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什么都没说,直接用水淋淋的拖把赶出了正楠。她搭公车回家,他还是跟在了后面。看到他大费周章摸不出硬币,没法,她又好心地帮他投了币。
车上人多,正楠挤到她身边笑:“谢谢卷毛安。”由于爆满,他挪动时不小心踩到了一位时髦女郎的脚。
正楠“对不起”的口型还来不及说出,那位就开始叫唤:“你他妈神经病吧!你他妈神经病吧!想性|骚扰?”说得很大声音,全车乘客回头看着他们这里。
安信满头降下黑线,因为她发现阮大明星似乎不敢抬头暴露自己,更不会处理这种突发状况。
“公车坐少了。”她得出论断。
那女郎还在叫唤:“大家看这变态性|骚扰啊性|骚扰。”
阮正楠突然低着肩膀闷声笑,将安信圈在怀里,很是不以为然。安信忍受了一会聒噪,大喊一声:“喂,你有完没完?绿豆啊你?”
被踩的人显然不明白绿豆是谁,她抓住吊环恶声叫:“哎呀你还得理了吧?得理了?”
安信瞪回去:“说话干嘛要说两次?复读机吧你?”
车里有人笑出声。这时,几位看热闹的小朋友也即兴扮演刚才的一幕。
甲小孩说“你神经病啊你!”,乙小孩就回答“你复读机吧你?”
安信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再看正楠,他已经躲到她脖颈处抽搐着肩膀,嘴唇也好巧不巧擦到了她的脖子。
她连忙缩回身子,靠向扶手。
一位背书包的小妹妹从骂人阿姨身边走向后门,怯怯地说:“我,我,我想下车——我不是神经病!”
大家又大笑不止。
那位女郎彻底熄了火,一直没再说话,可是从车里又飘来一句:“那头的,是不是没电了?”
车里终于全部笑场。
安信赶紧拉着阮正楠跑下车,一路笑着冲回了公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等,每周三和周日来刷新下就可以了,非常抱歉不能如期更新!木头现实中的生活有些乱,在这里不诉苦给大家添乱了,每次写好手稿得拜托家里人敲出来,真是汗颜哪= =
注:复读机那段是从网上看来的,当时笑得乐不可支,就摘录下来塞在情节里,希望没看过的读者MM也能开心一笑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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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好听的动漫歌,大家可以试试→
BOSS番外(一)
“喻总好!”
当我走进一楼大厅,总台的几个职员突然紧张地看着我,手臂躲在身后摆弄着一本杂志。上班之前我允许她们八卦嘻哈,像平常一样,我点点头就进了专属电梯,不在意她们的憋着笑的表情。
到了办公室楼层,总秘杨瑞珍居然也拉着人闲聊,这种情况实在是很离奇,我不动神色地走了过去。杨秘书手里捏着一本彩帧画,甩动时和她的声音一样嘈杂地响。
她的脸很瘦,挤出来一点尖刻的笑:“我赌两打内裤这个照片里的丫头就是安信,她那侧脸我记得很熟。”
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杂志画面。杨秘书还在撑开彩页平摊在桌面上,指点着说:“小倩,你看,左边戴帽子的男孩看不清楚脸,但他伸手捧住了安信的脸,她刚好被固定着侧对镜头。”
小倩看到我走近,并没有发出声音。她咬着指甲看半天杨秘书,才叹了口气:“杨秘书,你不要笑好么,你的粉都掉光了。”
我径直走进了办公室。杨秘书这才发现我来了,三两步跟着进来,躬身请示:“喻总,今天是先开行政会还是先视察下面公司?”
我觉得有些热,回答她:“麻烦来杯绿茶。”
杨秘书赶紧出去了,换成小倩溜进来。
小倩果然没放过我,拿着那本小道消息的杂志哗啦啦地乱甩。“哥,小楠这个月风头很健,人气是一路飙升啊。所以他走到哪里,都有狗仔队跟着偷拍。”她凑过来,杵着一张苍白的脸,笑眯眯地:“那你说说,安信怎么和他混在了一起?”
我摊开文件页,抬眼问她:“你想知道什么?”
小倩笑嘻嘻地呼出口气:“听说你授意小楠增加曝光率,为了配合下个月的网游宣传?”
我的确暗示过阮衡可以找当红明星走秀,没想到阮衡这么快就参悟了要领。
“阮正楠是阮衡的弟弟?”
小倩咬指甲:“嗯。”
我拿出签名笔批示了三开递交上来的支费申请,仔细翻查下个月韩国考察团的洽谈计划。小倩赖着不走,趴在办公桌上鼓嘴吹纸张:“哥,安信好像很能容忍小楠哪,和他走得要近一些。”
我签名的笔尖一滑,刺入了纸背。
小倩嘻嘻地笑:“小丫头终于开窍了,知道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牵了牵裙摆,轻烟似的走了。
那本拍摄清晰的八卦照片留在了桌面上。
小倩的话提醒了我。
照片里安信不反抗,随阮正楠捧着脸,从侧面看过去,他们好像一对小情侣。底下还有很刺眼的文字解释:当红小明星秘密私会小情人,谁是他背后的甜点心?
我忍不住撑住了额头,感觉到有些无力。
安信安信,像是动画电视里的鬼马精灵,大意地闯进我的生活,搅得人尽皆知后,突然又成了别人的陪衬,绯闻的中心。
杨秘书泡的早茶冷在了手边,我要求她再冲洗一次杯子,换成咖啡。
她看着我很小心翼翼地问:“绿茶不合喻总口味?”
我继续审查计划表,随口说:“味道不对。”
“是按喻总以前的要求来的。”她温声辩解,“烫杯、起水、滤茶三步一起走,我特地请教过信丫头。”
我掩起卷面,抬头:“杨秘书,咖啡。”
她躬躬身离开。
我看着她背影,没动。其实她一说出安信的名字,我就知道是我错了:今天的茶完全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的感觉,因为我只能尝到苦涩。
安信从来没有泡过茶给别人喝,她每天带来的是她妈妈的手艺,果汁奶茶。她的爸爸我见过,是内外不能兼备的国学大师、茶道高手,这些零碎的消息,不需要我去刻意打听,就一定会浮现在我周围世界里。
——安信的人气,实在是太高了。
尽管她被我调离了身边,但她的名字从来没被人遗忘过。
到了晚上我才稍稍有些空闲。小倩打了个电话过来:“哥,那个画本你看完了没有?我还要拿它诱惑卷毛安答应作我伴读呢!”
我险些忘了这件事。
安信任职三开,完全退出了我的世界,我可以安心地工作、约会,不需要过多地关注她的消息。小倩抢来画本,神秘兮兮地塞给我,我当时朝车子储备盒一放,打算以后有了空闲再翻阅。
现在看来,我真的忘记它了,或许我心底根本没有重视过。
我对安信是不是也是这种忽略的态度呢?
我来不及深思,小倩的一句话却提醒了我。她说,安信很有可能默认了阮正楠的靠近,拿安丫头那么大而化之的性格,阮正楠的暧昧会被看成兄弟情。
安信对同性异性一概来者不拒,是个被欺负被调笑的乖乖牌。
这女孩儿憨直,带些精灵气,慢慢地渗入了我们周围,包括我的生活。
下午开了个简短的例会,阮衡带来了三开准备的策划,报备说:“喻总,安助理按照你的要求制定的,你看合不合惯例。”
他说的这个惯例,是指涉外招待上的预算,这次韩国团的开支也不能除外,其实下放安信时,我当时没多想,就吩咐阮衡说:“你要的人我能给你,但她所有经手的企案你必须上报。”
现在回想过来才明白:潜意识里我根本没放开过安信,只是被一些左右不定的因素蒙蔽了,我没有注意到她的重要性。
阮衡表现得很高兴,他一直是个端重自持的下属,能这么公开地表示他的情绪的确是头一次。我觉得有些奇怪,直觉让我问了句:“阮经理在等安小姐到三开?”
阮衡不愧是个精明的男人,除了亮眼的外形,他显然具备了内敛不惊的气质。可能我的眼光泄露了我的探究,他马上隐了笑容,淡淡说:“安小姐能来三开绝对对总部有利。”
这话很值得玩味,好像他在帮助总部“清理”什么棘手的问题。
我警惕的地方后来被小倩证实了:阮正楠受到一位“胖爷”的影响,对安信评价很高,他的哥哥阮衡,早就耳濡目染认识了安信。
小倩咕噜咕噜吸酸奶时,漫不经心地告诉了我这个秘密。她看我盯着她,笑嘻嘻地:“哥,是不是喝了酸奶之后,女孩子的嘴唇看起来都是美美的?皮肤也变得很好?”
我站着没动,又一次深深感到无力。
我知道她说的是安信,因为她很早就嚷过:“安信现在唇红齿白的,大小阮都对她动心了!哥,你还是泡兰贵人吧,这边没你什么事了。”小倩的心思一直很诡异,不过这次我知道她说对了。
兰雅目前是盛传在外我的女友,其实她最早是我的专属设计师。翼神从国外搬回国内,她辞去了英国的工作,紧跟着来到总部,提出为我设计服装的要求。
她的身体没习惯本市的阳光及温尘,总是居家工作,从网上传过她的idea和定图。我惊叹她天才的构思,容忍了她的特例。
两年来,她和我配合得很好,总能第一时间设计出我想要的图形,顺带送我她亲手绘制托国外定做的衣装,我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稳住了阵势,按兵不动。
在我观念里,兰雅无疑是个美女,属于成人范畴的骨瓷品,易碎,高价。她的打扮纤秀得体,往往一块丝巾、一缕卷曲的黑发就附带了时尚妩媚的气息。有时候她会像白天鹅一样轻轻扬着头,让我看到她耳廓自胸前优美的曲线,玲珑而雅致。
我是个成年男人,懂得她的试探,在你征我逐的对峙中,我用带笑的眼睛直接告诉她结果:我愿意谈场恋爱,不带任何功利色彩。
兰雅提议先约会,我欣然前往。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发现她真的是件精工雕琢的艺术品,外表光鲜艳丽,内质端着矜持。这种矜持,不是大家闺秀的自持,而是全身上下自然流露的优越感。
当然,兰雅绝不是枯燥和肤浅的女人,她只是活在骄傲里,看不清现实需要的亲和力。比如出席任何场合,面对任何宾客,她都是盛装出现,仔细妆饰,保持着完美高雅的一面,甚至为了化一个无感彩妆让客人等上半小时。
她的身体逐渐好转,但是皮肤的温度还是冷的。有次坐在一起听音乐剧,我的指腹缓缓滑过她的手背,触及到一片清栗,我顿时止住了。
“手这么冷?”我侧首问。
兰雅抿紧了唇:“最近身体有些吃不消。”
我笑:“陪你那位英国来的Peter H吧了?”
她非常吃惊:“你派人调查我?”
我双手抱臂,摇头:“Peter主动找我谈了,他说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很享受。”
我尽量给出文雅的词,善于维持外形的兰雅第一次靠进沙发背,显得颓废。我知道饮食男女不能苛求她禁|欲,但我不能没了底线。
“看完这场《天鹅湖》我送你回去。”
将兰雅送还公寓楼底,看着她走向等在门外的前任情人Peter,我彻底放开了车速,急剧冲向了霓虹闪烁的街道。夜风吹了一会,我渐渐冷静下来,再过一个月,我已经忘了这个人。
BOSS番外(二)
兰雅被我摒弃在外,我开始调整生活重心,逐步回到紧张忙碌的工作中来。有了国外的人脉和国内的口碑,“翼神”在电子界大放异彩,其中,也有好友顾翊变相宣传的功劳。
他要求我出席“天成”的年庆,勒令我送贺礼。在电话里我直接问:“你直说吧,看中了什么东西,我去买。”
“安子涵的书法字。”
我停住打领带的手,顿了顿:“安子涵?什么人?”
顾翊冷冷地说:“安老的女儿在你公司。”
“你怎么知道?”
我是真的吃惊。老板都不知道的员工消息,他一个局外人倒是摸得清清楚楚。
“顾氏基金培养出来的专职(人员),白白送进你的翼神,你说我怎么不知道?”
“顾翊,你很不爽吧?是想起了小冷?”我快速说了一句,开心的笑声根本挡不住。那边沉郁传来一丝呼吸,然后喀嚓一声挂了。
我笑得眉眼开阔。
只要能刺激到顾翊,我极尽全力,他为人冷硬如冰,居然也踢到冷双成这块铁板上,如何不让我开心。据说他正在回头找弄丢的初恋女友,安老的墨宝显然也是打动她的砝码。
冷双成最后动没动我不清楚,因为顾翊从来不提他的私事,但是安老我倒先拜访了一次。
就在顾翊求墨的第三天晚上,我参加一次拍卖会晚宴,碰到了站在疏落人群后的安老。他穿着一身白色唐装,打底印着暗色中华纹,远处看,整体造就了清矍风骨。
这是表象,通过兰雅的事情后,我习惯性地抻视起别人的内质来。我当时并不认识他,只是注意到了老者鹤立的姿势,正在赏玩那身唐装带来的仙风道格,他突然向我走来了。
“我叫安子涵,是安信的爸爸。”
安老一说话,就打破了我对国学大师的初步幻定:如此清隽瘦削的老人,应该崇尚古风,可他的年龄过了资格线,谈吐却留在原始的直白上。
我放下香槟杯,被动地和他握了握手。
摸到一只敦厚的手背后,我更加确定了安老的民众化。他身上的雅气只是长期修文浸渍的残影,其实他早就走出了高册,活在了油盐酱醋的小百姓圈子里。
不管如何,我无意冒犯一位大师。我连忙低头招呼:“安老好。”
离奇地是,他居然认得我,简直就像在人群中一眼认定了回家的路,直接说出了目的地。“我家安信很崇拜你,房里贴了一张你的半身照,和老迈齐头并进。”
我微微一笑:“老迈是?”
其实我不认识安信,我的判断力提醒我要绕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安老看了我一眼,好像我是外星人。“迈克尔杰克逊。闺女看了二十年的偶像画儿,长得很嗨皮。”
我再次表现得体,用温和的声音续接了安老的发音:“Happy?”
安老又看了我一眼,好像我这次从火星回来的。“就是黑皮。”
我抿嘴,面色竭力镇定,心里却忍不住在笑。
安老眼睛第三次给了我洗礼。他上上下下地逡巡一遍,自顾自地点头说:“能改变我闺女的信仰也不错,就是你了!”
我配合着他的跳跃式说话方式,讨要了一份王羲之的行书帖。上面的字迹矫若游龙气如浮云,笔画也是圆润挺拔,的确占尽了大家之气。
由此深深佩服。
安老替我镇压墨宝,挽留我坐下品茶。他亲自执起雪壶,给我斟了一杯碧螺春。“脆而不碎,青而不腥,细而不断,碧螺春是君子风骨。”
只有谈论到茶道及书法时,安老展现了他特有的修养内涵,使我在高雅面前相形见绌。我聆听他的教诲,其中还参杂了她女儿的个人消息。
“……安信迷恋老迈二十年不改,第一次看到她对别的男人有兴趣……小喻啊,我可以叫你小喻吧?如果她工作上有什么缺漏,你多指点下……”
我抿茶,背部靠向青藤椅,保持着礼貌的聆听。
安老为人开朗,言谈之间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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