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狂妄遇上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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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狂妄遇上慈悲-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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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先生,该宣布中奖名字吧!”台下有人玩笑地呼叫着。
  只见俞骥笑得神秘,侧过头看了素练几秒钟,才缓缓地开着口:“希望我和——邢雪莉小姐可以得到大家的祝福——”
  “好哇——好吔——”掌声如雷。
  却拍不醒凝结成冰的疏素练!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听错了?!
  是的,是错了!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我搞错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以搞错?!?!而如今,一个“错”字就能收回我所有的心思吗?不可能了!就像误入沼泽的麻雀,愈是振翅淹得愈急,最后仍是在沼泽下无声的沉去,连埋怨都没来得及。
  “疏小姐,多谢你设计的花,让我在这片花海中当上女主角。”邢雪莉不知何时走到素练的跟前,以故作大方亲切的微笑与素练客套寒暄。
  “哪里,应该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硬挤出笑容的素练,不敢再看俞骥一眼。
  “今晚大家不醉不归,”俞骥高举酒杯,热络地招呼在座的那一群,继而又转向素练,说:“你也一样,扯下面具喝个尽兴吧!”
  “不必了,我——”
  “何必假惺惺呢?反正我明天就要回台北准备结婚事宜了,这日后我们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素练筋疲力竭地说不出半句话,只是面无表情任着俞骥鞭笞着她的心房。
  “俞骥,你尽可陪你的新娘吧!疏小姐我来招呼就行了。”不等俞骥反应,薰修不由分说地护着素练走到“安全”的地方。
  “谢谢!”素练像是溺水中获救般地感动。
  “他做得太过分了。”林薰修气恼地说。
  “他本来就没做什么,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沮丧的她,没有怨尤。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薰修担心地问着。
  素练摇摇头,语带双关地说:“你也只能送我到这里,剩下的一段路,要靠自己的毅力走回去——”
  “那我送你下电梯吧!”
  “嗯——”素练没再推辞。
  “等一下——”电梯关上的那一刻,有人临门一脚闯进来了。
  是俞骥,和他怀中的邢雪莉。
  你又想干什么?!林薰修以无奈的眼神询问着俞骥。
  “疏小姐,你要回去啦?”邢雪莉问着。
  “她工作一整天,该休息了。”林薰修抢着答。
  “不错嘛!才没多久,咱们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总经理也为你动了心。”俞骥酸溜溜的揶揄着。
  这电梯怎么这么久,久得令人难以忍受!素练强迫自己挺着脊骨,昂然自若。
  “当——”谢天谢地!终于可以逃脱了。
  “疏小姐——”邢雪莉又叫住素练,“希望我的婚礼,你能特地为我设计一场空前绝后的花境。”
  “喔,那你可要失望了,亲爱的雪莉!”说话的是俞骥。
  “为什么?!”
  “因为过不久,或许疏小姐就会把农场卖给了华旸机构,哪里还会替人设计,赚这些蝇头小利——”
  华旸?!?!俞骥怎么会突出次、此言?!?!素练有些讶异。
  “华旸?!?!那不是你的死对头吗?”邢雪莉问着。
  没心思再理会他们的一字一句,素练以落荒而逃的慌乱躲进自己唯一容身的天地。
  她不知道,今晚的俞骥为何全变了样?那张冷漠的神情、那双凌利的眼睛,还有那咄咄逼人的口气,全然不是她疏素练印象中的俞骥。
  素练把自己关在没半点灯光的房间里,不敢眨眼、不敢出声,连呼吸都轻缓而小心,怕的是一个触动,就会溃堤。
  把脸埋进枕头的素练,犹无法熄灭方才让俞骥打击过后的羞愧,自作多情的她竟然天真的以为他的温柔体贴全是特别。算她活该!怎么会一转身就忘了那天俞骥拥着邢雪莉的那幕亲热画面。
  到底,错在她!她不该把单纯的友谊浪漫化。
  到底,错不在他!因为失去“芙影”的他,有必要再为自己的心房觅得知音。而她——疏素练算不上他的知音,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抓着枕头的手指依旧颤抖不停,在这样的深夜,在这样的恍然领略,素练仅剩的心力,被毫不留情地抽离身躯,丢弃在惨淡一片的荒凉里。
  第十章
  回到台北的俞骥,发现一切全不对劲了。
  满衣橱的世界名牌,就没有一套让他看得顺眼、穿得舒服;开着他那辆价值雨百多万的积架穿梭在街上,路人欣羡的眼光竟然再也激不起他心里的一丝得意;连眼前艳惊四座的邢雪莉都让俞骥半天找不出可供欣赏品味的角度与特质。
  以前的他,虽然不太迷恋女人,他却懂得欣赏、挑剔的,但此刻的他竟是嗅味全失、感觉麻痹了。
  “俞骥,谢谢你的这套钻饰,喔,真是太美、太灿烂了。”邢雪莉姿态优雅却又夸张地炫着她佩戴在身上的首饰,巴不得告诉在场所有的人,她邢雪莉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性。
  “就这套石头,能让你这么高兴?”俞骥蹙着眉,恍惚地问着。
  “当然!我很容易收买的。”邢雪莉瞥了俞骥一眼,又专心地把玩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石头”。
  “那——如果这些首饰没有值那么多钱,你还会这么高兴吗?!”
  邢雪莉愣了一下,继而泛着笑说:“废话!一个人的身价就靠这些东西衬着,绅仕就要配跑车、美人就要配钻石,其他的,就都一文不值啰!”
  “那你生命的意义就全倚赖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来堆砌吗?”
  “什么?!?!”邢雪莉不懂俞骥的问题。
  “我是说——个人价值啊!如果世上没有这些衡量的物质,那你的个人价值在哪里?”
  邢雪莉有半晌答不上话来,一会儿才嗫嗫嚅嚅地问着俞骥,说:“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呀?还是今晚的海鲜大餐不合你的胃口?”
  俞骥无奈地长吁了一口气,瘫靠在法国丝绒坐垫的豪华椅背里,说:“何止今晚的海鲜大餐,自回台北后,有哪一餐是合我的胃口的?全是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是吗?!那改天我们换换口味,听说最近有一家新开幕的义大利餐厅挺不错的,我们不妨。”
  “嗨!俞先生、邢小姐——”邢雪莉话才说一半,便突然间有人插进来。
  “真巧!朱董事长也来这里吃饭哪!”不愧是公关界的皇后,邢雪莉一眼就认出这号商场上的人物,马上换了张逢迎的脸孔,站起身来招呼着。
  “是呀!真巧。”这人只对她颔个首,便急忙地转过头向俞骥摆出笑脸:“俞先生,这个礼拜天咱们再来一场高尔夫联谊如何?我已经约好陈董、张董及一些政府官员准备切磋切磋,我还特地为这次的球赛,从美国订下了全套新的球杆呢!”
  “这件事,我早有耳闻了,听说朱董那套球杆很惊人哟!每一枝上面还镶着碎钻呢!”这等事,邢雪莉最不会错过的。
  “呵呵呵——邢小姐真有一套!什么蛛丝马迹都瞒不过你那双美丽的眼睛!”
  一个谄媚、一个阿谀,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尽是些没啥营养的话题,让原本兴致就不大的俞骥情绪更是低落到谷底。
  他突然从这个世侩的脸上看见了自己。一个以外在虚浮的光鲜来成型的自己。
  “哼!有什么了不起!俞骥下次你再订一套更昂贵的来把他比下去!”那人才一走,邢雪莉就是三百六十度大翻脸孔。
  看着邢雪莉千变万化、能屈能伸的“变脸”技法,俞骥不禁暗自佩服,但也升起“拔腿就跑”的沮丧,难道他真的必须和这个女人对看一世吗?他刹那问真想把吞下肚的晚餐全吐出来。
  “俞骥,怎么样?要不要我替你答应他?”邢雪莉其实想见识一下那些用钻石镶成标志的球杆。
  “要去你自己去,我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这高尔夫一向不是你最热中的运动吗?我记得光是国内,你就有十几张会员证了。”
  “可是,我厌倦了。”
  俞骥不想再骗自己了。与其说他热中高尔夫球,还不如说他热中的其实是那份花大钱买来的虚荣。在商场上,大家都在比着谁的会员卡多,谁的球杆镶金带银之时,自认为不输人的他,当然也是出手豪阔,讲究身价的。
  但,曾几何时,俞骥竟然有不屑一顾的感觉了,甭说是邢雪莉,就俞骥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骥——”邢雪莉的精明,早让她看出俞骥的不对劲了,只是以往的俞骥也不是开朗到哪里去,所以,她只当他是“恐婚”心理的作祟,便也捺着性子地安抚他,免得快到手的“名分”给丢了,那岂不呕人?
  “明天,你要陪我上哪儿去?我后天就要去欧洲办些事情,顺便上巴黎订作婚纱及各式礼服,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呢!明天你可要一整天都给我。”邢雪莉对俞骥也不是全然没感情,因为除了俞家的财势、地位外,同俞骥在一起也是令人为之虚荣的享受,别说那一身派头的打扮,就俞骥本人也是帅气得令人侧目,站在他的旁边,就如同自己是第一夫人般的喜悦。
  “明天?”俞骥怔忡地看着玻璃杯中的自己,“或许明天,我该好好放纵自己——”
  好个“放纵”自己!邢雪莉不由得笑得很诡异,说不定明天她又可以无端地大捞一笔!她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挂在精品店里的那套价值上百万的香奈儿红色礼服。
  这天,万里无云,是个爬山郊游的好天气。
  “快!我不等你了!”一身运动打扮的俞骥,迳自往山顶的阶梯奔去。
  “哎呀!我不行了,俞骥,等等我嘛——”穿着迷你裙、踩着高跟鞋的邢雪莉气喘如牛地赶上去。
  “可不是我要你来的,是你自己非跟不可的。”跑在前头的俞骥,还不忘回头揶揄邢雪莉。
  这就是阴魂不散的报应!俞骥突然问觉得心情好极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山顶上的一座凉亭里,登高临下,俞骥似乎又看见了遥远一方的芙蓉坊。
  “年轻人!真是难得哦!现代人已经少有把爬山当成生活的一部分了,更何况是牺牲睡眠的晨间运动。我老人家向你保证,这绝对比仙丹妙药更益身心。”凉亭里三、五个正在泡茶憩息的老人们亲切地向俞骥打个招呼。
  “是啊!这一趟下来,我觉得更有精神了!”
  远远地,就看见邢雪莉臭着一张脸,满头大汗地糊了那费了心思的七彩妆,步履沉重又不稳地一步步朝这儿走来。
  “来,喝杯茶。”老人家热心地递了茶上前。
  “哦——我不喝这种东西——”邢雪莉不领情地拒绝了。
  “哇!真香,这应该是——东方美人茶吧!”俞骥想起,他曾经在素练的芙蓉坊喝过这香醇甘美的茶品。
  “不错嘛!一喝就猜中,你也喜欢品茗哪?”
  “还好,只不过曾经喝过,因为这味道特别、名字也特别,所以……”
  就这样,顾不得邢雪莉懊恼的表情,俞骥和这票老人家便闲聊起,一眨眼,又是个把钟头过去了。
  好不容易,在半拉半拖下把俞骥送进了车里,邢雪莉才勉强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光是个茶道,就有这么多的学问!”俞骥露出了几天来难得一见的笑意。“你什么时候对这感兴趣的引无聊透顶。”补着妆的邢雪莉一肚子火气。“就叫你别来的嘛!嫌无聊的话,那你就先回去。”俞骥漠然地说着。
  “回去?我都爬过一个山头了,现在才叫我回去?!?!”邢雪莉最憎恨的就是俞骥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我不管,我肚子饿得要命,你要负责赔偿我一顿丰富的早餐。”
  “早餐?没问题,我带你去尝尝人间美味。”
  车子开下了山头,绕进了乍时苏醒的小街风情,一样的人烟稀少、一样静谧清新,但不同的是,身旁的佳人换了身影。想及此,俞骥的落寞又浮上了眼底。
  “这就是你说的人间美味?!”邢雪莉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满脸惊悸,硬是吞下“你有病吗?”这句话语。
  “吃不吃随你。”落下这句,俞骥便埋着头回忆着他那段有素练陪伴的曾经。
  “骥,我渴死了,咱们找一家有情调的餐厅喝杯饮料,顺便——我想吃点培根套餐。”对于这样淳朴的早餐,自幼在国外的邢雪莉是完全不敢恭维的。
  于是,俞骥走到对街,大剌剌地坐在一家只有十坪大小的冰店,叫了碗刨冰大口大口地啖了起来。
  “俞骥——”此刻的邢雪莉已经是气得三窍生烟,但她还是压抑住满膛的怒火,挤出笑脸好言相劝:“骥,这不太好吧!这冰既不可口、又不卫生——”
  “不会呀!我觉得挺好的嘛!”俞骥继续吃他的冰。
  站在一旁的邢雪莉心里直嚷着:“你不但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哪。”
  “骥,你穿这身名牌,却坐在这吃这种廉价的东西,会大失身分的,要让其他人看见会笑掉大牙的。”
  “不会的!我今天穿的是L  B  T的运动服,非常适合这种场合的。”
  “L  B  T?!?!这是哪一国的品牌呀?”邢雪莉对各国名牌都了如指掌,怎么这厂牌她却未曾见闻?不免紧张地向俞骥询问。
  “路边摊啊!”俞骥穿的是上次与素练的那套情人装。
  “什么引你竟然穿——?!”邢雪莉无法置信对服装一向挑剔的俞骥,竟然会如此“残害”自己。
  “别急,待我吃完,我再陪你去逛精品店,顺便去参加你说的那个午餐会。”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邢雪莉大惊失色地婉拒了俞骥的“好意”。
  “早知道这样就可以把她打发掉,三天前我就该用这招了。”看着邢雪莉仓卒离去的背影,俞骥不免感慨地笑着。
  只是他俞骥真的如此不堪?一件搭不上名牌的衣裳,就把他的价值贬到地上,而这就是他生活了三十六年的结论吗?
  突然间,他看见了自己的悲哀赤裸裸地站在面前,原来这些年自己拚命所追求的名利竟是一手扼杀自性心灵的凶手。非关身世、非关命运。
  是他让自己的精神贫乏而寂寞!
  要不是那度假村的落成、要不是他走进芙蓉坊的农场里面、要不是他在大树下打个盹……他就不会看见那位闪着人间至性的素练。
  是呀!素练、我的素练,你究竟在什么时候颠覆了我无光无辉的生活?你到底是用什么方式进驻了我顽劣的心胸引俞骥此刻再也克制不了内心对她的波涛汹涌,一种强烈的念头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疑窦。
  或许,我错怪她了!
  或许,我让自己的骄傲给蒙蔽了双眼。
  也或许——真爱的信任比任何信誓都来得弥足珍贵!
  俞骥笑了!因为他懂了。他懂得素练在他生命中的意义是够他全力以赴去争取的,他懂得一旦失去素练,那他永远都得与遗憾相随。
  拍拍身上的尘灰,在阳光的见证底下,俞骥重新启动他的那辆积架,朝着心中的希望之路疾奔而去。
  素练等我!这次我绝不让你在我的眼前溜走。
  深夜的芙蓉坊,美丽而安详。
  正如它们的女主人——疏素练一般,在满是紫色薰衣草的院落中,看着自己的心事起落。
  自七天前那晚刻骨铭心的“辞别相送”后,他们之间就断了最后的一条线索,连沉湎都成了空洞。
  程妈说,俞骥其实只为了这片地方,才会在无望之后,转头就走!程爸说,这等男人只贪新鲜,不念真情,走了也好,省却日后夜夜垂泪到天明!那我说呢?素练对着月光,喃喃低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沉默的大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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