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王”覃老三接唱:
“情姐送我三里长,塘边一个挑水娘。手扶栏杆抬头望,望夫不回守空房。”
“民歌手”陈新高唱:
“送郎送到四里塘,塘里芙蓉并蒂放,要学芙蓉连理开,风里雨里永依傍。”
“民歌王”覃老三接喝:
“情姐送我四里长,打杯清水口内尝。郎也尝来姐也尝,情姐难舍我难忘。”
“民歌手”陈新高唱:
“送郎送到五里塘,对对金鱼水里藏。鱼在塘中望水涨,姐在房中望情郎。”
“民歌王”覃老三接唱:
“情姐送我五里长,二人分离好悲伤,郎也伤来姐也伤,不知几时得成奴。”
两人一唱完,旅游团中的客人又是如潮的掌声,当然里面也有口哨声和嘘声,此时,那乡亲们的人群中没有了骂声,“民歌王”覃老三和“民歌手”陈新高相互着笑了笑。
不过,“民歌王”覃老三和“民歌手”陈新高发现,村庄里来的许多姑娘、媳妇都悄悄地离开了,“民歌王”覃老三对陈新高说道:“陈新高,你嗓子好,你给那些客人们来一个《建房歌》!”
“好,师傅!那你先下去休息一下:”陈新高答应道。
接着,陈新高便拿过小喇叭来对着旅游团的客人们说道:“山民歌不仅是在山里田间劳作时唱着,也还有红白喜事时唱的歌,下面我就来给大家唱一首《建房歌》,这《建房歌》是我们武陵山的人们在起房时唱的!”
陈新高说完就唱起了《建房歌》:
“吉日宝期,
修立华堂,
鲁班到此,
大吉大祥。
空中星斗明朗,
金鸡报晓开腔。
众亲好友来帮忙。
主东修起万年华堂。
自从华堂立上。
永远发达百事其昌。
东边一朵祥云起,
西边一朵紫云开。
祥云起,紫云开,
鲁班差我起扇来。
弟子拿起一只鸡,
生得头高尾又低。
头顶红花朵朵艳,
身穿五色棉毛衣。
说此鸡,首先鸡,
说起此鸡有根底。
从前世上无鸡叫,
如今人间有鸡啼。
唐僧西天去取经,
带回鸡蛋转回程。
一共三双六个蛋。
六个三对金鸡群。
昆仑山上抱鸡蛋。
凤凰窝里鸡长成。
大姐飞到天上去好似凤凰。
二哥飞到海里去好似龙王。
只有幺弟飞得好,
飞到弟子手中藏。
别人拿来无用处,
弟子拿来掩煞场。
弟子手拿一把锤,
此锤不是平常锤。
上不打天,
下不打地,
专打屋场的五方蛮师、光头和尚、邪魔妖气。
法锤落地,
大吉大利。
良公在此,
鲁班在位,
前后左右人排齐。
老老少少齐用力,
弟子高喊一声,
起啊!”
陈新高唱完,最后的那声“起啊”。所有的客人都跟着喊了起来,这一下笑坏了村庄里的那些乡亲们!
笑完了也喊完了,陈新高看了看“民歌王”覃老三,“民歌王”覃老三见了走上场去。拿过小喇叭来说道:“我们武陵山,山歌民歌不计其数,修房造屋要唱歌。姑娘出嫁要唱歌,人死下葬要唱歌,就连以往穷人去讨饭都是唱歌,下面,我来给大家唱一曲耍‘干龙船’拜年讨钱的《摇钱树》歌。”
场下响起了掌声。
“民歌王”覃老三唱道:
“摇钱树,
聚宝盆,
早落黄金夜落银。
初一早晨捡四两,
初二早晨捡半斤,
初三初四落得多,
捡得金银塞后门。”
待“民歌王”覃老三的《摇钱树》唱完,顾菲菲对身边的刘军文说道:“军文,这山民歌唱得也差不多了,我们进入第二项如何?”
刘军文走上场去对“民歌王”覃老三和“民歌手”陈新高说道:“刚才你们下去先休息一下,我们让大家跳摆手舞!”
接着,刘军文便对客人们说道:“刚才,我们的‘民歌王’和‘民歌手’给我们唱了许多的山民歌,让我们领略到了武陵山山民歌的无穷魅力,那么,我们下面便要跳起来,为了让各位学跳我们的土家摆手舞,我们请了几个领舞的,好,下面就请把鼓敲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咚咚!”跳摆手舞的鼓敲了起来。
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包括田理麦立即走上场去在前面跳了起来,旅游团的客人见了都纷纷地走上场去学跳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咚咚!”鼓声和着笑声,飘荡在庄子楼村庄的上空。
“上步,摆手——”领舞的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和田理麦边领舞边教授客人们如何出步、摆手,一片欢声笑语,那烤焦的嫩苞谷坨和烤熟了的洋芋的香味弥漫在场子上,跳舞的跳舞,吃嫩苞谷和洋芋的人们脸上都荡羡着笑意!
村庄里的许多小孩和大人们也都有人参与到跳摆手舞的队伍中。村庄里稍微有点年紀的人都记得,在很早的时候,村庄里是有摆手堂的,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村庄里的人都会去到摆手堂里跳起摆手舞,曾几何时,摆手堂变成了“忠字堂”,摆手舞变成了“忠字舞”,后来,摆手堂被撤掉修成了生产队的保管室,那摆手舞逐渐地被人们遗忘了,再后来,要普及民族文化,小学、中学又教起了摆手舞。
一段鼓点跳完,人们歇了下来,有的客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加上又跳舞,被弄得满头大汗,但客人们都很高兴、很快乐!此时,顾菲菲从刘军文手里拿过小喇叭,走到了场上,她看了一眼场下,然后说道:“我们刚才山民歌也唱了,摆手舞也跳了,下面我们有一项捐赠活动,不过这项活动完全是自愿的。”
顾菲菲讲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来,她看了一眼旅游团的客人们,见客人们没有明显地反感情绪,都在关注着她,她又看了看杨白荣后,眼睛停在了田理麦的身上。
田理麦见顾菲菲看着自己,心里“格登”了一下,田理麦似乎已经明白,顾菲菲临时发起的捐赠活动好象是针对他的!
“我们这里有一位孩子,”顾菲菲继续说道:“初中毕业考上了州里的重点高中,他的家庭本来就不富裕,却突然间灾难又降临到了他的家庭,妹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摔成重伤,治疗费需要好几万块钱,为了治愈妹妹,家庭已经举债好几万块钱,家庭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现在,离上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位孩子上学的钱一分也还没有筹到,因此,我们今天在这里组织一个献爱心活动,希望大家力所能及的伸出援助之手!”
顾菲菲说完,便有游客上前来捐款,有损两百元的,也有捐一百元的、五十元的,当然也有人捐十元、二十元的,没有多长时间,大约就捐了三千元钱。
顾菲菲和刘军文将钱清点完毕后,回头去找田理麦,想让他上场来说两句感谢的话,却发现,田理麦没了踪影,刘军文又去问杨白荣、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和“民歌王”覃老三、“民歌手”陈新高,都说:“田理麦刚才都在,怎么转眼就没影了呢?”
杨白荣知道田理麦的性格,见田理麦陡然间不在了,心里不免着急,便到四处去寻找,由于篝火晚会还没有结束,杨白荣不便大肆声张,但他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田理麦!
杨白荣走到“民歌王”覃老三的旁边,轻轻地将田理麦不见了的事说了说,“民歌王”覃老三说道:“这个田理麦,是不是去看他师娘去了?”于是便让陈新高到家里去看看!
陈新高离开后没有多长时间便返了回来,他对师傅覃老三说道:“师傅,家里只有师娘一人在家,师弟他没有去!”
这样一来,杨白荣更加着急了,这深更半夜的,田理麦会去哪儿呢?
篝火晚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有的客人似乎意犹未尽,即使结束了也还不愿离去,有的客人将“民歌王”覃老三和“民歌手”陈新高围着,向他学几句民歌,而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则被另外一些客人围着,要求还要教授摆手舞,特别是杨婷婷更是客人们围困的重点。
刘军文和顾菲菲听杨白荣说,到处却找遍了,没有找着田理麦,两人都很着急,顾菲菲自责地说道:“都怪我举行这个小型的献爱心活动,没有事先给田兄弟商量,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顾部长,这事不能怪你,你是一片好心,是田理麦个人的性格问题,把人家关心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杨白荣说道。
“杨叔,那田理麦会去哪里呢?”顾菲菲焦急地问道。
“顾部长,不要担心,他格外会到哪儿去,我猜他也许就是在附近那里躲起来了,不要紧,待他转过弯来后,他会回来的!”杨白荣说道。
一时间,找不见田理麦,都没有办法,刘军文和顾菲菲要去照顾客人,因为客人们还要去搭建帐蓬。
刘军文和顾菲菲忙去后,杨白荣将杨婷婷、罗思思和孙军莉叫道自己身边说道:“我们一起再去找找!”(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逃避(一)
此时,罗思思的妈妈高树娥听说后,便去找来罗启云说道:“兄弟,思儿的一个同学不见了,你找两个人帮忙四处找找看?”
杨白荣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便说道:“田理麦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受了伤害,才躲起来的,我了解他,他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来,所以,他高孃孃,没有必要兴师劳众弄出大动静来!”
高树娥见杨白荣不愿意别人去帮忙寻找,便又罗启云说道:“兄弟,那就算了吧!”
罗启云离开后,杨白荣又带着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以及陈新高又去寻找了一遍,但仍然没有。陈新高是师傅覃老三指派的。
仍然找不见田理麦,杨白荣只好对陈新高、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等人说道:“算了,我们不找了,这黑灯瞎火的,他随便躲在那个旮旯里我们都是发现不了他的,干脆待明天早晨再说!”
很明显,杨婷婷、罗思思和孙军莉心有不甘,还想找一找,她们也许觉得田理麦不会跑远,应该就在附近,因为他还要充当旅游团接下来的讲解员!
那么田理麦到底去了哪里?
当时,顾菲菲在场上介绍田理麦家里的情况时,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的心里象被锥子一阵阵地锥着,一阵阵地痛,他是极端不愿意别人把自己家里的境遇说出来的,即使家庭已经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那也是他家里的私事,是他们自己和家人要克服的事情,他更不愿意接受这种帮助,何况后来几天他还要与旅游团的客人们一起,如果那些客人们知道他们捐赠的那个孩子是他田理麦,那些客人们会怎样看待他?田理麦真不敢相信那些客人们会是怎样的眼光!
田理麦被场上顾菲菲的话语刺激着。不行!我得离开这里,就是我田理麦无钱上不了学,也决不接受这样的捐赠!
田理麦悄悄地离开了罗思思家的院坝,他原想找个地方躲一躲,明天早晨再离开,然而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在附近躲躲,幺舅杨白荣和师傅覃老三,还有俵姐姐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还有罗思思的妈妈高孃孃。哦,还有师娘,当然也包括军文哥和菲菲姐!
想到顾菲菲,田理麦还是在心里称呼她为“菲菲姐”,他不怨恨菲菲姐,他也知道菲菲姐是一片好心,是为他好,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菲菲姐会做出这样一件令他伤心的事件。他不恨菲菲姐,但他责怪她!
田理麦自己也掂量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就不好意思再回来了。原先军文哥和菲菲姐答应给他的报酬,也就完了,这样一来,他上学的学费就一点着落也没有了!
但是。他不能因为学费而丧失了自己的原则!离开这里,即使上不了学,也不能丢了自己的原则!
离开这里。连夜赶回火龙坪去,如果真的没有学费,那就不去上学了,他身边许多人都没有读高中,去外面打工也还是挣了不少的钱,而且生活得有滋有味!
离开这里,只是,只是他该如何向父亲田禾壮和母亲杨梅珍作出解释呢?
这不需要解释,他们当时又不再现场,他们怎么知道心里的那种感受?这陪同旅游团挣学费的事原本就是没有作什么指望的事件,这在父亲田禾壮和母亲杨梅珍的心里至少是这样的!
田理麦没有更多地思前想后,也没有更多地去想他这样一走的后果,原本有希望的事情会被弄得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田理麦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便迈开大步向火龙坪而去。
夜色很浓,月色清淡,当田理麦走出去上十里地的时候,他有了一丝后悔,他在路边找一处坐了下来,坐下来的他让他更加感到夜晚的可怕!
唉,自己这样一走,军文哥他们会怎么地看待自己,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他又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要回去,他不能就这样离开,这样离开的结果太可怕了,自己的大学梦呢?
他向庄子楼村走去,可是当他走出去不到二十步时,他又站住了!
自己都已经离开了,又这样回去,这算怎么回事呢?
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已经离开,这样回去不是会引起别人的讥笑和嘲笑吗?
不能回去!坚决不能回去!
田理麦又返身往火龙坪镇走去!
田理麦边走也不断地回头向庄子楼村庄瞭望,也许,幺舅杨白荣等人正在寻找自己吧?!
当田理麦赶到火龙坪医院妹妹田理玉的病房时,天已经大亮了,母亲杨梅珍和妹妹田理玉均大感惊奇。
“哥,你怎么回来呢?”妹妹田理玉问道。
“是啊,麦儿,你这是怎么啦?”母亲杨梅珍似乎感觉到出了什么事情,她见田理麦如此的疲惫不堪,肯定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走的夜路!
田理麦见妹妹和母亲惊奇的样子,他不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们,因为她们如果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该作何想?
“妈,妹,是这样的,我的同学夏礼周托人带信给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赶到他家里去,带信的人又没有说是什么事,还这么急,所以我就连夜赶回来了,我休息一下之后,就到我同学夏礼周家里去!”这是田理麦在路上就想好了的,他不想见军文哥,因为,他走时没有打招呼,他已经无颜,他知道,待那旅游团将行程走完后,军文哥和旅游团就要回到火龙坪,那么军文哥是肯定要来见他的,所以田理麦决定到同学夏礼周家躲一躲!
“麦儿,你没有说假话吧?那你不陪旅游团了?你不是都答应你军文哥了吗?”母亲杨梅珍有些疑惑地问道。
“妈,我又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的,那旅游团陪的人真是太多了,有幺舅,有婷婷姐、军莉妹妹,还有罗思思呢!”田理麦说道。
“哥。婷婷姐和军军姐她们还有几天?”妹妹田理玉才不管其它的,她想的是杨婷婷和孙军莉什么时候能结束,早一点来陪她,她整天躺在床上太孤寂了!
“妹,别着急,客人们的行程一走完,她们就回来了!”田理麦说道。
田理麦实在是很睏倦了,他躺到那陪护床上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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