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治叔叔,放手,我真的要赶不上飞机了。”在候机室拉拉扯扯很难看,还泪洒机场。
“艳儿……”呜……呜……好舍不得,她要真是他的亲生女儿不知该有多好。
西屋恭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好不伤心,都上了年纪也不怕人取笑,当着人来人往的旅客面前上演一场生离死别。
“妈,麻烦拉开你老公好不好,有人非常不高兴的瞪着他。”他要再不松手,难保不会有皮肉之伤。
西门艳色身侧的男人从西屋恭治扑上来之后,眉头就没松开过,脸部肌肉绷紧,泛着慑人寒意,目光焦点放在那只紧捉玉腕不放的大手。
别看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其实他光用眼刀就足以致命,冷冽而森寒,不时发出令人全身发颤的霜气。
也只有神经粗的西屋恭治感受不到,他太“伤心”了,兀自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浑然不知这条老命只是暂时存放着,犹耍赖地不让继女离开。
“恭治,别为难女儿了,她又不是一去不回,过些时候她就会回来看我们。”西屋岚月好笑地看着丈夫幼稚的表现,柔荑轻覆他手背,要他放开。
“她是不会一去不回,可是老婆,等她下一次到日本的时候,可能已经被野男人给拐走了。”他恨恨的瞪向“野男人”,让十分无辜的萨胤风很想拽起他的手臂往外丢,让垃圾车载走。
“你喔!都七老八十了还说什么浑话,女儿能有归宿是件好事,为人父母的我们应该为她高兴。”她亏欠女儿的,有人会替她补足。
要幸福呵!我的女儿,这是当妈的仅能给你的祝福。
“可是……”他不想女儿太早嫁人,她才二十一嘛!起码留个……十五年再嫁。
西屋岚月水眸一瞟,他当下委屈的阖上嘴。
“和……萨先生,我家小艳就拜托你照顾了,她性子倔又爱逞强,不懂得要给人留余地,这点请你时时提点她。”人不能做得太绝,给人台阶下也等于为自己留后路。
“妈……”说得她像小孩子似,什么都不会。
“是的,伯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萨胤风将手搭在纤细的香肩上,轻轻搂近。
他的动作很自然,是情侣间该有的亲昵举动,却让老丈人看得火冒三丈,眼瞪牙咬。
其实西屋岚月指的是之前被绑架的事,事后她和儿子都平安归来,可是她的女儿却把西屋宫子买凶杀人,以及西屋浅草和暗杀集团的人串谋,意图把他们母子也除掉一事告诉她丈夫。
可想而知这波怒气会有多大,宫子夫人差点被逼离异,后经由西屋岚月求情才送回岚山,也就是她的娘家自我反省,未经他的同意不得回京都。
而西屋浅草更惨,她的母亲至少还有娘家可回,她是直接被扫地出门,每个月只有一万日币生活费,不足之处自己想办法,和以往动辄十数万日币的零用钱,实在不能同日而语。
目前她在一间鱼摊打工,住在连她浴室一半大都不到的老旧阁楼,收入不多,勉强糊口,每天的鱼腥味让她不复香道世家的千金小姐那般狂妄,蓬首垢面少了昔日的骄气。
“小艳,你的脾气要改一改,不要再任性了,妈的心脏可承受不了你老拿危险当游戏,要听和尚……不,是萨先生的话,安份一点。”别让她操心。
“妈,我要上飞机了。”西门艳色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母亲的爱唠叨足以编成一本册子。
“好好好,一路顺风,要记得盖被……”
没等她说完,西门艳色便拉着还想和准丈母娘寒暄的萨胤风往登机门走去,没回头的扬起手一挥,表示道别。
但是他们刚要通关时,身后突然传来难听的牛嚎哭声,让她身子僵了僵,很想破口大骂。恭治叔叔的感情线也未免太发达了吧!到了让人受不了的地步。
她当真头也没回的上了飞机,一到头等舱座位便倒头一躺,轻吁了一口气,让萨胤风为她系上安全带,以及垫高她的头,好让她躺得舒服些。
“有母亲的关心应该珍惜,亲恩难待,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幸运。”他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更遑论拥有一日的母爱。
“得了,别念经了,你认为我母亲现在不幸福吗?”
这和尚不杀生,改劝世了。
“很幸福。”有个深爱她的丈夫,和听话懂事的小儿子,相信每个女人都会羡慕。
“是很幸福,如果加上我呢?”她俏皮的眨眨眼,显露难得活泼的一面。
“这……”萨胤风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非常不幸。”
“这就对了,我身处的环境和她的世界截然不同,若我常在她身边出现,恐怕她会有担不完的心,一天到晚想着又有谁上门寻仇。”她习惯刀光血影的生活,而母亲只能活在温室里。
母亲娇贵惯了,禁不起风风雨雨,她己落地生根,成了一株最娇弱的樱花。
和她保持不亲不疏的连系也就够了,至少有事发生时,不会危及到她,安安稳稳的享受恬适悠闲的家居日子,把烦恼全丢给别人去承担。
“艳色,你很可爱。”其实她非常会替人着想,只是从来不表达,让人以为她天生冷情。
西门艳色的脸色顿时染上绯红,微恼的一斥。“我不可爱,那是羞辱人的名词。”
从小到大没人说过她可爱,打她会走路开始就是小美人胚子,最常在她耳边听见的是“漂亮”、“美丽”,她一直是美的代言人。
“不,可爱,我爱的小女人有颗爱的心,让我为她沉迷,为她痴恋。”萨胤风俯身一吻,吻去她欲掀的不满。
“卑鄙!居然用这一招欺我。”她娇嗔的一瞅,笑意盈眼。
“不是卑鄙,是爱的表现,你不喜欢我吻你吗?”相反的,他知道她十分热衷两情缱绻的法式长吻。
她一瞪。“你敢不吻我试试,我一定……咦!”那是……
“怎么了?”话说到一半忽地停顿。
她眯起眼,追着一道熟悉的背影。“不知是我看错还是眼花,机上居然有西屋家的人。”
“西屋家?”
两人才说着,那个西屋家的人便转过身,与他们的视线对个正着,不得不走过来客套一两句。
“好巧呀!两位,搭机吗?”
人都在机上了,问这岂不是废话。“一点都不巧,你早知道我会搭这班飞机回台湾,倒是在这里见到你很意外。”
他应该在日本,为香道世家的未来努力不懈。
“台湾的女人很漂亮,我去拐一个回家。”这是他的理由。
“是吗?”她一脸不信的横睇。
“要听实话?”
“别编得太长,我怕会睡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听过就算了,用不着认真。
西屋御野气恼的沉下眼。“因为我父亲属意你为接班人,而你走了,接下来他就会把怒气出在我们身上,用更严苛的方式教育我们成材,好让我们有朝一日也能像你一样‘上进'。”
“所以你溜了?”的确符合他的本性,好逸恶劳的懒人。
他双目瞪大。“是想学习别国的文化,不过你也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偷换大哥的机票,你们可能又要开始头痛了。”
一个不算情敌的情敌,多少会造成一些麻烦。
“那他现在在哪里?”令人好笑。
西屋御野得意的扬起眉。“法国巴黎。”
一个享受葡萄美酒和知性美女的浪漫之都。
“我回来了。”
“喔!回来了,自己找位置坐。”意兴阑珊。
“茶在壶里,自己倒。”又是意兴阑珊。
“抱歉,没去接机。”还是意兴阑珊。
接着……
“回来就好,把地扫一扫。”扫……扫地?!
虽然还是意兴阑珊的语气,但至少西门艳色得到夏侯淳看了一眼的殊荣,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中,算是那么一点点生气吧!
她很好奇地看看托着腮的皇甫冰影,又瞧瞧两眼无神的南宫焰,最后目光定在低垂头,似在叹气的司徒五月,直觉地感到不对劲。
但她一时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只觉得一室冷冷清清,好像少了什么,让人感到心口闷,一口气沉在胸口,郁郁森森。
于是她不信邪的又试了一遍。
“我带了一个男人回来,他是个和尚。”怏嘲笑我呀!极尽揶揄的踩我痛脚!
还是没有动静,只有懒獭的回应。
“喔!男人,很好。”
“要倒茶给客人喝,别失礼了。”
“和尚不错,至少会念经。”
然后……
“上床了没,记得安全第一。”
#@*%……真想骂脏话,他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个有气无力,好像精神被抽光了,全剩下虚有其表的空壳。
西门艳色真的很不习惯一向以斗嘴为乐的五行使者居然像是让猫叼走了舌头,以往咒骂的声音不见了,火来水往,算盘珠子满天飞的热闹情景也跟着消失。
太静了,静得连她自个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在以往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美目下意识的审视四周,她想找出原因出在何处,为何让四条活跃的龙变成奄奄一息的小蛇……
等等,龙?
蓦地,她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小玉呢?”
一听到有人叫了“小玉”,四道快瘫了的身影突地一跃而起,不约而同的冲向门口,大问小玉在哪。
这……
“小玉……不见了?”西门艳色吞咽困难的问道,希望这只是他们联合起来耍她的骗局。
却见身为五行之首的夏侯淳幽然的叹了口气。“她在的时候,我们被她气得直跳脚,巴不得亲手掐死她,而现在……唉……”
太安静了。
“麻烦你们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表情让人很不安。
南宫焰苦笑的拍拍她肩膀。“诚如你所言,小玉真的不见了,她跳上飞机上日本去找你,事先并未知会我们一声,等到我们发现时……”他突然胸闷的说不下去,由皇甫冰影接道。
“那架飞机紧急迫降,机上的组员和乘客无人伤亡,唯独少门主平白消失,就在众人面前化成一阵白烟淡去。”
“什么?!”
龙门的少主龙涵玉离奇失踪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