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告诉我?”感觉到她的抵抗,滕立宇的怒气陡然上升。
“真的没事。”夏雪露出微笑,试图将两人的暧昧当作一阵轻风。
这样的动作与反应惹怒了滕立宇,激起他的骄傲,他不再强留住她,手劲稍收了些,意欲挣脱的夏雪一个踉跄,就退了开来。
出于直觉,滕立宇伸出手,担心她会因此摔伤,但是她避开他的援助,踉跄几下,止住了跌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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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行动电话响起,他查看了来电号码,认出号码是属于一个对他极为不满的董事,滕立宇挑了挑眉,眸中带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疑惑……
他赶到这里到底来做什么?!
明知道公司里已经有些人故意要抓他的小辫子,存心让他难看,他却一时像鬼上身一样,一听到夏雪可能有危险,他就直接冲到香草魔力花苑来,专程来碰根软钉子?!
他让电话持续响着,并不打算接,反正再怎么赶也来不及回去剪彩,就让那些对他不满的人去发挥吧,以自己的实力,他不相信那些人真能对他怎么样。
两人的气氛尴尬,只有不放弃的电话铃声在空气中回荡着,滕立宇凝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夏雪,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一直到电话终于不再发出哀鸣,空气里一片寂静,执意沉默的夏雪终于扬起头来。
“很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接受……”她望向他的黑眸,温柔却坚持的说。
“没有办法接受什么?”滕立宇的声音扬了几分,听得出有几分怒气,气的是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跟这一个女人牵扯不清,搞得自己连情绪都不稳定了。
“……”夏雪红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却发现她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以为我喜欢上你了?”滕立宇挑衅的朝她走了一步,开了口,才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幼稚的话。
夏雪凝着他,不说一句话,却也不否认。
她的表情让滕立宇觉得难堪,第—次对个女人找不到台阶可以下,因为他竟无法否认,他的确是有点喜欢她,甚至……程度还超过自己的想象。
可是,她却拒绝了他?!
滕立宇摇头再摇头,唇边缓慢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黑眸逐渐变冷。
“你对自己的自信,真让我替你捏把冷汗。”他的薄唇勾起,犀利的眸光像针一样的剌向她。
夏雪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陷入一种深切痛苦里,却无法挣扎,只能让自己一径的沈溺下去,听着他更伤人的话。
“你真的以为你的魅力无限?没有男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所以你千交代、万交代,就是要我别喜欢上你,是吧?!”他露出残酷的微笑,开始武装自己,试图让自己跳离这不曾有过的难堪。
夏雪咬着唇不发一语,对于他伤人的话置若罔闻,那样子像是毫不在乎他所说的一言一语,只是,她的心头沈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夏雪……”滕立宇喃着她的名字,却不再有着温柔的亲昵,反常的带着冷淡,莫名的揪着她的心。 “就当我鸡婆,没事跑来你这里受闷气,我不会再出现,你也省得一再的提醒我,要我别喜欢你。”
他的俊容冰冷,痛楚像空气一般在她鼻尖游走,她无法开口说话,深怕一开口,所有的疼痛就会倾巢而出,将她吞噬。
她一径的沉默,像是她的另一种不层,滕立宇无法压抑一阵阵的怒气。
“在离开前,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他拧紧眉,眼神阴騺,口气阴沈,显示他的心情相当不好。“别再这么自以为是,那会显得你很可笑。”
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像是噬人的狂狮,亟欲撕裂猎物一般,说出口的话,打得她全身一颤,脸色泛白。
她说不出话,只能僵硬的点头,胸口像是被掏空,泛出茫然的空虚。
滕立宇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赖着不走,双脚像是被下了奇怪的咒语般,无法往外移动,只能不停的靠近她,再靠近她,但说出的话,却只是不断伤害。
望着他指责的眼神,夏雪发现自己无法再面对他,只能惶然的背过身,一种无言的逃避,一种最后的尊严,不让他看到嘴角的那一抹酸楚,不让他知道,她其实受了伤……因为他的言语,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终于,她的动作让他失去了理智,再也无法让自己多停留一秒。
凝视着她的背影,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绝对不再踏进这间店一步。
下一秒,他倏地转身,大步的离开了香草魔力花苑。
当滕立宇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夏雪的身子也跟着软了,在地上瘫坐下来,明显的苦涩沁入心扉……
是已经有眷恋了吗?
为何,心口好空?
为何,心里好痛?
虽是秋意正凉,她却像是被困在冰窖当中,身体颤抖有如风中的残叶,陷入痛苦却无法哭泣。
她的爱情突然来了,让她措手不及,只能感觉心口突然的颤痛。
然后,爱情走了。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所以选择离开。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有逃开伤害的庆幸,反倒是一无所有的茫然。
他利刃般的话萦绕在耳,她的心破一种深沈的伤悲层层包围着,心头发酸,无所不在的缠绕着她。
会过去的。她不断的告诉自己。
撑起虚软的身体,夏雪仍执意骗自己。
会忘记的。只要他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忘记他的。
会的!她能做得到!
只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思念深入骨髓,若能说忘就忘,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第六章
会议室里炮声隆隆,一波波的攻击全针对着主席位上的滕立宇。
“身为东门建设的总经理,竟然在预售案的剪彩上不见人影,一堆平面媒体找不到人,剪彩差点就开天窗,这么没有责任感的总经理,实在是需要检讨。”位高权重的李董事不满的说着。
李董事一向极为不满自己的身分、地位都比滕立宇高上一截,为何他没得到众董事的支持,成为掌权的总经理,这次难得有机会能拉下滕立宇,他绝不放过。
众人全把目光移向滕立宇,等待他的解释。
滕立宇不慌不忙的扫视过众人,神情不怒而威,语调沈稳。
“差点开天窗,并不代表已经开天窗,那天我特别安排了当代名模负责走秀,炒起预售案的热潮,媒体争先报导,再加上我与媒体的关系不错,所有的报导都把焦点放在预售案上,省了不少的广告费,这一点,大家无法否认吧!”
滕立宇目光炯炯似箭,举手投足间自有其领袖气息,众人皆无异议,唯独李董事一挂数人不满。
“可是总经理,你没交代就失踪,这不是个负责任的行为,甚至也没有交代是什么原因,这怎么让众人心服?”另一位董事也出声声援李董事,指责滕立宇的失职。
滕立宇挑高一道眉,撇了撇嘴,对于这一连串的抵制已经麻痹。
“虽说剪彩时我不在场,的确是我的疏失,但是李董事一向擅于处理公关事宜,也很主动的配合剪彩,与媒体互动,我自然可以放心。”自己虽然心里不欣赏李董事的嚣张,但是这一次的确是多亏了他。
被点名夸赞的李董事,脸上有了得意的神采,下巴也仰高许多,只是他并不满滕立宇息事宁人的态度。
“很感激总经理的赞赏,只怕这不会是偶发事件,毕竟……总经理这几个月来的销售成绩并不如去年的理想,我们的死对头──上华建设,现正积极的收购淡水附近的土地,想兴建大型的住宅区,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我想趁这次的股东会,提个临时动议,另选合适的总经理人选,以免东门建设一败涂地。”李董事一口气将心中所想的事吐尽,就是想一鼓作气,逼滕立宇将总经理的位子让出来。
滕立宇微微挑眉,睨了李董事一眼,虽早知道他的不满,但是倒没想到他有这么急切想取代自己的地位。
不过,滕立宇还未开口,有几位力挺滕立宇的董事率先开口说话了。
“就因为一次剪彩的末出席,就提议换掉总经理的位置,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另一个董事开口,马上有人呼应。
“虽然说这几个月来的销售成绩并不如去年理想,那只是因为景气使然;更何况总经理已经在之前的开会中提到,下半年的销售成绩必能超过去年,现在只因为一个偶发事件就做这样的提议,我觉得不妥当。”
两方人马唇枪舌战,身为当事者的滕立宇却只是冷漠以对,脑中萦绕的不是该说些什么来挽回董事对他的支持,而是不停的回想起,原本该出现在剪彩会场的自己,那天究竟在哪里?说了哪些不该说的话?
脑中浮现一个黑发上有着浅熏衣草色发带的女孩,那个眼中流露伤悲,却坚持不让他靠近的倔强女人;那个固执得让他冲动到口出恶言,事后却悔恨不已的小恶魔——
夏雪。
这个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人,有着女孩的纯洁,女人的纤细,更具有搞疯他的能力,让他又气又急、又爱又恨,不想舍弃自尊的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却也无法压抑几天来的想念,一次又一次的想到她……
“总经理、总经理……”
声音从远处传来,缓慢的进入他的耳中,他收回目光,盯着在场的董事们,没让自己的失神流露出来。
“临时提议被否决,多数董事仍支持你。”董事们对滕立宇点了点头。
这早在预料当中的结果,并没有让滕立宇的脸上出现太多的喜色,他有自信以自己这三年来的成绩,董事们不会傻得听信几个董事的三言两语。
“个人慎重在这里跟大家保证,下半年的利润定会远超过上半年,感谢大家的支持。”虽说如此,他还是保有晚辈该有的谦逊,微微欠身示意。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滕立宇下了结语,董事陆续走出会议室门口。
李董事坐在位子上,迟迟不肯离开,一双怒眼直瞪着滕立宇,似乎难消心头之限,但滕立宇并不予理会,在整理好手中的文件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仍意气风发的滕立宇,李董事气得头顶冒烟。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我会拿出实际的成绩,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李董事心中已有蓝图,要拿出更好的成绩,誓言夺回该属于他的职位。
怒眸中,一场商业厮杀正式展开。
香草魔力花苑——
一位手捧花束的年轻男人,正满脸笑容的离开花苑,夏雪望着男人的背影,唇边露出真心的微笑。
这就是她喜欢开花店的原因。
男女在交往的过程,纵使无法从一而终,但是为了讨好另一半而出现在花店的心情,却是最真诚的,希望能因为一束花,而能看到对方脸上甜蜜的笑容。
而自己呢?能找到一个带着真心笑容,捧着美丽花束,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吗?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脑海,还来不及清晰,就被她狠狠的抹去。
夏雪用着粗糙的掌心捂着脸,试图让自己冷静,已经被抛在脑后的过去,就不该再想起。
一阵莫名奇妙的情愫袭来,若有似无中,淡淡的萦着苦涩,她想忽略、她想挥去,却萦绕在鼻端,让她的呼吸窘迫,笑容里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苦,叹息落在心底深处。
一向澄澈的眸光中,被乌云遮去了光采,纵使微笑,也显得牵强。
“夏姐,你还好吧?” 一旁的小妹担心的问着。
这些天来,那个几乎每天报到的滕立宇没再出现过,问夏姐,她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那笑看来带着心酸,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只是累了。”夏雪拢顺绑在身后的发,整理自己的情绪。
滕立宇的确介绍了好客户,奎辅公关的生意让她应接不暇,生意好了许多,只是一向都是自己处理批花的夏雪,倒是第一次感觉到疲累。
只是让她不确定的是,她是身体累了?还是心理上累了?老是觉得提不起劲,体内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似的……
“要不要先到里面休息一下?这里我来就好了。”小妹体贴的说道。
夏雪迟疑了一下,倒也没再坚持,她的确想躺下。
“也好,不然就麻烦你了。”
夏雪朝里走去,此时门上的铃铛又响了,直觉地反应,她回头对着客人点头示意,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笑容凝结在唇边,连移动的脚步也停住。
小妹没有察觉异样,朝客人走去。
“请问需要什么样的花呢?”小妹露出笑容,却意外的发现来人的脸色带着异样,不但没有笑容,还紧绷得很,眼神穿透过她,望向身后的夏雪。
“夏姐……”小妹疑惑的叫了一声,看出了客人身后还带了几个人,似乎就是上次来要求夏姐卖房子的人。
“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夏雪对小妹说,声音里隐藏干哑,望向来人,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以面对这已有数年未曾谋面的“亲人”……如果他还肯承认的话。
“小雪……”张继仁迈开沉重的步代,朝夏雪走了过去。
看着他走来,夏雪握紧拳头,感觉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里,以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许退缩。
“有什么事吗?”夏雪冷冷的开口,心里闪过一抹疼痛。
已经数年未见,他异常的苍老,额际的发灰白,更显得老态龙钟。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张继仁在她的面前停住脚步,无神的眼在她美丽的面容上扫过,一阵异样的情绪缓慢浮现心头。
她长得跟她的妈妈一模一样,同样的美丽、同样的动人,唯一不同的是,女孩的妈妈从未用过这么严厉的眼神看着他,无言的指责着他所做的一切。
“没有用的,我说不卖就是不卖,这是妈妈留下的遗产,我不会把房子卖掉。”夏雪不让心中的情绪继续波动,仍旧保持冷漠。
“这是我送给你妈的,而现在我有了困难,你难道不愿意看在爸爸的份上,帮爸爸一次?”张继仁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激动地摇晃着。
“你还知道这间房子是你送她的?”夏雪摆脱了他的手掌,退了一步。
“亏你还敢说……你是我爸爸?”随意遗弃她们母女,任由她们自生自灭,几年来什么消息都没有,现在突然又说,他是她爸爸?
“小雪……”张继仁面露愧色,避开她指责的眼神,垂下头。
“现在需要这块土地,你就回来认女儿了?”夏雪咄咄逼人,掩下心口的疼痛,不想承认,在父亲的心中,她根本比不上这块上地。
“小雪,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要拿走这块上地,我只是希望你能同意将这块上地卖给建设公司,因为他们想在这里兴建高级住宅区,几乎已取得所有的住户同意,就只剩下你,所以他们的价钱开得很高,而我很需要这笔钱……”张继仁把状况又说了一次,希望能打动她的心。
夏雪持续摇头。
关于这件事情,建设公司已经来说过好几次,她也拒绝了他们,没想到,这件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张继仁的耳中,他便出面答应建设公司,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她的同意书。
张继仁往前走了一步,仍不肯放弃。
“建设公司愿意以五倍的价钱买下这块土地,这已经可以让你在市区买下不错的公寓,其余的钱……你可以当作先借给我,我会还给你的。”张继仁说出来意,他因为投资股票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