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命运创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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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恨命运创治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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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文忠收了手机,心里一直在想着梁心洁又遇上什么麻烦了?当年她弟弟的事改变了她的一生同时也改变了他吴文忠的一生,眼下又出现了什么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唉,这个小妹妹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坎坷,命运多舛!尽管已经长久没有联系,但毕竟是多年同学与挚友,又有过那一段情,还是应该过问一下。那么给谁挂电话呢?当然是给张达敏挂,这样可以减少诸多可能的误会。不过吴文忠又一想,俞文娟讲的是梁心洁遇上麻烦,没提到张达敏。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因依?要是莽莽撞撞去问张达敏,会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节外生枝?吴文忠这样反反复复思过来想过去,最后才决定还是先问问梁心洁的妥当。

  吴文忠这一问,把自己“问”进了这场世说纷纭的亲情与道德的鏖战之中。

  这几天梁心洁心绪十分混乱,简直可以说坐卧不安。张达敏的“缺陷”对于她是撕心裂肺,而俞文娟指出来的这条“生路”却是胆战心惊!这不就是背叛与犯罪吗?与吴文忠诀别的最后一晚,她沉浸在极度悲伤与矛盾之中。为了让自己在今后一生中能过得安宁,也为了吴文忠的无辜与受损害,她激情之下做出了把初夜权献给吴文忠的大胆决定。她认为这似乎在张达敏与吴文忠之间扯出了个相对的“公平”。当然,吴文忠的断然拒绝留给她永远的伤痛与敬佩。

  事隔这么几年,两人都已各自成家,并且都有一个温馨的小家庭,如果再续前缘,岂不是对各自家庭及亲人的背叛?!即使自己这方可以为了保住张达敏强烈的自尊心和尊严为理由而自己原谅自己,那么,吴文忠则完全是无辜的“第三者”,他的爱人刘静更是最大的受害者!每每想到这里,梁心洁稍微鼓起的一丝勇气又溃不成军落荒而逃,沉重的石块依旧死死地压在胸口。

  没料到就在她左右为难犹豫徘徊之际,吴文忠竟先给她挂了电话。这么凑巧!难道是天意安排的?吴文忠说,你最近好吗?梁心洁迟疑地答道,好,好,还好。话语间已经掩饰不住的惊慌还是隐隐透露了出来。吴文忠似乎也已经感觉得到她的微小异常,又问,真的没什么事吧?梁心洁心跳加剧了,说,真的没什么事。你听谁说什么啦?吴文忠说,没事就好,这个俞文娟跟我开了个玩笑。俞文娟——梁心洁脱口而出,瞬时呆住了,她、她跟你说什么啦?吴文忠说,听说你遇上什么大麻烦了,她也不清楚,还让我一定要帮帮你。梁心洁心快跳出口了,她,她没说什么事吧?没有。吴文忠老实地回答。

  这个俞文娟!梁心洁首先想到的是这位闺中密友也确实太大胆了!可又一想,她还不就是为了我好吗?难得她这么有情有义。既然她告诉了吴文忠有事,却又不明白直说,这其中有两点用意是十分明显的:一是我俞文娟不清楚是什么事,给当事人留下足够的自尊心和面子;二是该怎么办是你们的事情我俞文娟再也帮不上忙了。那我该怎么办?梁心洁心乱极了,一时不知该与吴文忠如何应答。

  梁心洁临时找到喘口气的机会,文忠,我现在正有事,过后我给你挂电话。语气中不知怎的陡增几分温柔,梁心洁自己吓了一跳。吴文忠十分爽快地答道,好的,再见!

  吴文忠与梁心洁在咖啡屋幽暗的一角刚刚落座,梁心洁就将这两天反复琢磨的那几句“台词”战战兢兢地依次和盘托出,文忠,我这一辈子当不了母亲了!说出这句话心头一酸,事先没有纳入计划的眼泪却滚了出来。吴文忠十分意外,什么?为什么?梁心洁把美丽的下巴低近胸口,轻轻地说,达敏不行。

  吴文忠哦了一声,紧张略有松弛,那不要紧,可以去人工怀孕嘛。他不用“受精”这词改成“怀孕”,就像在与她谈工作一样。

  我不想伤达敏的心。梁心洁又伤感起来,但说出这第三句短语是坚定的。

  吴文忠心里紧了一下,梁心洁这句话他是百分之百体会得到的,他对张达敏太了解了。一瞬间,吴文忠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即紧张起来,张了两次嘴才嗫嚅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求你帮个忙!梁心洁将这最后一句话讲出,顿觉心头一松,像一个罪犯坦白完自己的全部罪行,等待着命运的判决一般。她的下巴已经紧紧地抵住锁骨,眼泪扑簌簌地掉在黑色的套裙上。

  吴文忠的第一反应是太荒唐了!梁心洁怎么会想出如此绝招?!他看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微微抖动的瘦削双肩,心马上软了下来。当初要是没跟我分手……吴文忠立即惊醒了过来,虽说是帮助这个陷入绝望的妹妹挣脱困境,然而这不就是对张达敏的报复吗?!吴文忠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卑鄙了。他又一想,帮了梁心洁,这辈子不是欠下刘静的债了吗?吴文忠乱极了,比梁心洁还乱,他在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难题震得手足无措了!

  梁心洁抬起婆娑泪眼,迎上吴文忠震惊的眼光,一阵失望抹过双眼,饱含羞愧。就这一眼,吴文忠的心被狠狠地剐了一下,马上鲜血淋漓。梁心洁好苦啊!自身妈妈梦的幻灭,还要背着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孤独地行走人生漫漫旅途,她多么需要有一只温暖的手啊!可是,这只手为什么只能是我?这命运也太创治人了!吴文忠也想哭了。

  梁心洁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也想得太天真了。说着缓缓站起身走过桌沿。

  心洁!吴文忠嚯地站起来面对梁心洁,双手抓住她的手臂,你让我再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

  文忠——梁心洁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在吴文忠的肩上……

  三天后,吴文忠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答应了梁心洁……

  一番特殊的*将这对无缘的情人通过时空隧道重续当年魂牵梦萦般的激情,纯洁、晶莹剔透……

  几回缠绵,梁心洁告诉吴文忠,医生说怀上了……

  告别仪式,梁心洁与吴文忠全身心投入,淋漓酣畅,荡气回肠!两人盟誓:永远保守这个只有两人知晓的秘密,埋葬这段情,从此不再见面了,把一切都交付时间去流逝吧!

  但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梁心洁最后亲吻了吴文忠,说。

十四
十四

  梁心洁怀孕的消息让张达敏欣喜若狂,他准备在生意上再大大地发展一步,以迎接儿子的诞生。张达敏异地发展的思路正中梁心洁的下怀。自怀上身孕之后,梁心洁感到自己的情感变化也随之十分的异常。她有一段时间老是不敢上街,怕碰上熟人。好像别人的眼光专盯在她的肚子上,更觉得人们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小生命不是张达敏的种而是吴文忠的。她也明知这是心理作用做贼心虚,却整天一直提心吊胆。她一个心思就想马上离开这个熟悉的鲤城,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新环境中去重新开始生活。就这样他们搬迁到了榕城。

  与吴文忠的幽会并没有带给她多少的愉悦*,每回都是心理压力重重,放松不了。每当生理反应波涛奔涌时,她一直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张达敏的名字,请原谅,我完全是为的你啊,请原谅……浪潮渐渐平息下来后,梁心洁总是十分内疚地看着大汗淋漓的吴文忠,而吴文忠则十分敏感地避开她的眼睛,脸上写满了羞涩与歉意。此情此景,两人不像在“偷情”,反倒像共同完成一项神圣事业的努力与虔诚。

  女儿张雯诞生后,梁心洁最担心的是她的长相,千万不要太遗传了!但张雯却顽强地坚决遗传,不过她继承的是梁心洁的美丽容貌,这让梁心洁完全地舒出长长的一口气!

  新的生活重新开始了。温馨、激情、平静。

  没料想新的麻烦却在7年后骤然天降!

  刚才在怡心茶楼,吴文忠提出要张雯给他儿子做骨髓移植!他哭着说,心洁,我知道我们有约在先,我不应该来找你;可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就这样告别这个世界,求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梁心洁倒了杯开水,走进属于她的方格里,拧开办公桌上的案头灯,坐在椅子上发愣。

  我该怎么办?梁心洁一直反复地问自己。吴文忠的突然出现让她既吃惊又反感,一个大男子汉凭什么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别以为他当年帮了自己的大忙,如今就可以想来要回报。要是回报了,当年的帮忙不就反倒成了我梁心洁丢人现眼名声扫地的特殊佐证?!

  她恨死了吴文忠,更恨他为什么会有一个患了白血病的儿子!想到这个她从未谋面的陌生小孩,梁心洁耳边骤然响起个稚嫩的声音:阿姨,救救我吧,我才8岁啊……

  梁心洁的心像被谁用手狠狠地一揪,立刻疼痛不已。是啊,这个名叫吴小泉的小男孩求得生存的唯一希望,就只有女儿张雯能够提供给他了。联想到张雯,梁心洁的心又狠狠地挣扎起来。如果让女儿给吴小泉做骨髓移植,就等于向世人公布了她梁心洁*的真相。首先,自己名誉毁于一旦;其次,张达敏精神一准崩溃;紧接着,婚姻肯定亮起红灯甚至走向破碎;更为可怕的是女儿从这么年幼起就要背着一个沉重的十字架跋涉于她漫漫的人生路程——这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想到女儿,想到张达敏,梁心洁眼前那个陌生小男孩渐渐地模糊了。

  一架天平在梁心洁心中此起彼伏,每一回的倾斜都挑起带血的牵挂,血淋淋的。梁心洁看得见这翘翘板一般的天平每时每刻都在滴淌着鲜红鲜红的血。

  梁心洁失眠了。

  每晚辗转反侧,再轻微的动作、张达敏晚上再怎么醉态朦胧也还是觉察出来了。他关切地询问,身体不舒服?工作上遇到麻烦了?谁欺侮了你?梁心洁面对丈夫贴心的关怀,更是难受,含糊其辞地推托道,我可能患上郁抑症了。不是说现在很多人或轻或重都有这种症状吗。张达敏马上带她去看医生,梁心洁把药都偷偷地丢进抽水马桶,她比医生更清楚自己的症结所在,这不是用药能祛除得了的。

  连续的失眠,梁心洁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按照她的工作准则,绝不允许自己以这种状态面对工作,她不得不向公司请了病假,先在家休息一阶段。

  这期间,吴文忠给她挂了两次电话。梁心洁盯着手机号码阵阵心慌,浑身发抖,直到呼叫停止。后来,她干脆把手机关了。该如何面对吴文忠的哀求呢?!

  在家休养丝毫没有效果,失眠更为严重。有时人累乏得彻底了恍恍惚惚渐入梦境,总有两个小天使般的男孩女孩在她头上盘旋嘻闹。一会儿,两个小家伙争执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仔细一看,原来他们争的是她血淋淋的心!一人抓住一边,互不相让。梁心洁此时才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立即醒了过来。

  自己肯定得心脏病了。梁心洁确信。

  良心的折磨,利弊的权衡,已经没有什么新的内容,逐渐简单明朗,非此即彼。像一把锯子在胸口左右拉扯,无声,有力,难以抵挡。梁心洁知道时间对于吴小泉来说是以天甚至以分秒来计算的,而自己再折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做出了第一步艰难的决定,把真相告诉张达敏。尽管结果不用估计肯定是凶多吉少,但目前唯一可以分担痛苦的只有张达敏一人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他最应该也最有权知晓真相。不是常说夫妻需患难共承担吗?

  梁心洁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鼓足勇气,终于在与张达敏这段时间来首次的肌肤之爱之后,躺在他的臂弯中断断续续地把真相告诉了他。张达敏一下子蹦坐了起来,极度震惊,他像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死死地盯着梁心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喘粗气。惊恐与耻辱将他镇住了。半天,他才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不、可、能!梁心洁缓缓地坐了起来,泪流满脸,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一辈子对不起你。可这是真的,千真万确!

  你真无耻!张达敏绝望了,咬牙切齿抛出这句话,猛地跳起来,狠狠地甩了梁心洁一巴掌,然后怒气冲冲地套上衣服摔门而出。

  梁心洁愣在那里,嘴角爬下一条血水。

  此后几天,张达敏再也没有回家。

十五
十五

  开始一天,梁心洁根本不想出去找张达敏。她知道这一打击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两天可以消弥的,没必要那么着急去找,给他时间。

  再一天,张达敏还是不见踪影。梁心洁到公司走走,公司员工碰上她都问张总这两天出差了吧。梁心洁挂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梁心洁有点心虚了。

  又过了一天,张达敏还是杳无音信。这下梁心洁慌了。先前那些可怕的影像又逐渐挤进她的思虑范畴一一浮现,不禁令她毛骨悚然!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呢?梁心洁逐一问询过张达敏最要好的几个朋友,没有;再把曾经有过交往或生意上有联系的商家也一一问过,还是没有;再与鲤城相关亲戚朋友十分谨慎地打听过了,依然是音讯全无!

  三天过去了,张达敏好像在人间蒸发了。

  本已令人走投无路却又加上这般的心力交瘁,梁心洁无计可施精神几近崩溃。

  至此她还是不想去惊动远在瓷都的妈妈,还是准备自己来面对这棘手的大难题。女儿张雯她托寄给同事代为照看几天,而自己毫无目标地在繁华的省城街道上游荡,活似一个白日梦游患者。

  这天上午,梁心洁走到人民影院门前,被拥挤的购票者撞得一左一右。她根本不知道影院放的什么电影,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争着先睹为快。她抬头看一眼大幅海报,是一位年轻女子含泪凝视前方,眼中充满绝望与希冀交加,只要看她一眼都令人有难以忘怀的震撼。梁心洁心中为之一动,下意识地汇入买票之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种特殊的心境中居然想看一场毫无相关的电影。

  散场之后,梁心洁把丢满座位底下的手巾纸团用脚粗略扫拢一下,以免太过于不讲公德,然后努力睁着红肿的双眼跟在退场观众的最后走出影院。

  突然,一束阳光直刺眼帘一片白晃晃。

  她看的是新上映的电影《左右》。剧中的人物命运竟与她是那般的相似!当然,最大的区别是女主人公枚竹为了挽救与前夫所生的女儿,顶着极大的世俗压力与前夫再次*怀孕,以通过脐带血中的干细胞移植来实现救女儿性命的最终目的。精神可嘉并令梁心洁洒下无计同情的热泪。然而她一方面认为影片中有诸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如医院为枚竹做了三次人工授精失败后就“按规定”不再给予实施了而“逼”着枚竹不得不与前夫再次发生性关系,这未免太不符合人道主义了;再如为什么人工授精不能成功而非采用直接*才能怀孕也缺乏必要的科学依据;还再如枚竹的女儿已经病情严重到逼迫主人公不得不冲破道德规范,而枚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去怀一个“同胞”兄弟姐妹来挽救女儿的性命?!反正是电影,编导爱怎么编就怎么编。另一方面,梁心洁突然为自己的处境并不比影片中的枚竹更为难堪而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感:自己是在7年前为了丈夫的尊严而“越轨”,而如今则是为了救一名无辜的患儿、为自己的良心付出应该支付的代价,再怎么说也比枚竹所面临的困境好处理;眼下自己无须再与吴文忠发生任何的两性之间的关系就可达到救人的目的,与枚竹必须在与再婚的丈夫进行性质完全不同的较量后再与前夫发生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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