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冷漠淡然的走了下来,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心口渐渐淬进一股寒流,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望着慕辰期盼的眼神,她心脏蓦地一疼,“好,我答应你,那就结婚吧。”
秦衍只觉身体微微一颤,片刻后,还是幽幽的走了出去,疼吗?也许早就麻痹了。
“这个田慕辰也真是的!他妈的到底懂不懂得礼数?他小子要举行婚礼干嘛不等回去再搞,这不是故意的嘛!我老大居然还恭喜他!他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对于田慕辰突然提出要在这里搞一场简易的小型婚礼,黄奕气愤的想要掀桌子,荣威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勾起一弯冷傲的唇角,“小伙子,火气别那么旺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急也没用!再说,这事该着急的人是楼上那位,你找个毛线急?还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啊!”
楼上,秦衍静静的闭上眼眸,内心却是激起惊涛骇浪一般,昨天,苏药低低浅浅的那句“好,我答应你,那就结婚吧。”如一道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纠缠不散。
她还是那么无情,再热的心也暖不过她那石头一样的心。
田慕辰兴高采烈的筹备婚礼,可添添却苦着一张小脸,怎么也笑不出来,巴巴的看着他老爹,秦衍却不以为意的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干嘛一直盯着我?我是不是又变帅了?”
“老爸!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呢?还是我老妈在你心里真的不算什么?”添添气呼呼的抱着胳膊,歪着头死死盯着他的脸。
秦衍心脏猛地一缩,幽深的眸光不由暗了许多。
良久,他才幽幽说道,“添添,如果那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你也一样,懂吗?”
心底渗出丝丝的苦涩,却挥之不去。
“不懂!我只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病的人!有病得治!不治将来一定后悔!哼!”小家伙终于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此刻,就在另一个房间,苏药正在试穿嫁衣,大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潋滟若血,美艳不可方物,田慕辰忍不住将她的腰身揽入怀中,目不转睛的盯着镜中人。
“药药,你可真美!”
此言此景,恍如隔世,苏药突然有种错觉,四年前,她也曾穿着雪白的婚纱被秦衍这样夸奖,可如今物是人非,心脏不明就里的疼痛起来。
“慕辰……”
“嗯?”
“我们……不如过了这阵子,等这起风波过去,回到自己的家再举行婚礼如何?何必在这里麻烦人家?”何况这个“人家”还是秦衍,这让她心里像拧了一个疙瘩。
田慕辰勾起唇角,嫣然一笑,“药药,我实在是等不了了,你知道,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恨不能早点把你娶回来。这次婚礼的费用都是我承担的,只是借用他的地方而已,再说,他也说我们可以随意。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是吗?”苏药的心顿时就冷了下来,原来他说他们可以随意啊!他就这么着急要把她嫁出去吗?
她微微的点头,也许,真的再没什么可以留恋了。
三日后,正是田慕辰择定的良辰吉日,就在秦衍的这座别墅的花园里,将举行一场小型的华裔传统婚礼。
田甜和添添担任小小的伴郎和伴娘,紧紧的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田慕辰挽起苏药的手臂,款款的朝牧师台走去,观礼的客人很少,只有秦衍和他的手下们,可对于田慕辰来说,已经足够了。
苏药化着浓艳的彩妆,娇艳欲滴的红唇显得格外动人心魄,可望着她挑起唇角,绽出最动人的微笑时,秦衍听到自己心脏的最深处发出隐隐的龟裂声,痛,不欲生。
“田慕辰先生,请问,你愿意娶苏药小姐为妻吗?无论她容颜老去,还是贫困缠身,你都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田慕辰望着美丽的新娘,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么,苏药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田慕辰先生吗?无论他容颜老去,还是贫困缠身,你都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吗?”
苏药抬起星眸,长长的睫毛下却闪过盈盈波光,她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答道,“我……愿意。”
第一五三章 他祝福你们
今天的她穿着中式的红色嫁衣,红底缎绣金纹,金色的盘扣对襟领高高竖起,更加衬托出她胜雪的肌肤,宽袖窄腰的设计,显的她盈盈动人,一步步款款走来,而田慕辰选择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因为来不及找华裔司仪,只能临时找来山脚小教堂的牧师帮忙,为他们举行婚礼。
苏药站在牧师台前,脑中变成一片空白,耳中嗡嗡的响个不停,她今天就要出嫁了,可她爱的那个人却安然淡定的坐在台下,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心脚莫名的隐隐刺痛,脸上还要强装笑颜。
算了,一切都事已至此,不如就安心嫁给慕辰吧,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犹豫了不是吗?
苏药低低的垂下眼睫,沉吟片刻,才抬起一双含了水光的眸子,“我……愿意。”
三个字,如同三颗钉子狠狠扎在秦衍的心里,他蓦然起身,再不想去观赏这么无趣的画面。
“那么,恭喜二位新人,从今往后,你们就结为了父亲,今后祝愿你们可以白头偕老,祝福你们,孩子!”
牧师在他们的额头上轻轻划了十字,算是礼成,苏药转过身去,却见秦衍已经离去,望着他的背影,心底莫名的怅然。
然,远处一道光闪过,刺痛了她的眼眸,她顺着光线找去,才发现,在别墅外三十米开外,竟然听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而那道光似乎就是从那辆车里发出来的,那是什么?
此刻,纳卡上尉也带了人走了过来,“哎呀,还真是很幸运,我出来办案还能赶上婚礼,新娘子可真漂亮啊!恭喜恭喜啊!”
田慕辰不觉扬起一抹得意的浅笑,同纳卡寒暄起来,而苏药却一直死死的观察着那辆车子的动静。
忽然,那车子的车窗竟然开了,一把黑峻峻的枪管伸了出来,那瞄准的方向竟然正是秦衍所在的位置。
只见,秦衍背对着苏药,负手而立,正站在樱花树下,不知在想什么。
苏药连忙快步走过去,想要提醒他,“阿衍……”
秦衍转回身,如墨的深潭,漠然冰冷的睇向她,唇角却勾起隐隐的讥诮,“今天你是新娘子,不和新郎官在一起,这是想找我私奔吗?”
苏药顾不上反唇相讥,内心焦急万分,正要提醒秦衍小心,自己的手却在一瞬间被人抓住,她回眸,竟是田慕辰走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有些不悦的问,“药药,今天你是新娘子,不去招待客人,在这里干嘛?”
“我……”苏药刚想解释,就见那黑色的枪管动了动,似乎再一次对准了秦衍,说时迟那时快,她拉起秦衍的手臂就是一扯,自己便冲到了秦衍的背面。
只听一声闷闷的低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刺穿皮肉的声音,苏药的身子一轻,两条腿就软了下去。
“苏药!!!”秦衍的喊声惊动了所有人,花园中顿时一片混乱,众人全部朝这边围了过来,纳卡和黄奕更是带着自己的人马开始提高警戒。
只见秦衍抱住苏药已经软下去的身子,他的指尖一片黏腻的触感,秦衍抬起手指,看去,竟然已经染上腥红。
秦衍定睛瞧去,苏药的大红金纹的嫁衣都已经湿透,变成了深红色,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苏药虚软的轻启红艳的唇瓣,用最后的力气吐出几个字,“还……还好……来得及,你……没事……就好……”没说一个字,后背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秦衍如同被人重重击了要害,抱着苏药连指尖都在颤抖,田慕辰也震惊的站在原地。
“快!快去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车子!”
“快!快点通知救护车!”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快把老大保护起来!”
“老妈!”
“苏姨!”
“……”
纳卡的声音、黄奕的声音、荣威的声音、还有添添和田甜的都混杂在一起,可秦衍却始终抱着苏药,如同失去灵魂一般,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甚至不知该拿苏药怎么办,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血弄得湿黏黏的,一张苍白的小脸上仿佛还挂着浅浅的笑,可她如今就像只破碎的娃娃一般躺在他怀里,好似他一动,她就会碎掉,然后随着风烟消云散。
手术室外,秦衍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深深的闭上双眸,他根本还无法思考刚刚的一切,他以为她根本不曾爱过他,可她偏偏就这么傻乎乎的跑到他身前,为他生生挡了一颗子弹。
“别太担心了,我看那受伤的位置比你的还要偏一点,幸好她个子矮,那可是个神枪手,要是你,就肯定在心脏位置了!”荣威拍拍秦衍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秦衍睁开眼眸,淡淡的问,“查出来了吗?卡洛斯在哪?你一定要比纳卡早一步查到,我要亲手处决他!”
手指不期然间紧紧攥起,凸起的指关节咔吱咔吱的作响。
“好,我尽力吧!不过,卡洛斯太狡猾了!你还是要小心点!对了,你父亲……怎么办?”
“他不是我父亲,他犯了法就该受到惩罚,要是找到了,就交给警察吧!”
“好!”荣威终于转身离去。
秦衍再次闭上眼眸,只希望时间可以走得快些,为何手术还没结束?她现在会不会很痛?心脏麻痹了却还是觉得疼,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撕心裂肺的感觉,原来不过尔尔。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众人一起围了上去,几个洋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疲惫,“手术还算顺利,不过伤者还在昏迷中,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不过不要打扰她休息。”
秦衍和田慕辰都点点头,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走进去,苏药就躺在那里,安静的如同一个瓷娃娃,一动不动。
看着秦衍一步步走到病床边,轻轻的坐了下来,田慕辰的心不由微微刺痛,一切都该结束了,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添添,田甜,你们都随我先回家吧,这里有你父亲在,我想不会有事的。”
不知何时,屋中已经只剩下秦衍和苏药,时光静好,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伤痛,没有分别,只是静静的睡着了。
他执起她的小手,指尖葱葱,掌心却冰凉得叫人心痛,他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掌里,只想多给她一点温度。
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大声的告诉她,他爱她!
疲惫中,他终于握着她的手,昏昏睡去。
苏药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她觉得身体就像被人撕裂一般。
秦衍似乎感觉到动静,立刻直起身来,一双冰眸终于浮起一抹欣喜,迫不及待的捧起她的小脸,上下左右的端详,“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让我看看你,为什么皱着眉?头疼吗?”
秦衍紧张的神色,让苏药有点发懵,她茫然的摇了摇头,“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在这里?”
他的神情蓦地就僵在远处,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后背受伤也会失去记忆吗?他不相信人生最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药药……你还记得什么?”
“我不记得了,头好痛!你能先告诉我,你是谁吗?我老公和我儿子呢?他们在哪?”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真的是头痛欲裂。
秦衍不敢置信的盯着苏药,“你记得你有老公?还有个儿子?却偏偏不记得我了,是吗?”
苏药不明就里的点点头,“我只记得我在和我老公举行婚礼,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攥住她纤细的胳膊,急的额头都沁出冷汗来。
“你……你弄疼我了!”她咬着樱唇,脸蛋不觉染上一抹绯红,秦衍连忙放开苏药。
“对……对不起!”心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竟然唯独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你叫慕辰来好吗?我想见他!”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眼中写满了乞求,让他的心蓦地酸痛起来。
走廊里。
“嗯,这不是不可能的,也许当时的情景实在是太可怕,病人下意识想要忘记,所以选择了逃避,宁愿把你忘了,也不想再调出那些可怕的画面,也有可能是你与病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太复杂,让病人无法承受,宁愿选择失忆,这都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失忆,但在生理上,病人的大脑应该没有收到任何创伤,我建议,还是应该带病人去看看心理医生才好。”
秦衍木然的听着医生的解释和建议,还是无法接受苏药突然失忆的事实。
只听身后,添添一声清脆的喊声,“老爸,我老妈她醒了吗?”
秦衍神情恍惚的转过头,却只见添添和田甜走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田慕辰呢?他为什么不来?”
想起苏药小鹿一般的眼神,他就想把那个男人抓过来问问,他……为什么不来看她?
田甜慢慢走过来,将一只信封递了过来,幽幽的说,“秦叔叔,这是我爸留给苏姨的信,还请你代为转交,他说,他祝福你们,而昨天那场婚礼,他会申请失效的。”
第一五四章 就算他是你亲爹,那又怎样
第一五四章
秦衍愕然的瞪着田甜,半天没听懂她说了什么,“你爸爸就让你说这些吗?”
还是添添将那封信塞到秦衍手里,“老爸,就是说,田叔说他走了,然后祝福你和我老妈,听懂了吗?这封信就是他对你们的祝福,他说,你可以先看看,然后给我老妈看看,就是酱紫!”
小家伙将信纸硬塞进秦衍的手里,自己就一溜烟先跑去看苏药了。
田甜有些遗憾的看着秦衍手中的信,然后也跟着添添走进了病房。
秦衍看着手中的信封,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信封没有密封,他从里面取出信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隽秀的字体:
亲爱的药药:
当你醒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最早的航班,而目的地却是连我自己都不太确定,因为,我想去一个人旅游一段时间,再没有任何压力,再没有任何烦恼的去旅游。
或许,你会觉得我很无情,竟然在你受伤昏迷时就离开你,那是因为我想,秦衍一定会比我还细微的守在你身边的。
一直以来,我对秦衍的态度,都是充满敌意的,我一直在幻想,幻想他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他为了独霸你,所以不惜一切手段来搞垮我的生意,逼我入绝境。
可事实却根本不是如此,我对他的所有恨意都来自于嫉妒,因为我好怕,好怕会失去你,我甚至故意将黄奕的录音放给你听,就是要你对秦衍也讨厌他,甚至远离他。
可越是这样,我的内心就越是忐忑,越是不安,他竟然这么大度,大度的在打我的脸。当黄奕带着我们去那个七号仓库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狭隘,有多么小气,可我依旧不愿承认这些。
后来我们被秦衍暗自安排在那间别墅暂时躲避卡洛斯的威胁,看着你终日为他担忧,我的心里就如同火烧一样,饱受折磨。
秦衍为了我的事被卡洛斯射伤,你就不眠不休的照顾他,还为他输血,看到你从他屋里出来险些摔下楼梯,我最不齿的嫉妒心终于爆发,那时,我发誓要把你夺回来,一定要让你嫁给我,于是我很卑鄙的提出要在秦衍的别墅举行婚礼,我做这一切都只是想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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