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鲍罗廷现在没有退路了,他在各种场合都公开表示国民政府和中央党部要迁往武汉,路过此时改口,那对他声望地是个严重的打击,而且这等于把权力重新交到蒋介石手中,抑蒋才露出地一点希望之光就会熄灭。
为此他一方面电告莫斯科认为此刻不能让步,应该坚持把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迁到武汉,否则他将无法继续在中国工作。只有辞职;同时他还建议应该在适当时候提出土地解决方案。另一方面请蒋介石尽快来武汉商议迁都问题。
与此同时蒋介石在中央政治会议临时会议之后,也需要说服武汉方面的国民党中央委员,因此他接受了鲍罗廷的邀请,在一月中旬来到武汉。
对于蒋介石的到来,武汉方面举行了更盛大的欢迎仪式,二十多万人在武汉火车站外迎候蒋介石。车站内外人头汹涌,彩旗飘扬,鼓乐喧天。
“今日中国,舍总司令何人拥有这样的声望?”大慨是首次这样的盛况,张群深受震动,感慨的说。
蒋介石冷冰冰的看着车窗外欢呼地人群:“岳军。你不要上了人家的当,这也是他们做给你看的,等到开会时,你就知道了。”
群众集会之后,在举行的高层欢迎宴会上。武汉方面的中央委员代表趁机疾呼将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迁到武汉。邓演达更是在公开致辞中说:“………迁都武汉是革命的需要,我们不能接受那种把个人利益置于革命利益之上地做法,我们要求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尽快迁到武汉………。”
在宋庆龄、徐谦等人发表了讲话之后,鲍罗廷犹豫片刻决定还是讲一讲。
“中国革命是三民主义的革命,不是一民主义,也不是二民主义。如果我们的革命不能解决人民的生活问题。那么我们的革命就不是真正的国民革命,也不是三民主义;现在我们看到各地农运和工运都发展起来了。这是很好地事情,这标志着我们的革命正在向社会的深层次发展。但是”鲍罗廷话锋一转:“革命的发展也有一些不好的问题出现,各地都发现有镇压工人和农民地事情,蒋介石同志,过去三年中我们都在一齐合作,你应当知道我是坚决反对这种事情地,对任何镇压工农,反对cp的事情,我们都是坚决反对的,对这样的人,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想办法把他打倒的。”
鲍罗廷的话让蒋介石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努力克制胸中地怒火,会场的上人虽然很多,可他却感到十分孤独,这一幕是何曾相似,他努力回想,想起来了,是在黄埔,那天还有个人站在说话者地对面严厉反驳,一定要其道歉,可现在呢……,无论张群还是张治中,亦或其他什么人,都只是呆呆的看着演说中的鲍罗廷,蒋介石现在无比期望有个庄文革站在鲍罗廷对面。
庄继华此刻却在医院,心情烦躁。他当然没有去火车站,不过小秀却去了,回来后就在唧唧呱呱的谈论火车站的盛况,可庄继华却有些心烦,张治中带回的话让他意识到冒巨大风险写的信完全没起作用,这让他非常心烦。
“小秀,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庄继华打断了小秀的话,小秀一愣,她不知道庄继华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起来,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庄继华,后者把被子一拉,蒙头睡觉了。
宋云飞轻轻把小秀拉出门外,小秀不解的问:“他怎么啦?”
宋云飞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可他心里却猜测与张治中的到来有关,自从他来后,庄继华的情绪就比较低落,他的这种情绪变化也只有他和伍子牛这种长期跟随他的人才能察觉出来。房间里,庄继华蒙作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加入黄埔的目的是为了混个脸熟,想的是有了那些关系,做个官商很容易。可这几年来,他在影响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在影响他,蒋先云、李之龙、熊绶云、宋雄夫、曹渊,这些已经牺牲和没有牺牲的烈士,他们的血深深的刺激了他们。牛行一战,危急之时众多伤员用生命发出的呐喊,也深深的触动了他。
本来他就勉强压下的心事,随着徐向前、杜聿明、洪君器等人的到来,又凑个人心活跃起来。一旦真的按照历史发展,不知多少头颅落地,鲜血能把江南染红。他感到自己应该出点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写了这封信。可现在看来,他高估了自己在蒋介石心中的地位,蒋介石对他还远未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联合共产党怎么样?庄继华心中涌出这个念头,他开始仔细衡量如果与共产党联合,能不能制止蒋介石。思前想后,他感到没什么把握,首先他不能确定自己人4。12之前回到部队,其次,他不了解新调来的那些军官,而且薛岳会不会跟着他反蒋,这是个很大的疑问。况且一师之力能起到扭转历史的作用?庄继华心中完全没有把握,要知道支持蒋介石的部队至少有七八个军。庄继华在床上静静的躺着,想了七八个方案,每个方案都有巨大的漏洞,可行性不超过一成。最简单的是暗杀,先不说能不能成,就算成了,引发的政治风波将是空前的,到时无论左派还是右派,为了撇清自己,都会制他于死地。
庄继华现在束手无策。
第四十七节 分路(二)
鲍罗廷的话让蒋介石把目标对准了他,会后他气愤的对张群说:“我当校长还没这样教学生的,在宴会场中几百人的中间,把我一个国民革命军的领袖,又是中国国民党里面的一个领袖,来给他一个外国顾问苏俄代表当奴隶一样教训,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止是欺负我个人,不止是压迫我一个人,你完全是欺负我们中国国民党,欺负我们中国人。我那里可以放过他了!”
“要迁都可以,先让鲍罗廷滚蛋!”蒋介石怒火中烧发出倒鲍宣言。
“总司令息怒,”张群急忙劝道:“现在还不能这样作,我们还在武汉,先与他们虚以委蛇,一切等回南昌再说。”
其他人连忙符合,蒋介石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刚才他们谁也不敢说话,现在却来什么虚以委蛇,这让他非常失望。
张群等人面面相窥却都把蒋介石生气的原因归结到鲍罗廷的讲话上。
徐桴愤愤不平的说:“这个鲍罗廷真是太狂妄了,简直就是季嘉山第二。”
徐桴是总司令部总经理处长,他这次来武汉是向宋子文要军饷的,宋子文手里扣着江西各部一千多万元的军饷,宋借口国民政府在迁移暂不办公,把这批军饷扣在手里不发,其目的不问可知。
“前途多难呀。”张群叹息的坐下,这次来武汉他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蒋介石手里攥着中央政治会议临时会议的决议,这是包括两位主席和总司令在内作出的决议,在法理上占先。可没想到浦到武汉就遭到鲍罗廷等人的当头一棒。这让原本地那点希望烟消云散。
张治中却认为没什么了不起,所以他微笑一下说:“我看鲍顾问的话不是针对总司令的,现在各地的情况比较混乱,鲍顾问对情况或许不是很了解。”
“文白,你别尽想美事了,这本来就是他们计划好的。”杨虎对张治中的态度很不满。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不休的时候,蒋介石已经恢复平静。他推开房门对张治中和冯诡说:“备车,文白,无常,我们去医院。”
张群站起来问道:“总司令那里不舒服了?”
冯诡在心里冷笑之余也暗自对庄继华在蒋介石心中地地位心惊。他在急速思考怎么调整与庄继华的关系。
“你们在这里休息吧,我去看看文革怎么样了。”蒋介石面无表情的说。
张群略微一怔,他很快就说:“那正好,我也去见识总司令的高足。”
蒋介石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头,然后边走边说:“那你就一起去吧,病房小。其他人就不用了。好好休息吧。”
在车上,蒋介石忽然问冯诡:“无常,军校里怎么样?”
冯诡摇头说:“和武汉地大环境差不多,很复杂,**在学生中的活动很厉害。”
“你对陈铭枢怎么看?”蒋介石沉默会问。
“陈军长现在牢骚满腹,总工会和工人纠察队他根本管不住,上次普光机器厂把厂主关进厕所里,厂主的儿子在卫戍司令部,得知后赶紧带人前去救。接过被工人纠察队拦住,接过愣没把人救出来,最终答应了工人的条件才把人放出来。陈铭枢为此找总工会抗议,可根本没人理他,过了两天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冯诡面带微笑的说。
“武汉市面怎么样?”蒋介石又问。
“糟透了。宋子文、孙科订做了一套西装。过了两周都没拿到,跑去问。店主说师傅都去游行了,没人作,就算再等两周也做不出来。我们现在都不去茶楼饭庄了,因为没人给你泡茶,也没人给你做饭。店员不是在开会就是在罢工。”冯诡摇头说。
“都到这种地步了?”蒋介石很是意外,他看看车窗外:“不是还有很多商店开着的吗?”
“那是不准关,有命令不准关,谁关门就按奸商处置。要不是这道命令,武汉百分之九十地店铺都要关门。”冯诡嘴角挂着一丝嘲弄。
“这些工人不干活也给工钱?”坐在前面地王世和转头问道。
“你敢不给?纠察队立刻上门抓人。”冯诡冷哼一声似乎在嘲笑王世和的无知。
闲谈中很快到了医院。庄继华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这么快就来了,他原以为蒋介石即便回来看他也只会走之前来看看他,更大的可能性是派个人来,而不是亲自来。因此当蒋介石进门时,他的脸上有些许意外。
“嗯,气色不错,比上次好多了。”蒋介石满意的说。他一进门,宋云飞和伍子牛、小秀立刻就避到门外,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让校长挂心了。”庄继华苦笑下坐直身体。
“你别动,别动,就这样躺着。”蒋介石摆手制止他:“怎么样?伤口恢复得好吗?”
“医生说不错,可我感到不怎么样,都快三个月了,还不能下床,每天就这样坐着,把我当猪养了。”庄继华无可奈何的说。
“哈哈哈”蒋介石、张治中和冯诡同时大笑起来,张群则很诧异的看着床上的青年,这就是黄埔双雄之一,曾经叠出奇谋,曾经坚守牛行十二天的人,怎么象个痞赖地瘪三。
“呵呵,”蒋介石笑着说:“好,这才是庄文革,来的路上我担心,这一伤别把以前的庄继华伤不见了,很好,还是没变。”
“我在这里倒是清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啥事不担心,校长在外面可就没这样轻松了。”庄继华的话里有话。他反复思考。找不到解决办法,蒋介石的到来,却在无形中给了他一个机会。
“是呀,可能你也知道现在情况很不好。”蒋介石叹息声说:“武汉有人在反对我。”
“我地信校长怎么看?”庄继华收敛笑容问道。
“你地方法,换个时间是可行地,不过现在不行。”蒋介石说:“以前总理在时,我可以这么干。可现在总理不在了,我就不能这样干,否则我就会成为革命地罪人。”
庄继华想了想决定先采取迂回策略:“校长说武汉有人反对你,不知道是**还是我们党内的人?”
蒋介石微一沉凝后说:“都有。”
然而事实上目前反蒋最激烈的却不是**。而是国民党内的一些人,比如徐谦、邓演达、孙科这些人,另外还有就是顾孟余、王法勤、于树德这些参加过同盟会的元老。但蒋介石怀疑这些人是受**的指使。
“他们针对校长就有他们地目的,校长可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庄继华一步一步地把蒋介石诱进他的思路。
“那还用说,自然是为了权力。”张群插嘴道。
“校长现在手里的权力有军权党权政权,这个权力…。”庄继华沉凝道:“是很大。但这也正是学生为什么向校长提出那个建议的缘故。”
蒋介石、张群和冯诡一愣,张治中却释然的笑了。
庄继华接着分析道:“校长掌握的这些权力相当于总理身前掌握的权力。可校长却没有总理那样地威望。党内还有很多资历很深地元老,他们对此不满是可以理解的,这些人看到革命很有前途,所以他们要分享利益,既然如此,那就把利益给他们。”
“怎么给?”张群有些生气,刚要发问,冯诡却抢在他前面问。
“当然不能随便给。”庄继华仿佛没看到蒋介石越来越阴沉的脸,仍然坚持说:“在他们看来。张静江和谭延恺先生是校长的代理人,那么就请这两位辞职,静江先生可以宣称身体不适,谭主席另外再找个理由,反正不当国民政府主席就行。不过他们辞职之后。根据中央组织法和国民政府组织法。应该由副主席即位,所以孙夫人将接替这两个位置。孙夫人将是国民政府主席和中央主席。不过校长的总司令职务不能让,所以他们接下来会修改总司令部组织法,不过他们怎么修改,有一条绝对不能让步,即总司令对战区有全面权力,这个战区的划分,应该划为总司令部所在地的省份,具体来说就是江西。如此总司令就保留了对江西政权和党权的控制。”
张治中和冯诡听出些东西了,张群却气哼哼的说:“这不行,这不是向他们全面退让吗?权力放出去后,还能拿回来吗?”
蒋介石没说话,却死死地盯着庄继华,心里却在怀疑庄继华是不是受到什么人的挑唆了。
“能,学生以为两年之内,权力就会回到校长手中。”庄继华的回答让蒋介石意外,也让张群诧异:“目前两湖地区的工运农运全面失控,这种状态还在继续,还会继续扩大,党内不管是谁都无法解决,除非坚决控制,可这样一来就会与**发生冲突,他们不是执政党,所以很多事情他们都可以不管,但政府必须管,所以就由他们去,把两湖丢给他们,校长抽身事外,在江西培训干部,用这些人去实践工运和农运,您不用担心没人,以前孙学会有很多成员都作过工运和农运,可以使用这些人。校长可以以总司令的名义发布命令在战区实行与两湖不同地政策方针。”
“另外,联席会议绝对不能接受,最高权力之说更是不能接受。就算苏俄也没有这样地做法,可以把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迁到武汉,以抵消他们对联席会议的要求。”庄继华坚决地说。
蒋介石明白了,没人挑唆,这绝对是庄继华的想法,正是对对工运农运失控的担忧,他才在二届大会上提出了三个法案。现在看来这三个法案是有先见之明,庄继华以前对他说的话正在一一兑现。
“这可是一招险棋。”蒋介石沉默的想了会说。
“现在的问题是不当两党合作的局面有可能分裂,我党也会分裂,那样对革命的伤害更大。”庄继华轻声说:“校长,如果谁劝您使用武力的话,那您就把他杀了。”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让蒋介石等人悚然一惊,谁都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说出这样杀气腾腾的话。张群内心震惊无已,劝蒋介石使用武力的想法在内心已经活动很久,黄郛离开天津后没有直接到南昌而是先去了上海,在上海与吴稚珲等人商议过,认为扶持蒋介石以武力反击**是唯一的办法。黄郛事后曾与他商议,但他认为现在的情况还没到那种地步,因此黄郛目前还没有与蒋介石谈。没想到这个在病床上的年青人已经预先料到了这一手,这让他开始重新认识庄继华。“孙夫人一介女流,以往并未参与国家事务,我实在难以想象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张群开始反驳,这个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