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军,而且攻克京山,就彻底割裂武汉的神田的联系,而且可以与长江以南进攻的十一集团军产生呼应。”
“说得对,命令宋希濂,限令两天内攻克京山,歼灭五十八师团。”庄继华脸色板着脸说,语气隐隐透着不满,他心里对宋希濂有些抱怨,虽然三十六集团军打得不错,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但庄继华感到宋希濂还是保留着实力。
何畏其实也有这方面的看法,所以在刚才的提议中就有指责的意思。庄继华抓起桌上的帽子向门外走去:“我睡觉去了,内山英太郎没有出现,就不要叫醒我。”
宋希濂接到命令后,轻轻摇头,他当然看出了命令中的批评意思,但他也有苦衷,主力三十六师被调走,手中最锋利的宝剑——坦克团和重炮兵团,过于依赖道路交通,前期作战一直在山区,坦克团根本跟不上,山区里的路根本无法满足坦克运动的需要。
不过这几天,坦克团已经赶到京山城下,重火炮也已经赶到。现在京山外围阵地全掌握在他手上,五十八师团数千残兵困守城内。可困兽犹斗,强攻会带来较大伤亡,这也是他至今没有对五十八师团发起最后攻势。
“坦克团二营和三营运动到沙谷坡一带隐蔽,”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宋希濂的脸膛有些红,目光却透着决断:“第八军四十师攻击西门,师配属坦克团一营攻击北门,九十五师攻击北门。七十八军八十一师在西门和北门之间,暂编七十六师在东门外的栗林湾隐蔽。”
宋希濂采取的方式是围三放一,逼五十八师团放弃京山南逃,然后利用坦克团展开追杀,在追杀中最大程度消灭日军。
当阳光从天空中露出一丝阳光时,炮声划破了黎明前的沉寂,大地开始颤抖。城头四分五裂,血肉横飞,105榴弹炮,150榴弹炮,七十五山炮,各种炮弹,将黎明重新变成黑夜。
整个城市都在燃烧,烟雾笼罩着街头巷尾,士兵在烟与火中惊慌躲避。下野一霍躲在一个角落,双手捂住耳朵,这样的炮火即便在皇军历史上也少见,要有的话,也只有淞沪战役时,当时他是第六师团参谋长。
短短六年时间,支那军火力就已经超越皇军。六年以前,一个师团的皇军可以追着十万支那军跑,现在,支那军完全是以挑战之态来迎击皇军。
“轰!”一枚炮弹在附近爆炸,天空落下一层尘土。下野将身体缩了下,接着连续几枚炮弹在附近爆炸。
下野心中充满绝望,他很清楚,以五十八师团现在的状态,以支那军现在的炮火,京山根本守不住,可是,阿南惟几却坚决要求他守住京山,不准后退。他理解阿南惟几命令的意思,京山是增援被围的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的必经之路,他守住了京山,等于就为神田留下一丝希望。
两个小时,炮击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炮声一停,下野一霍从掩蔽处跳出来,师团部的军官也纷纷从掩蔽处跑出来,街上,瓦砾中,到处是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低级军官们在呼唤他们的士兵,伤员在惨叫着叫唤医生。
城头已经传来阵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下野一霍没有多做停留,两步跨到桌子前,伸手拂去地图上的尘土,指挥所有一半已经被震塌了,房梁的一头撑在地上,半个屋顶垮下来,将躲在那里的参谋长源江埋在里面,两个军官正七手八脚将他从瓦砾中挖出来。
城上的情况还没有传来,可下野一霍已经听出来,南门没有枪声,东西北枪声激烈,尤其是北门。
“我去北门,源江君,这里交给你。”下野一霍没管正在裹伤的源江,甚至没看他的伤一眼,抬脚就往北门跑。
……
第八章 诡道 第八节 光复武汉(三)
还没到北门,下野便听到城墙处传来的一阵阵爆炸声,三八式步枪清脆的勾啪声,城外的呐喊声,九二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声,以及火箭弹的爆炸声,下野心里有些着急,城头的反击很微弱,他加快了脚步。
迎面跑来个士兵,士兵的脸上挂满恐惧,已经完全晕头了,慌不迭的就要撞到下野的身上。下野一把抓住他,大声问前面的情况,士兵口舌不清,手足无措,嘴里不停的叫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妈妈,妈妈!”
下野脸色阴沉抽出指挥刀,一刀捅进士兵的肚子:“回家吧。”
拔出指挥刀,下野头也不回提着指挥刀向前走去,沿途惊慌的士兵一看到他,便扭头向回跑。沿途情况的让他心里更加沉重,街上到处是尸体,屋顶,残壁,挂着震飞的尸体,旁边的残墙上,涂着一团血糊糊的内脏。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士兵,正在血泊中哀号,下野一挥手,在他身后的一个军官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枪在他眉心上补了一枪,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在他身后向城墙处跑去。
到了城墙处,下野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城墙有数处被炸断,中国士兵正蜂拥抢攻,机枪疯狂扫射,可随着两声爆炸,机枪飞上半空,两个士兵胸前挂满手榴弹,疯狂的跳下去,两声猛烈的爆炸在缺口处响起。
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士兵正拼命的把一门战防炮推上城头,下野冒着弹雨爬上城头,这才发现为何他们要这样费力的把战防炮推上城头。
城外,二十多辆坦克一字排开,炮口冲着城头高高扬起,这种情景曾经是下野如此熟悉,只不过那是日本军队的坦克,现在是中队的坦克。
“轰!”炮口喷出一团火焰,城头上就冒起一团黑烟,烟雾中,一挺机枪和几条人影飞上半空。
“放!”那门战防炮终于被推上城头,迅速瞄准城外的一辆坦克,炮弹划过天空,撞击在坦克的外壳上,让下野失望的是,坦克并没有爆炸,坦克炮塔缓缓转动。
“混蛋!混蛋!”军官气得将军帽率在地上,士兵则露出绝望。二十多辆坦克,全指望这战防炮了,可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
发泄一通后,那个军官不死心,再度调整炮口,瞄准刚才那辆坦克,这枚炮弹准确的地打在炮塔上,可依旧只是在外壳上留下一个白点。这下坦克似乎找到目标,转动的炮口停下来,对准这边,火光一闪,炮弹呼啸而至,爆炸声中,战防炮和军官全飞上半空。
在坦克的掩护下,中国士兵的攻势越来越猛,一面青天白日军旗已经插在缺口处,一群中国士兵冲进城内。他们没有留在缺口处,而是迅速向两翼扩展。
一个军官率领一群士兵向缺口处发动反击,试图夺回这个缺口,可没冲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夺回来!”下野挥动指挥刀,指着被突破的缺口对身边的军官大声说,那个军官哈依一声,便从身后一挥手,带着一群士兵向缺口奔去。
“好!冲进去了!”在距离下野两千多米的一个掩蔽部内,正在观察的胡家骥手舞足蹈,高兴的大声叫起来。
这里不是师师指挥部,而是主攻团1752团团部。胡家骥在三十六集团军有拼命三郎之称,战斗每到激烈之处,他总是喜欢亲自率领部队进攻,在淞沪抗战、南京保卫战、第二次津浦路战役,他就是这样干的,每次战后,总能在医院找到他。
南京战役期间,他亲自率领部队进行反击,结果身中五弹,幸运的是,这五枪都不在要害。第二次津浦路战役期间,他已经是旅长,还是这样亲自率部攻击,结果再度负伤,以至于宋希濂下令,不准他再次亲自率部进攻。
望远镜内,大群中国士兵正蜂拥涌向缺口处,而在另外一边,一群工兵冒着弹雨正在护城河上架桥,两辆坦克正对着城门猛烈开火。两边的城墙上,数十架云梯竖起,士兵正奋力上爬。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起,团部的参谋拿起电话,听了两句便扭头对胡家骥说:“师长,司令电话。”
胡家骥连忙放下望远镜,接过电话,刚开口叫声司令,话筒里便传来宋希濂霹雳般的话声:“胡家骥,怎么跑前卫团去了?我警告你,你是师长,不是团长,你的责任是指挥全师,而不是指挥一个团!”
“司令,我没有………”胡家骥连忙解释,可宋希濂没听他说完便打断他:“师怎么还没冲进去,八十一师已经冲进城内,你们动作怎么这么慢!”
“报告司令,我们也冲上去了,我正准备调1753团增援。”胡家骥大声答道,1753团是师预备队,团长是他的本家胡昆,也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家伙。
“立刻向城内突击,警惕鬼子的反扑。”宋希濂的嗓门挺大,整个观察所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是!”放下电话,胡家骥立刻拨通1753团电话:“胡昆,你给老子听好,八十一师已经进城了,你们沿着1752团打开的缺口,向城内猛冲,不要管其他,一定要抢在八十一师前面,拿下下野这个狗东西。”
“放心吧师长,抓不到下野,你把我脑袋拧下来。”早就憋得难受的胡昆兴奋的大叫起来。
放下电话,胡家骥抓起望远镜又向前面观察,缺口处的青天白日旗依旧在硝烟中飘扬,城头的枪声依旧激烈,突破口没有继续扩大,两边正在爬城的士兵不断掉下来,没有摔死的,爬起来又继续向上爬。
护城河边,十几挺轻机枪一并排开,前面的士兵托住机枪,后面的机枪手对准城墙上猛烈射击,压制城头的火力,掩护士兵向上攀爬。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冲锋号声,军号是从右边的八十一师方向传来的,胡家骥转过望远镜,八十一师突破点的城墙上,三面青天白日旗正迎风飘扬,大队士兵呐喊着爬过城墙,向城内冲去。
“胡昆,狗日的,动作快点!!!”看到八十一师有抢在前面,向城内冲击,胡家骥忍不住着急起来,他把军帽一扔,拿起一顶钢盔套在头上,抓起一把三九式半自动冲锋枪就朝门外走。
“师长!师长!”卫士长连忙拦住他:“司令刚说了………”
“打死老子的子弹,鬼子还没造出来!拿不下京山,抓不住下野,老子就白活了!”胡家骥上下打量卫士长:“你狗日的要害怕,就不要去了。”
卫士长不敢再拦了,冲团参谋长使个眼色,然后跟着胡家骥就冲去了,参谋长连忙抓起电话向宋希濂报告,可事情也巧了,电话怎么拨也不通,放下电话便叫通讯兵检修线路。
胡家骥刚出门便遇上1753团前卫营,他手一挥带着他的卫士班就冲在前面,营长见状大惊,连忙指挥部队跟着胡家骥向前冲。
“轰!”“轰!”城门处传来两声爆炸,封闭的城门被炸开,但城门后面堆满沙包,两个火箭筒手半蹲在地上,火箭弹拖着尾烟,在沙包上爆炸,将沙巴轰开一个口子,机枪迅速架在口子上,前面的士兵迅速搬开沙包,随后翻过沙包向里面冲,刚冲出城门洞,迎面一片弹雨,最前面的士兵应声栽倒。
很快,坦克轰隆隆的驶过浮桥,碾过沙包,开进城内,大群士兵跟在坦克后面,从瓦砾中挑起两个身影,嚎叫着扑向坦克,可还没到坦克跟前便被机枪打爆。
“跟老子上!”胡家骥不知道城门被突破,而是冲上缺口处,躲在一块石头后,他的卫士长紧紧跟在他身边,尽量将他压在下面,胡家骥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他,冲身后叫道。
胡家骥吼完,从瓦砾中跳起,一个前滚翻便躲到前面的弹坑中,卫士长急了,他一把抢过机枪,对准日军火力点就猛烈扫射,嘴里还叫着:“火箭筒,给老子轰。”
“轰!”从城头飞下一枚火箭弹,将对面的火力点打哑,胡家骥大喜,从弹坑里跳出来,端起三九式步枪边冲边开火,卫士长端起机枪紧紧跟在他身后,1753团的营长连忙率领部队越过胡家骥,从进鬼子的纵深。
“他的,这胡家骥怎么又冲上去了!王八蛋,老子撤了他!”望远镜里发现胡家骥的身影,宋希濂忍不住大骂起来,此刻他也不在集团军司令部,而是在师前沿观察所,师参谋长忍不住翻白眼,你集团军司令跑到师观察所来了,师长还能待在师部吗?这上行下效,胡家骥是这样,下面的几个旅长团长谁不是这样,1752团团长李志军,1753团团长胡昆,谁不是在率队冲锋,不敢率队冲锋的军官根本在师站不住脚。
“好!冲进去了!王八蛋,下野,你狗日的还不跑就不让你跑了!”宋希濂咬牙切齿的骂道。
城防已经被突破,可下野就是没按照他的判断南逃,这让宋希濂在城东布置的两个坦克营和一个师变成了摆设,也让他愤怒异常。
“命令,坦克团二营和三营,暂编七十六师绕道攻击南门,把下野这老狗给老子围上!”宋希濂的语气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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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诡道 第八节 光复武汉(四)
激战在继续,没有退路的日军顽强的坚守着,枪声笼罩全城,继北门被突破后,东西两门在随后不久也被突破,中队全面杀入京山。
下野不断从纵深调动部队反击,可中队不顾伤亡,前赴后继,日军的反击总是在开始时有点效果,可随后便被潮水般涌来的中队所淹没。
“轰!”一声猛烈的爆炸在坦克前响起,庞大的坦克躯体只是微微颤动下,便又喷吐着火舌,引导大队士兵向前冲锋。
胡家骥抹了把脸上的汉水,嘿嘿笑了笑,这是t34/B型坦克,正面装甲厚度高达70mm,侧面装甲厚度达到50mm,一般的战防炮根本打不穿,目前只有新开发的第二代火箭筒可以击穿。
但日军士兵乃就不断从瓦砾中跃起,抱着炸药扑向坦克,可绝大部分都倒在坦克和三九步枪的火舌下。
“胡昆,你带队从这边绕过去!”胡家骥叫过1753团团长胡昆,指了指旁边的一条胡同,胡昆二话不说,带着人就绕过去了。
胡昆走后,胡家骥叫过通讯兵,拿起无线话筒,用暗语命令道:“494旅在1753团后面攻击,其余各部,以连为单位,自行穿插,攻击目标是钟鼓楼。”
胡家骥的胃口很大,他没有选择县政府,而是选择了钟鼓楼,他估计下野的指挥部没有设在县政府,而是在钟鼓楼附近,那里的地形虽然不是很有利,但周围有几间房子,非常坚固,下野应该就在这里。
随着胡家骥的命令,师进城的三个旅,除了494旅外,其余两个旅分成以连为单位,向日军纵深猛插。日军很快发现这点,下野干脆以乱对乱,将部队分成小股,除了留下两个中队守御核心阵地外,其余部队,不管是工兵还是辎重兵,全部拿起武器,向中队后面穿插,以空间换取时间。
战场空前混乱,中日两军互相穿插,即便是刚刚清理过的地方,下一刻过来一群人,仍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
在这种混乱中,日本士兵的素质优势得到最大发挥,除了师外,其余各师都感到极大的不适应,冲进城内的各师开始逐步后退,后撤到城门附近,重新调整,然后再度发起进攻。
得知友军后撤,胡家骥这下高兴了,他把494旅也一并投入战斗,目标直指钟鼓楼,冲过两条街,钟鼓楼方方的楼顶已经历历在目,日军的抵抗也更加顽强。可不过这让胡家骥更加兴奋,这说明他的判断是对的,下野的指挥部就在这里。
“胡昆,你带人把左边的那座大院拿下来。”胡家骥在无线话筒里叫道,话筒里传来胡昆兴奋答应声,随后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
胡家骥还没开口询问,从后面传来一阵枪声,一股鬼子突然从一个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