一下这是什么吗?”
“这是神灵赏赐给我们神教的神药,服下此药者,就能看到世人无法看到的仙境。”
妈的!把毒瘾发作时产生的幻觉当做是仙境,不愧死邪教的作风。
秦悠凝视着那枚药丸,猜测除了罂粟之类的花还有什么成分,自己如果吃下去会有什么效果?要吃几次才能上瘾?
教主很耐心的等着,秦悠不动声色的用眼角扫了一眼于衡,发现无法从厚重的面具看穿什么,只能作罢。
妄想此人救自己,真是做梦。
“镜公子还是赶快服下神药吧!”似乎是察觉到秦悠的目光,于衡劝道,“服下神药,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呵呵,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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