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眯,白虎的不快显而易见。“你伤了她?”
他连被骗了一半身家都舍不得说句重话的爱人,她竟敢伤了雪肤玉容的面颊,他要是吞得下这口气就不是男人。
“我没有,是……是别人……”对于他突发的气势,她着实骇了一下。
他懂了。 “折损你傲气的人是我,可以放开无辜的心儿吧!”
“不。”不知为何,她的心很乱。
“不行?”他的声音森冷如地狱的鬼魅。
“我……呃!你敢拒绝我的感情未免太嚣张,等我命人打肿你自以为是的俊脸再说。”报复的快意侵蚀了她仅存的良知。
“不要。不要打架,打架是件不好的事,大家平心静气地好好坐下来谈一谈。”温柔的焦急声非常急迫。
白虎投以安抚的眼神。“老婆,别担心,才几个脓包我还不放在眼里。”
“脓包”是由中南海半岛聘请的佣兵,他们不晓得白虎的身份,一听见他轻视的蔑意都不约而同的沉下眼,摩拳擦掌地打算宰了他。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气不过的施苒苒见不得两人你侬我侬,扬手就要佣兵攻击。
“无知的愚妇,叫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黑社会。”白虎闪过先行攻击的一人,一拳击向另一人的腹部。
一下子像是兵荒马乱的战场,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拳脚齐发地集中火力针对一人,晃动的人影和骨碎声令人心惊胆战。
白虎游刃有余地对付受过杀人训练的佣兵,左右开弓抬腿一扫,肘一顶弯下身横劈一手刀,虎虎生风的武学招式叫人叹为观止,连施苒苒都看呆了,悸动的芳心再一次蠢动。
他好帅,若是她的男人该有多好。怨恨的瞪向遭人横架的“情敌”,却意外发现她居然在笑?
这……她怎么笑得出来,而且是带着恶意的笑而非纯净似水的纯真笑容,难道她吓傻了,还是自己从未认识真正的她?
她的猜想让一道抛掷过来的巨影给打断,冷不防地被撞倒在地,一面倒的局势叫人傻眼。
“该把老婆还给我了吧!施医师。”白虎不急着救下亲密爱人,以傲慢眼神睥视站不起身的“棋子”。
她真是可怜,一再被人利用犹不自知的沾沾自喜,实在可悲。
“你……你到底是不是人,竟然一口气打倒所有的人。”施苒苒
“能吗?”
水心的一压,他的血流不下来了。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她指着由暗处走出来的男人。
冷肃之气笼罩着“他”走到距白虎倒下的一公尺处,拿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后是位俊美非凡的年轻男于,年纪不超过三十岁。
“都该怪你,冥顽不灵的霸着堂主之位却四处遣达,你知道我有多恨你的幸运。”他忍不住上前几步,凝视一直尚存的堂主。
向水心仍一表慈悲地含着泪。“堂主是什么了不得的地位吗?你要就叫他让给你,何必要……要杀人。”
“你懂什么,妇人之仁,堂主之位是由门主指派,他若不死我怎能升级?”副堂主总少了一分实权。
“杀了他就能凡事顺利吗?你那个什么门主难道不追究?”他怎么还不死,要抖到几时?
他张狂的大笑起来。“堂主的死与我无关,我是赶不及救援的忠诚手下,因为某个疯狂女人的嫉妒。”
多么适当的安排,有个好胜不肯认输的女人当替死鬼,他大可向上面报告,堂主为了保护心爱女子免于受害,于是以身相救的牺牲了生命,多凄美的完结。
而他赶到时刚好目睹这一场悲剧,一枪击毙杀害堂主的疯狂女子,为堂主报了仇。
“……至于你,不如选择殉情吧!我连绳子都为你准备好了。”他取出一条三公尺长的童军绳。
“你……你太可怕了,白虎曾亏待过你吗?你怎么……下得了手。”换成是她早下手了,不负责任的主子都该死。
副堂主静而不语,蹲下身抚摸即将断气的白虎,脸上充满对恋人的依恋神色,他轻柔地抚摸白虎的眼、鼻、唇,流连地轻触不断溢出的鲜血。
她懂了,这是一种禁忌的爱恋,同性之间的深情——单方面的。
得不到他,宁可毁掉他。
“你爱他。”向水心内心深处好想大笑,白虎“死”得好冤。
他倏地站起身掏出枪指向她。“你找死。”
“爱是无国界、无性别,我很敬佩你对爱的执着,你千万不要对爱灰心。”她悲天悯人的握住他的手,像是鼓舞。
“你……”好无邪的灵净眼眸,他居然扣不下扳机。
“老婆,你玩够了吧!我已经吐了一缸血。”白虎一跃而起,伸手拍拍背后的灰尘。
“难得死一次,你就再死久一点嘛!人家蛮喜欢你的新造型。”顺手一摸,向水心取走副堂主手中的枪。
白虎没好气的一瞟。“我没什么幽默感,对当尸体的兴趣更是不高。”
“真可惜,我好想当未亡人。”她笑着走向他,斜睨惊讶到几乎呆滞的副堂主。
“坏女孩。”他亲昵地敲敲她脑门。
向水心把枪扔给他。“这是你的家务事,记得把尾款汇进‘虹’组织账户。”
“‘虹’组织?!”副堂主回过神的急吼。“你是‘虹’组织的人,你出卖委托人——”
“没办法,小小的‘虹’组织无法与龙门帝国相抗衡,而且他的酬金是你的十倍。”意思是有钱不赚是傻子,舍小钱就大钱。
副堂主一听冲上前要想杀了她,她反应极快的跳往白虎身后一藏。
“柴木华,死到临头还不知反省,我留你何用?”扳机一扣,他为之气结。
另一声枪响代替他了结叛徒的生命,眉心一点。
“白虎,你借我一条命。”幽渺的女声从屋外传来,状似好笑。
“去死吧!朱小雀,和你的霍哥哥一起去沉海。”
“人心哦!险恶,不如救一只狗。”声音渐远,表示她已离去。
白虎冷飕飕地“飘”到正打算逃走的向水心身侧。“老婆,你干嘛急着当未亡人?”
“有吗?我肚子饿了,要回家吃一碗老爸煮的牛肉面。”有错不认是真英雄。
他抓起她的手腕一翻,九颗子弹一颗不少地包在她手心。
“咦!副堂主枪里的子弹怎会跑到我手中,好神奇喔!”她装出一副天真纯洁的诧异貌。
“是很神奇,我要揍你一顿。”他扬起手要教训她。
向水心眨眨清澈的水眸。“龙门的男人不打老婆,否则就是犯了门规,我老爸说的。”
“向、水、心——”他恼火的朝她一咆。
她笑了笑,知道自己吃定他了,谁叫他爱她。
第十章
经过一次直的洗礼,性情高傲的施苒苒有了些许转变,她的傲气依然在,只是不再咄咄逼人,收了盛气凌人的高姿态。
称不上温柔婉约,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大声高吼,但是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已经很满意了,直道她是个好医师,不用担心院长后维无人。
非常戏剧化地,她对“情敌”向水心有了大异以前的对待,态度十分恭敬。
“虹”的组成是七色,如今又多了一道白,施苒苒的代号就是“白‘,一个新加入的成员,她的工作内容是”医师“。
没错,医师,他们所缺乏的“员工”。
因为在黑暗社会中有不少打打杀杀,刀伤枪伤是属于重大刑案必须呈报警务当局,所以他们也接这类委任工作,私下为人医治收取暴利。
而且自家人受伤,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找间不起眼的诊所医治,有个专属医师多便利,可以节省一笔医疗费用。
总面言之利多于弊,七个人包括“虹”的老大都举赞成票欢迎她加入,尽管她本身的意愿不高,但在众人的“劝说”还是点头了。
“老婆,你是用什么法子逼迫她加入‘虹’组织?”白虎对化敌为友的过程比较感兴趣。
“逼迫?”眉尾一扫,向水心对这两个字有意见。
“好吧!我改个说法,恳请她加入如何?”白虎扯扯横纹领结。
“不难呀!前途和面子看她要哪一样,任选其一。”她不过要橙全程摄影,拍下“白”的罪行和丑态。
绑架是一罪,她被人撞倒的模样真是蠢毙了,爱面子又好胜的她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画面流出去,自然无条件地接受喽!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提起来就伤感情。
好狠哦!棋子永远摆脱不了棋子的宿命。“老婆,你好漂亮。”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不漂亮,只有这一刻能见人?”她挑剔的一睨。
“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更美,我最爱听你的娇喘声。”他四两拨千斤的化解她的无理取闹。
女人嘛!谁不爱听花言巧语。
“拜托,你好歹看看场合再说,别让蓝看笑话了。”这家伙的嘴是抹了蜜油,关不住一口甜。
“蓝在哪里,他应该在前面当招待。”新娘化妆室只有一名女化妆师。
她笑着看看忙着为她上妆的美丽女子。“蓝,他不认识你耶!”
“瞎眼的男人多得是,不然他怎会爱上你呢厂一个天生的戏子。
“谢谢你的赞美,原来我是耗子呀!”瞎猫才会碰到死老鼠。
尸臭无比。
“哪里。”向水心翻翻白眼,试调眼影的颜色好上妆。
白虎像吞了鸡蛋似的指着化妆师。“蓝是女的?他……他……明明是男的。”
上回看有喉结,这次……消了?
“不要怀疑,她是蓝,蓝是他,忽男忽女才有趣。”当初她游说了好久才拐进“虹”组织。
“呃!真是……奇迹呀!”他必须说句佩服,完全不用人皮面具单靠化妆即可变身,龙门还没有这样的人才,她是拐到宝了。
所谓夜长梦多,春天一到猫儿疯,为免某人的棒打鸳鸯,白虎和老丈人商量好快刀斩乱麻,先把结婚之事公开化,好过被整。
于是,新娘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同意结婚,七色染虹的七人便是现成的司仪、招待、化妆师和跑堂及小妹,俊男美女让街坊邻居眼前一亮,纷纷打探他们的生辰八字好作媒。
喜宴采一般平民化的“办桌”,席开五十多桌并搭起棚子,占满半条巷道影响进出,但是附近的邻居都不在意,向老头牛肉面摊的老板要嫁女儿是件喜事,大家高兴都来不及了哪会为难。
水丫头是大伙看着长大的乖娃儿,感觉就像自家的女儿要出阁,连一些老主顾都包了个大红包来祝贺,整条路挤得水泄不通。
甚至医院里曾被她照顾过的病患,也托人送来一大堆花篮和礼品,巷子内摆不下还占用巷子外的道路,热闹的程度不下总统嫁女儿。
最开心又满脸感伤的莫过于向云天,一副要哭的模样惹得妻子频频发笑,推推他去和女儿聊聊,以后嫁了人就没机会父女情深。
他可是整条街出名的孝女爹,孝顺女儿是一绝。
“宝贝呀!老爸真舍不得你嫁人,要不要考虑逃婚?老爸给你靠。”全天下就他女儿最美丽动人,其他人的孩子全是猪。
皮笑肉不笑的白虎搭上他的肩。“我说亲爱的泰山大人,你是来抢亲的呀厂
“哼!被你这个浑小子骗了,我女儿清纯又可爱,配你笑面虎可惜了。”他要悔婚,女儿不嫁了。
“话不是这么说,你也晓得心儿聪明得叫人害怕,要是不赶快把她嫁人,龙门的那个女人肯定会来抢,到时你真的会没有女儿。”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唉!我就要她别太聪明,在外面收敛锋芒……”他顿了一下冷笑道:“都是你挖出她的本性,否则我们一家子会和乐生活到永远。”
他都忘了要怪罪始作俑者的多事。若不是密集的追求动作发现她的柔顺是出自伪装,有谁会知道他的乖乖女是烈火性子。
偷豆腐,卖豆腐,嫌豆腐都是同一人,他好意思连渣都吞了才说别人抢豆腐,本末倒置得可恶。
白虎发挥笑面虎的功力把老丈人带出新娘化妆室。手在背后打暗号要蓝快点把新娘子装扮好,早点造成事实好安心,有太多人觊觎他老婆。
“亲爱的岳父大人,龙门历任门主都有点怪癖,当初你肯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像我一样。”他采取哀兵手段企图引起共鸣。
老人家最爱回想当年。“是呀!龙儿她娘玩性重,老是闯祸要我们收拾,光是替她善后就忙垮了一堆人。”
“我们这一代更惨,门主根本不管事只会玩,连我们为她卖命地像头牛也不放过,整天就想整人。”同样在笑,但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却是苦中作乐。
向云天同情地拍拍白虎,他是过来人,特别知道个中辛酸,绝非外人所想的风光。
“你爱心儿,我也爱心儿,她是我们共同守护的宝贝,绝不能落人那女人之手。”白虎情绪激昂的说道。
“没错,没错,龙家的女儿超级恐怖,绝对要好好保护女儿。”向云天轻易地受到洗脑。
只要话题一扯到他的宝贝女儿,昔日的英明神武立即矮化成迂腐的糟老头,完全没有理性。
“所以喽!爸,天下之大能帮你保护女儿的人只有我。”投几个人敢和龙门作对。
他轻喟地红了眼眶。“麻烦你了,好女婿。”
“这是我份内的事,你的宝贝就是我的宝贝。”搞定。他的眼底闪烁兴奋的光彩。
可惜,他的得意不到五分钟,一脸想笑又忍住不笑的蓝拿来一大束黄玫瑰和一张卡片,他有不好的预感,很像某人的招牌手法。
“别说你搞丢了我老婆。”
肩一耸,蓝把花和卡片交给他。“太诡异了,前后不到三秒钟。”
不过转个身整理一下睫毛膏,再回头已不见新娘踪影,除了讶异别无他法。
“那个天杀的死女人……”白虎摊开卡片一瞧,两眼瞠如牛目。
上面写着——
亲爱的少虎兄亲鉴:
有感汝在吾背后发挥了不少谏言,致使吾痛感万分,不道汝小小薄礼心之有愧,故偷汝新娘一名以资奖励。盼汝谨守口德,勿再口出不敬之语,称吾为那个女人。
一束玫瑰聊表祝贺,黄玫瑰——分离。
CN。L留
br。S。:有感门下诸弟子皆红鸾星动,唯玄武至今尚未传出喜讯,故请汝稍作忍耐,他日四护法、四堂主共步红毯,此乃吾之愚。
看完了这封“汝、吾”的留言,白虎可以说是气到最高点,就知道门主不可能安分,连人都偷。
“女婿呀!水丫头怎么了?”看他表情阴沉得很,向云天的心跟着七上八下。
白虎挤出一丝称之为笑的弧度。“你放心,爸,我会把你的女儿、我的老婆带回来。”
丢下五十多桌的宾客,他大步向外走去,借了金的双门跑车匣往龙门分堂而去,他发誓要拆了那女人的骨头熬汤,反正她的女儿正好当新任门主。
至于白虎口中的那女人呢?
春风拂过,吹落一树桃花,是到了该结果的季节。
天若有情,应笑我红尘老。
在火焰里,有一抹人影在跳舞。
在向老头牛肉面摊前的宴席照旧,有新娘敬酒却不见新郎,某个美如天仙的少妇抱着一个天使女儿向大家道歉,新郎因得肠病毒挂急诊去了,情况不太妙。
话虽如此,大家还是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反正没人认识新郎是何模样,有新娘在就好,聊起天来较自在。
敬了一轮酒之后,笑到脸僵硬的新娘终于回到新娘休息室休息一会,火气都快冲顶了还摆出亲切温柔的笑容,贤慧的摸摸小女孩的头,心里直咒人家祖宗十八代。
是她的婚礼耶!一生只有一次,可是新郎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