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未必不能只如初见,赵虎臣此时心中温暖,他不懂得如果那个女孩只能让他想起这三分之一的话那会是什么意思,师娘不在,他没办法去问,也没办法用疑惑的表情从任何一个人哪里得到答案。
海风清扬,还是船上,还是水上,只是不同的是船已经不是上次的游艇,水也不是上次的黄浦江,可身边的人还是那个人啊。
甲板上,一片惊艳目光如浮光掠起,全都集中在了站在赵虎臣身边的女子身上。
是她,在场所有人心中都轻轻地一荡,的确,若说真的有个女人能让人心里泛起了涟漪再归于平静的,那就非她莫属了,秦清涟。
不妖娆不妩媚,很清澈很精致。
“我发现我们其实真的很有缘分呢。”打开话题的是秦清涟,稍显得暧昧了些,但秦清涟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只是笑容款款。
赵虎臣也不好意思做那度君子腹的小人,便点头笑道,“是啊,我们之前的见面都是在船上,这一次意外遇见也是。”
秦清涟微微一笑,双手轻轻放在船舷上,眺望远处,却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赵虎臣主动道,“听说明珠电视台里会有一些调整,而这些调整和你有关系是吗?”
“你知道?”秦清涟惊讶道,赵虎臣说的的确是事实,只是这些调整还处在酝酿中间,虽然有几个大概的方案腹稿而且真正落实的调整方案也会在这些腹稿中间选出来一份,但对外界而言这些都是保密的,就算是有所提及也只是惊鸿一瞥,若非局中人的确很难事先得到消息。
“之前听说过一些,因为和你有关就记住了。”赵虎臣道。
秦清涟歪着脑袋看着赵虎臣,忽然笑道,“你很关注我哦?”
“朋友嘛。”赵虎臣没顺竿往上爬,不轻不重地截断了这话题,笑道。
秦清涟果然没再纠缠下去,而是俯下身把上半身的重量轻轻压在手臂上,轻声道,“的确是有这样的调整,而且也的确是关于我的,主要就是放弃现在在主持的几个栏目另外会开辟一个全新的栏目出来给我主持,是好是坏现在还没人知道,不过我也没有反抗的份,虽然会问我的意见但你也知道的,一旦上面大致决定了某个方案或者方向这调子不会因为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不同意而更改了,所以我的意见也只能是在前期起到一些有限的作用。”
看得出来,秦清涟并不满意这种调整。
赵虎臣心中有数,但除了安慰他并没有其他太实质的办法来帮助这位明珠台的台花,明珠市的市花。“你现在是明珠台当之无愧的当家花旦,这种调整可能是台里为了更好地发挥你的影响力和作用力来做出的资源倾斜,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再官僚,领导也要为自己的政绩考量,你的影响力越大,越过了长三角开始辐射整个南方时这对明珠台是有着难以计量的好处的,所以我到是觉得这福大过祸。”
“你和我干爹说的一样。”秦清涟笑道。
“明珠电视台在全国电视媒体的地位跟明珠市在全国经济中的地位简直就是反比,不说御林军中央台,就是红遍了全国的湖南卫视都要比明珠台有着太足的底气,其实你也看得出来,明珠台出了长三角就没什么影响力,这是困境,我们的几任台长也都想要改变这个窘境,但说话永远比实践要容易的多,真正执行起来的就是遇到的困难和阻力是难以想象的,我身在其中也心知肚明。”秦清涟很少提起工作的事情,对谁都一样,而此时却主动跟赵虎臣诉苦,纯粹是找一个人倾诉的**作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所有事情都压在心底的,秦清涟身边的人大多都不太适合做这个倾听者的角色,干爹干妈恨不得她的工作越辛苦越累然后就辞职不干最后舒舒服服地在家里做大小姐,可秦清涟不愿意,压力大了总归是希望找一个人说说,赵虎臣的出现算是巧合也算是意外,但却恰到好处。
秦清涟发现自己跟赵虎臣说工作上的苦闷时并没有太大的顾虑,相反很轻松,或许是因为两人的交涉并不深的缘故,对彼此的生活介入都不算大,可以站在一个更加合适的立场更加客观的角度来做一个倾听者和倾诉者的角色扮演,赵虎臣是一个很合格的倾听者,大多数时候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但绝对不会给人他心不在焉或者不耐烦的感觉,秦清涟感觉这样很好,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天天讲大道理在她耳边说这个要想开点那个要看明白点的“教师”,这些道理她都懂,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听她说一些平时很少或者根本没机会没对象跟别人说的话,仅此而已。
气氛不热烈却很融洽,两人的背影无形中很契合。
时间过了许久,时间不早,秦清涟忽然结束了话题,歉意道,“我要进去了。”
赵虎臣点头。
秦清涟一想,忽然笑道,“要不要下次找个机会来我家做客?”
“好啊。”赵虎臣道。
秦清涟要了赵虎臣的号码,摇摇手转身离开,原本以为这只是个不痛不痒约定的赵虎臣看着秦清涟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一片灯火辉煌中间,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转身却见到了不远处一个站在船舷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男人。
王烈,外号叫狻猊的那个男人。
仿佛除了在面对苏媚娘的时候他永远都冷着一张脸,不过说实话,也就这个冷脸才合适他的长相和气质,面对苏媚娘时的嬉皮笑脸实在肯他格格不入。
“你**到是不浅。”王烈淡淡道,显然是看见了刚离开的秦清涟。
“羡慕嫉妒恨也没用,长得帅是天生的。”赵虎臣厚颜无耻道。
王烈看着赵虎臣,两个男人对视,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三层上,勾引赵虎臣不成最后丢出一张照片却起到了意想不到效果的石婉晶站在三层甲板上看着下方的两个男人,身边还站着端着透明琥珀杯表情冰冷的苏媚娘。、
两大超级美女站在一起,有眼福注意到这一幕的男人无不心神激荡宛若天人的。
“真有意思呢,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的戏码这些年也没少见,但这么让我期待的还真是没有。一个狻猊一个是你看上的年轻后生,有意思,有意思。”石婉晶笑容雍容而雅致,眼神望向赵虎臣时闪过一抹很低调很内敛的雀跃,惊鸿一瞥一闪而逝,如白驹过隙,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石婉晶身上的苏媚娘也没有注意到。
“无聊。”苏媚娘冰冷道。
“你不打算去管管?”石婉晶问。
苏媚娘没说话,只是看着甲板上一触即发的两个男人。
忽然,赵虎臣抬头,准确地捕捉到了三层上的位置,苏媚娘和石婉晶两个女人站在那,背靠着灯火阑珊,默默矗在甲板上的赵虎臣朝两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背朝大海,十万里烟云壮阔浩浩荡荡。
石婉晶呼吸一促,心中刹那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竟产生了这男人能顶得天立得地的错觉。
旁边的苏媚娘道行终究要深一些,不动声色。
王烈猛地抬头顺着赵虎臣的目光望去,却见了苏媚娘正瞧着对面这男人,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股子邪火猛地就从心底窜了上来,可这邪火还未燃尽,眼角却猛然瞥见了骇然一幕,赵虎臣竟脚腕一拧,主动朝他冲来,势若奔雷,一往无前,这先手输得亏
心知被戏弄了的王烈怒哼一声,身子纹丝不动,凝神盯着朝他冲来的赵虎臣。
十几米距离,转瞬即逝。
两个男人眨眼即触,凶猛如虎。
让赵虎臣惊讶的是这个男人只能用坚如磐石来形容的下盘,纹丝不动,手掌轻拍,点在赵虎臣肩膀上酸麻胀痛,王烈脚下轻撤半步,卡进了赵虎臣双腿之间,腰部发力,赵虎臣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击,呼吸一窒,竟像是被人扼住咽喉呼吸不得,咬牙五指合拢,电光火石之间点在男人的太阳穴上,身子暴退。
这功夫,周围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冲突,一阵喧闹之后远远地退开。
赵虎臣站在人群形成的大圈一侧,王烈在另一侧。
王烈表情冷漠,赵虎臣眼神阴鸷。
站在人群之上,苏媚娘一语不发,良久,丢出了手中酒杯。
酒杯旋转翻落了三层高度,一声脆响砸碎在甲板上。
'。。'
第298章 吃得苦,该不该
第298章吃得苦,该不该
这场闹剧最终在惊动船内全部客人之前这样戏剧性地结束。
琥珀杯落地,透明的酒伴随着碎片落满了一地,清脆悦耳,王烈抬头,却再也见不到了三层甲板上的女人。
对视一眼,赵虎臣和王烈很有默契地同时转身隐入了人群。
虽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毕竟这船上的客人比起市井百姓要矜持得许多,议论纷纷一阵之后也就慢慢散去。
只是这些小八卦传入了正陪着父母长辈的韩书画耳朵里,心里惊讶,不需问,光是从那些人嘴里的描述就知道这打起来的其中一人就是赵虎臣了,其他人韩书画大可不管不顾,但赵虎臣她却不能当成没听见,于情于理都要管一管,轻轻告了个罪恶,满桌的大人顿时有些惊讶,谁都知晓韩书画的乖巧懂事,从小到大就是如此,这会大人们正聊天,小辈虽然插不上嘴但韩书画是陪着寿星奶奶坐在这里的,这会离席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懂得规矩的孩子必然不会这样莽撞。
可既然开了口,肯定就有事。
“书画有事就先去吧。”先开口先应允的是一个气质内敛面相如弥勒的醇和男人,这男人面相和气的很,不需刻意地笑出来,光是坐在那边不言不语就让人感觉他在微笑,好接近也好说话,一个好好先生一个慈祥的长辈。
男人的怀里还坐着一个眨巴着眼睛舔棒棒糖的孩子,是灵芝。
“谢谢习伯伯。”韩书画轻声道。
男人开了口,其他人自不好说什么,韩书画起身,离开。
望着韩书画离开,男人微笑着朝韩家的老爷子道,“韩老,这书画出落得可是越来越水灵了,听我父亲说很有早年阿姨的风采。”
依照男人的辈份年纪,叫韩老爷子一声韩叔并不过分,说韩老是尊称,而那一声阿姨说的当然是旁边眉开眼笑的韩奶奶了。
“书画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韩奶奶微笑着接过了话头,老怀大慰。
男人莞尔,玩笑道,“阿姨,据我所知书画还没许配人家吧?不知道她有没有意中人?”
“晚辈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头子不管,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知道怎么选择。”韩老道,这话不重,却挡了男人的画外音,男人笑着点点头,心领神会,不再纠缠。
北方,远离了光怪陆离的城市,一条国道就着两侧的田野一望无际。
这已经是深山里了,国道变成了省道,然后成了山道,寻常车子都很难进来。
一片青山绵延无穷无尽,大山内藏着无数的秘密,如同千百年来一如既往的姿态一样,在黑夜中寂灭无闻,偶尔一两声兽吼鸟鸣增了几分生气也填了几分恐怖阴森。
山道周围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就是汽车行驶而过的大灯,大灯照耀极远,远远地囊括过了山壁,树林,最后回归到道路上,远远处一片漆黑,这不算平坦的山道就从漆黑的黑暗中延伸出来,落到了脚下,黑暗的背后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赵家村,隐藏在大山深处无数个穷山沟里面过着近乎原始生活村落中的一个,没有隐世的高人,也没有深埋的宝藏,更没有天龙下凡,这个村子普普通通,有着寻常村子的落后跟聒噪也有寻常村子的团结跟宁静。
夜深了,村子里没了人走动,连灯都没见一盏。
一辆路虎神通广大地驶入了平日村支书家那拖拉机都难以行驶的村子,车轮碾压着泥土,大灯明晃晃地惊醒了不少人家中的猎狗,一时间犬吠声人们的喝吗声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喧嚣起来,一些好奇心重的大人便披着外套走到门口,越过了泥巴栅栏瞧见在村子里头破天荒头一遭遇见的大汽车,胆小点的便咋咋呼呼地大惊小怪,引得家里的婆娘孩子都揉着惺忪的眼睛出来见世面。
本该睡下的村民大半都醒了过来,围拢过来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地叨咕。
“柱子,刚那是大汽车不?哪家的?”一个过了半百的村民扯着嗓子问。
“是大汽车,我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见过,好像叫越野车,不知是哪家的,也没听过谁家有这样的富亲戚,兴是在路上遇见了钉子来村子过夜的。”叫柱子的男人摇头晃脑地猜测,驴唇不对马嘴却也比那些个没见识的村民靠谱了许多。
“刚见那大车往泰斗他们家去了?”一个村妇道。
“兴许是赵先生在城里的朋友也说不定,赵先生早年读过大学,是有文化的人,人家的朋友兴许就开得起这大汽车。”一个男人哈哈笑道。
“朋友,什么朋友?我看这就不是什么朋友,要真是朋友赵先生在村子里住了十多年能一眼都不来看望过?可偏偏这三更半夜的就忽然窜了出来,这就跟山里的竹叶青是一个道理,不见最好,见了就免不得要给咬上一口。”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却马上被淹没。
赵家村的村尾,在靠山最里侧,一个很不寻常不起眼的小院子,一样的贫穷一样的格局一样的破落却不一样的干净整洁和清爽,那路虎就停在这院子门口。
院子里头有一幢小楼,不高,却是全村最豪华的建筑。
在赵家村民眼里看来高不可攀的小楼在城里人眼里却是寒酸得可怜。
这车停下,屋内的灯也亮了起来,首先窜出来的是一条瘦长的猎狗,不起眼,眼睛却有神,身子也矫健,窜出来守在门口也不叫唤,只是匍匐着身子做出欲要攻击的姿态。
车门打开,先跳下来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孔武有力,平淡无奇。
打开车门,先落在赵家村破落地面上的是一只穿着运动裤板鞋的脚,然后再出来,便是一个女人。
灵气如佛,心神颤动,妩媚天成,此女韵味如浓酒。
中年,像是四十岁,又像是三十岁,觉得不想但还是会想是不是只有二十岁?这样一个让人分不清年龄的女人此时面容凄婉,像是动了尘心的观音,她在悲谁的疾苦?
男人一言不发护着女人,这女人才提脚,门口的黑毛猎狗喉咙便发出威胁的咕隆声,男人眼神一变,转瞬间平淡无奇的气势竟然巍峨如龙,前跨三步站在女人身前。
“黑子,回来。”院子里头,站在屋檐下,不知合适出现了一对男女,都进了中年,男子温如古卷,女子婉约秀气,好一对璧人。
男人叫赵泰斗,女人是他的妻子。
那猎狗颇具灵性,听见男人的喝声便转头钻回了院子,也不需要吩咐,就蹲坐在地上,看着院子门口那陌生的人类。
赵泰斗走出了院子,亲自拉开栅栏,站在女人面前,道,“你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吧?”
女人点点头。
“进来吧。”赵泰斗摆摆手,转身带着妻子进入屋子,女人和那男人随后进入。
屋子里面,没什么装饰,一切都很简单,几乎摆放着的物件都是有用到的,干净。
女人站在屋子中央,赵泰斗拿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女人身边,问,“喝茶吗?”
“不喝了。”女人坐下,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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