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书记-K省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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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K省纪事-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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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筹备工作领导小组主要成员之一的杨部长说道:“也不能太早。去得太早, 
惊动了省里那帮人,会出来阻止我们的行动的。” 
马扬拍板道:“就八点。德国人刚吃完早饭,离出发还有半个小时,这时候, 
省里的同志也不会去打扰他们。咱们就趁这个空当,来个‘奇袭白虎团’。(然后 
又回头问杨部长)所有定了中高级职称的工程技术骨干都通知到了?” 
“都已经通知了一遍。” 
“什么叫‘通知’了一遍?你还准备通知第M 遍?” 
“所有拥有中高级职称的工程技术人员都通知他们做好来和德国专家见面的准 
备。但考虑到,这些技术人员中,还有一部分平时牢骚怪话、思想问题比较多、工 
作不太稳定,想请您最后定一下,这部分人是不是要请。定下来以后,再告诉他们 
具体的座谈时间。” 
马扬想了想,说道:“请。这些同志平时有牢骚,有意见,是针对我们这些当 
领导的,他们对中国、对中华民族、对这个大山子,都是热爱的。要相信他们,在 
这种关键时刻,一定会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这是中国知识分子天生的优势。就 
算是说了些难听的话,也没什么嘛。外国人就烦咱们一边倒,一个口径嘛。跟你们 
一接触,说的全是一样的套话,就知道假,就知道来参加座谈的是经过精心挑选过 
的,就没了信任感嘛。没有了基本信任,还谈什么投资?既然要让他们在中国投资, 
就该让他们了解中国嘛。让他们听到不同的声音,有什么可怕的?你不让他听,他 
们就不知道你这儿有不同的声音?啊?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地去了解,还不如我正 
大光明地请你来了解。让他们充分感受到,在中国也是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的。当 
然,谁要反对我们的宪法,搞暴力,搞民族分裂,搞国家分裂,那是不行的。怎么 
样,我的意见,还是请这部分同志来。五百多身怀绝技的工程专家,济济一堂,对 
大山子的未来各抒己见,各表衷心。我看这种高层次的生动活泼的场面,一定能打 
动德国客人。” 
大约有两三秒钟的时间,所有在场的人都没做声。一种特别怪异的寂静一时间 
笼罩了现场。过了一会儿,杨部长犹豫道:“只要您点头,咱们就这么办呗。” 
马扬一看,在场的各位,对这件事的认识还有分歧,但时不我待,已没有时间 
深人“探讨”了,他当机立断了:“哈哈,‘就这么办呗’,看来,我们的杨部长 
底气还是不足啊。就这么办!出问题,我负责。不过,通知的时候,再加一句,告 
诉他们,座谈时,一,当然是要讲礼貌,切忌张狂;但是,也要学会适当地表现自 
己。要有足够的自信。自己这一生干过哪些工程,技术上有哪些特长,学术上研究 
过。解决过哪些问题,在客人面前也得亮一亮。一定要让客人充分感受到,大山子 
穷,绝对不是因为这儿的人不行。另外,我们那个国宝、工程院的田院士一定要安 
排在前座,要专门安排出一块时间,让德国人跟他好好接触一下。怎么样,还有什 
么问题?” 
一个部门负责人提议:“要不要再看看会议室的布置?” 
马扬点点头说声:“走!”就带头往外去了,井掏出一只小药瓶,又吞了两片 
药。检查了会议室的布置,稍稍作了些必要的调整,马扬问:“还有什么问题?” 
办公室的几位领导都说:“应该没了吧?”马扬还有些不放心,提醒道:“再想想。” 
这一提醒,办公室主任还真想起一件“大事”来了:“车的问题……对了,车的问 
题怎么解决?这还真不是个小问题哩。”一位副主任忙说:“车有啥问题?我已经 
通知机关车队明天留下四辆车做备用……” 
办公室主任说:“可是没一辆好车。据说在欧美各国,汽车就是身份的象征。 
有身份的人之间交往,特别看重这一点。我们开着老掉牙的伏尔加之类旧车去见人 
家德国客人,给人家第一印象,就是穷酸,没实力,是个办不了大事的单位。这第 
一印象太重要了。他们怎么敢把那么个大型坑口电厂放到我们这儿来折腾?” 
马扬忙说:“有道理。第一印象不能输了。再想一想,除了车的问题,我看还 
有着装问题。车的问题我来解决。着装的问题,你解决。你在百货大楼当过经理。 
跟他们商量一下,租十五套名牌西服,后天一早还给他们。” 
办公室主任犹豫了一下:“租……不行吧?‘” 
马扬说道:“我们就穿几小时。现任经理不是你过去的助手吗?施加一下你的 
影响。下个星期,我请他吃饭。快去办。” 
办公室主任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在走廊里,他遇到正匆匆往这边走来的丁 
秘书,便赶紧对他说:“那两个大夫呢,回医院了?还得让他们来盯着马主任。我 
看他气色特别不对头。”丁秘书忙点点头道:“我已经安排了。大夫一会儿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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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K省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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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小眉稍稍地给自己脸上补了点妆,挑了件深色的大衣穿上,刚要出门,放在 
梳妆台上的那个电话机响了。她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才决定去接。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接电话?”张大康一边开着他那辆心爱的宝马车,一边 
说道。 
“我怕又是我们家的那两位……这些日子,他俩有事没事,老往我这儿打电话。 
我想,他们一定是在探听我的行踪……”修小眉无奈地说道。张大康问:“哪两位?” 
修小眉苦笑笑:“还能有谁?志和、志英……”“我早告诉你,去电信局申请个来 
电显示功能,瞧着不合适,就不接了……”“你不接他们的电话,他们更得胡乱猜 
疑了。”“什么年代了,你还怕人家猜疑?你为谁活着?你啊你!别瞎想了。快出 
门吧。还在老地方等你。” 
走出楼门前,修小眉戴上一副墨镜,惶惶地向四下里探视了一下,还试着往前 
走了一段,确证了身前身后都没有人在监视或跟踪,这才回过头来直奔自己那辆白 
色普桑,钻进车里,很快发动着车,加速驶出小区,驶进那个“老地方”——一条 
比较幽暗背静的小马路。果不其然,张大康那辆宝马车早已在一处的马路边等着了。 
快驶近宝马车时,她突然打着车前灯,并闪了两下。宝马车随即启动,很快又走在 
了普桑的前头带路。两辆车不远不近地相随着,快速地向郊外驶去。 
不一会儿,地平线上的幢幢楼影已被重重山影代替。无数窗户里迷人的灯光也 
被天边闪烁悠远的星辰替代。宝马车驶到一家规模不小的高尔夫俱乐部大门前停了 
下来。张大康从车窗里递出一张会员金卡,并指指后头那辆普桑,向身穿高档制服 
的门卫说了句什么,门卫立即开宸了电动栅栏门。 
修小眉好像头一次进这个俱乐部。那特别幽暗的市道,道旁或者是高大成林的 
观赏性阔叶树,或者是大片缓缓起伏的绒毯似的草地,包括树林上空那浓重的夜幕, 
以及或远或近星星点点的灯光,都平添了一种特别神秘的意味。她兴奋、新奇—— 
这是跟张大康在一起,总能获得的一种心理愉悦,也是贡志成多年来总是不能给她 
的,也不能在她身上激发出的那种愉悦。她紧张地让自己的车跟上张大康,一边又 
担心,下一刻不知又会发生什么——这种盼望中的“忐忑”和“紧张”也是她过去 
极少能从贡志成那儿获取的。她实际上是一个需要非常感性地生活着的人。她自认 
所需并不多,也不为过。她需要意外的惊喜和冲动般的递进……她早就觉出张大康 
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她害怕这种“老谋深算”。但他一次又一次给她的惊喜和 
激动,使她还是抵御住了走近他以后常常会产生的那种惧怕心理。当然,每次跟张 
大康“见面”后,(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在跟他“约会‘)她都会告诉自己,她之所 
以走近张大康,是因为他跟贡志成一样,胸怀大志,又在全力推进着一项大事业。 
他们都是”伟男子“,可谓”雄风盖世“。她给自己做的这种心理分析,应该说是 
有道理的。 
张大康和贡志成都属于事业性栋梁型的男人。她似乎依然行走在情感惯性的轨 
道上,没错吧…… 
拐了几个弯以后,两辆车终于停在了一幢带有欧陆风情的尖顶小别墅楼前。这 
时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两个服务生,从他俩手里接过车钥匙,开着这两辆车, 
去停车场了。张大康做了个手势,请修小眉进别墅。 
修小眉担心地问:“他们没给停车牌哩。一会儿,怎么取车?” 
张大康刮了她一下鼻子,笑道:“别土!这儿存取车还用车牌?” 
修小眉仍不放心:“那一会儿,我们怎么取车啊?” 
张大康挽起她的胳膊,一边趁势把她往别墅里带去,一边笑道:“好了好了, 
我的傻大姐,这儿不是一般的宾馆。这个高尔夫俱乐部在中国,即便在亚洲也要算 
顶级的。走之前,只要给总台打一个电话,报上我们会员卡的号码,他们就会把车 
送到我们住的小楼门前。‘假如连这样的服务都没有,我为什么要买他的会员卡, 
带你上这儿来消费?办他一张会员卡,我要付他两万美金,将近十六七万块人民币 
哩!” 
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房门钥匙,张大康示意了一下,那个服务生便很知趣地离开 
了。在为修小眉脱大衣时,他又试探性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肩膀。修小眉只是红红脸, 
回过头来对他略显有些紧张,忐忑地笑了笑,没作任何厌弃反感的表示。张大康的 
心兴兴地跳动了一下。随后,他带着修小眉往楼上去,一边走,一边把楼梯旁的壁 
灯—一关灭。总留许多暧昧和黑暗在他和她的身后。而她居然也没表示反对。在开 
宸房门前的一刹那,他做了最后一次试探,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故意用一种“大老 
虎吓唬小女孩”的口气说道:“现在可只剩下你我两个人了。”她仍只是惶惶地笑 
笑,不适应地出了口长气,四下里打量一眼,又回过头来对他含义不明地笑笑。 
(到这时候,张大康自己可能也不是特别清醒了一虽然他完全可以算是纵情方面的 
一个老手。但他这个“老手”,应算是“激情型”的,而且常常被自己的激情灼烧 
得不那么清醒。) 
房门打开了。里面自然是黑着灯。迎面涌来一股他特别熟悉、也特别喜欢的那 
种很少住人、但又被精心维护的高档房间所特有的气息——这是由高档地毯、真皮 
家具、丝质的立地灯灯罩、老式的空调和菲律宾紫檀护墙板,再加上卫生间里那种 
高档护肤香波久久融合成的一种气息。一闻到这种气息,张大康浑身就会感到由衷 
的放松,天大的烦恼在这一刻也会因之而烟消云散。他知道一进入这个“气场”, 
他便不用再对自己强加任何约束。“社会”的一切,都被关在了门外。不必再去计 
算代价,后果,前程,得失,年龄,血脂高低…… 
他要享受。他要回报自己。袒露了本能的一切,还一个“真实”的张大康…… 
于是,一进房间,他就把修小眉抱住了。修小眉一惊,忙挣扎:“别……别这 
样……” 
张大康用力把她拥进怀里,轻轻地呼唤着:“小眉……小眉……”修小眉不仅 
慌乱,而且本能地涌出一股反感,这一瞬间,多年来在枫林路十一号所造就的尊严 
感本能地发挥了作用:“别……别这样……”说着,从张大康的怀抱里挣脱,跑到 
一旁,紧靠在用金黄色提花墙纸装潢起来的墙壁上,低着头,不住地颤栗起来。 
张大康完全被她搞“糊涂”了。经过多次试探了的嘛,不至于产生如此大的反 
差和失误嘛。他愣怔了,甚至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了,你……”很有些霸道地拉 
过修小眉的手,似乎要她说个“明白”了。修小眉开始躲他,也设法不让他抓住自 
己的手,并连连地说道:“别……别……” 
这时,张大康的手机响了起来。修小眉好像得着救星似的,忙说:“接电话!” 
张大康特别生气地说道:“别管它!” 
修小眉索性把双手全藏到自己身后:“你听我说……” 
张大康继续使着他的“蛮劲”说道:“今天,你听我说!” 
修小眉近乎哀求了:“大康……”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张大康开始骂娘了:“真他妈的烦死人!”掏出手机,想关掉电源,但习惯性 
地先看了一下来电号码,居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接这个电话了。修小眉不知何方 
神圣,居然能镇住这位“张大妖”,好奇地问:“谁的电话?” 
这时,张大康显然已顾不到修小眉了,只是做了个手势,让她别出声,很快接 
通手机说道:“马主任,找我?” 
是的,电话是马扬打来的。马扬为找张大康,都快急出心脏病来了。连着不停 
地拨他的手机,这小子就是不接电话。“我说张总,你在干啥活儿呢?手机老响着, 
就是不接!”“非常抱歉,非常抱歉,刚出去了一会儿,手机没带在身上。有啥指 
示?请吩咐。”张大康故意做出一副谦恭状,又带一点调侃意味地解释道。 
马扬急切地说道:“啥指示,跟你借样东西。”张大康马上答道:“我的马主 
任、马书记、马官人,老同学啦,想要啥,直说,借啥借?!只要在我张大康口袋 
里放着的,就是你马扬的。我没有的,当了裤子,也一定替你去搞来。快说。”马 
扬笑道:“不用你当裤子啦。把你买去的那几辆车,借我使一使。使四十八小时, 
保证还你。”张大康一跺脚道:“我操!你要什么不行,偏偏要这玩意儿?”马扬 
拉长了声音说道:“你看你看,还没让你当裤子哩……”张大康忙说:“千万别误 
会,问题是这几辆车眼下真的不在我手里……”马扬说道:“我给你打借条啦,老 
同学,绝对不黑吃了你这几辆车……四十八小时后,我肯定完璧归赵……拿人格担 
保……”张大康真有点急了:“老同学老同学……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你?好 
好好,不说了。这样吧,过二十分钟,我给你回电话。不管怎么着,我一定替你搞 
几辆车。要几辆?四辆?行。你等我回音!”马扬忙嘱咐:“哎……不是只要四个 
轮子的都行。一定得是进口高档的,顶级的。”张大康一咬牙:“你小子,一百年 
不开口,开口就得吃唐僧肉。行。进口的。高档的。我要搞不来,把我自己卖了, 
也替你去买几辆!”见张大康挂了电话,修小眉这才说:“他跟你借什么?借车? 
借给他嘛。听说这个马扬人还不错。不是那种雁过拔毛、铁公鸡身上也要榨出几两 
油水的家伙。” 
张大康叹口气道:“不是不借。我刚把那几辆车处理了修小眉忙问:”你又卖 
了?不至于吧!“ 
张大康笑笑:“卖什么卖。全拿它们走了关系了。” 
修小眉又问:“走了谁的关系了?” 
张大康又叹道:“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是给了那种你不得不给、也不能不给、 
给了他也不一定给你什么好脸、但不给他是肯定没好脸让你瞧的家伙。你等一等。” 
说着,立即拿起手机来给自己公司总部拨了个电话。他问经办人,那几辆车是否已 
经送走了。手机里的回答是:“哪儿还有不开走的?怎么了?”张大康长长地叹了 
口气:“……”‘经办人以为张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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