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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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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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及三合,岳飞讲任德敬挑落马下,断吼一声:“岳飞在此,哪个来战!”
  观众起劲地叫好,一时间,竟将舞台上的声音完全淹没了。任德敬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如何就被岳飞斩于两军阵前?这不是统军川大战,又是统军川大战,是百姓心目中的统军川大战呢!
  桌子中间,燃着一枝短蜡,照在和香的脸儿上:灯下的和香,凭添几多柔美,若是月下再看,是不是会别样风情?
  一愣神的功夫,岳飞连胜六阵,夏人无耻,连番出战,难道要车轮大战不成?
  岳侯累了,照夜白长嘶不止,就在这时,宋军中驰出一骑,白盔白甲月白色战炮,胯下白马,手中捧着“龙鳞七宝刀”,正是无敌猛将——仲无伤!
  “贼子休要张狂,种无伤来也!”
  无伤力战,但见宝刀闪烁,光寒耀目,白袍招展,状若天神!眨眼之间,无伤连胜三阵,夏国捍将李良辅出战,二将酣斗,直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关头,无伤使出必杀绝技,终将李良辅斩落马下!
  “仲无伤,好样的,我爱你!”不知谁家的小娘子,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令人心碎的哭泣!
  和香忽地起身,不甘示弱,喊道:“无伤,我爱你!”
  楼内的喊声,此起彼伏,完全淹没了舞台上的厮杀声!
  听着和香的喊声,赵桓心中微微一酸:幸好无伤不在京城,这小子杀伤力端地强横,老幼通杀呢!
  我方元帅吴阶乘胜出击,将敌军杀得大败,一鼓作气,拿下西平府!
  曲终人散,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这是赵桓看得最好的傀儡戏,也记住了红翠楼这个地方!
  第七章 灌溉(二)
  往外面走的道上,香奴问道:“小娘子,你说是岳侯厉害,还是种无伤厉害?”
  和香不加思索地说道:“当然是仲无伤哩!”
  “为什么?”
  和香笑道:“因为他长得帅!”
  香奴又问:“若是再算上吴阶大帅,又是哪个厉害?”
  “当然是种无伤喽!”
  “为什么?”
  四人异口同声道:“因为他长得帅!”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也同时笑起来!
  嗯,这是一个问题,吴阶、岳飞、种无伤到底哪个武艺高些呢?赵桓找不到答案,问小磕巴:“你认为哪个厉害?”
  小磕巴道:“回主人的话:小的认为,他们都是一个级数的高手,若不是以命相搏,断难分出胜负!不过,小的还是看好种无伤!”
  “为何?”
  “因为他长得帅!”小磕巴开一句玩笑,旋即正色道,“无伤大帅,出生入死,大战无数,却从未受伤!所以,小的认定:种无伤更厉害些!”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总比一句“因为他长得帅”,更令人信服!也许,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真实的答案,因为,赵桓永远不会给他们以命相搏的机会!
  来到街道上,已到掌灯时分,和香忽地没了声音,赵桓关切地问道:“怎么啦?不舒服吗?”
  和香悠然一叹,道:“今日方知,做男人亦有做男人的好处呢!率千军万马,斩将夺旗,好不威风啊!”
  赵桓心中又是一奇,道:“听小娘子的话,似乎原来一直认为:做女人来得更好些?”
  在这样一个以男子为主的社会里,相信,以做女人为荣的女子,不是太多吧!
  和香道:“我若是男子,一切不得自由,又有何乐趣?和香就是和香,想怎样就怎样,嘻嘻,这样不好吗?”
  想怎样就怎样,能如此,当然再好不过了!
  和香一笑道:“走吧,我带你去吃最好的鱼羹,京城里最好的鱼羹呢!”
  京城最好的鱼羹,倒是真想尝一尝啊!说来,还真有些饿了!
  州桥下,宋嫂鱼羹,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看到父皇亲题的匾额,赵桓有些信了。
  三十余岁的宋嫂,风姿绰约,浑身上下洋溢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就如她亲手做出的鱼羹,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看到这两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张和香自是认识的,另一位天生贵气,不怒自威,这种气质,寻常难得一见。细细思忖,好像在哪里见过!心中猛地一惊:此人与道君太上皇帝竟有几分相似,难道……
  宋嫂连忙出来招呼,将一桌子的客人撵走,取出店中最好的餐具,一边忙活一边说道:“小娘子有些时候没来了,这位官人是……”
  和香大大咧咧地回道:“赵木昌,闲散宗亲!我说的对不对?”
  赵桓笑道:“正是如此!”
  宋嫂亲自端上四碗鱼羹,又添了几样小菜,小磕巴本不愿坐,在赵桓的暗示下,只得坐了。
  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喊:“待我放下歇一歇吧!”
  宋嫂稍稍高一点声音,道:“歇就歇,你就不能小点声?吓坏了我的客人,咱家可是不依的!”
  说着话,从卖饼的汉子手里取过几枚饼,用盘子装了放到桌上,道:“别看他喊得难听,做的饼还吃得,小娘子、大官人试着用些!”
  夹起一块饼,试着咬上一口,嗯,味道还不错啊!鱼羹也好,味道很独特,从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鱼羹!
  正吃着,卖饼的汉子喊道:“待我放下歇一歇吧!吃了饼,就要给钱,本小利薄,概不赊欠啊!”
  这分明是在催债吗!
  赵桓看小磕巴,小磕巴急忙搜索,呀,竟没有带钱吗?平时出来,都是裴谊带着钱,进宫当值,他换了衣服,居然身上没钱!
  小磕巴满脸通红,朝香奴道:“姐姐,今天出来的匆忙,竟忘了带钱,您看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香奴伸处小手,轻轻刮着小磕巴的脸蛋,宛如懂事的姐姐:“小弟弟乖,姐姐有钱,不怕,不怕!”
  瞧着小磕巴的窘态,客人们都笑起来!
  宋嫂过来取钱,扔给小贩,怒道:“等一时就能欠了你的?再嚷嚷明日不必来了!”
  卖饼的汉子陪笑道:“宋嫂一怒,更美了呢!来一碗鱼羹,今天咱也要美美吃一顿咧!”
  众人又笑起来!
  这样子吃饭,很像狮子园大宴众将时的情景,赵桓吃得很多,居然又上了一碗鱼羹,引得香奴恁地不快,嘟囔着:“吃白食,很好吗?”
  赵桓高兴,根本不放在心上,道:“今日欠下的,改日定当加倍偿还!只要香奴妹妹提出的条件,无有不准!”
  香奴换上了一幅灿烂的笑脸,道:“真的?”
  “君,君,君子岂能戏言!”差点弄出一句君无戏言,好险,好险啊!
  香奴的眼睛转得飞快,道:“不反悔?”
  “当然!”
  “那么,顺着御街往北,行两里,到那里吃些东西可使得?”
  顺着御街往北,行两里,不就是皇宫了吗?
  客人们都停下筷子,等着赵桓的回答!
  赵桓戏道:“使得,那里就是咱的家哩!”
  香奴不信,道:“吹牛!”
  赵桓很是无所谓:“不信算了!”
  客人们摇摇头,当然不信,更是把赵桓当成了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吃了东西,顺着灯火,慢慢前行!
  路总有尽头,相聚总有分离的时候!前面就是相府,真的到了分手的时候!
  和香道:“你身上的香囊,很好啊!”
  赵桓含笑点头!
  “你的马,很好啊!”
  “小娘子若是喜欢,便是她的福分呢!”
  “这怎么使得!”
  “就当作今天的饭钱好了!”说完,看看香奴,又是一阵大笑!
  轻轻抚摸着赤电马的鬃毛,赵桓真是有些舍不得!这是他共患难的伙伴,情分最重的,不过和香喜欢,送就送了吧!送了,早晚还是会回来的!
  赵桓真的将马缰绳交到香奴手里,嘱咐道:“它有些脾气,需要单独一槽。另外,有什么事情,找到他就找到我了!”
  小磕巴顿时成了联络员,不禁大喜,将自己家的住址说给香奴听,唠唠叨叨,说了三遍呢!和香去了,身影没入高高的院墙之中,赵桓刚一回身,王德带着几十人,“刷”地出现在面前!
  “你一直跟着?”
  “是!臣职责所在,请陛下体谅!”
  做皇帝好处多多,就是不自由啊!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第八章 变革(一)
  靖康五年六月,朝廷下旨,于西京、北京、南京、成都府、江宁府、杭
  州府、谭州,同时兴办七所大学。
  万千学子奔走相告,亿万黎民同被恩泽!
  ——《靖康科学记事》
  昨天夜里,睡得很不好,倒不全是因为天气热,一匹马从天黑叫到拂晓,就从没停过!
  昏头涨脑地起来,如夫人秦氏和女使伺候着洗漱,张邦昌的脑袋还很沉呢!来到客厅,随便用点东西,往日的好胃口不见了,就是吃不下,真是怪事!
  “哪来的野马,叫唤个不停?”张邦昌不悦地问道。
  相府管家心中一紧,忙回道:“小娘子昨日就是骑着这匹马回来的,单独占着一个马槽子,上好的豆饼、马料喂着,还是不行!小的想尽了办法,请示过小娘子,想把马放到西边的马棚去,小娘子大怒,小的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相府里,男男女女,老少几百口人,都把和香称为小娘子,张邦昌的几个女儿,也只有和香有这样的特殊地位。秦氏没生儿子,倒是生了两个女儿,她的两个女儿比起和香就天壤地别了。秦氏心中有气,不满道:“难道说,为了小娘子满意,相公就不睡了吗?”
  管家还想解释,张邦昌摆手道:“算了,算啦!”
  秦氏用她那妩媚的眼睛,死死地夹一眼男人,道:“总是这样,惯得都没边了!夫人生的怎么了,难道我生的女儿就不是相公的骨肉?二十岁的大姑娘,眼睛长到后背上,什么样的男子都瞧不上,天晓得还能不能嫁出去呢!”
  起来之后,原本就心情不好,听到秦氏这么一番唠叨,张邦昌横眉怒道:“你还有完没完?”
  秦氏见夫君真的怒了,反倒没了脾气,笑道:“你看你,怎么好好地就怒了呢?再吃一块桂花糕,不吃饱了可是不成的!”
  张邦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和香的生母是跟我同甘苦共患难的贫贱夫妻,我这边刚当了宰执,她扔下这么一大家子人,自己享福去了!一个没娘的孩子,平日还要多多照顾,怎么就起了妒忌之心呢?”
  秦氏连连称是,心里恨死了和香母女:活着的占着相公的心也就是了,就连死了的,也冤魂不散地来缠着,如何不气?
  简单地吃过东西,张邦昌在家人、亲兵的护卫下,踏着薄薄的夜色,进宫早朝!
  身为宰相,早朝押班,向御座叩首,进行完这些繁琐的仪式,已经是辰时末了,回到政事堂,接见官员,找人谈事,忙活到未时。用过午饭,会同宰执,入垂拱殿面圣。
  参见已毕,落座、奉茶,赵桓道:“范阳战事未了,封赏一事待东边有了结果再说。宰执们可以先议议,朕的意思,将士们浴血奋战不易,赏赐不能太轻!死难将士的抚恤,也要提前拟出章程来!”
  “是,臣领旨!”
  “国家兴盛,教化为先!”赵桓接着说道,“朕决定,于西京、北京、南京、成都府、江宁府、杭州府、谭州新建七所大学,卿等以为如何?”
  不是要进行政事改革,怎么又转到建大学上面来了?再者说,一下建七所大学,国家的财政能承受得起吗?
  张邦昌率先说道:“陛下雄怀寰宇,高瞻远瞩,实乃天下读书人之福也!臣代表天下读书人,叩谢陛下天恩!”
  这话半真半假,听起来,总还过得去!
  “不过,今年东西两线用兵,国家财政已经捉襟见肘,建七所大学,恐怕力有未逮,请陛下明察!”接下来的话,才是真心想说出来的!
  赵鼎却道:“张相此言差矣!没钱有没钱的办法,似这种造福万民,关乎江山社稷千秋万代的大事,无论如何也是要办的!”
  同知枢密院事何栗奏道:“臣附议!”
  秦桧亦道:“臣附议!”
  吕好问道:“臣认为,张相之言不无道理,请陛下深思熟虑!”
  最近议事,吕好问多附和张邦昌,用他为宰执,赵桓取的是他持重谨慎的性格,如果象现在这样,倒是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呢!
  赵桓斟酌着道:“钱的事情,朕不是没考虑过,卿等看这样行不行?朝廷出一部分,商贾出一部分,先把架子搭起来,又不是一次把钱投进去,朝廷紧一紧,还是能办下来的!”
  赵鼎问道:“商贾肯白白出钱吗?”
  赵桓笑道:“让人家白白出钱,怎么会愿意!可以在名誉上面做些文章:比如以他们的名字,命名大学内的一座桥,一处亭台,或者书馆!出点钱,让无数的学子记得他们的善举,不仅名誉上面光鲜,就是商业上也会有利可图呢!”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顺着赵桓的意思,君臣商议起来,居然慢慢就有了一整套办法!
  忽地,裴谊的声音自殿外飘了进来:“陛下,小的有事奏报!”
  “进来吧!”赵桓懒懒地道。
  裴谊进殿,道:“陛下,宣德广场,百余名官员伏阙上书,还来了不少的士子,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恐怕会出乱子呢!”
  赵桓慢慢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缓缓道:“所为何事?”
  裴谊扫一眼下面的宰执,道:“听说是肯请陛下罢免李纲,以谢国人!”
  前番,统军川会战,赵桓失踪,李纲隐秘不报,太上皇震怒,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有些官员上折子,都被赵桓压下来,希望反对的声势慢慢弱下来,再做处理!
  李纲的做法,完全出自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完全是为了他赵桓一人,也就是说,为了赵桓,李纲不惜得罪太上皇,不惜得罪整个宗室,这样的忠臣,哪里去找,岂能不保全?但是,李纲得罪了太上皇,太上皇很不高兴,想必太上皇也在等着赵桓处理这件事情,有些个亲王,他的亲弟弟在后面推波助澜也未可知。李纲的忠心,换来的是一个欺君的罪名,事情非常棘手,简直无从下手呢!
  太上皇没什么权力,但是影响力还在,况且,赵桓可不愿意担一个不孝的骂名!孝,乃国之大事,家之大事。历代帝王都标榜以孝治天下,没有了这个“孝”字,几乎就失去了治理国家的理论基础,岂是小事,岂能等闲视之?中国人,最看不起不孝的人,若是落个不孝的名声,这么多年的努力,便要付之东流了!
  这些不满李纲的官员,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还是个人行为?
  赵桓一字一顿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你去吧,朕还要与宰执议事!”
  裴谊退下,殿中的气氛陡然紧张了不少,宰执们在猜官家的心思,赵桓道:“新建大学的事情,就算定下来了。这些个官员,整天无所事事,哼,要给他们找些事情做做才成啊!郑亿年的折子,想必你们都看过了,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郑亿年的折子,说的是什么事情?
  张邦昌思忖着,道:“而今形势,似乎不能操之过急!”
  吕好问随声附和,这哪里还是一名宰执,就是一个应声筒,跟屁虫嘛!
  秦桧振声道:“臣以为,正可借西夏大捷的有利时机,进行政事改革!西夏大捷,女真撤围范阳早晚间事,天下亿兆生灵莫不赞颂陛下的圣德;军队铁桶一般,正可为诸般变革,保驾护航!汰撤冗员,合并三省,还六部事权,刻不容缓,这一步稳稳当当地做下来,地方上的事情则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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