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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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记-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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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傻也知道,二哥突然要走,肯定跟自己那天的告状有关。但他下意识地就认为父皇是在惩罚二哥,因他看了闲书,就要派他到北边吃沙子去。

    那可是他的亲二哥,他如何舍得。

    元宝当下就急了,赶去养心殿见皇帝,想劝他收回成命。

    “儿臣那天胡言乱语,父皇千万不要责怪二哥哥,一切都是儿臣的错。”

    “此事与你无关,是你二哥自己想去。”

    “这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你二哥既看了那样的书,定也是向往那样的生活。朕便叫他去体验一番,去得不久,三五月便会回来,到时你还能向他打听打听新鲜事儿。若你喜欢,等过些年朕也送你去。”

    元宝面露难色,觉得这种苦真的有必要吃吗?

    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吃沙子啊。

    见说服不了皇帝,他又去找二皇子请罪,把自己“出卖”他的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

    二皇子十分惊讶,却也很是欢喜。这个弟弟看来是真心关心自己啊。

    “四弟,我离开这些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勤练功夫。等我回来后咱俩切磋切磋。”

    元宝的脸纠结得更厉害了。

    当他是傻子吗?二哥哥从战场上回来后,身手肯定突飞猛进,加之两人有年龄差,他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他才不要被人当沙包打。

    于是他挤出一点笑意:“我还是学文得好,二哥哥,你要多保重。”话是这么说,待得二皇子走后,元宝便缠着师傅整日里练习基本功,准备有朝一日也能练得一身好功夫,好与几位哥哥真正切磋切磋。

    结果到了年底二皇子回来的时候,整个跟变了个人似的。

    先不说那晒得黝黑的皮肤,单说气质就变了一大截。从前多少有些怯弱,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到了军营里有一帮子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后,整个人便自信起来。说话声音大了,做事也果断许多,看得皇帝相当满意。

    于是乎又开始打起了另外几个儿子的主意。

    大皇子三皇子年纪差得都不多,眼见二皇子出了成效,皇帝就把他们也一并扔了过去,好好磨炼一番。

    这可苦了两人了。二皇子是自己要去的,去得心甘情愿心花怒放。这两位是无辜被殃及的池鱼,皇宫里舒服日子过多了,哪里想去受那种苦。出发的那一天的鬼哭儿狼嚎,听说到了那边一开始也不适合,吐得一塌糊涂。

    元宝就觉得自己真是罪过,这全是他惹出来的事儿。于是他就想着,等哪天他长到十岁,也定要到战场上去一试高下,好歹吃吃哥哥们吃过的苦才是。

    二皇子刚回来的那几天,四公主元宵一见着他,总是吓得哇哇大哭。

    本来对自己这变化挺满意的二皇子,一下子有些泄气。

    对这个妹妹,他也是极为喜欢的。因为元宵小时候圆滚滚的,又白嫩,真跟颗大元宵没什么分别。二皇子每每看到她,就会想起四弟小时候的模样,对她自是疼爱有佳。

    结果现在妹子不认他了,把他当怪人看待,弄得他好是尴尬,只得想办法尽快白回来才是。

    可他一界男子,对涂脂抹粉的事情不熟,于是思虑半天,只能去求助大皇姐安阳。

    安阳如今十五六岁,已成了大姑娘。皇帝正在为她相看婚事,京城有头有脸人家但凡有点出息的子弟皇帝都挑捡过了,但始终没能找出特别满意的。

    自己女儿嘛,总是怎么看都顺眼,看别人家的小子,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二皇子去寻了大姐,问她要美白的方子。

    安阳这些年被逼着淑女不少,瓶瓶罐罐也攒了许多。见亲爱的弟弟有这方面的需求,自然是一口答应,拿出一大堆东西,准备将他的脸当成试验田,样样东西都好好试一番。

    初时几样试下来还算效果不错,二皇子还真是白了一轮,虽不及从前,但至少四公主见到他的时候不会再哭,只是改成咯咯直笑罢了。

    二皇子依旧很心塞。

    于是只能忍着一股子花粉香气儿,继续将大皇姐的各种宝物往脸上涂。

    结果涂着涂着就出问题了。有一样东西也不知里头搁了什么,二皇子对那东西过敏,一涂上就起满脸的小疹子,远看没什么,近看密密麻麻一大堆,当真是吓人。

    那几天刚好师傅家中有事儿,加之过年,皇帝就给他们一帮皇子放了假。二皇子脸上起疹子不好见人,就整日躲屋里谁也不见,一心盼着这些个东西赶紧消下去,否则当真是没脸见人。

    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逆天的人,别人都见不着他,可元宝想见就见着了。

    那一天下雪,元宝拿着新得的一个帖子来找他,想同他一道临摹一番。彼时二皇子正在屋里洗脸,盼着多洗几回那些疹子能赶紧下去,又拿着从前傅太医云游四方前配的药膏往脸上涂。

    正在那儿揽镜自照时,元宝不打招呼进来了。

    二皇子当时就怒了。可怒过之后却无可奈何。

    进来的若是宫女或太监,他再好的脾气也要发作。可进来的是最亲爱的弟弟,并且带着“礼物”上门,一副要与他分享的样子,他如今做得出将人骂出去的无礼举动。

    于是乎,他只能咬牙接待他。

    元宝初时也没留意他的脸,只随口说了句:“二哥最近白一些了,小妹也不怎么怕你了。”

    二皇子吱唔着应了两声,正想着怎么把他给打发了,元宝却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咦”了一声。

    “二哥,你这脸怎么了?”

    他边说边凑过来瞧,还用力嗅了两下:“你这是用了什么东西,是大姐那边的吧。”

    “是用了一些,小妹不是见我怕嘛,我便想着找大姐要点好东西……”

    “大姐的东西哪能随便用。”

    闺房里正研究自己那三无产品的安阳公主,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那边元宝一脸焦急:“大姐的东西用不得,有一回她硬要给我用什么香膏,只涂了我的手,当夜我这手便肿了起来,好几日不消。二哥快把那些东西扔了,要不你这脸就要肿成猪头了。”

    二皇子心想,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摸摸自己一脸的小麻子,二皇子觉得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早知道还是留在边疆不回来了,本以为回到皇宫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在外受的苦便会烟消云散,哪知道,伤他最深的就是那些他最在乎的人啊。

    大姐,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

    元宝眼见二哥伤心,赶紧安抚他:“没事儿没事儿,反正这几日不上书房,你就待屋里别乱走。我给你叫个太医来瞧瞧怎么样”

    “不用,慢慢会好的,你别同别人说。”

    这么丢脸的事情,说出去他真的不要混了。

    元宝非常仗义地拍拍胸脯:“你放心,此事我绝不说出去,只我一人知道。”

    不说还好,说了二皇子更难受。他好像无意间又有个把柄落到了弟弟手里。

    待得几年后,元宝终于去战场走一遭,回来后依旧肤白貌美,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二皇子便只得感叹,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好在他也有自己的优势,虽是晒得黑,但白回来也挺快。且像是得了仙丹妙药似的,每一回都黑得少些,白得快些,等得几番折腾下来,肤色趋于稳定,虽不及四弟白嫩,却也是风度翩翩少年一枚。

    转眼间,元宝也长到了十三岁。

    这个岁数,正是皇帝当年被挑出来特意历练的年纪。

    他觉得自己能行,自己的儿子肯定也能行。于是就在这一年,突然带着皇后云游四海去了,把个偌大的江山推到他手里。

    所谓太子监国,就是一桩最苦的差事。小小年纪的元宝对此十分不满,可老爹老娘走得太快人,他连抱怨的话儿都来不及说,他们俩已是收拾东西坐船闪人了。

    于是乎,满腔怨恨只得同二哥说。

    那时候的二皇子,已长成十七岁的俊郎少年。行兵打仗已不是生手,处理起问题来也更为老辣。

    眼见弟弟如此辛苦,他便给出了自己的忠告。

    “咬牙忍着,总会有习惯的一天的。”

    元宝便皱眉:“二哥,你说了同没说有什么分别。”

    “自是有分别。当你撑不下去时,想想哥哥的话,搞不好又会涌起一股动力。”

    元宝心想,治国的动力未必有,揍你的动力倒真有。

    二皇子头一回见弟弟吃鳖,心里多少有些得意,正想仗着年纪大再“教育”他一番,元宝却悠悠来了一句:“二哥,这么些年了,你骑马可还无碍?”

    二皇子有点意外:“一切都挺好,早习惯了,你为何这么问?”

    “我只是担心你当年叫父皇罚了十板子,那地儿的伤没好透,回头骑马一颠簸,旧伤复发可是不妙。要不要我叫人寻些上好的药膏与你?”

    二皇子只觉像是到了战场,敌方突然发大招,成千上百的箭朝他射来。偏偏他手脚被束缚动弹不得,身上的甲胄也皆无用,整个人被射成了筛子,一口老血恨不得直接喷弟弟脸上。

    这种人居然是太子,以后还要当皇帝。二皇子突然觉得自己日子不会太好过呀。

    又过了几天,某天清晨二皇子出屋打拳,碰上忙了一个通宵才回屋补眠的元宝,便好心劝他:“四弟,身子也要注意些,别累垮了才好。”

    元宝在心里将皇帝老儿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十三岁的时候不过就是尽快一两件事情罢了,当他的儿子居然要在同样的年龄处理所有的国事,岂非太过分。

    但当着二哥的面还是说不了什么,只得无奈。

    二皇子那天话多了些,拉着他又道:“你这些天脸色不好,可要吃点什么补补?”

    元宝困得东倒西歪,这会儿就来气儿,顺嘴说了句:“无妨,我脸上不长包儿,不用吃补药。”

    可怜的二皇子再次被射成筛子,从那一刻起他就发誓,以后再不管这个弟弟。

    可怎么能不管呢。他临国他就是替他分忧,他当皇帝他还得替他守边。甚至有一天他娶媳妇了他还得帮着看着,得从一帮子心怀叵测的女人里挑出最心思纯净的那一个。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跟弟弟争同一个女人。

    时也,命也。
第110章 番外六
    青山绿水间,几间竹屋掩映其间。

    一袭月白长衫的男子坐在湖边的青石上,手里一柄钓杆,另只手还捧一卷诗册,正念得兴起时,就听旁边竹屋里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

    “凌越,过来杀鱼。”

    男子微微皱眉,放下钓杆和诗集,撩袍过去笑道:“该叫夫君才是。哪有像你这样,直呼夫君姓名的。”

    知薇白他一眼:“快过来把鱼杀了,养了两天泥都吐干净了,今儿咱们蒸来吃。”

    皇帝看一眼那条肥美的鱼,想想自己那空空的木桶,不由皱眉:“这又是买的?我不是我待我钓到了……”

    “等你钓到鱼得哪辈子啊。赶紧杀吧,你杀过人,杀鱼肯定没问题,来吧来吧。”

    皇帝越来越觉得,自打出宫后,知薇是越发随意了。她果然不是个能长在皇宫里的人。

    说起来她也当了十几年的皇后,在宫里的时候架子摆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可一出宫就跟撒丫子飞的鸟似的,一点端庄大气全无,整个人乡野小丫头的感觉。

    难怪她心心念念要出宫,皇宫实在与她格格不入。

    皇帝一手捏刀一手摁住鱼身,三两下就开膛破肚去鳞挖腮。知薇在旁边看得直咂嘴,不时赞叹:“到底是杀过人的,这手法真是不一样。瞧这刀功瞧这身手,下回咱们弄只鸡回来,您也给杀了吧。”

    皇帝瞪她一眼,显然对她这夸赞不以为然。

    鱼杀完后还得洗,皇帝看看自己那一身刚穿上的干净衣裳,不由摇摇头。知薇在旁边狗腿地拍马屁:“您放心大胆地干吧,回头我给您洗衣服。”

    “干条鱼有什么意思,要干也得干点别的。”

    “干什么?”

    皇帝斜眼看她,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眼神里透着赤/裸裸的*。

    知薇赶紧掩紧胸口:“老流氓。”

    这么些年夫妻生活过下来,知薇骂他的话也就那么几句。不过皇帝已经顺利从臭流氓晋升成了老流氓。没办法,到底也有点年纪了。只是四十多岁的皇帝在常人看来,还如三十岁一般,依旧有着掩不去的光华与风流。

    刚出宫的时候,他俩也不住这种偏僻的地方。用知薇的话说,好歹得找些热闹地方玩玩啊。可时间一长,这弊端就出来了。

    皇帝长得太扎眼,这年头的大姑娘小媳妇在她十几年的“女权运动”下,变得开放许多。于是乎两人走在路上,就总人有放肆地盯着皇帝瞧,有些胆子大的还会来搭讪,要不就趁机占点便宜什么的。

    搞得知薇相当郁闷,有种自己的男人叫人欺侮了的错觉。

    皇帝呢也不高兴。知薇长得也不赖啊,虽说生过两个孩子,可这身段儿依旧跟妙龄少女似的。三十几岁的女人身上有股子成熟风韵,是那种青涩小姑娘比不上的。

    要知道这时代男人还是比女人开放的,所以知薇的危险也就比他大得多。

    一来二去的,两人是越走越偏僻,越走人越少,最后就走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来了。

    这地儿景色是真好,人也是真小。像知薇他们住的这小竹屋,方圆两里地都没人。离得最近的一家樵夫也在两里地外的村子里。平日里只听得到鸟叫水流声,除此之外就是两人肆无忌惮地说话声。

    刚开始知薇可喜欢这地方,在宫里憋了这么多年,说话都不能大声说,可把她憋坏了。到了这儿,想说就说,想喊也成,到了夜间被子一裹,两人在里头办那事儿,喊多大声也没事儿,断不会有人在那儿听壁角。

    知薇可算是过了几天畅快日子了。

    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她又觉出不妙来了。

    怪来怪去,还是这地儿人太少。夜里办事的时候她是能痛快叫了,皇帝也就寻着乐趣了。反正没人听,想怎么使劲儿都行,不把个皇后娘娘干得第二天起不来床绝不罢休。

    都说男人到了中年那能力会下降,知薇觉得这纯属胡说八道。皇帝就跟成仙了似的,整日里吸收山里的精华与灵气,到了夜里就全发泄在她身上,弄得她神魂颠倒欲/仙/欲/死,每每都要忍着屈辱求饶才是。

    若光是夜里也就罢了,偏偏皇帝是个性情中人,反正他们大白天也没事儿干,想起那事儿的时候就拉她进房,甚至就地脱衣,简直荒/淫无度。

    比如那天她自己嘴贱,好死不死提起傅玉和来了,说这么些年没见,会不会哪天就在这山林间给碰上了。

    按她的想法,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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