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买了一大堆的榛仁巧克力,扫荡了一排巧克力货架。结账的收银员看他们买那么多的巧克力,还笑眯眯问:“是要结婚用来派发喜糖的哦?”
他们面面相觑,还是程灏反应快:“嗯是是,那你们可不可以打个喜庆折。我们以后还要买很多东西,什么床上用品啊,生活用品啊之类的。”
收银员急忙摆手:“这个没法打折的,呃,我们过几天应该会有促销活动吧。三楼的宜家也有,要不你们到时候来看看。”
出了超市流年开始狂笑:“哈哈……你根本……就是在用美色诱惑那个小女生……哈哈,玩笑开大了,她竟然还信以为真……奸商本色……”
程灏乐在其中:“你不觉得这是因为我们两在一起太般配了才会引人遐思吗?”
“不觉得……她竟然真的认真跟你讨论结婚要准备哪些东西……哈哈,太好笑了,她看你的眼神,红果果的仰慕啊……”
流年的反应让他郁闷之极:“你不会有一点正常的反应吗?或者是说,我们在一起就那么可笑?”
她的憨态收敛一点之后靠在车门上闭目:“是很可笑。程灏,其实从你离开之后,我就知道,我们没可能了。”
她的态度转变太快,杀的程灏措手不及。
“就像我知道你车上其实一直放的都是那一首流年,但我假装不了解。其实我们一直不适合,就像那首歌,我永远只能听一半,就再也听不下去,无论我下多大的决心。我们只能到这一半,然后半途而废,因为前面的路太难走。你放弃过,而我是放弃了。程灏,我们做朋友吧,这样谁都比较不会累。”
那样长的一段话,说得她要微微喘气。
长久的沉默,程灏看着她一动不动,连眼睫毛都不闪一下。
“呵,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看着我,做不做朋友,都在你一念之间,你觉得委屈,大不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好了。”
这话听起来威胁的意味十足,她自己抖吓了一跳,难不成她这么想和他做朋友。和他离的太近不好,可是离的太远又不是她所想。
车子在她家楼下停稳,程灏终于从沉默中回归,恢复一贯的风度,为她开车门,以手扶门防止她撞头。流年转身就走,不期被程灏牢牢地从后面扣住手臂扭过身来:“做朋友,连握手道个别都不可以吗?”
说着硬是抽出她攥着包袋的手,握入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摆动几下:“好,先从做朋友开始。苏流年,作一个朋友,其实比做女朋友还麻烦,我希望你有这样的觉悟。做女朋友,可以用亲热来形容。做异性朋友,只能说……”,他凑至她的耳边,对着耳垂吐气,“就是像这样,搞暧昧。”
我们都一样(1)
那晚之后程灏就一直很忙,流年看社会新闻也看到了,致中承建开发南区的商业园地,跟西区北区形成四足鼎立。工程十分隆重,开幕揭牌还请了不少明星来做秀,电视台追踪车都派上了。
程灏站在一群秃头凸肚子的老头中间鹤立鸡群,再加上万年不倒的招牌微笑,惹得镁光灯闪个不停。走到哪镜头跟到哪,比到场的明星还闪耀。
正好汪洋的舅妈是电视台的一个策划,带汪洋去见见明星。明星没见着,回来之后她倒是天天把程灏挂在嘴边。感叹着惊为天人,有缘千里总会相会的。倪继住院的时候,她就对程灏念念不忘。
流年不大参与这类八卦话题,陆小璐抨击她是八卦冷感女王,这么有激情的事她都不加入讨论。流年一边啃着糯米鸡一边嗯嗯地点头:“对啊,好吧,我冷感。”
于是话题又由程灏转变为关于流年的大猜想,她以后会被什么样的男人套牢。陆小璐说:“要像吴彦祖那样的,神秘冷艳带一点小坏的。”
汪洋说:“要阳光的,像那个崔始源,哦不不不,像韩庚,我们要支持国货。”
汪洋哈韩不哈日,但一知道有韩庚后立刻变节,嚷嚷着支持国人才是王道。
连一向鼓吹我不会干涉年轻人的世界的护士长都来凑一脚:“哎对了流年啊,这个周日你休息吧,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吧。看你成天这一个人晃来晃去的,也该早点定下来啊。我有个同学的侄儿的同学,海龟啊,开汽修厂的,家境还是不错的。配你还说的过去。女孩子吗,总要嫁出去的。”
“对呀,苏苏你叔叔可真不着急,你都不小了。像我们吧,在外地工作,晚一点结婚有个金钱基础也好一点,再说我们也都差不多了,汪洋婚期都定下来了。你叔叔又不缺这点钱,找个青年才俊都找不出来吗?”
那程灏算是他找的青年才俊吗?
这个念头的出现吓了流年一跳。
仔细想想,当然不算,只是他们最近讨论程灏的频率比较密集,她的脑子才会一时断电,想到了他。
周末流年真的被护士长和一伙同事骗了出去,相亲!
流年已经好几年没做过这种事了,死活不肯。护士长板着脸说小苏啊要服从上级指令,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名以上是同事聚餐,流年一进包大厅看见万红从中一点绿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汪洋小璐陈欣欣坐一边,胡护士长满面笑容地站起来招呼她:“哎呀小苏啊,总算是来了。”
队形安排好了,那个眼镜男坐中间,流年坐左边,护士长坐右边,对面还有三个不怀好意的人。护士长开始万分热情地为众人介绍今天的主角:“这是林清玄。”
“噗!”陆小璐先喷了。
眼镜男万分尴尬,推了推根本没滑落的眼睛:“还是我自己介绍吧,没错,这位小姐不要吃惊,我就叫林清玄,就和台湾著名作家的名字一摸一样。”
陈欣欣和汪洋还憋着,流年觉得做人要厚道,主动解围:“难道是因为家人特别喜欢林清玄吗?”
“啊是是是,家父最爱林先生的散文了,所以一时难敌膜拜之情,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希望我也能成为他一样的作家。”
流年顺水推舟,装作一无所知又对他抱有极大兴趣,装装样子嘛,也好交个差:“哦?那林先生你不会也是作家吧?”
林清玄又扶眼镜:“哪里哪里,我要是有他那般文采就真做作家了。我只不过开了一个汽修厂,成天跟车子打交道。”
“那也不错啊,这可是很热门的工作。”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是一个集汽油味铜臭味于一身的商人。苏小姐和胡阿姨是同事吧,护士才是神圣的职业呢,白衣天使,哈哈哈。”
流年恶寒。
胡红娣适时穿插其中,尽职扮演一个司仪的角色:“我这儿还没介绍呢,你们俩倒先互相夸起来了,看来还真没我什么事了。你们年轻人是应该多交往交往的,流年你说是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胡红娣又殷勤地转向林清玄:“小林你不知道哦,我们全医院大概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小苏一样的女孩子。从来不跟男孩子打交道,今天要不是我把你的照片给她看,大概又不想来了呢。”
流年晕倒,她何时给自己看过那个林清玄的照片,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果然又被算计了一把。
她差点还忘了对面还有三只披着兔皮的狼,陈欣欣先蹦出来:“对对,苏苏就喜欢这种戴眼镜特别斯文的男士,总说现在哪有这样极品的男人出现。林先生完全就是苏苏的菜。”
我呸,你才极品,她自己都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还菜呢,她在心里祝陈欣欣满面菜色。
林眼镜扶眼镜的手简直放不下来了,一个劲呵呵傻笑。好在菜上的比较快,一盆接一盆的。流年想,算了,做好回去被念叨的准备吧,如果那个林清玄再扶一次眼镜,她的乖乖牌就要破功了。
鱼香肉丝又嫩又滑,她最爱里面的笋丝,片鸭很地道,青菜炒香菇清口,酸菜鱼味道也不错。流年一个人埋头苦吃,留他们干瞪眼。什么话题扔给她她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毫不犹豫扔出去。
最后护士长终于看不下去,笑得忒假:“我要去一趟洗手间,你们慢吃啊。流年陪我一起吧。”
一出他们的视线胡红娣就训她:“小苏你怎么回事,刚开始不还聊得好好的嘛,有说有笑的。你脑子没病吧,人家年薪也好几十万呢,人又斯文大方。今天在这里吃饭还都是他请客的,不错了。”
“不错是不错,但是你们也不能害我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这种类型的了。而且不是因为别的因素,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啊。”
“那以前的人包办婚姻哪一个是有感觉的,你多大了还信一见钟情这种话。你们又没处过,怎么知道没感觉,多聊聊,了解了解对方不就行了。”
他们一前一后往回走,胡红娣还啰啰嗦嗦念她,流年低头假装没听见。
他们回到位置上屁股还没坐热,身后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飘过来:“怎么这么巧,是苏流年吧,哦,还有一干漂亮的美女护士。”
汪洋坐在对面先挥手:“是倪大公子啊,还有……”她兴奋地直拱小璐欣欣,偷偷出声:“是程灏啊。”
冤家路窄,流年发现吃饭时碰到他的几率真是大。
当然还不止程灏和倪继,流年刚回过头去,徐景平也大踏步走过来:“怎么,流年也在这里啊。”
三个花痴齐齐甜叫:“叔叔好。”流年混在齐刷刷的叫声中也吭了声:“叔叔,你也在这儿吃饭吗?”
徐景平阖首:“嗯,和程董谈些事情,你和同事一起吃饭呢。正好我们也遇上了,要不这顿饭我请,也当谢谢这些同事对我们家流年的照顾。”
林清玄立马站起来,使劲推眼镜:“我付就好了,这顿饭应该是我请的。”还直笔笔伸出手:“你好,我叫林清玄。”
倪继乐了:“林清玄吗,看不出来那么年轻。”
“就是同名同姓而已,不是真的什么大文豪。”林眼镜又囧了。
程灏接着他的囧劲又补了一脚狠的:“他就是开玩笑而已,林先生别介意。不过说起来,我还真认识那个林清玄呢。我外公喜欢他的散文,我特地去拜访过他。”
他们有必要站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挡道吗?
徐景平良心发现:“那你们吃完了吗,还要加点什么?”
护士长要找回尊严,誓死捍卫自己带来的优良品种,赶紧去推林清玄:“吃完了吃完了,小林啊,去结账。”
徐景平一客气起来谁也争不过他:“今天没遇上你们我还不好说,遇上了都不让我表示一下感谢,护士长你不给我面子哦。”
“不是我不给面子,今天本就是他们年轻人出来吃饭,我就是牵个线,这顿饭应该是小林请流年的。谁都别客气了。”
一句话点醒无数人,原来如此。
徐景平倒不嚷嚷着要自己请客了:“对呀,谁也别客气。那要不这样,程董你做个顺水人情,让程董请吧。”
程灏正等着这句话呢,一听立马笑逐颜开:“这算什么顺水人情,徐董你太客气,这是我应该的。流年你拿我的卡去买单,我出去拿车。待会儿在外面等你,你们也一起。”话是对着汪洋他们说的。
昭然若揭的奸情呈现在他们面前,流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拿了卡吧,那就罪名成立。不拿吧,又显得小家子气,倒像是在跟程灏赌气撒娇。
徐景平以十分赞赏的眼神夸奖程灏,他太了解流年了,不用逼的,她才不肯跳墙呢。
这吃饭偶遇正派男友的戏码上演了,这老丈人看女婿的戏码也上演了,徐景平又跟林眼镜他们握了握手:“既然这样就此散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程灏你务必送流年安全到家啊,送她上楼,我听说他们的电梯灯坏了,她怪怕的。”
程灏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知道,上次把她吓得不轻呢,还好我陪着她,不然她都得哭了。”
流年正巧划了帐回来:“谁要哭了?”
程灏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没有谁要哭,你们都一起走吧。林先生有车吗,没有的话我送你。”
我们都一样(2)
程灏的话无比伤人,他林清玄一个开汽修厂的,自己没车也没说服力啊!林眼镜正色:“我有车,不如我送苏小姐回去吧,你还要送那么多人。”
“都是流年的朋友,我巴结她们还来不及呢。再说我怎么好把自己女朋友丢下不管,不劳林先生费心了。”
程灏还状似哥俩好的邀林清玄一起去停车场拿车,流年站在餐厅门口接受如狼似虎的眼神荼毒。但是徐景平还没走远,程灏他们又不知何时回来,先放过肉体折磨,等以后托她去医院某个小角落痛扁她一顿也不是没可能。
没过多久程灏性能优良的凌志抢先停在他们面前,悄无声息。而身后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吸引着他们的目光,林清玄开着汽车中的拖拉机,奥迪的弟弟奥拓,踩着油门吱嘎停住,开着车窗还冲她们挥手:“那我先走了,有没有人要坐我的车回去,程先生的车大概坐不下那么多人吧。苏小姐,要上来吗?”
他是白痴吗?程灏都说了苏流年是他女朋友,正牌得很,他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除了流年和护士长之外,其余三人全都捂着脸一扭头弃暗投明。好在这灯光不是很亮,下次遇见千万不能说认识他。再说了谁愿意舍弃一辆宽敞气派性能优异的凌志,去选那安全系数为负值的烂奥拓。只是护士长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一个人跑了,只能坐进哐啷响的车里。
那三个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将前座留给流年,横七竖八倒在后头,很没气质地喟叹:“人与人的差别呀,那叫一个大呀。”笑得旁若无人,末了还拍拍开车的程灏:“我们都是流年的朋友,不介意我们露出本性吧!”
“当然不介意,流年平常也都和你们一样打打闹闹吗?”程灏不忘趁机打探。
流年拿眼角扫了扫他,顺带掠过后面的花痴团。陈欣欣趴在椅背上揶揄:“哎呦,流年还怕我们说她坏话呢。放心吧,她比我们文静多了,打闹一般都是汪洋起头。哎对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前一阵子倪继住院还没见你和流年一块呢!”
“这算哪门子勾搭,这种词汇不适合用在我的偶像身上,这是亵渎。真的程灏,你待回给我签个名吧,我现在不追星了,我就追你。哦不,有歧义,我就崇拜你。朝台上一站,那个巨星的范儿,太帅了。流年你也真是,之前都不说你和程灏有一腿,让我以为我此生与偶像无缘了,害我内牛满面啊!”汪洋简直像逼良为娼的老鸨,只差没那条手绢在手里,我可怜的花姑娘啊,我这怡红院开不下去啦。
程灏誓死要将流年推入口水深渊:“其实啊,我偷偷告诉你们,别说出去。我还在追求之中,革命尚未成功呢。流年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刚刚说她是我女朋友,是因为看得出她不喜欢那个四眼才敢说的,而且她叔叔明显偏爱我一点。你们可要劝劝她,过了我这村,就没我这么好的店啦。”
她们三个果然将椅背拍得震天响:“这太不象话了,苏流年你脑残吧……”“对,冷感女王!”“苏苏,你,你……不会是蕾丝吧?”
“啊……”三个人还极有表演细胞地抱作一团,“不要啊,我们都是正常的女人啊!”
流年哭笑不得,恨不能一把掐死悠然自得看演出的程灏。
汪洋他们都住医院宿舍,程灏先送她们回去。下车时三人还冲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一路闹过来,他们之间都轻松许多,程灏还正儿八经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们在那儿的。”
“没事,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