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云的着急没有引起张国焘和汪寿华地共鸣,反而引来张国焘更大的批判:“蒋先云,你这种态度是很危险的,你在蒋介石那里就没有尽到一个**员的职责,现在你又走到右倾投降的道路上,公开反对中央,反对共产国际,我看你以后就是一个反革命。聂R臻同志,我建议你们军委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提出一个处理意见,我地意见是开出党籍,他已经不配作一个**员了。”
张国焘地话不但震惊了蒋先云也震惊了聂R臻和汪寿华,他们没想到张国焘的反应如此激烈。汪寿华急忙劝道:“张书记,先云同志也是一番好意,况且他在蒋介石司令部工作地时间很长,对那里的情况很了解,他提出的应对之策即便不妥,也没有到右倾和反革命的程度,只是不同意见罢了。”
“这似乎不妥,张书记,依我的看法,先云同志的见解正说明他对党的忠诚。”聂R臻也不同意,但他的语气比较和缓:“现在武汉南昌的分歧日益严重,你刚才也说蒋介石与我们分道扬镳是必然的,既然如此,我们预先做点准备也是必要的。”
“这才是他思想根源的真实暴露,南昌武汉就算有分歧,蒋介石就算要与我们分道扬镳,事情也没坏到这个地步,更何况这斗争还没开始,他就想逃跑,这不是右倾,不是投降是什么?!”张国焘声色俱厉的质问聂R臻。
“如果我们就这样甩手一走,工人和农民会怎样看我党?这对党的形象,党的威信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果连这点牺牲都害怕,还谈什么革命!说什么为民众某幸福!”聂R臻正要开口,张国焘就是一连串质问,而且句句不容反驳,句句诛心。
“张书记,第一次东征,锦湖血战,先云同志始终战斗在第一线,伤不下火线;第二次东征,强攻惠州,先云同志是四团敢死队,又是两处受伤;平叛,他还是身先士卒。数次出生入死,数次血染疆场,从未贪生怕死,从未动摇。再远一点,水口山罢工,安源罢工,他的表现一直有目共睹。我认为他的这这份见解与右倾投降毫无关联,他的目的是提醒中央,预作准备。”聂R臻依然为蒋先云分辩,他在党内的资历不如张国焘,也从未在中央担任过职务,但他也在法国和苏俄留过学,也曾在共产国际工作过,算是在共产国际挂过号的人,因此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被张国焘的气势压住。爬…书…网-文字首发站,注册会员就能下载
第四十七节 分路(五)
“你还在为他分辩。”聂R臻的顶撞起了些作用,张国焘口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反换上一丝诚恳的劝解:“以前有功现在脱党的人还少吗?张申府不就是一个,一个纯粹的布尔什维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动摇,都要与敌人展开坚决斗争,R臻同志,这个建议里表现的思想状况是非常不健康的,不是一个布尔什维克应该有的。”
“我们现在要的不是退却而是进攻,”张国焘态度激昂的继续说道:“蒋介石要叛变,那么就打退他!消灭他!我们的力量还小吗?除了我们的直接掌握的叶挺部队外,支持我们的还有张发奎、唐生智、程潜、贺龙、朱培德;我们还可以争取李宗仁、李济深………,不要被敌人吓住,革命就是斗争,与不断出现的反革命斗争,直到我们最后胜利!”
虽然国民党在攻击两湖农运,可乐观气氛依然在党内蔓延,年青的**上下正摩拳擦掌意气风发的要把革命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张国焘的话代表了目前党内的主要观点,让聂R臻很难反驳,可他又必须反驳,保住蒋先云。他现在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这么轻易的来见张国焘,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先云是从最坏角度分析局势,这未尝不可,我党历来主张畅所欲言,先云同志把他所思所想毫无隐瞒的向党报告,这本身就是一种忠诚,对党无任何保留的忠诚,所以要开除他我是绝不会同意的。”聂R臻的话里包含的意思很明显,蒋先云完全可以不写这份备忘录,不向党报告,难道他不知道党内的认识吗?当然不是,可他依然这样作了,这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忠诚。
聂R臻是蒋先云的直接上级。是湖北军委书记,张国焘虽然是湖北省委书记负责全面工作,对聂R臻只有领导权,却无任免权,如果聂不同意处分蒋先云,张国焘也毫无办法。
汪寿华见事情有些僵。而且他也认为就凭这样一份备忘录就开除一个同志未免也太轻率了,便劝解说:“国焘同志,先云同志的见解不管对不对,但从这个备忘录来看,他对党地忠诚是无可置疑的。而且开除一个同志是大事,应该慎重,听听群众的反应。”
鉴于聂R臻的态度,张国焘知道硬来是不行的。因此他决定暂且后退一步,他挥挥手说:“好吧,好吧,我不管了,你们军委去商量,开个会,把决定报上来。”
蒋先云心中十分痛苦。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此举不但起到提醒中央地作用,反倒引起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忠诚的怀疑,他不服气也不愿放弃,可他刚要说话,聂R臻却抢先开口:
“好,军委开个会专门讨论这个备忘录。”聂R臻耍了个小花招,把讨论处分蒋先云的会议改为讨论备忘录,张国焘自然听出其中的含义。但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蒋先云还想说点什么,,可聂R臻却不容他开口,转身拉上他就走。
蒋先云在中和里受煎熬,庄继华却在医院受煎熬,给蒋先云的建议完全还是出于私人友情的原因,他实在不愿看着他在完全没有准备地情况下白白牺牲,选择湖南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蒋先云考虑。
蒋先云是湖南人,在湖南领导过工运。如果**接受了这个建议。决定在湖南编练一支新军,那么蒋先云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此他就至少可以躲过4。1和7。15。
庄继华焦急的等待了七八天,蒋先云才姗姗来迟。
“怎么样?”没等蒋先云坐稳,庄继华便问。
蒋先云苦涩的把经过告诉了他。庄继华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掉。直至冰窟。
“你地上级怎么说?”蒋先云没有透露组织内成员的秘密,庄继华也无心打听。他完全没法隐藏自己的沮丧,而且这越发坚定了与共C党保持距离的想法。
“我背了个处分,不过上级答应把备忘录想法转交到中央。”蒋先云也很沮丧。张国焘并没有放弃对他的追究,亲自参加了军委的讨论会,在会上严厉批驳了蒋先云的观点,而且得到大部分与会同志的赞成,但出乎张国焘的意外是,对于处分蒋先云,却遭到大部分与会者的反对,只是最后迫于张国焘地压力,才给了个不疼不痒的警告处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庄继华问。
“我还是想去部队。”蒋先云有些茫然的望着窗外,他心里不停的翻腾,张国焘的攻击言犹在耳,他可以接受批评,可他不能接受别人对他忠诚的怀疑,他要向组织向同志们证明,战场是这种证明的最佳途径:“我对党是忠诚的。”
庄继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想法:“忠诚是用不着证明的,需要证明地忠诚本身就不是忠诚。”
蒋先云闻言转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看庄继华:“需要证明的忠诚就不是忠诚,这话很有道理。”
“废话,我说的怎么会没道理,”庄继华笑着开了句玩笑,然后又正色的问:“巫山,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
蒋先云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巫山,你认为我们地判断是对的还是错地?”庄继华严肃的问。蒋先云沉默的想了想说:“我有七成把握,如果蒋介石分共,李宗仁肯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其他的,二军,三军很难说,十军王天培也会在蒋介石那边,更重要的是武汉这边也没有真正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唐生智、张发奎、陈铭枢都不会跟我们走。更主要的是汪精卫,如果你对汪精卫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整个国民党的军事力量,与之相比,我党实力太弱。”
“那么如果是你的上级判断错误呢?是不是证明他们对党的忠诚需要受到怀疑?”庄继华尖锐的问。
蒋先云傻了,他从没从这个角度去思考问题。是呀,现在他们批驳他的观点,进而怀疑他对党的忠诚,反过来,………,可他们是领导,都是从共产国际过来,是党最早的党员,他们怎么可能对党的不忠?
庄继华笑了,哈哈大笑,蒋先云也忍不住笑了,他已经从庄继华的笑声得到答案,这种方式的怀疑是多么可笑。
“所以,你不应该急于去证明,而是等待,或者找个机会去湖南,执行你的计划。等到事情最终发生后,别人自然明白你的苦心。”庄继华说道。
蒋先云想了想,忽然兴奋的说:“你说得对,不过,我不去湖南,我现在是工人纠察队队长,有武器,有人,完全可以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军队。”
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却可以接受,有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在手,怎么也可以自保一下吧。
“文革,你打算怎么办?”蒋先云郑重的问。
这个问题已经在庄继华的脑海中萦绕好久了,可他始终在彷徨,蒋先云的遭遇已经让他彻底关上了走向共C党的大门,可跟着蒋介石去……,他举不起手中的刀,他不能接受那种屠杀。
“你还是想跟他走!”蒋先云不再那么激动了,而是冷静的问。
“我不知道。”庄继华很茫然,他现在有种身陷漩涡,无力自拔的感觉,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怎么会把自己绕进去。庄继华苦涩不已,欠了债就要还,迟早而已。
“你不知道?”庄继华的回答让蒋先云很是意外,他没想到庄继华给出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他今天准备好好劝劝庄继华,甚至准备作出一些让步,可现在………
“我不知道,”此刻的庄继华看上去很软弱,良久才悄声补充道:“也许我该回家了。”
蒋先云愣住了,他决定暂时放下,革命必须靠自觉,拉是拉不住的,他站起来:“文革,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并肩战斗,我奉期待这一天。”
庄继华胡乱的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蒋先云叹息一声:“我先走了,你尽快好起来。”
蒋先云拉开房门要走。
“巫山,”庄继华忽然叫住他,蒋先云回头看着他,眼光充满期待,庄继华犹豫半响:“小
蒋先云很失望,却还是勉强的笑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门缓缓关上,这道门是如此沉重,仿佛是道厚厚的墙,他隔断了两个好友之间的视线,成了两个好友之间不可逾越的高墙。
蒋先云知道他不会再来这里了,庄继华不会跟着他走;而他也绝不会跟着庄继华走。
蒋先云步履沉重的走了,庄继华在房间里沉默着,宋云飞和伍子牛一进门就感到气氛不对,他们知道是为什么,因此谁也没开口说话。
良久,庄继华才开口说:“云飞,子牛,从现在开始,我不再见任何人,你们都给我挡驾。”爬…书…网-文字首发站,注册会员就能下载
第四十八节 伤怀(一)
庄继华闭关“修炼”,外面的世界依然风起云涌。
南昌、武昌克复,北伐军威震全国,中国各地各阶层都以复杂的目光看着这支骁勇善战的军队,这个高举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大旗的国民政府。
与北伐军尚未直接交手的奉系张作霖也深感威胁,1926年底就在武昌攻克不久,张作霖由东北入关,抵达天津。
江西之战孙传芳损失惨重,所部精锐损失殆尽,他考虑再三感到独自无力阻止北伐军的进攻,于是在12月中旬独自登上北上的列车,到天津拜会张作霖。
两个昔日的仇敌化干戈为玉帛,孙传芳放下身架与张学良结为异性兄弟,拜张作霖为干爹,参加张作霖组建的安**,就任副司令。张作霖也很大气,决定派直鲁联军南下,协助孙传芳守御江浙。
另一方面决定由张学良率奉军主力南下河南,配合吴佩孚反攻武汉。可这一路有点麻烦的是吴佩孚。
张作霖的算盘打得很响,可吴佩孚也不是傻子,他现在兵微将寡最怕的就是别人进入他的势力范围,而他现在也就只剩下河南这一块地盘了,因此坚决拒绝了张作霖的好意,只希望其提供武器弹药和资金。这下轮到张作霖不干了,可他为了表示北洋各系的团结,又不好挥兵直接进攻河南,尽管后者非常虚弱,简直不堪一击,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北伐军主力在江西休整,迁都之争争而不决,形势渐渐向武汉方向倾斜,蒋介石感到仅仅凭借江西是无法与武汉对抗的,为此武汉返回南昌不久就发起江浙战役,期望拿下京沪杭,控制江苏、浙江、上海。
蒋介石的计划是将战役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由东路军在浙江展开进攻。东路均由两个部分组成,福建的何应钦率领的严重、陈继承、蒋鼎文等师沿温州、丽水一线向台州临海进攻;另一路是以白崇禧为前敌总指挥,率领顾祝同、卫立煌、徐源泉、刘峙共四个师以及周凤岐的二十六路军,从上饶出衢州、龙游,向杭州展开进攻。
蒋介石的目的是以东路军的进攻吸引并掩护中路部队地集结和进攻,一旦东路军进攻得手。孙传芳从中路江苏向浙江调兵,集结在赣苏边界的第二军、第三军、第七军,以及江北的王天培等部就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南京、安徽发起进攻。
可蒋介石低估了孙传芳,在他看来,孙传芳所部精锐在江西战役中损失殆尽,整个浙江只有孟昭月部比较完整,其余部队就是从江西福建败退下来的周荫人和谢文柄等残部,另外北伐军还有已经接受北伐军十九军番号的陈仪所部为内应。因此两路进攻必将如犁庭扫穴。横扫整个浙江。蒋介石的部署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具体实行就不同了。
连战连胜下,北伐军各部有些轻敌,作为前锋地周凤岐和徐源泉没等后续部队完成集结就展开了进攻,开始很顺利,连克衢州、龙游、兰溪等城,迅速逼近杭州。而后续的刘峙、卫立煌、顾祝同等还在浙赣边界。
孟昭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集中包括增援来的直鲁联军在内的主力部队,在富阳、桐庐先后击败周凤岐和徐源泉。在孟昭月的逼迫下,周凤岐和徐源泉站不住脚,连续放弃建德、兰溪、龙游,向衢州后退,浙西军事形势转而恶化。
这时白崇禧率部赶到东路军前线,他的军事天赋得到一次完美表演,一举挽救了浙西战局。
面对号称十万之众的孟昭月,只有六万兵力地白崇禧决定进攻。坚决的进攻。
白崇禧以周凤岐所部在龙游附近吸引孟昭月主力,自己亲率刘峙、卫立煌、李明扬所部绕道安徽,在徽州附近击败谢炳文、陈修爵等粤军残部,然后折向严州地区(即今之淳安、建德地区)截断龙游、兰溪地区孙军主力的退路,而后部队自严州地区南下,从后方向龙游兰溪包抄过来。
就在浙江战局曙光初露时,北伐军的策反再立新功,在安徽的陈调元第六师暗中接受国民政府改编,此举消除了白崇禧侧翼威胁,使其能全力以赴进攻孟昭月。
免除了侧翼威胁的白崇禧在龙游地区与孟昭月展开决战。此战双方均全力以赴。孟昭月湖镇以东的张峰建立主阵地,利用当地修筑地防洪大堤构筑防御工事。
白崇禧兵分三路,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