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新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古玉新恋-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个惊觉,李沅毓毫不犹豫地提了剑,火速地跟了出去——
  李沅毓的轻功很好,没多久便已追上前方穿著紧身黑衣的可疑人影,这一前一后,他还刻意地保持一些距离,在对方意图尚未明显之际,他不想暴露自己。
  一个岔路,这可疑的黑衣人竟然朝可汗行宫的方向奔去,而提在手里的那个布包,早已丢落在地,换成的是——一条粗而长的鞭子!
  是她?!李沅毓不禁愕然。
  为何她半夜不睡觉,一身黑色的打扮来到行宫外的树林里徘徊不去?
  很明显的,她是针对行宫里的人动著脑筋!
  难道——她真是贺兰静?!
  难道——海心寨的人会让她使那三脚猫的功夫来刺杀可汗这等人物?!
  李沅毓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见这黑衣人纵身一跃,跳进那早已布满陷阱的行宫墙围裹面。
  这守备松懈得令人觉得诡异!
  贺兰静走在空无一人的行宫里,对著四下无人的气氛仍不敢掉以轻心,轻声蹑步寻找著吐谷浑可汗居住的殿堂。
  该是这儿吧!她来到了一个富丽的殿门前,而门外还刻有两头巨狮,明明朗朗就是王者居住的象征。
  这么容易,她不禁嘴角泛出笑意。
  闪过了三三两两的守卫,她顺利地进入了慕容可汗的寝宫里面,而躺在那雕著图案的大床上的人,似乎睡得不省人事,连她已经走到床前都还浑不知觉。
  “大哥,我今天总算能替你报仇了。”在心中想完这句,贺兰静掏出了腰间的匕首,猛然地就朝著被褥下的人刺去——
  一下、二下——怎么软绵得没道理?
  一掀起那床锦被,却发现里面全是枕头一堆!
  糟了,中计了!贺兰静才恍然悟及,只是已经为时已晚,就在此刻,寝宫内烛火通明,一群卫兵全手执利器把贺兰静团团围住。
  “哈哈哈,就凭你想杀我?!”慕容诺曷钵一脸得意地自卫兵群中走出,想看看剌杀他的人究竟有何能耐。
  贺兰静没说话,只是用黑脸罩下露出的那双大眼,死瞪著眼前这位害死她大哥的凶手。
  “可汗,让属下将他拿下。”一旁的护卫长抢著功。
  “等一下。”慕容诺曷钵若有所思地挥了下手,说:“我想试试这号称青海湖蛟龙的海心寨,到底是有何特别之处。”说罢,这位善长骑射、剑击的慕容诺曷钵便抽出了身旁卫士的佩剑,朝著贺兰静的心口刺去——
  “咻——”一条长鞭也迅速地将突来的长剑挡去,贺兰静以最凌厉的方式,攻击著这位体形、武功都高她甚多的慕容氏。
  有几次,这剑几乎都要刺上她的胸膛,但她却不退缩,硬是把敌人威吓的攻击瓦解。
  好个勇敢的汉子,慕容诺曷钵不得不对对手的视死如归感到讶异。
  而贺兰静用来抵挡他的,就是“同归于尽”四个字。
  “咻——啪——”慕容诺曷钵一个分心,就让贺兰静的皮鞭狠狠地抽了一鞭。
  “可恶!”抚了自己脸上渗出的血丝,他再沉着也不禁大动肝火,于是使尽全力,举起剑也朝著贺兰静的身上各处划去。
  “咻咻咻——”一阵剑光刀影。
  几片黑色的布飘落在地,而手持剑的慕容氏却是一脸讶异地愣在原地——
  怎么——她是女的?!还是个天仙美女。
  扑倒在地上的贺兰静,除了懊恼还有难堪,因为慕容氏的那一剑,不但把她的发髻、她的脸罩一并划落,连身上的衣襟也七零八落地掉一地,而眼前的她,只能用双手遮掩著那雪白却泛著血丝的肌肤,毫无反击之力。
  “你——”一向对美女情有独钟的慕容氏,顿时软了口气,并示意在场的侍卫退到门外去。
  他要做什么?一种比死还要恐惧的感觉刹那间布满了贺兰静的心头。
  “你当真是来自海心寨?”慕容氏走上前,以赞叹的眼光侵略著她。
  贺兰静不甘示弱,以最怨毒的双眸表达她的恨意。
  “如果你愿意跟了我,那我就饶你一命,反正过不久,我就会把海心寨夷为平地,届时你还不是无路可去,倒不如识相点,别再同我作对了——”说著说著,慕容氏就伸出手欲扶起受了伤的贺兰静。
  “啊!”趁著慕容氏靠近之际,贺兰静不顾衣不蔽体的窘境,抽出了她靴里藏著的小刀,就朝眼前的他刺过去,只可惜慕容氏闪得急,没刺中要害,只在手臂上留下伤痕。
  “啪——”倏地,一个巴掌打得清脆响亮,也把贺兰静再次摔到墙边,撞得痛入心扉。
  “来人呀——把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女人拖下去。”喝令一下,大批门外的守卫皆蜂拥而至,准备把受伤的贺兰静拿下
  “咻咻——”一道俐落的鞭子毫不犹豫地向前甩去,不甘束手就擒的贺兰静仍一手抓著破碎的衣襟,一手挥著皮鞭,咬著牙用尽全身气力地向外杀去。
  就算要死,她也不以此等面貌毫无尊严的死在这里,所以,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她都要冲出去。
  冲到了离宫门尚有十步的距离时,她已经是遍体鳞伤、血渍湿遍一地,再也挤不出半点气力的她,只是徒然地看著步步逼近的人群,无能为力。
  “大哥——原谅我,我已经尽力了——”在心里念著或许成为她临终的遗言,贺兰静有股释怀的平静。
  当真她当年的一句无心话,就换上今天的千刀万剐?也好,至少她对自己可以交代了。
  “锵锵——”几声刀剑互击的声音传进了贺兰静虚弱的耳里,遂睁开眼,看向那片刀光剑影!
  他是谁?功夫俐落得有如闪电!
  贺兰静不记得寨里的兄弟有这样的身手,再说,虽然此人也是蒙著脸,但那出手出招之间,却没半点置人于死的猛烈,充其量不过是防御而已,由这便可肯定,此神秘客应该不是她二哥派来解救她的人。
  可是,他这会儿出现要干什么呢?
  才这么一想,贺兰静就发现自己正被这位神秘的男子抱在怀里,再以教她错愕的方式,把她卷进他方才自一旁扯下的旗帜布巾里,接著扛上他的肩,以轻快迅速的步伐奔出了那重重守卫的宫殿。
  一直跑了半个山头,才用掉了穷追不舍的皇宫军队,而此刻已是天翻鱼肚白。
  清晨的微曦,让李沅毓终于把眼前昏迷中的女孩看仔细,是她!她真的是贺兰静。
  削瘦憔悴的脸,布满剑痕血渍的肌肤,以及那抿著嘴、拧著眉的痛苦,而她——竟然是贺兰静?!
  无从说起的一阵心疼冲击著李沅毓,他扯下自己脸上的罩子,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地把自己的脸颊贴上她冰凉的脸蛋,再用手缓缓地拂著飘在她脸上的发,仿佛藉由这种暖意的传送,能对贺兰静垂死的生命有所助益。
  取出了放置于腰带内的药丸,李沅毓不禁对公主的先见大感敬佩,想不到这颗前些天公主赶制出来的续命丹,就真的教他派上用场了。
  把药丸放进自己口中嚼碎,李沅毓低下了头贴住了贺兰静的嘴,把和著唾液的药汁全过给了昏迷的她。
  接下来,他就只能等待奇迹出现了。
  第五章
  傍晚的霞光隔著浓密的树叶,浅浅薄薄地晕照在贺兰静那渐有血色的脸庞,而错落晕开的橘红光点更像是胭脂花粉,将那原本弹指可破的雪肤装扮得更为柔嫩光鲜,仿佛是白里透红的水晶,使人想伸手触摸又怕碰碎一地。
  李沅毓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贺兰静!
  从晨光乍现到红霞满天,他一直注意著她的神色反应,但是,每看一回,他总会有一些新发现,对于一个曾经相处过的人而言,这份感觉有些突兀,却也教他惊喜。
  同样的一张脸,怎么会在久违之后令他有如此迥异的感觉,是自己以往太忽略了,还是此刻的她改变了太多。
  李沅毓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单纯的用“眼睛”去看了,而是用“心”。这算是奇迹一件,因为除了他暗恋已久的公主李芙影外,贺兰静算是第二个能引起他好奇心的女孩,只不过,这层认知他并不以为然,他想,一定因为她是来自海心寨、她曾经关心过落魄的他,而重要的是,他是在尽力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务。
  李沅毓不认为除了公主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女孩会惹他牵肠挂肚。
  阵阵暖气由丹田向贺兰静的心口逐渐蔓延,驱走了那令人窒息的冰寒,一个顺畅,沁鼻的芬芳叫醒了昏沉的贺兰静。
  她缓缓地睁开双眸,以半带蒙胧的神情迎著面带欣慰的李沅毓——
  啊?!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著略显苍白的唇,瞪起了她那清澈的大眼睛,贺兰静用脸上的表情,表达了她的震惊。
  “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露出微笑的李沅毓,大大地吁了一口气,心中的千斤大石终究落地了。
  是你救了我吗?审视著他的衣著打扮,贺兰静记起了昨夜在千钧一发把她扛在肩上救走的绅秘男子。
  “你真是不要命了吗?一个人想要去刺杀可汗。”  李沅毓的口气有责备与心疼。
  我本来就是抱必死的决心了,只恨自己力有未逮,不但没杀死敌人,反倒被羞辱一番——神色黯然的贺兰静,突然想起自己被刀剑划破的衣衫,她急忙探向身下的一切——
  还好!没有袒胸露背——不对!那包里在旗帜布巾下的身子怎么是光溜溜的?至少应该还有黑色的残布片会留在上面,难道——
  又是羞赧、又是疑问地,贺兰静用眼光询问著眼前的李沅毓
  “哦——”李沅毓弄懂了她的怪异表情,随即以客观又严肃的专业解释道:“由于情势危急,我先帮你清伤口,涂上刀伤药消毒,免得发生溃烂。”
  由于李沅毓的神色正经,口气淡然,倒使得贺兰静觉得释怀。这不过是大夫和病人的角色而已!
  但事实上,李沅毓褪去贺兰静衣衫的那一刹那,就开始心慌意乱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玲珑有致的女性特征,在当时的确挑起了他不该有的欲望及想像,那是他面对一般女人也不会有的七上八下,还有那烙在她身上的处处血痕,就这样穿过了他的眼,刻在他的心头上。
  而他心头滴下的,竟和她身上流出的,是来自同样的地方,一个深层而无形的地方。
  他的同情心一向是理智而不泛滥的!但,今天似乎有点反常了。李沅毓无心再多想。
  “天快黑了——追兵应该也不会再四下搜索,一会儿我背你先下山换件衣裳、吃些东西——”说著说著,李沅毓就把他今天刚做好的竹椅拿到了跟前。
  这是干什么?我可以自己走,不必如此麻烦你呀!贺兰静直觉地就想站起身,证明自己的勇敢与独立。
  哎呀——一阵椎心刺痛猛然地袭上了挪动自己的贺兰静,才轻微的一挺,就换来无法承受的痛楚,莫非——
  她硬忍著欲哭的激动,抿著泛白的嘴唇,看著李沅毓——说吧!我到底怎么了?
  “你不要自行妄动,”李沅毓扶著她的肩,温柔又不忍地说:“你身上有多处严重骨折,再加上刀剑的伤口深及脊椎——恐怕——恐怕要安安静静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蹦蹦跳跳了。”李沅毓话说得婉转含蓄,试图不让贺兰静再受任何刺激。
  只是贺兰静面无表情,呆滞得教人心惊!
  不能再蹦蹦跳跳了?!那她不就成了废人一个?!那她的复仇怎么办?
  “不要胡思乱想——这伤只要善加调理一定会痊愈,只要有点耐心。”李沅毓的安慰话,说得没啥把握。
  而听在贺兰静的耳里更是失望彻底!她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而她更知道要她以此残破之躯来度过一辈子,那又会是怎样的身心煎熬。
  但是,她不要。她恨自己为何不让敌人的剑干脆刺进胸膛,省得她再面对如此残酷的打击。
  看著李沅毓,她不禁悲不可抑!自己这般狼狈之境,却教他看得更仔细,想留个最美的形象怕也是不行了。
  唯一庆幸的,是在她的最后一眼全是李沅毓的俊挺,那温暖的眼、那浅笑的嘴,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的温存,倒是她内心曾渴望过,却始终不敢奢求的一切。
  她想,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小女孩竟如此地对他悬心挂念,这也好,就让秘密随她而去吧!算是仅有的陪葬。
  李沅毓凝望著贺兰静异常安详的脸,心中一阵狐疑,不对!不应该会是这种反应。
  就在此刻,李沅毓察觉了贺兰静的口中有蠢蠢欲动的念头——咬舌自尽!
  “不要——”一句激动,李沅毓倏地冲上前,用手扳开贺兰静的嘴。
  “嗯——嗯——”挣扎中的贺兰静,倔强地不肯屈服,拚命转著头,试图挣脱李沅毓的双手。
  迫于无奈,李沅毓的一双手除了要忙著扳开她的口,还要压制她早已碎裂的骨折处,眼见情势危急,他就顾不得男女有别的矜持,以令人错愕的方式,把自己的嘴贴上了贺兰静的唇,并把舌头伸了进去,硬是抵住了贺兰静唇齿下的软绵。
  这是怎么回事?在贺兰静还来不及想的那一刹那间,原本霸气的李沅毓竟然温柔了起来,湿濡而温暖的舌就缓缓地挑逗著她的粉红舌尖,他的唇正以一种专注又热情的吸吮,吸尽了贺兰静最后一丝的顽强。
  对情感只能压抑的李沅毓,碰上了不经世事却感情用事的贺兰静,就成了如此欲罢不能的情形。
  好久、好久,彼此才从这甜蜜的缱绻中分离。
  “嗯咳——”李沅毓首先打破沉静,“不要再有这种傻念头。”这是他打算湮灭“罪行”的第一句。
  什么念头?喔,对了,是自尽。贺兰静又是满脸通红,怎么原本自我了结的动作,却成了……
  “静——”
  他这么喊我?!贺兰静有莫名的感动。
  “捺住性子——只要等风声一过,我会回去设法请公主再研制治疗好的药,而这段期间,我会陪著你,照顾你,但是——答应我,不要再轻易地伤害自己——”硬是按下了方才的热烈余味,李沅毓试图用最平静的口吻来说著。
  为了你,我愿意!没有犹豫,贺兰静的内心就脱口而出这一句。
  她点著头,以前所未有的温柔。
  就这样,李沅毓背起了贺兰静,来到原先他们投宿的客栈暂作休息。
  “我——先帮你换上干净的衣服。”替贺兰静回房拿包袱的李沅毓,有些难以启齿地说著。
  基于安全的理由,李沅毓已经无法顾及到贺兰静的名誉,而把她直接背进他的房里,此刻,他又得亲自替她更衣,说实在的,他虽是大男人还是有点难为情,毕竟,贺兰静仍是云英未嫁的闺女。
  尽管刚才,他曾经那么热烈地亲吻著她……哎——怎么全身又是一阵悸动——那一吻只是不小心,只是意外,原本只想以自己的舌阻止她的咬舌举动,谁知……李沅毓想著想著,心事重重。
  他怎么了?眉头深锁。贺兰静在这出奇的宁静中,低著头接受著李沅毓温柔的手为她换上衣衫,虽然他已经极尽小心地不去触碰到她的肌肤,但偶尔指尖的轻沾,仍使得贺兰静为之一颤。
  她似乎听见自己心脏剧烈的跳上跳下!
  她似乎也看见了李沅毓忧郁的眼光!
  她知道,她不能害他——不管他们是否相爱。
  相爱?!她怎么会用这个字眼来描述呢?是因为那个吻吗?贺兰静失笑于这个想像的无稽之谈。
  这夜,他们都各怀心事睡著了。
  隔日,天一亮,李沅毓又背起了贺兰静,朝著山头的另一边匆匆而去。
  二月的春阳,是暖和得教人窝心。
  走在这片绿竹茂盛的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