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吗?好。”她撤出他的怀抱,在把他逗得像干柴烈火在烧时却突然停止,无异是要他今晚顶着擎天柱不睡觉。
“不准走。”他命令。
“脚是我的,我爱去哪就去哪,现在,本小姐要离开了。”
她是故意的!他晓得。
在她宣布为了准备考试,一个礼拜不准见面、不准吵她、也不准碰她之后,好不容易得以享受美人在怀的温存,她突然要走,他当然不肯。
“回来!”
“不要!”
她娇笑着,和他玩起追逐游戏,展现她温柔的一面外不被驯服的刁钻,挑起了他狩猎的本能,发誓非抓住她不可,就算尚未得到碰她的应允,起码也要亲个够本,好解这阵子的相思苦。
他从身后一把圈住她的腰,将这可爱性感的小东西压在身下,在她柔软小巧的耳朵旁吐着热气。“看你往哪逃!”
她撒娇地睨了他一眼,嘟着嘴数落。“你欺负我,没关系,我明天就答应那位大传系学长的追求,他一定比你更懂得怜香惜玉。”
他不予置评,知道有很多男生在追她,尤其是那位大传系三年级的小伙子追得特别勤,他看过对方一次,既长得帅,又是个高大魁梧的运动徤将。但他深信她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女人嘛,就爱要这一套,总希望男人吃醋,他一点也不以为意。
烙下吻,他现在只想让她氧气不足,完全不把她刚才的话当真,因为他深信这只是一个无聊的玩笑。
然而没多久之后,正当他们处在爱得水乳交融、密不可分的热恋期时,一件他想都没想过的事发生了,邵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要跟你分手。”章玉娇淡淡地再重复一次。
邵瀚不敢置信,他被甩了?这个女人甩了他?
天塌下来都没有此刻带给他的震撼来得大,毫无预警的,说分就分,而当他质问原因时,她的理由更令他当场傻眼。
“我爱上了别人。”她道,语气平静,神情冷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邵瀚足足呆了好半晌,久久吐不出一个字,脑袋空荡荡的,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那感觉就像刚洗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却突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雪水。
“对不起。”
仅仅给了三个字做为交代后,她越过他身边,毫无表情地离去,一如当初的他一样,只是这一次角色交换,被抛弃的人是他。
她,完全依照计划,在对方陷入最美好的热恋阶段之际,无情地离去,成了最后的赢家。
第七章
终于,她给了那家伙一个狠狠的教训,得到最后的胜利,总算出了口怨气,她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温云妮。
“想到他当时像天打雷劈的表情就痛快,总算也让他尝到被无情背叛的滋味了,哈!”章玉娇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得意地说道。
“这就是你要的?”
“是啊,我盼这天盼了好久呢,他自命风流,作梦都没想到会栽在我手里。”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这次是真的爱上你呢?”
“不可能,我太了解他了,这种人贪表相,一味寻求新鲜感,绝不可能留恋一个女人太久。”
“你才交往三个月就把人家抛弃?”
她不置可否地耸肩回答:“根据我的调查,他和每一任女友交往的平均时间不超过四个月,我当然要在安全期内先抛弃他,才不枉费我两年来的辛苦耕耘。”
温云妮深思着。“可是……从你叙述你们每次约会的情形来看,我觉得你们有聊不完的话题,还有他对你的好,听起来实在不像只是寻求一时的刺激哪!”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我的重点不在于我了不了解他,而是我了解你,这段日子的交往,我感到你很快乐。”
“我哪有?”她反驳。
“怎么没有?你们每次约会,你说他喜欢听你谈未来的抱负,喜欢跟你抬杠,两人可以为一件事情辩论许久,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有时还聊到晚上不睡觉。”
“那是因为以前他批评我幼稚,说我肚子里乏善可陈,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努力补充知识和常识,跟他聊通宵,是为了让他知道我现在肚子里的东西多得很。”
“可是他常常给你惊喜,例如你一直买不到的绝版CD,他帮你买到;你说要找电影大河恋的海报,结果他也先帮你找到;你对饰品设计有兴趣,他就弄来两张义大利珠宝展的门票;你为了考试或上课来不及吃饭,他立刻跷班送吃的到你手上,还有好多好多类似这样的事情……由此可见他是个很细心的人,把你说过的话都记在心里,这一点很难得呢,像我老公就没这么细心,只要他别把内衣裤丢错换洗篮跟袜子搞在一起,我就阿弥陀佛了。”温云妮深有感触地道,因为她真的觉得邵瀚这次不一样。
章玉娇丝毫不把她的想法当一回事,哼笑道:“我不否认他的确是个魅力无边的男人,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天真好骗的女孩了,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迷惑。这一切只是他追女人的手腕罢了,只不过比两年前更高明,而且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做一个受感情左右的女人,他表现得再好,也不关我的事。”
温云妮打量她的神情,狐疑地问:“真的不关你的事?不管他如何伤心?”
章玉娇顿了下,邵瀚当时受伤的表情浮现在脑海里,那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好像……他真的很难过……
心里一个声音警告她不可心软,那是他应得的教训,反正两人现在互不相欠了,她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念书、好好学习、好好规划未来才是,将不该有的心软抛诸九霄云外。
“对!不关我的事。”她语气坚决,很肯定地回答,什么劝说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也不再见他?”
“对!”
“那烘焙屋的工作呢?”
“当然是辞了,跟他分手的隔天,我就打了电话向老板请辞。”
云妮叹了口气,轻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后悔?笑话!她章玉娇敢做敢当,才不会为那花心的家伙后悔呢,搞不好隔没几天,那家伙身边就冒出了新欢……思及此,她内心深处小小地痛了一下,但她很快忽视它,只当是自己一时不习惯罢了,毕竟在短短的三个月就抛弃一个人,是她第一次经验。
一定是因为这样,她告诫自己,绝不要同情那家伙……
门铃响了好久好久,久到让人以为没人在家,站在门外的何硕文,仍不死心地按着门铃。
他曾打电话去邵瀚的公司,对方说邵瀚请了好几天的假,偏偏这家伙又不接手机,照道理说这小子若是没死,不可能不跟他连络,最大的可能性是这家伙心虚逃到国外去,要不就是请病假在家睡大头觉。
既然没人应门,何硕文自动翻了翻门口的脚踏垫,果然发现了一把钥匙,早料到这家伙不改把备用钥匙藏在地毯下的习惯,从大学到现在依然没变,完全不怕哪天被闯空门把东西全部搬光。
打开门,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何硕文眉头紧蹙,环视一室的杯盘狼藉和凌乱,情况出乎他意料之外。
久未整理,杂物乱堆了一地,连走路都有困难,他心情沉重地猜想,该不会待会儿在哪里发现一具腐尸吧?
在巡视过所有房间后,好不容易在沙发上一堆报纸和衣服堆里发现了邵瀚,他睡得像死猪一样,把报纸和衣服当棉被盖,掩没在里头,要不是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何硕文会真的以为他不在家。
“好小子!果然在家睡大头觉!”他把报纸、衣服拿开,摇着这个痞子,虽然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落魄,衣服上都是酒渍,凌乱的头发好一阵子没理了,一脸的胡渣年久失修,身上都是浓重的酒味,但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事,他只想找这家伙算帐,
“醒来!”
“唔……”沙发上的人动了下。
“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何硕文满腹怒气,当听见店里那几个包打听的女店员说邵瀚已经跟玉娇分手时,他二话不说就来找这家伙兴师问罪。
想当初邵瀚告诉他想追玉娇时,他曾警告好友不可玩弄玉娇的感情,但好友却说这次是认真的。
听好友这么说,他当然意外,不过确定他并非用玩玩的心情之后,也乐观其成地给予祝福。只不过短短三个月后,却愕然听说他们分手了,玉娇也辞去了在烘焙屋的工作!
会有这种结果,当然是邵瀚花心的毛病又复发,把玉娇给甩了,所以玉娇才会突然辞职。
何硕文揪住他的衣领,拉起这个喝得烂醉的家伙,斯文秀气的脸上难得露出愤怒的表情。
“装死没用,说!你对玉娇怎么了!”
“玉娇……”蓦地邵瀚一把拥住他,送上火辣热情的吻,奇怪的是,怎么觉得对方有胡髭?他隔开一点距离,看到一张严重抽搐的脸,在模糊之中逐渐成形。“咦?是你?”
何硕文捣着嘴,冲到一旁抱着垃圾桶狂呕。
“呕……呕……呕……”
“Sorry”邵瀚躺回沙发上,拨乱本就邋遢凌乱的发,丝毫不以为意,只当错把开水当酒喝,还打了个嗝。
何硕文本来想好好训一顿这始乱终弃的家伙,必要时揍他几拳,想不到气冲冲地来,却被对方不分青红皂白乱吻一通,害得他大受打击,一手颤抖地指着他。
“连我也不放过,你这个禽兽……”
“我认错人了。”他解释,慵懒的态度表示不是很在乎吻错人。
“认错?”何硕文气呼呼地指责。“你是醉茫了还是眼睛有问题!连男女都搞不清楚,说你是种马还不承认!见人就乱吻,想到就——恶——”忍不住再度反胃,该死的!他是来训人,不是来抱垃圾桶狂呕的。
“别那么大声,唔……痛死了……”邵瀚蜷曲着身子,双手抱头,彷佛真的很痛苦似的。
何硕文不曾见好友如此颓废过,印象中的他总是保持一身的清爽潇洒,就算要蓄胡渣,也会留得很性格,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见到这情景,他才正视到好友的异常,暂压下怒气和被男人吻的恶心感,没好气地问:“你嗑药了吗?整个人像从垃圾堆里挖出来,要死不活的样子!”
“别管我。”邵瀚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沙发里。
“若不是看在多年好友的情分上,我根本懒得理你,你给我好好解释,明明答应我不玩弄娇娇,为什么不守信?”再度拉起好友,不准他逃避。
“谁说我甩了她,刚好相反,是她甩了我。”
何硕义愣了下,继而骂道:“这种话你都掰得出来?”
“信不信由你,我也希望这是假的。”他的语气有说不出的苦涩,熟悉他的人,就晓得这绝对不是装的。
“娇娇甩了你?”何硕文先是愕然,继而恍然大悟地责备:“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邵瀚苦笑:“如果是就好了,这还可以弥补,可惜不是,她甩了我,是因为她爱上别人。”
“什么?”何硕文真的呆了,半信半疑地瞪他。
“事实如此,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
在沉默好半晌后,何硕文终于冷静地坐下来。
“她亲口对你说的?”
邵瀚反问他一句。“不然你以为我干么在此借酒浇愁?”
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何硕文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想都没想到问题会出在娇娇身上,心下百味杂陈,来之前想好的骂人之词全派不上用场。邵瀚的确没必要骗他,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也个是会因为失恋就借酒浇愁的人。
“看来你真的爱上她了,”
“或许吧,这个死婆娘……竟然这么对我……”
何硕文深深打量好友,从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颓废不振过,还破天荒请了失恋假。
他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要叨念好友几句。“既然爱她,为何不好好珍惜她?娇娇会爱上别人,一定是因为你对她不好,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我不知道劝你多少次了,跟人交往要诚心诚意。”
邵瀚苦笑道:“天地良心,我对她绝对诚心,当然……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我发誓,后来我付出的心力绝对比她付出的多,我甚至已经认定这辈子就是她了,但她……”他摇头,语气是自嘲的。“想不到变心的人是她,不是我。”
“你这是报应,我早警告过你不要老是游戏人间你不听,你有没有想过,你每一段爱情的寿命都不长,就是因为美丽的东西禁不起时间的考验,一个人再美,若没有内涵,相处久了也会厌倦。如果你找一个与自己心心相印、有内涵的红颜知己,与你同甘苦共患难,那会令你的一尘更加精彩,找对了人,每天都像情人节,就算遇到逆境也甘之如饴,现在好了吧,遇到克星了!”
邵瀚一个头两个大,面对眼前身上发出一阵佛光的何硕文,太阳穴又在隐隐作痛了。
“我已经很痛苦了,你还这么数落我,是不是要我切腹自尽算了?”
“忠言逆耳,我是好心提醒你,要你记住这次教训,多积点德,以后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知道吗?免得报应到自己身上,所谓风水轮流转,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邵瀚没回答,只是一双眼直盯着他。
“看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唐三藏?”
“嗄?”
“你每次教训起人来,就像唐三藏在念紧箍咒,念得我头好痛。”
“你这冥顽不灵的家伙,还有心情消遣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老是这么不正经,一点也看不出悔改的诚意,是不是要一辈子打光棍——睡?我在讲道理给你听,竟然给我睡觉?”
“这位大师,算我怕了你,不要再念经了,不如给我一刀来个痛快吧!”
“所以我说你是报应,你就是以前老抛弃别人,所以人家今天才会抛弃你——”
“什么?”邵瀚突然坐起来,直直地瞪着好友。
“什么?”何硕文也反问,被他突如其来的惊讶状搞得莫名其妙。
“你再说一次?”
“怎么?想打架?”何硕文双拳戒备,摆出不畏惧恶势力的架势,虽然他一向支持文明的沟通方式,虽然他一向主张和平,也虽然他一定打不过比较健壮的邵瀚,但他的择善固执绝对此任何人都坚持,该讲的话绝不偷工减料一个字。
“报应……抛弃……难道她……等等……会吗?可能吗?”恍若灵光乍现一般,一个想法闪入邵瀚的脑袋里,让他突然开窍了,但思绪纷乱,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
“你在那边自言自语什么?在发酒疯还是发神经?”
“我明白了!”邵瀚兴奋地拍着好友的肩膀。“真笨!我居然现在才想到,谢谢你提醒我!”
被搞得一头雾水的何硕文,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被好友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给吓到,刚刚还颓废得像个废人的人,怎么突然如获神力一般变得神采奕奕?
邵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地走开。
“你去哪?”
“洗澡。”
“洗澡?我们话还没讲完,你突然要洗澡?”
邵瀚转回头,迷人俊酷的招牌笑容又出现了,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回好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洗完澡,打扮得帅一点,才能把女人追回来。”说完便摆摆手,迳自往浴室走去,留下何硕文满脸的问号。
追回来?追谁?这家伙又在打太极拳了!
“邵瀚!你别故意转移话题!”
“就说我要洗澡了!”
“你不能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