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男人没说话。
“杨霆是什么反应?有人要动苏媚娘这头大老虎肯定咧着嘴在旁边看热闹,但那人还要动他当成宝贝的女婿,这只狠毒的老虎说什么没?”祝太保阴恻恻道,斜眼看了一眼左手的断指,眼中满是阴毒。
从上次回到江浙起,他又多了一条杀人的理由,那就是有人盯着他的断指看,这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一种赤luo裸的侮辱,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地死在这规矩上面的人不少。
“没反应。”魁梧男人依然平静。
“没反应?这又是哪一出?”祝太保愣了愣,喝了一口酒,只有四根手指的左手摸着脑袋,眯起眼睛问:“那太监现在在哪里?”
“明珠。”魁梧男人道。
“他去了明珠?就不怕那大老虎把他连骨头都不吐出来地给吃了?看来这太监早年就跟杨霆有恩怨的传闻的确不假,否则也不会亲自跑去明珠对付杨霆,看样子这太监到是下了狠劲。他到了明珠杨大老虎可以没反映,苏媚娘那娘们就能忍?还有赵虎臣?”祝太保嘶了一口气,玩味道。
“本来或许该有,但明珠蒋家的女儿昨天死了,现在明珠为这事紧张的很,所以现在还没什么动作。”魁梧男人说了进门以来最长的句子。
“蒋家的女儿?蒋百里的女儿?他娘的死的好啊!爷爷和老子作孽报应到下代身上了!哈哈哈!”祝太保一口饮尽了杯中红酒,大笑。
魁梧男人没开口,只是看着祝太保,没附和着笑也没说刻意迎逢的话,而这个男人就是祝太保贴身的心腹式保镖,叫北冥。
忽然嘿嘿一乐,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抬起头看着门口魁梧的男人,道:“北冥,上一次如果不是你去了福建我这手指也不至于被那毛头小子留在明珠,这一次我还打算去明珠一趟,你跟着我去不?咱不去趟那太监跟杨老虎的浑水,只要浑水摸鱼趁乱把那姓赵的小子揪出来给剁了我们就跑回江浙,大不了以后不再踏足明珠,杨大老虎再凶再猛能冲出明珠来到江浙找我报仇?”
“你去哪,我就去哪。”叫北冥的魁梧男人表情依然跟死鱼一样没半点波澜。
杨霆知道了赵虎臣拿来的是什么东西之后没多说什么,没跟赵虎臣说怎么利用这些东西对付蒋家也没说要怎么保管这些东西,总而言之赵虎臣把东西放在杨霆办公室就走,而杨霆之后也没再提起过,赵虎臣也没问。
一个星期左右的功夫,蒋思思出殡了。
当日还鲜亮的恶毒女人仅剩下了一张漂亮的照片贴在墓碑上。
下葬的那天赵虎臣找了个借口没去,杨采薇到是去了,特意向学校请了个假,当天晚上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眼眶微红,瞧得出来肯定是哭过的。
这段时间蒋家,陈家跟胡家发了疯一样地找凶手,随着周翰林的人间蒸发加上掉出来的监控录像,这到底是谁干的来龙去脉到底如何一眼就瞧了个低儿透。
蒋家的蒋思思死了,陈家的陈麟高位截瘫,胡家的那个稍微好点,但也被截掉了一条腿,总而言之这两个人虽然是活下来了但也是一个废人。
这事情终究是个说不得的丑闻,加上周翰林人间蒸发,三家就是再愤怒也只能闷在肚子里,到是凯悦方面躺着也中了枪,不断地有高层过来不是慰问就是表示歉意,虽然这个事情跟凯悦没关系但毕竟三家在明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凯悦再大一个酒店再响亮一个招牌也是个做生意的,得罪这些人是大大的要不得。
日子过的不快也不慢,明珠这段时间因为将,陈,胡三家的事情风声鹤唳,所以赵虎臣原本琢磨着的关于南京那条鬣狗和祝太保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在一边,苏媚娘也没再出现过,而那传言中已经到了明珠的太监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也没让赵虎臣知道他在哪里,就像是根本没在明珠一样,如果不是从苏媚娘嘴里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他都会认为这个根本没见过的男人不存在。
这段时间,赵虎臣除了在杨采薇下课的时候陪她还跟着漠蝶学会了一件事情。
养鱼。
那两尾藏青色小鲫鱼被他精心饲养了几个月,也没见长大多少,不过在他算得上勤快的照顾下也还算活泼,天天在鱼缸里头游来游去到也能打发时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原本总是隔阂着些陌生的漠蝶姐弟两也和赵虎臣彻底熟悉起来,比如一次漠蝶跟赵虎臣一起刚抛下几粒鱼饵进小鱼缸,两人坐在一起瞧着鱼缸里头两尾小鲫鱼抢食吃,赵虎臣就忽然蹦出了一句,“会不会做红烧鲫鱼?”
这句话让漠蝶那天晚上就没做晚饭,两大老爷们没办法只好去拎了三份快餐来才算解决。
第117章 漠蝶的心愿
日子一天天过,太阳升起月亮落下,喧嚣到冷清这座经历了百年荣辱的城市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而此时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或呼风唤雨或苟延残喘的人都一样要吃饭睡觉,发生了再大的事,天没塌下来这日子还是照过。
漠河一直都跟在赵虎臣身边,听了师父的话他下定了决心要跟着赵虎臣一条道走到黑,陈太极临走前告诉他,如果赵虎臣死了,他必须要先死,漠河觉得自己对赵虎臣还没到那程度,但无论如何,漠河都在目标明确地朝那个方向发展,两人的默契也一点一滴地培养起来。
比起清闲的赵虎臣,漠河要忙许多,虽然不再去帮别人收帐打架,但白天如果赵虎臣没有吩咐的话他还是会守在姐姐的店里面帮忙,到了晚上他就会去拳场,经营和巩固自己慢慢积累起来的小势力。
这个过程中,赵虎臣除去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之外再没帮过他,而他吃了亏也不跟赵虎臣诉苦,占了便宜也不跟赵虎臣炫耀,有时候会拖延到深夜才回来,虽然并不知情的漠蝶有些疑惑和不满但也清楚漠河在跟着赵虎臣做事,不知出于什么打算,这个心思玲珑剔透的聪明女人从没有过问这方面的事情。
这天吃过了晚饭,漠河如同往常一样和漠蝶打过招呼之后便出门而去,而那辆奥迪赵虎臣不用的时候就让他自己随意,这兴许也是赵虎臣给出唯一的物质支持。
赵虎臣坐在客厅的一次,望着青瓷鱼缸里头那两尾小鲫鱼游动,开门然后关门一直到漠河离开他头也没抬一下。
不多一会,洗好碗出来的漠蝶解下围裙,站在厨房门口,朝客厅的赵虎臣道:“要不要出去散步?”
赵虎臣愣了愣,随即放下鱼食点头说好。
两人下了楼,在楼下信步而行。
因为是寻常的小区,住在这里的也大多都是寻常老百姓人家,本地人居多,很少见到有外地人,于是充斥在耳边的大多都是带着浓郁南方强调的明珠本地话。
明珠的男人精明,有些娘,而明珠的女人大多强势,一般情况下家庭中的大权也都掌握在女人的手里,有人说明珠恐怕是全中国女权最大的一个城市了,这和这座城市浓郁的小资气息恐怕也有几分关系,无论如何,在明珠这样一座城市中孕育出来的女人就算不强势也大抵和软弱没多少关系,而她们通常更加愿意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外地人,和京城人一样,只是相比起从小就生活在皇城根下的京城人明珠人特别是明珠的女人要更加锋芒外露,即便是不屑也从来都是摆在脸上的,就像是女人们在一起聊天时经常会脱口而出的一句口头禅:阿拉明珠人。
时不时地会有一家几口或依偎在一起的情侣走过,偶尔从身边驶过的车里也大多是一男一女,赵虎臣和漠蝶走在一起总是能够勾起旁人的回头率,美女效应,大抵如此。
漠蝶的人缘不错,经常会有相识的邻居或者小区内的大叔大妈遇见跟她打招呼,这个温柔的女人也会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和对方寒暄几句。
“住在这里不少时间了吧?”赵虎臣瞧着漠蝶微笑道。
“快两年了,其实也不算长,一天天数着过日子会觉得很漫长,但忽然回头想想以往,经常会如梦初醒一般,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说起来,时间还真经不起过呢。”漠蝶笑容轻缓,这样的女人总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辞或者装饰去修饰的,反而会觉得累赘。
一个聪明的男人和女人相处的时候大抵会有自己的策略跟智慧,每一个女人都是不同的,例如漠蝶和杨采薇就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就算是和比较相近的韩书画相比漠蝶的身上也多了几分韩书画所没有的风尘,这种气质,如若没有经过生活苦难的雕琢跟打磨肯定奢望不来,一个清澈见底的女孩肯定会引起男人的保护欲,而一个经历了太多故事经历了太多生活苦难的女人则会让男人魂不守舍,说不好是什么感情,但肯定很难割舍。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赵虎臣也学会了以一种相对轻松的姿态去和漠蝶相处,这个聪明的女人总是懂得你需要什么,一点一滴的生活智慧让这个原本容貌身材就不差的女人充满了一种真正女人的魅力,对于男人而言,最温馨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无非就是那个无论外头刮风下雨还是风和日丽,你所在的城市永远有那么一盏为你而亮的灯。这是一种并不张扬的关怀,不激烈看似缺乏漏*点,但却是最能细水长流天长日久的。
“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有惊而无喜而言的生活给我们的都是鸟衔幽梦远,只在数尺窗纱,蛩递秋声悄,无言一龛灯火这样的无奈,但怨天尤人天天喊着老天待我不公的大多都是毛头小子,有些年纪跟阅历的到了最后大多都会感激生活,其实这样也算不得什么大道理,平淡是福,能一直平淡下去,到也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安逸生活呢。”赵虎臣望着小区空地上几个孩子举着模型枪玩得欢,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很淡,却也很深刻。
这在如今越来越学会为名利奔波的赵虎臣身上已经很罕见了,生活总是公平的,从天枰的一端给了你一些东西肯定会在另一端拿走一些东西,而平衡始终都掌握在一个叫做命运的娘们手里。
“其实也就是这个道理呢,我和小河读的书不多,所以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腹有诗书气自华,以前总觉得这样一句话离自己好遥远,不懂得是什么样的,但现在似乎明白了。”漠蝶温柔微笑道,说道读书不多的时候那双永远都明亮乐观的眸子也微微黯然,随即消失不见,但始终都观察着漠蝶的赵虎臣却捕捉到了这一抹未来的褪去就被她察觉的低落。
“真的要说起来,恐怕我连九年义务制教育都没有读完,要是让我拿出一张什么文凭和学历来,我记得我得到最高的学历那张小学的毕业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我给扔了,总觉得那些东西没什么用,更重要的是那时候我第一大的问题就是要解决温饱,而不是去念书。说是说知识能创造财富,但我的身体并不足以支持我断粮十年二十年的去学习学校里所谓的知识。”赵虎臣笑眯眯道,和美丽的女人在一起总归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特别是眼前的美女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高度符合你审美观的时候,赵虎臣忽然开始庆幸生活的折磨并没有让这个女人陨落,反而她的美丽更多了一种洗尽铅华般的超脱。
“算是安慰吗?”漠蝶歪过头,瞧着赵虎臣,微笑道。
“不算,是真心话。”赵虎臣认真道。
“是你叫我出来散步的,但却一直都是我在说,现在换你说了,我听。我想我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听众。”赵虎臣和漠蝶对视,面对漠蝶的时候其实不用伪装他的眼里也是一片澄净的,如果说真的要有什么色彩恐怕也就剩下了纯粹的欣赏,这种纯粹的程度在赵虎臣这种遇见了水灵白菜就恨不得全部拱翻的赵虎臣身上是很难得的,就算是在面对韩书画的时候赵虎臣的眼中依然不缺乏男人对女人该有的几分暧昧和侵略性,这和滥情跟花心都没关系,相反如果哪个男人对漂亮女人没一点感觉了那才叫不正常。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小河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简单到想要找出一点出奇的东西来都觉得很困难。”漠蝶摇摇头,注意到赵虎臣目光一直都锁定在身上的她没有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惊慌失措或者心生不满,自从长大以来她已经学会习惯了周围男人们注目的目光,刚开始的时候弟弟会站在自己面前打跑那些人,后来漠蝶发现其实绝大多数男人是不会真的做出什么的,如果仅仅是注目礼的话她并不觉得这是不能忍受的事。
“本来我和小河一直在孤儿院里面长大,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就是孤儿院那个未必有多和蔼但的确尽心尽力的院长,后来大了一点点,孤儿院忽然就着了火,很多在一起的小朋友没从那场火灾里面逃出来,虽然现在想想当时应该有政府采取的补救措施但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而言之我就跟弟弟流浪在了街头,一开始我们经常饿得昏倒在街边,因为我们不知道靠什么办法去得到食物,但总是会有好心的人给我跟弟弟一些吃的,于是就这样吃着百家饭我跟弟弟慢慢地又长大了一些。这中间我们经历了很多,受过别人的白眼也让人怜悯过,弟弟才一点点大就懂得保护我,也懂得把吃的东西让给我,其实与其说是我们在流浪中活下来的不如说是我们在流浪的环境中相互依偎着活下来的,如果没有弟弟,恐怕我早就冻死饿死在哪里也不知道了。我跟弟弟抢过偷过乞讨过也在垃圾堆里翻过,无非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漠蝶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始终很淡然,仿佛娓娓道来的只是一个别人的故事。
赵虎臣却能够从这一字一句中触摸到那被生活硬生生逼出来,折磨出来的平静,或许身在局外的旁人听见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才会忍不住震惊,反而一步一步地从中走来的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方式反而不以为意。
“我知道,其实弟弟瞒着我一些东西,我没有去追问。我知道其实他并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现在的生活虽然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但对于小河却始终都平淡和乏味了一些,我明白,就像是他在街头跟那些小混混小流氓好勇斗狠一样,从一开始都是被逼出来的,后来也就习惯了。他有他喜欢的生活,我不想把他束缚在自己的身边,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让他去追求他喜欢的那种生活,但无论如何,我只要弟弟能够安安全全的好好的活着,有钱没钱都没关系,有没有名车豪宅也都没关系。”漠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最后一句话是望着赵虎臣说的,虽然从来没有追问过两个男人关于赵虎臣的身份或者他们在做什么,但漠蝶能够感觉的出来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够给。
“我懂。”赵虎臣点点头,道。如果说之前还不懂漠蝶为什么会忽然提出来要求跟他到楼下走一走的话那现在他已经明白了。
“我知道你懂。”漠蝶对赵虎臣露出一个绚丽到了极点的笑容。
望着笑容温柔而精致的漠蝶,赵虎臣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莫名地逾越起来,一种莫名其妙的站在这个女人身前为她遮风挡雨的冲到让赵虎臣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情绪波动不太正常,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的确拥有神奇的魔力,被生活折磨却没有半点气馁反而比寻常人更加乐观的她似乎并不懂得如何去怨恨社会怨恨生活,反而以一种幽兰般空灵的姿态站在一个在功名利禄中越陷越深的寻常人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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