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家族- 第199部分

　　　　徐总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好歹是华银系的理事长和总召集人，招术阴的很。

　　　　树大招风。

　　　　华银系过去一直分散运营，有名无形，现在浮出水面，生意也做大到这种规模，光靠内部凝聚成一股绳子，已经无法解决那些棘手的问题，过去这些年积累的关系网也不够了，开始需要结交更强大的盟友。

　　　　华润、通商、中海油、中交、一汽、上汽……这些央企就是华银系要主动结交的盟友，要交朋友，就要有合作，有共同利益。

　　　　这是华银系既定的发展路线，唯有这样才能扎根大地，茁壮成长，足以自保。

　　　　按照这个路线图不断扩大朋友圈，再不断扩大自身的实力和产业规模，七八年后，局势变化，正气浩然，谁怕谁就是未知数了。

　　　　等到那个份上，谁谁谁还重要吗？

　　　　徐腾躺在沙滩椅上，等待万科方面的回复，一边享受着温暖的深秋海风，给几公里外，正在游轮嬉戏的梅嘉莉发一条短信。

　　　　他今天本来也准备和几个年轻的富二，一同乘坐游轮出海游玩，刚准备动身就遇到了俞亮。

　　　　对方急于谈判，徐腾只能搁置行程，陪对方谈一谈。

　　　　时光一秒一秒的流逝。

　　　　徐腾既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也感受不到痛苦，只有海风在吹拂，周边的沙滩上人来人往，亚洲湾以前不叫亚洲湾，而叫青皮口，盛产一种青皮海虾。

　　　　80年代的渔民在涨潮时扎下渔网，退潮时直接捡取即可，现在哪里还有这种好事。

　　　　这里的沙滩也不算优美细腻，甚至有点像河沙似的粗糙，海水倒是湛蓝，只因为是在博鳌镇的边缘地带，海滩面积又大，才被开发成度假旅游景区和会展中心。

　　　　游客大多是外地人。

　　　　这一片亚洲湾度假会展区的总面积是1400余亩，属于华银系旗下的海南博瑞置地公司，2000年初期就拿了下来，当时只花了一千多万，后续的累计建设投入约有5亿，业绩一般般，回报率并不高，市场估值却在二十亿左右。

　　　　海南的地产业就是这样，高估值，低回报。

　　　　即便万科的股价这半个月一直在涨，总市值也没有突破200亿，a股的整体市盈率太低了，这个市值和万科的营业规模、盈利水平完全不相匹配。

　　　　一个万科，一个pn保险，一个华为，这都是全国优异企业的典范。

　　　　徐腾脑海里不断盘算着这些事，忽然间，感觉有点累，也感觉华银系正在触及某个极限值，在现有运营能力和关系网的基础上，触及到了天花板。

　　　　这一两年间，在华银系浮出水面的过程中，几乎每一桩生意都要和各种势力激烈博弈，继续向上发展，未来的博弈会更激烈。

　　　　这个天花板，新希望、泛海、万向都碰过，在他们的产业链上，继续向上，面对的都是各路最强盛的地方国企龙头和央企，拼不过，只能停滞。

　　　　或者说，他们主动选择停滞，保全现有的资本等待良机。

　　　　华银系有点与众不同，这和华银系的资本、历史、积累、机遇有着莫大的关联，但是，这个天花板还是来了。

　　　　他想着这些事，给身在首都参加曹妃甸立项调研会议的蒋宁远校长，发了一条短信，建议明年二月的年会，重点讨论这件事。

　　　　“华银系这两年扩展的太快，原有的根基不够深，碰天花板是迟早的事，不急，pn、万科、民生是三个重点项目，冒一点风险是有必要的！”蒋老魔正在开会，没有轮到他发言，回复短信的速度还算快，带着老花镜用电子笔手写输入。

　　　　科技进步就是这么有趣。

　　　　蒋老魔是真没办法熟练掌握智能输入法，只能用手写输入。

　　　　“有些身份还是很重要的，我们正在运作，不急。”蒋宁远连续用了两个“不急”安慰徐腾，暂时还没到一个很危急的时刻，至少有些事，华银系即便遇到麻烦也能用钱摆平，同夺取pn保险、万科地产和民生银行的好处相比，这些麻烦都是值得的，付出的代价和巨额成本也是值得的。

　　　　徐腾没有继续和蒋宁远聊下去，入股pn、夺取万科的两个决策是华银系联席合伙人的共同表决，徐总、徐妈、蒋宁远、马光源、李达霄、李锦芬……华银系的核心层都投了赞成票。

　　　　这是2003年的事，徐腾当时还没有成为华银系的联系合伙人。

　　　　徐腾在7月份提议入股民生银行，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但这件事要慢慢进行，至少明年才能出现结果。

　　　　为了避免两线开战，资本不足，他们才给华润、万科开出非常优厚的价码，华润没有异议，现在就看万科是否同意。

　　　　事情有点麻烦。

　　　　徐腾等二十多分钟还没有见到万科的俞总裁返回，估计是所有高管层都在商议，他只能继续耐心等着，这会儿，一位女神来了。

　　　　众趣集团的联合创始人和副董事长萧清雅小姐，穿着一袭精致的宝蓝色西装裙，拎着高跟鞋，赤脚走在沙滩上，在徐腾身旁的沙滩椅上坐下，笑了笑，问徐腾，“今天也要工作？”

　　　　“唉？”徐腾很惊讶，起身问她，“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机啊？”

　　　　时过境迁。

　　　　此时的萧清雅已经大学毕业，也不用再像几年前那样，全身心拼搏创业，她的黑丝长发是很浪漫的波浪卷，修剪精致，轻盈披肩，整个人看起来不仅漂亮，也有一种奇妙的恬静幽宁。

　　　　她一如既往的美丽，仿佛没有变，也仿佛变了，至少不是高中时代的青春女生，财富、历练，让她变得更美，一种令人自在的知性美。

　　　　“本来不想过来，这两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正好过来玩玩，你最近还好吧，听说你和谁吵架呢？”萧清雅显然是听说了徐腾在会议中心和俞亮对峙的小道新闻，这件事虽然没有公开报道，但在企业界内部，肯定有流传。

　　　　“和他吵的。”徐腾指了指正在过来的俞总裁。

　　　　“哦，看来是真的啊，你还是高中的那个性子，前面还将被人按在地上狠揍，后面就能和别人下馆子称兄道弟。”萧清雅有点惊讶，只是大致看一眼，也知道俞总裁被教训的有点服帖了。

　　　　果然。

　　　　俞总裁投降认输。

　　　　在2004年，万科只是表面上公认的国内地产第一，实际上，在粤省的碧桂园、合生创展、恒大、保利、富力都不输给万科，不过是没有万科那么高调。

　　　　在北方也有世贸、实德、华远、万达，在西部有龙湖，在东部有汤臣、绿地。

　　　　这是一个群雄并起的大时代，这一年，万科的业绩甚至不如合生创展，只是万科上市，对方没上市的差别。

　　　　2004年是一个分水岭。

　　　　这一年，在北上广拿一块地，起步价都在十亿以上，今年的首都地王正式突破20亿关卡。

　　　　哪怕是海角天涯的博鳌亚洲湾商务旅游区，概念到位，这个商业楼盘的总价值也能超过20亿，有没有人接盘是一回事，银行估值就是这么高。

　　　　万科输的不委屈，华银系的体量级别，哪怕是公开部分都在万科的50倍级以上，这就是资本市场的神奇性。

　　　　俞亮总裁匆匆走回来，看见自己的位置有一位美女坐着，有点笑意讪讪。

　　　　“清雅，这位就是万科的俞亮总裁。”徐腾起身为他和萧清雅互相介绍，“俞总，这位是大众网的创始人，众趣集团的副董事长萧清雅。”

　　　　“哦，哦，我看过你们的报道。”俞亮恍然醒悟，他经常看一看徐腾的资料和最新情报，大致知道徐腾和萧清雅是前恋人关系，网上有传言，没有得到双方确认。

　　　　现在看来，流言非虚，没想到，这两位是这种人。

　　　　这群80后，真下流。

　　　　俞总想多了，以为萧清雅是靠徐腾出资出力扶持，才能一跃而起，成为亿万女总裁，两人肯定藕断丝连，经常开房约炮。

　　　　表面上，俞总还是很敬重徐腾的为人，很敬重萧副董事长的才华，主动和萧清雅握手，“久仰，你们现在这批大学生创业的浪潮，比我们那年代厉害，佩服，佩服，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种前浪都死在沙滩上。”

　　　　“坐吧，俞总。”徐腾让了一个位置，让俞总坐在他这边，喝着果汁，问俞总，“怎么样，谈妥了吗？”

　　　　“我们董事长大致上是接受您的条件，但我们毕竟跟着老王多年，于情于理都不忍心看董事长做出牺牲，只为了成全我们。所以……！”俞亮其实是看着萧清雅在谈判，本意是觉得这样的谈判，不应该有第三人在场，后来想想，估测这两个80后的流氓就是穿一个裤衩。

　　　　这社会早已世风日下，俞总说真话，他还以为就是他们这个年纪会找情人小三，没想到，80年后的男总裁也喜欢找情人。

　　　　“所以呢，其他条件都没有问题，我们董事长退休的年纪能不能调整到65岁。”俞亮的这个条款其实对他不利，但他还是尽力帮王佦争取。

　　　　“你觉得呢？”徐腾静静的看着对方，觉得这位俞总脑袋被驴踢过，华银系的条款是王佦在七年后的60岁退休，俞亮接任。

　　　　真要到65岁，那已经是2016年。

　　　　俞亮真甘心多等5年？

　　　　“我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大家都觉得这个条款是我提出来的，以为是我在出卖董事长。”俞亮现在有点后悔，一直单独代表万科和徐腾谈判，身边没有第三人，连给他作证的人都没有。

　　　　“60岁退休，保留荣誉董事长职务，不设期限，但没有任何职务权力。”徐腾现在不愿意在收购万科的事情上再多耽搁，缓一缓，让华银系腾出资本运作pn保险公司，入股民生银行。

　　　　现在的问题很明显，万科对王佦而言意味着一切，对徐腾来说，这只是一家子公司。

　　　　徐腾决定亲自和对方谈清楚，很快拿到了这位王董事长的号码，发了短信过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选择承担后果，您当初选择以国企机构的身份创业，又不愿意冒险扩大个人和创业团队在万科的持股，最终留下的局面就是这样。大叔，接受事实，资本主义就是这样无情，万科的控股权在华银和华润的手中，我们需要您的时候给您高薪分红和股份，厚待您，不需要您的时候就会一脚踢开。大叔，这就是您赞扬的资本主义。”

　　　　“如果您想再创业，投资人会很多，如果您想继续照顾好万科，请您继续顾及名声，该退就退，好好享受后面的人生。实际上，华银系到底持股1/3，还是1/2，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我对你放一手，一是给老人家情面，二是华银系已经同华润达成战略合作，必须让华润体面的退出万科；三是华银系现阶段的目标已经变成pn保险，体面结束这场博弈，对各方都有益。”

　　　　“正如你所知道的最新资讯，华银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每个企业都难免有一些特殊时期的特殊行为，但是，华银系正在快速转型，不断的正规化，国际化，也不断有更优秀的企业家和团队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华银系，所以，大叔，请您不要闭门想象，将华银系想象成脏乱差的土匪。”徐腾言尽于此，更多的话，他也不想说了。

　　　　他承认这件事对王佦不公平，辛苦缔造的公司一夜之间被他人控股，从东家变成掌柜，但这一切都是王佦自己宣扬的价值观，尊重资本主义和市场经济的规则，这就是王佦自己要做到的职业经理人。

　　　　“我接受你的条件，没有任何问题，万科团队的其他高管有一些意见，我会尽量说服。”王佦现在也是宝宝心里苦，有苦说不出。

　　　　利益面前，没有朋友。

　　　　王佦用一生的时间打造一家近乎完美的地产公司，唯一的漏洞就是无法控股，他以为有华润坐镇大股东的地位，国内没有谁敢于出手。

　　　　他以为华润靠得住，结果没想到，华银系连华润都能摆平，几个互利互惠的大合约签署下来，万科就成了华银系和华润之间的交易筹码。

　　　　不幸中的万幸，徐腾给出的条件还算厚道，对万科团队很友善，唯一对他不友善，因为他俩过节有点深。

　　　　徐腾和王佦之间的误解，彼此的不满是非常深的。

　　　　“华银系的合伙人制度是什么情况？”王佦最近也开始注意到，华银系内部的一种合伙人制度，很特别，和国内企业截然不同，更类似于四大会计所。

　　　　“合伙人分高级、中级和初级，高级又分联席合伙人和股东合伙人，联席的话，以tcl、华夏金融集团和博安控股为例，如果你能在华银系的配合下，独立控股一家集团公司，参与华银系各家集团公司的交叉持股，那么，三位李董事长就是联席合伙人。在这个级别，可以共同决策华银系的所有重大事项，投票表决。”

　　　　徐腾将这件事解释的相对比较清楚，“你可以认为是一种放大模式的怡和控股，各家子公司相互交叉持股，用较小的资本权稳固各家公司的控制权。同时，引入了合伙人的机制，从上到下。联席持股人是全面性的交叉持股，股东合伙人是在本公司内部持股，中级合伙人分一、二、三，享受较少的持股和较多的分红，初级合伙人要求工作满5年以上的中层管理人员，拥有分红权。”

　　　　“我和俞亮只能算是股东合伙人？”王佦懂了，联席合伙人的要求是很高的资本规模，十几亿身家起步，才能一起参与这个资本游戏。

　　　　华银系现阶段的目标瞄准了pn保险公司，那就意味着……王佦知道了，他的老友郭永哲一旦介入华银系，将会直接成为联席合伙人。

　　　　“我听说pn保险上市前，郑家请人出面协商，要买通商系持有的股份，你知道对方是谁？”王佦补了一条短信。

　　　　“目前还在博弈中，你知道具体是谁吗？”徐腾骗了王佦，问对方。

　　　　“据说是周正毅在台前运作。”谁说王佦是老清新，这简直是老江湖，老司机，消息很灵通，居然知道是谁在幕后帮郑家逼退通商系。

　　　　“没事，我们能解决，已经敲定了其他各家。你这个消息可以让我们处理的更干净一些，没有后顾之忧。”徐腾装一下逼，吓唬王佦，“这几年的生意是很难做，但我相信，大环境会慢慢改善的，几位老人家还是很好说话的，登门致歉即可。像深圳市中心地皮的那些事，买不到就算了，犯不着和这些小虾米计较，历史总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好，我们在这一点上是有共识的。”王佦大叔大致松了一口气，他和俞亮商量这件事，比较怕徐腾出面收购，但是，他们更怕徐总那种人控盘万科，担心徐总利用万科到处贿赂。

　　　　徐腾不一样，这是科技新贵，格调很高，连本地省领导的一些要求都不妥协。

　　　　谁也没想到，徐总格调更高，已经是亚洲赌王，都是下面的高级合伙人处理分支业务。

　　　　这一刻，王佦在他的董事长办公室，在那数十层楼的地方眺望整个深圳的市景，静静喝着一杯干邑，反思人生。他无法想象，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迄今还看不上眼的徐总，如今居然都成了亚洲赌王，用一种真正近乎完美的事业机制运作中国最大的民营财团。

　　　　那差不多是97年的旧事，万科当时急缺资金周转，经人介绍，他和徐总见面谈了十分钟，对方很豪爽的直接签字，借给万科一亿多的周转资金。

　　　　徐总确实豪爽。

　　　　王佦看不上他，因为这个人是做保健品起家，满城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