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发修行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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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发修行的和尚-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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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没想过这个女儿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养她一辈子不见得是幸福,反而像是一种诅咒,要她嫁不出去。
  “那么欺凌呢?我发现小瓶子的身上有被毒打过的痕迹。”这点最叫她不能接受。
  “什么,怎么没人告诉我?”西屋恭治一听,面一沉的拉过小儿子,欲翻开他的衣物。
  西屋御野将视线往外调,表示不关他的事,而西屋岚月则红着眼眶把头一低,羞愧没善尽母亲之职,好好地保护儿子。
  “在西屋家,除了恭治叔叔你之外,就数宫子夫人最大,谁敢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就算说了,难保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这是个威权式的传统家庭,有权有势的人当家,谁的份量重,谁的份量轻一目了然,一家之王常不在家,妻妾同室岂不起干戈,至少较强势的一方势必让另一人不好过,好突显自己固不可摧的地位。
  “又是那女人,她一天不闹事就不甘心?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我绝饶不了她!”
  一瞧见儿子背上和大腿的伤痕,怒气冲冲的西屋恭治愤而起身,不顾妻子拦阻的拉开纸门,走向正妻所居住的南院。
  虽然他知道要两个女人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非常不容易,偶有不快他也会睁一眼、闭一眼的当没看见,维持家庭和乐,毕竟是他对不起正妻在先,无视她坚决反对,硬是娶进心爱女子,她会愤恨难休也是人之常情,他没立场指责她不是。
  可是这不堪的事实被人硬生生的揭开,一来面子挂不住,二来心疼儿子无端遭责,日本人的大男人心态猛然爆发,未曾思索的让怒气控制了理智,想为矮人一截的母子俩讨回公道。
  其实他也是有意做给西门艳色看,表示他为人公正不阿,绝不会让她的母亲和幼弟平白受到欺负。
  换言之,她若不在场,此事将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不了了之,反正哪个孩子不是打大的,这一点小伤小痛不算什么,牙一咬就过去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孩子闹得鸡犬不宁。
  “小艳,你干么挑起风波,这样你恭治叔叔很难做人。”打都打过了还能怎样,以后小心的避开不就没事了。
  “不做人就做畜生,我难得来一趟,总要留点‘到此一游'的纪念。”太平静不符合她的做人原则。
  “你呀你,脾气还是那么拗,真要闹出事,我也很为难。”一个丈夫、一个宫子夫人,夹在中间的她肯定难有好日子过。
  “闹就闹吧!反正我会在京都待上一段时间,有事就冲着我来,我还怕没事做会无聊。”谁叫恭治叔叔手脚特别快,非让她住在西屋家不可,否则她不会无事生非。
  什么要将名下一半的财产过到她户头,由她来代掌西屋香铺,并要她取得师范资格继承香道大业,恭治叔叔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精,想藉由她的力量撑起日渐走下坡的传统产业。
  近年来芳香疗法的确很盛行,市场需求量大,远景看俏,使用者也广泛的加入购买行列。
  但相对地,竞争者也跟着多了起来,人人都想抢食这块芳香大饼,资金大笔大笔的投入,齐心开发更多符合人们需求的产品,以满足广大的顾客群。
  所谓竞争者多,产品产量自然锐减,全都走向精致化,若没点头脑改变销售方式,被淘汰是迟早的事。
  有钱不见得是好事,表面上她是既得利益者,实际上却是最佳的利用对象,若是在财产分配上不如人意,说不定还有被杀的可能性……
  等等,被杀?!
  西门艳色暗暗盘算着,不动声色地以眼角看向斜躺在榻榻米上,一脚曲高的男子,心想着他稍早的警告是否指的是这回事,提醒她要小心其母的阴毒手段。
  飞来横财非好事,果真有它的道理在。
  “喂!爱找麻烦的,你看什么看,别想把我拖下水,已经被你陷害过无数次,不要再害我。”瞧她投射过来的眸光十分诡异,顿时一惊的西屋御野恶声恶气地低喝。
  她笑了笑,令人发毛。“放心,我对笨蛋没兴趣。”
  “你说谁是笨蛋,我……”他跳起来指着她鼻头准备开骂,谁知人家理都不理地直接越过他面前。
  “走,小瓶子,姐带你去看祗园祭,咱们去坐鉾车,敲太鼓,朝观光客丢糖果……”
  嗄?丢糖果?!这……怯笑的小男孩有些怔仲,不安地吞吞口水。
  第五章
  祗园祭的前身为祗园御灵会,早在西元九世纪时,当地人便制造山鉾车来祈求疫病消退,每年七月一日开始举行,为期一个月,和葵祭、时代祭并列京都三大祭典。
  而鉾车有点类似台湾庙会的花车,上面装有神轿可坐人,四周饰以华丽繁复的织锦,鉾车车顶插上象征消除疫病的长矛,十数公尺高的台车不用半根钉子,全以木材和细索组合捆绑。
  七月十五日和七月十六是前夜祭,各村将自家的鉾车和山车挂上豪华装饰与灯笼,居民们坐在车内尽情演奏祗园杂子,将气氛炒到最高点。
  只见万头钻动的人潮拚命往前挤,想看得更仔细,游客、观光客和在地居民赶着凑热闹,全怕迟了就看不到精采部份。
  夹杂在人群之中,有个特别显目的身影,身材较一般东方人高些,头戴僧侣常用的笠帽,发长过肩,灰色僧服衬托出他的鹤立鸡群。
  只是他脸上出现少见的不悦,面部多了冷意,以十分不耐烦的态度徐缓步行,丝毫不觉得吵杂的锣鼓车阵有什么可看性。
  他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只要再几分钟他就能脱出队伍,走回清幽雅致的上凉寺。
  但是……
  “胤风哥哥,你来看看这发钗好不好看,插在我发髻上会不会很出色。”哇!好可爱的和服小兔,还有小蜗牛和祈晴娃娃。
  神情一凛的萨胤风压低帽檐,绶步走向前方叫唤的藤原雅子。
  “垂樱造型的发饰是不是比较亮眼,还有缀着粉菊的流苏,你帮我挑看看好不好,好难选择喔!”有着珍珠的这一串也不错,上方还有小小朵的鸢尾花。
  “一年用不到几回的东西用不着太讲究,喜欢就买。”反正她不缺那点小钱。
  “可是每一样都喜欢,好想把它们都带回家。”藤原雅子装可爱地扇扇刷得很亮的假睫毛,持着手绘纸伞的手往他手臂一蹭。
  闪开的萨胤风并未在意她眼底的失望,往前走几步路,捉回正和洋妞攀谈,交换电话号码的三上村夫。“付钱。”
  “付钱?”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一句。
  “雅子要买发钗。”那是你的表妹,与我无关。
  三上村夫眉一挑,以肘顶了他一下。“要买就付钱呀!干么打断我展现京都人的热情。”
  “我没带钱。”而且他也没买东西给女人的习惯,以免造成误解。
  尤其是明显对他有好感的雅子。
  “呿!出门不带钞票,至少也丢几枚硬币在身上,你这个和尚没那么穷吧!连个头饰也买不起。”尽会扫兴,一点也看不出雅子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心意”。
  或者是他故意装糊涂,不想给雅子太多希望。三上村夫一面掏出皮夹,一面数落好友的小气。
  “村夫表哥,你是不是没把胤风哥哥该得的酬劳给他,所以他才会身无分文。”肯定是他独吞了,欺负人家不晓得行情。
  “冤枉呀!雅子,你的怀疑叫我好不伤心,每回他‘种花'的钱我都算得一清二楚,一毛钱也不敢贪得。”唉!女孩子要含蓄点,别把感情表现得太明显,一个劲地只护情郎。
  “种花”是出任务的暗语,藤原雅子和三上村夫都出身伊贺忍者世家,从事的行业便是暗杀集团,集团首领是藤原雅子的父亲,三上村夫的姑父。
  而“死神”是最早进入组织的成员之一。
  “你这只精明的狐狸最爱骗人了,十句话有九句话是假的,毫无可信度。”信用早就破产了。
  唉!他的人格真有那么低吗?“我骗天骗地,骗人骗鬼骗神,可我有哪一次骗过你,咱们是一家人,不行骗那一回事。”
  “可是胤风哥哥为什么没钱,我记得他最近一次的酬劳是十亿……唔!唔!”干么捂住她的嘴巴。
  “雅子,在外言行举止要谨言惶行,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她是真不懂事还是犯迷糊,可爱扮过头都成傻了。
  三上村夫的指头被凶狠的表妹咬了一口,他呼疼的甩开,让她得以开口说话。
  “我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她狠狠一瞪,怪他破坏她娇美的形象。
  “我也不想再来一次,你的牙口比鲨鱼还利。”他没胆领教第二回。他小声的说道,怕惹火悍婆娘。
  “那他的钱哪去了?”十亿日币不是小数目,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口工作一辈子也缣不到这个数。
  没完成的工作怎么入帐。他没敢说出这句话,微耸肩。“你该去问他,我不代表他发言。”
  要是说错了,遭殃的还是他。
  “没用。”她嗔斥了一眼,转过身又是迷人的灿灿笑颜。“胤风哥哥,你不必替表哥掩护,一定是他私吞你的钱,挪作他用是吧!”
  她用甜美的笑容鼓励他说实话,以全部的信任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支持他讨回应得的报酬,命换来的代价总是倍感艰辛。
  可惜她的好心受到打击,不领情的萨胤风以不带温度的声音说道:“不是。”
  “不是?”藤原雅子的笑意为之冻结,不太自然地扯动脸皮。
  “目标还活着。”而他考虑取消狙杀行动。
  “什么,还活着?”抹上紫红色眼影的眸子蓦地瞠大,像是难以接受他会失手。
  他是“死神”,一个出手从不落空的阴间使者,手下的断魂鬼不计其数,怎么会有独活者?!
  无法置信,彷佛可口的蛋糕是酸的,一切开满是蠕动的虫蛹。
  “我看他呀!是动了凡心,对方可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连我看了都心动不己,何况是长年吃素的他。”换成是他也舍不得下手。
  三上村夫口中的“吃素”是指不沾女色,严守佛家戒律。
  藤原雅子脸一沉,用不豫的口气低唤,“表哥,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风流好色。”
  她根本拒绝一向心如止水的男人会对她以外的女人有感觉,他心动的对象只能是她,除非他真的遁入空门,当起光头和尚。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目标物,她美得神佛都会为她下凡来,放弃当神仙。”可惜他是金钱至上,美人第二,不然他真会把她藏起来,谎称佳人己香消玉殒。
  “哼!有我美吗?”她不服气的说道,摇起纸伞摆出最撩人的姿态。
  穿着粉色系绘红色串花和服,对襟染印双飞蝴蝶,粉妆细致的藤原雅子特意挽了艺妓发髻,衣着华丽亮眼,将她白皙的面容突显得更妍丽清美。
  她有着和服美人的端庄美,容貌端丽,娇媚婉约,可惜一双太锐利的眼破坏日本女人的温婉,让她的美感过于现代化,少了那份妩媚多娇。
  “鸭与天鹅怎么比,你……哎呀!你居然用木屐踩我的脚!”那种痛……无法形容,感觉脚底板都扭曲变形。
  “谁是鸭,谁是天鹅呀!”维持不到半小时的好光景,原形毕露的藤原雅子目露凶光。
  “呃!呵……呵……当然你是天鹅。”日照大神,我有罪,我说谎了。“不信你问问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
  一见她怒面未消,三上村夫小人地将问题丢给萨胤风,由他去承担实话实说的后果。
  不过假意害羞的小女人不会去问这种事,她脸蛋红红地朝爱慕男子走近,有意无意地轻触黝如深钢色的臂膀,想趁机勾起他的手一挽。
  “胤风哥哥,你别跟着表哥学坏,他是没节操的好色鬼,只要是漂亮的女人都不放过,你不要学他的坏毛病。”藤原雅子用轻蔑的眼神瞪了亲表哥一眼,十分蛮横地将他推开。
  萨胤风不语,低头一视攀上手臂的柔白小手。
  其实他可以不着痕迹的甩开,但他很清楚她还会一再尝试,直到他妥协为止,因此他未加以理会,由着她短暂的满足一时之快。
  “爱女人才是男儿本性,和尚也有七情六欲,我想他不可能没碰女人,要不他的欲望要如何解决。”自渎吗?那太不像他给人的印象。
  三上村夫故意将话题往女人方向转,有意要激起好友的反应,从中试探他为何片面中止行动,未依合约除掉委托人的目标。
  他是见过那个台湾女孩的基本资料,也知道她有令男人痴迷的条件,可是不应该会是六根清净的和尚,萨胤风一向心硬如铁,不为女色而动摇。
  “表哥——”我生气了,你不要再说些让人怒火中烧的话。
  他一笑,挑起谑意的眉。“和尚,你告诉雅子妹妹,你到底有过几个女人?”
  要让她死心不容易,她可是他们家族里最有毅力的一个。
  三上村夫以眼神暗示,但迟疑的男人并未看向他的眼睛。
  “你们要走了吗?方静大师要我抄写三十遍大藏经。”以养性修身。他是这么说的。
  “嗟!你急什么,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咱们的雅子表妹可比你还心急。”一脸妒色还真叫人害怕,女人一嫉妒就不美了。
  活似夜叉。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棰,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等……等等,我要的是答案而不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不识佛,但听多和尚念经,多少知道他在念什么。
  伸手一阻的三上村夫受不了梵音绕耳,表情痛苦地做出求饶手势,逼问他对女人的看法。
  “没有答案。”因为在他心中是无解课题。
  萨胤风的眼深幽得几不见底,他略抬笠帽看着热闹异常的祭典,脑中浮现的却是微带轻恼的丽容,以及她清冷的笑。
  明明想忘了她,当成过客抛之脑后,可是越想忘记影像越清晰,彷佛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一伸出手就能抚摸到细如玫瑰花瓣的娇艳容颜。
  西门艳色,他在心里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人如其名色艳无双,在他心头生了根。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分,他才肯向自己承认他不过是平凡男子,也有克制不住心动的时候,在星月的辉映下,认真的思考起感情动向。
  真的,心动没有理由,莫名地就发生了,在他以为能及时抽身前,残酷的命运又向他开了一个玩笑。
  爱,是一种无法化解的咒术吧!让人魂萦梦牵,心悬意念,辗转难眠的忍受椎心之苦。
  “胤风哥哥,胤风哥哥……胤风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唤了好几声未见回应,不太高兴的藤原雅子用力推了一下,但手仍挂在他臂上。
  “我不……”毫地,他幽黑的墨瞳迸发出光彩,低喃了一句,“是她!”
  “是谁?”可恶,究竟是谁吸引了他的目光。
  顺着萨胤风的视线往前看过去,个矮的藤原雅子只瞧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她不好跳脚只好跺脚,暗生闷气地拉着他不放。
  女人的直觉一向灵验,她几乎可以断定等在前方的一定也是女人,而且相当美丽,才会让他失神地两眼发直,忘记她的存在。
  哼!不管对方是何来历,都休想抢她的和尚哥哥,暗杀集团首领的女儿可不是池中之鱼,杀人的狠绝连男人都胆破。
  “怎么又是你,世界还真小呀!连坐个鉾车都会碰到熟人。”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五味杂陈,乍见那张五官深邃的脸孔,她心跳的确跳快一拍,有些埋怨那天他当真走人,未坚守己见和她一同住进西屋家。
  可是瞥见他身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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