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靖康志- 第2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紫灵宝箓》中记述得比较详细:如何树三百年一开花,九百年一结果。花色朱红。果实正黄。高五十丈。树冠枝叶全都铺陈张扬,形如车盖。叶长一丈,宽二尺多,像菅苎,青色,五分厚,像厚朴,可以用来絮棉衣。共结九粒种子,味道甜美。果实有核,形状像枣子。种子长五尺,围长也五尺。用金属刀剖它,它就酸;用芦苇做的刀剖它,它就辣,必须用火焰刀才能得到可以入药的果实。
  晋朝名士张华《博物志》中说,秦始皇派徐福带领五百童男童女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其实就是为了取得如何树的果实。徐福不知所踪,如何树也就下落不明了。
  南朝刘敬叔的《异苑》中说,东夷之中有虾夷人,虾夷人掘通玄之穴,植如何之树。东瀛女王卑弥呼觊觎多年,屡次征伐而不得。大唐中宗时期,大和人再征虾夷,虾夷大败,烧如何树远遁。”
  天授仙师说过,或许在这一界也可以找到望舒草、如何树,又说,入世修行或有所得,难道指的就是今天?王世雄正在沉思,忽然听到:“虚妄藏真,真中亦幻,真假全在人心,师弟不要执着才是!”
  抬眼望去,师兄朱孝庄引着两个人,轻摇纸扇,施施而来。
  孝庄上下打量了一番师弟,道:“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放心了。我来介绍,小师弟王世雄;这位是龟山先生杨公的再传弟子,礼部王侍郎;这位是吏部李郎中。”
  “王岩!仙师高足失敬了!”
  “李颢!”
  王岩是杨时弟子大儒罗从彦的弟子,为人方正,学问精纯;李颢是李纲相公的三衙内,李府九衙内,文有李颢,武有郑七郎,名满京城。
  王世雄客气了几句,朱孝庄临走时撂下一句话:“我们需要谈一个时辰,掌灯的时候你再过来。”
  三人进了书房,不知要商议什么。
  朱小乙凑过来,悄声道:“知道吗,相公要派人到东瀛去。门外聚了很多的贵家子弟,争着抢着要去,我说相公没时间见他们,他们就是不肯走,门房都没办法下脚了。得,还得给他们准备茶水点心,都是惹不起的主儿,慢待不得!”
  小乙越来越磨叽了,办事远没有年轻的时候干脆利落。
  “东瀛?虾夷族?望舒草?如何树?”
  王世雄恨不得马上见到师兄,一定要到东瀛去。而霍易书则说道:“师叔,听说东瀛天皇有三件法器八咫镜、坂琼曲玉、草剃剑,不知有何神通?”
  王世雄道:“应该再加上天皇印、玉辂祥云车,只是后面两样法器不知落在何人之手。我问过师傅,师傅笑而不答,只是说,到时自知!”
  王世雄灵光乍现,到时自知,岂不是说……
  第四章 平安京(二)
  跨海东渡使团的正副使节人选已经敲定:正使为礼部侍郎王岩,副使为相府衙内吏部郎中李颢,随行的还有一枝精干的队伍:一千人的虎翼军团蛟龙军,五百名虎贲,指挥官是蛟龙军都指挥使罗亚多。虎贲双煞夷腊葛、阿没里先前在宗炜一案中立下大功,官家有意锤炼虎贲军团中的可造之才,集中编成一个营,以左虎子为指挥官,出去见见世面,积累一点实战的经验。已经确定,经历过远洋考验的五艘铁甲战船,五艘福船将成为东渡海战的主力。
  也许根本不会有战争发生,但是,大宋使节团此行的目的就是以武力保和平。武力方面准备的比较充分,文制方面则需要花费一些精力。王世雄主动入瓮,可算是意外之喜;王世雄是有些神通的,还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就是精通相术,扶植一个大宋利益的代理人,风花雪月前期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再经过王岩、李颢的实地考察,重阳子的法眼晃一遍可算十拿九稳。江湖骗子的相术,基本上都是穿凿附会,当不得真;以王世雄的眼光,看一个世俗中的普通人,应该不会走眼。
  忙了一天,正想在书房中静一静,帘笼一挑,杏儿带着弟弟狗儿进来了。
  狗儿长大了,娶了已故刑部尚书宇文虚中的孙女为妻,头一胎就生了儿子,胡三又看到了房顶上冉冉升起的青烟,乐得抬头纹都开了。家里开着几家药铺,从不缺钱用,狗儿鬼点子一个接一个,交结高人,见佛烧香,成为刑部尚书蔡昌的心腹,再加上宇文家族势力雄厚,即使不靠朱孝庄这一边,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狗儿来了?”
  “你也是的,怎么还提小名?”杏儿数落着男人,摆上几样水果,都是不容易得到的,“狗儿多吃点啊?”
  狗儿有大名,姓胡名纮字应期,尽管一肚子办法,偏就奈何不得这夫妻二人,无奈道:“狗儿就狗儿吧,总没人叫,眼瞅着就忘了。”
  朱孝庄有茶水就够了,不怎么动水果:“听说你娶了一名东瀛女子回家?听说家里颇不太平?”
  确实有这事,东瀛正店东家的女儿上了狗儿的狗床,店铺被完颜宗炜一把火少了个干净,东家死了,一个女孩子无家可归,狗儿又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索性弄回家做了妾室。宇文夫人打翻了醋坛子,大闹了一场,现在还是冷战时期,狗儿是能躲就躲,家都不愿意回了。
  狗儿呼道:“还请姐丈赐下锦囊妙计,小弟是生不如死啊!”
  杏儿笑盈盈地坐在孝庄身边,剥一个荔枝塞进男人的嘴里,倒要看看他说些什么。
  有女人在身边,怎么谈男人的事情?孝庄丢一个眼色过去,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谁都没有好办法。唉……”
  后面没有了。狗儿心领神会,道:“姐姐,狗儿饿了,弄点吃的吧!我就想吃你亲手做的两熟紫苏鱼,就是丰乐楼的大厨都及不上你的手艺,呦,想想都香呢!”
  不等杏儿说话,孝庄接过来说道:“再弄一份金丝肚羹,加点洗手蟹,哎呀,还是家里的饭香啊!”
  杏儿不解地问:“不是刚吃过晚饭吗?”
  “少喝一点又不会撑死人,来一壶朱宅园子正店的瑶光酒,吃洗手蟹就得瑶光酒,绝配啊!”狗儿将姐姐连说带劝地推出去,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酒没有就派人去买,晚一点没关系,我可不将就!”
  杏儿稀里糊涂地出来,总觉得不对劲儿,偏又说不出道不明,弟弟想吃就去准备吧!
  狗儿顺着门缝瞧着姐姐远去,回身小声道:“走了!”
  孝庄还不放心:“真的?”
  “不信你来自己看!”
  孝庄长出一口气,四平八稳地坐好,道:“你的事情解决起来不难!宇文氏虽然霸道些,到底出身书香门第,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所以不用担心她会虐待你的东瀛女人。你只要离开家出去转悠一两个月,想一想家里会发生什么?”
  狗儿猜不出,孝庄接着说道:“开始她们会恨你,慢慢地她们会怀疑你在外面与别的女人鬼混,那么两个女人就会产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们就多了共同语言,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一起想办法拴住男人的心,也许她们会成为好姐妹也说不定啊!”
  “就这么简单?”狗儿不是太相信;
  “有效的都是简单的!”孝庄肯定地回答。
  狗儿狡黠地一笑:“你也用这种方法对付过我姐?”
  孝庄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话,怎么叫对付,应该叫保护。当年,我娶你家回来,她入门晚却成了正室夫人,那几位能给她好脸色?我又马上要离京到宋州去,很是为她担心!没想到,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几个女人在家也没干什么正经事,每天就是批判万恶的朱孝庄,幸好我在万里之外听不到,唉,女人嘴里的朱孝庄,比魔鬼还要魔鬼啊!”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这么大一家子人,还没几个心腹?”
  沉默了片刻,朱孝庄忽然说道:“你如果没有合适的去处,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一个。”
  “东瀛?”
  “正是!”
  狗儿有一点中计的感觉,可是瞧着万恶的朱孝庄的表情,又不像啊?
  狗儿知道,这个差事许多人哭着抢着想去,姐丈都没有答应,难道我恰好就是国家需要的那个合适人选?
  狗儿试探着说道:“我也做不了什么啊!”
  孝庄随口道:“帮着出出主意吧!”
  唉,还是被算计了!狗儿很无奈,狗儿对大海那边的奇怪国度非常感兴趣,实在是想看看那个男人都是魔鬼,女人大多仙女的国家。唉,去就去吧,总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大宋靖康十九年五月初七,使节团离京踏上行程。
  开始的气氛是欢欣鼓舞的,经过扬州,进入长江水道,在入海口与等候多时的主力舰队会合,登上小山一般的福船,司墨夸张地叫道:“哇,看啊,多么壮观!任凭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比骑马还要稳当,我喜欢!”
  书痴霍易书抱着一本书,道:“这么大的船怎么会沉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霍易书在质疑前人关于航海的论断,遭到了水手们集体的鄙视,还没出海就说什么船沉,不是白痴是什么?如果不是顾忌对方的身份,有许有人会将白痴推下去给龙王做女婿的。
  许是上天听到了白痴的狂妄之言,出海之后,立即遭遇了罕见的风暴。船摇得厉害,天在摇,海也在摇。跟大海比起来,船再大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司墨抱着狗儿,狗儿抱着一根柱子,尽情地吐啊!始作俑者霍易书,护着他心爱的书,道:“知道了,海真大啊!不过,我还是不相信船会沉,绝对不会沉的。小师叔,你说呢?”
  王世雄坐在舱室正中,双手捏着印决,身体如同水中的一片叶子,随波逐流。
  “船即是我,我即是船,沉与不沉又有什么分别?”
  司墨吐的都是酸水,肚子里也只剩下一点水了:“他在说什么?”
  狗儿气哼哼地说道:“船沉了他也不会死!”
  听到一个“死”字,司墨立即清醒起来:“小师叔,麻烦你帮着看看,我会死在这吗?”
  高人重阳子的眼睛缓缓睁开,神一般的目光从司墨的脸上扫过,半晌道:“报上你的生辰八字!”
  司墨按照要求做了,生怕有错,想了又想又重复一遍,心急火燎地等着。
  “你还有四十五年阳寿,晚年名利双收,晚景极佳,而今不过是小有困厄而已。”
  “请师叔明示,我的书法能否超过苏秦米蔡!”人就是这样,一旦脱离了生死,名啊利啊什么的又如影随形地全回来了。
  王世雄微微一笑:“境界在心,你连自己都超不过,又怎么能超过别人。”
  风浪来的快去的也快,上天奈何不得书痴,也不好再折磨不相干的人。
  狗儿躺成一个“大”字,揶揄道:“小牛鼻子,我看你与我那狗屁姐丈有的一拼,故弄玄虚罢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
  世雄平静地说:“人如果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与畜生何异?靖康元年,你喝乌龟汤喝的流鼻血,这件事有没有?”
  当年,胡三弄回来两个王八,当亲爹一样伺候,还娶了金贵的名字——大宝二宝。狗儿的姥爷过七十大寿,就想喝个王八汤,狗儿娘擅自做主,将大宝炖汤。原汤被狗儿喝了大半,姥爷喝到的不过是二茬汤,狗儿流了鼻血。此事只有他和娘知道,爹和姐姐都不知道,小牛鼻子怎么知道的?
  狗儿坐起来,俨然在瞻仰怪物,道:“行啊,有点门道!再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你原来不叫狗儿,可是有的?你六岁那年,在汴河游水,掉进一个树坑之中,差点淹死。你是抓着狗尾巴才脱离了险境,后来你爹给你改了名字叫狗儿,我说的可对?”
  神了,连这事他也知道?
  狗儿倒驴不倒架,男子汉大丈夫就是不认输:“纯属巧合,被你蒙上了。”
  “洞房花烛夜,你一个对子没对上来,被你夫人……”狗儿的爪子闪电般捂住大嘴,摇尾乞怜:“行了,行了!嘴下积德,我胡纮还要做人,你世雄还要修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方便就是方便,此方便不同于彼方便,下一刻,两个方便都是一样的方便。我想去方便,想必你也是想的,怎么样,咱哥俩一起方便?”
  重阳子笑道:“请自便!”
  狗儿自讨没趣,出来方便,隔壁“唏哩哗啦”,正副大使正在垒长城。由虎翼水军率先发明的雀牌,而今已经传遍神州,深受国家栋梁以及栋梁旁边的大梁小梁们的钟爱。老少皆宜,雅俗共赏,男人打得起劲,女人玩的邪乎,有某个死脑筋的议政院下院代表在会议期间提出议案,请皇帝陛下下达敕令,禁止雀牌。回到家中,被热爱雀牌的父亲大人罚跪一天一夜,被揣着雀牌睡觉的夫人一脚踹下水磨梨花床,被京城十几家店铺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差一点成为人民的公敌。没奈何,灰溜溜地撤回议案;第二年他也被撤销了代表的资格,连家人都不支持他,谁还能买他的帐?所谓一家不治无以治天下,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光荣而神圣的下院代表。因为,他只能代表他自己,不能代表广大的人民群众啊!
  同知枢密院事刘琦曾经自嘲地说:“千年之后,即使有人不记得种无伤,肯定会知道刘琦。无他,雀牌之故也!”
  在刘琦的手中,雀牌变成一种有趣而合理的游戏,有人将刘琦称为“雀牌相公”,听说刘琦只是一笑而已,并没有太在意呢!
  “东风!”罗亚多随手扔出一张牌,“刘大帅好像不是在与三个对手打,而是在与自己打牌。你们打你们的,我打我的;你们说什么我全听不见,仍然在想自己的事情;即使他闭着眼睛,你也别想蒙混过关,该胡人家照样胡。”
  李颢笑道:“这也太神了。”
  罗亚多道:“您还别不信,我曾经亲眼所见。就是这位海盗头子梅天良,明知道大帅在做十三张,手里掐着一张‘幺鸡’,都掐出水来了,清一色筒子有听,不得不出!那天打了四个时辰,大帅很累,双目紧闭,仰在椅子里面似乎睡着了……”
  梅天良说:“我将幺鸡打出去,小声说幺鸡。声音很小,大帅没动静。娘的也真是活该倒霉,早不放晚不放来屁了,没憋住放了一个响屁。我的屁不是盖的,那叫一个响。大帅醒了,第一句话就问:走水了?然后将牌推倒,胡了!”
  “哈哈”,众人好一阵笑。
  罗亚多悠然道:“大帅牌打顺了,事事都顺。记得他调任回京的前一天,连坐九庄,最后一把胡了个‘孔雀东南飞’。大帅说,朝廷有人来了。果然当天晚上使者就到了,大帅荣升执政。咱打牌不过骗两个酒钱,刘大帅打牌,下可以治军,上可以治国,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直没有做声的王岩说道:“八千万人才选出七名宰执,岂是能轻易相比的?李相公为相二十年,荣宠无二,家中也定必有奇事。郎中可否赐教?”
  李颢道:“金兵围城,家父受任于危难之间,一身担国运,可谓食不知味寝不安席。身边的亲兵侍卫死了十七人,家父毫发无伤。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天定吧!”
  是啊,也许真是如此。今天身在大海之上,或许也是天定吧!
  第四章 平安京(三)
  狗儿喜欢的东瀛女子叫纪子,姓丹治比氏,她的家庭属于关白大臣藤原忠通的家臣。店铺被烧毁之后,大部分人拿着大宋赔付的一大笔款项,回东瀛去了。只有一名忠仆——丹治比良房留了下来。在本州岛大片的土地,为了取得不向官府输租的权利,纪子的父亲将土地的一部分所有权送给藤原氏,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