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春,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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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青春,不再回来-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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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子辰,他没有回应,亦没有出现。也许,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所谓说法,就足够了。在任何时候,任何时间,他都比她冷静得多。这样最好。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游戏,从来如此,简单明了。
  周末,林幼喜出了院,萧宇泽在香港出差回不来,是苏欢欢叶梦梦王亚竹吴鸿飞他们来接她的,将她送回家,一伙人热热闹闹乱了一天,很晚才散去。林幼喜依然不习惯那样簇拥的气氛,等屋子里安静下来,她洗了个冗长的热水澡,企图让思绪沉淀下来,第二天按时起床,生活还得继续。
  堆积了一个星期的工作,一整天让她焦头烂额,刘莹虽然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英文和交际能力出众,可那工作热情和责任感,却远远比不上当年的自己,领子和袖口的尺寸都分不清,不知道她穿衣服会不会从袖子里把脑袋伸出来,一个星期里做错的事情,摞起来都够林幼喜晕倒十次八次的,别人请助理是替自己分担辛苦,自己倒好,成了揽麻烦。
  现在的这些八零末九零初的小孩子,都被父母宠坏了,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适应这个社会。亦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改变自己去适应,因为即便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有衣食无忧的人生,被众星拱月般捧着,每一代人的青春,都注定无法雷同。不知不觉,就这样老去。
  午饭前来了个英国客户,展示样衣款式,查看生产进度,检查印绣花工艺,交涉交货期,配比比例,瑕疵率,又陪客户去了趟郊区的工厂,送走客户后只啃了半个菠萝面包,直到下四点多,才稍微闲下来,让刘莹帮她冲了杯咖啡,林幼喜坐在椅子上揉着刺痛的太阳穴,恢复工作第一天,真是要命,早知道就不要休息。
  程卯走过来,靠在林幼喜的办公桌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她喝着咖啡,问道:“有事么?”
  “你病了一个星期,大家说晚上要出去搓一顿,庆祝你重返团队。”程卯手里拿着两个柠檬:“你头上有伤,不要总喝咖啡这种刺激性的东西,挤点柠檬水喝,去火。”
  “谢谢。”林幼喜接过柠檬,淡淡地笑了笑,或许可以考虑再开始一段恋爱了。
  下了班,十几个公司同事热热闹闹地走出写字楼,程卯走在林幼喜旁边,不时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笑,大家也拿他们两个打趣,公司里并不排斥同事间的恋情,老板还是很开明的人,几个年纪稍长些的大姐,也乐于促成年轻人的好事。远远看去,很是和谐。
  一辆银白色的法拉利停在路边,程卯吹着口哨,几个女同事也羡慕地看着车子唏嘘着,不知道是什么人开的,真气派,上海这城市,对于外省人来说,缺少真情,缺少温暖,但就是不缺有钱人,不缺光鲜陆离的物质生活。
  林幼喜摇头笑笑,她手里捧着几个礼盒子,是同事们送的,大概无非是些毛绒玩具和镜子相框之类,礼轻,情谊却不薄。公司里一半以上都是外省人,所以同事关系还算融洽,这也是林幼喜一直安心留在这里工作的一个原因。
  走近了路边,大家准备拦出租车去饭店,那辆法拉利的门缓缓地打开了,酷爱跑车的程卯推着大家看,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高个男子从驾驶舱里走下来,一边关车门,一边伸手将领带向外拉,时间似是会静止,男子有着英挺清瘦的身形和深邃的眸,半靠在车门上,朝着这边漫不经心地看过来,金钱和美色会让人的眼睛产生错觉,仿佛是在梦中,女同事们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看,林姐,你大学同学哎。”刘莹眼珠子转得飞快,见‘法拉利男’的视线落到这边,便推林幼喜,众人也才渐渐发觉那视线似乎真的是看着林幼喜,在一片狐疑和猜测的目光中,林幼喜脸上的笑容僵冷了下来。
  “不认识,你认错了,小刘莹。”林幼喜对大家说,然后伸手拦出租车。冷子辰没有走过来,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摆弄在指缝间,不多时,林幼喜的背包里传来婚礼进行曲,那是她设定的手机铃声,她只当没听见。
  “幼喜,你的手机响了。”一个同事好心地提醒林幼喜。
  “不要管。”林幼喜不耐烦地说,语气非常冷淡,也不知是说不要管手机,还是让同事不要管她的闲事,同事尴尬地闭了嘴,林幼喜觉得有些抱歉,口气太生硬了,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同事的肩膀,然后把手机拿出来,似曾相识的号码,她的余光看见冷子辰手里的手机,他也正看着她,嘴角似乎还带着熟悉的浅笑,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起来:“喂。”
  “你的伤口好些了么,记得按时吃药,不要出去喝酒。”冷子辰远远地看着她,他的声音在话筒里,听着像是隔着一整个世界,他的人,却不过在几米之外,同事们一会儿看看林幼喜,一会儿看看不远处的冷子辰,他们脸上渐渐浮现出了迷蒙的距离感,似乎不曾与眼前这女人共事过两年之久。
39,那时候的林幼喜
  林幼喜没有说话,默默地挂断了电话,鼻子有些发酸,她的眼眶慢慢泛红,程卯自是满脸的震惊无法掩饰,他嗫嚅着立在一旁说不出话,同事们都知道程卯在追求林幼喜,有人推他,他才惊醒似的走到林幼喜旁边,小声说:“幼喜,如果你有事,就改到明天再聚也不迟。”
  “算了。”林幼喜的太阳穴跳得厉害,整张脸似乎都不可控制地抽搐起来,她不敢看程卯,这样的状态,只怕今天晚上是再也热闹不起来,轻轻挥了挥手,声音细不可闻:“明天吧。”或许,后天,或许,没有下文,她现在只想逃开这里,到一个人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
  同事们三三两两陆续离开,有的拍拍她的肩膀,或是安慰她几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开着千万法拉利的年轻男人,隔着几米开外的距离却讲电话,以及林幼喜瞬间冷却的脸,眼眶噙着的泪水,这样的情形,让外人又怎么能再深问,又让局内人如何辩解。
  冷子辰,他从来都是个让人难以预料的人,也似乎从来都,在林幼喜所能计划的范围之外。或许她早就应该想到,那一通她唱独角戏的电话,他的沉默就是一种不祥。而自欺欺人的所谓‘了断’,也无非也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
  或许,不是不能了断,而是这挥刀的主角,不可以是她林幼喜,就如同五年前的那场恋爱,主导者从来都是他,她只能逆来顺受,她只能被动接受。是不是这样,冷子辰,你这可恶的男人。林幼喜的手,渐渐紧握,是她错了,不该一时冲动打那个电话,不该对他说了那么多狠话,千不该认识他,万不该惹上他。
  有些男人,是一味毒药,你既一时贪图地尝了,就注定不能轻易摆脱,除非,是他主动放手。
  程卯最后一个离开,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冷子辰,冷子辰正玩味地看过来,唇角微勾,迎着程卯的目光,那是一种男人之间势在必得的挑衅。程卯不由顿怔,迟疑着收回视线,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林幼喜,她的脸藏在稀稀落落垂下的发丝下,躲闪着,回避着,使她看上去更加单薄无助,林幼喜嘀咕着:“程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
  “不是什么,林幼喜,他……你认识他吗?”程卯许是在喃喃自语,甚至,这一刻,他隐隐有些期待,如果林幼喜开口说,帮帮我,救救我,他会义无反顾地牵起她的手,哪怕明知是错,他也不会退缩。
  那个开着法拉利的年轻男子,看过来的那种分分明明的眼神,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端倪,他和林幼喜之间有一场‘过去’,这是一场成年男人之间的较量,而程卯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绝对不会是赢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藏玄机,可单是凭那辆车子,他就输了,在这现实的世界里,输得狼狈不堪。
  两年前,公司纳新,要招几个应届生做业务助理,辅助业务经理处理一些琐屑的杂事,再从中挑选有潜力的进一步栽培,新升为业务主管的程卯负责那场复试,之前的初试,已经淘汰了大部分不合格的,复试只有寥寥几人,都是女生,服装业算是个阴盛阳衰的行业,林幼喜就是其中之一。
  两年前的林幼喜,外表上看,和现在没什么差别,程卯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瘦,那时候几乎可以用骨瘦嶙峋来形容,小而尖的面颊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皮肤还是白皙的,只是莫名的,会让人忍不住用苍白、惨白那类词来形容,程卯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怎么会瘦成这样,让人觉得心疼。
  外贸专业上的知识,林幼喜的回答都没有什么缺漏,英语口语也相当流利,是很地道的美式发音,做为没有留学经验的本科生,这是非常难得的,可见平日里下过苦功夫,程卯对她非常满意。因为是应届生,也无需考虑经验的问题。
  只记得结束了例行的常识问答之后,程卯忍不住问道:“你看上去太瘦了,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比如胃病之类的。”做外贸工作,因配合国外客户的时差,员工加班是家常便饭,如果身体不是很好,很难承受这样的工作强度,录取员工,健康是必须要考量的因素。
  “我挺健康的,我的简历后面附了健康证明,我没有……病。”林幼喜有点尴尬地垂了垂头,掩饰似的掖了掖耳边的碎发:“程主管,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妈妈需要我照顾,平时要为了学校的奖学金读书,还要打一些零工,比较累,所以……所以我能吃苦。”见程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才迎上他的目光,笃定地补充道:“但是我能分得清轻重,如果能得到一份正式的工作,我就不会再做那么多兼职了,这一点请何主管放心。”
  于是,林幼喜就进入了这间公司,一个月基础培训后,程卯将她调到自己的小组,亲手栽培,她并不是新人里最优秀的,但是却是最努力的一个,大至协助业务,小至传真打印,有时候货期紧张,她通宵在样衣间里和工人们一起整烫衣服,包装封箱,手上磨出水泡,也从没有一句怨言,在这一个本就是以琐屑事情居多的行业,无疑她是胜任的。 _
  她跟在程卯身边两年,程卯事无巨细的教她,指导她,有些时候,那些关心和照顾,全然已经超出了一个师傅的职责范围,渐渐的,办公室里的那些大姐开始打趣他们两个,每当这时候,程卯都会适时地阻止她们,可心里却十分受用,林幼喜外表文弱安静,实际却是个自爱而有原则的女子,温和妥当,是适合娶回家过日子的那种人,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林幼喜对同事们的关心和好奇表现得很平静,只是程卯私下里约她吃饭,看电影,周末出去郊游,她却大半都是推辞,借口一如既往,她要去看望妈妈,程卯知道林幼喜有一个身体不是很好的母亲,住在郊县,她周末都要去照顾,这样的理由,堂而皇之,让程卯没有办法进一步接近她。
  两个人,就这样半远半近地相处着,工作的时候,他们是最亲近彼此的人,默契而协调,一旦下了班,却又变成了最远,程卯从前一直以为林幼喜是年纪小,受家境的拖累,太少涉及感情问题,脸皮薄,不好意思,所以他也不心急,毕竟她这个年纪,事业还是最重要的,他可以等。
  直到林幼喜在公司做满两年后,突然向程卯提出,想自己单干,独立接单,她这个决定让程卯郁闷了很久,虽然她已经有了独立做单子的能力,这样的拆伙只是迟早,做师傅的没有理由不答应,但这就表示两个人以后连在工作中的接触都将大大减少,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小姑娘,难道对自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还是,这是她的一种无声的拒绝。
40,冷子辰大骗子
  有时候,程卯会觉得林幼喜心里有事。她平时很少闲下来,就算是最清闲的淡季,她也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看看外贸书籍,或是查查服装样式,甚至是去样衣间学着踩缝纫机,毫无疑问,是挑不出毛病的好员工。
  有几次公司的聚餐,同事们热热闹闹地围着餐桌呼哈敬酒,林幼喜总是会在酒至最酣畅的时候,默默地离席,到结束的时候才回来,脸上带着画好的规矩笑容,却分明是寂寞,无法去碰触的寂寞。
  也许,是家里负担太重吧,她很少提起家里的事,同事们都知道林幼喜有一个隐疾,那就是她的母亲,讳莫如深,程卯一直认为,她所有的别扭和放不开,都是因为她的母亲,直到这一秒,直到冷子辰从法拉利里走出来的这一秒。
  这是程卯第一次看见林幼喜哭,却不是为了那个隐疾,不是为了她的母亲,而是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开着法拉利的年轻男人,他们之间定有所谓的‘过去’,程卯所不知道的‘过去’,一时间,林幼喜的形象开始模糊。
  “需要我做什么么?”他强忍着心头的压抑与乏力,轻轻地问她,并随时准备为了她的一句求助而在所不辞,那些‘过去’,他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他真的可以,或许可以……大概,可以,是不是真的可以,没有男人能明确回答这个问题。
  “对不起。”林幼喜小声地嗫嚅,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程卯,你先走吧。”
  她,不需要他,她让他走,程卯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失落地望着她的脸:“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充满了落寞和凄凉,又看了她一眼,扭头走了,走得很快,似是在逃。
  冷子辰见她的同事都走光了,那个斯文的男同事也走了,才抬起脚施步走了过来,站定,手缓缓按在林幼喜的脖颈上,挑着眉:“当着他的面,我真不敢过来,怕你不理我。”如果他真的是怕就好了,可林幼喜知道,他从来不会怕,他是在逼她,压她,将她陷入绝境。
  她无法想象明天的自己,该如何面对同事们猜疑的目光。没错,这就是冷子辰想要的,她辛辛苦苦了两年才营造出的所有安宁,他只需按一串手机号码,哗的一声,就可以全部摧毁,他是故意让她难堪,他是她的劫数。
  “我没事了,你走吧,冷子辰,你走!”林幼喜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溢出来:“快点走,回美国去,过你的好日子去,求你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能再如此纠缠不清,你还要我怎样。”心中上演了一万次斩钉截铁的自己,可是他站在她面前,于是,她只能,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冷子辰的手腕施了些力,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下巴顶在她头顶上,他的声音也充满了疲惫:“林幼喜,你怎么能这样,五年了,你说走就走,说不见就不见,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我真的很生气,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了,我很忙,没时间和你玩儿捉迷藏,也不想再放你走了,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呆子,你真的不能这样对我,你再逼我,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他后来还说了什么,林幼喜统统再无法分辨,只记得他在她耳畔重复,气息温暖如昔,你不能这样对我,林幼喜,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幼喜听到了冷子辰的心跳,隔着衬衫,一鼓一鼓,沉稳钝重。他的声音,他的心跳,他的味道,他的温度,他手臂的力量,不容反抗,一切从来没有变过,五年了,她拒绝自己去想,拒绝自己去回忆,拒绝跟一切和他有关系的人来往,之所以做了这么多绝情的事情,只是因为她忘不了啊,她还爱他,她不敢见他,她怕,她怕自己再次陷进去,从一开始,到现在,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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