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表姑娘
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再说了，前世的时候她也不是白活的。
没经历过真正的大户人家的生活，难道还没有看过一点电视剧吗？
就说那林妹妹，当初进贾府的时候，好像走的不是正门！
那也是位表姑娘！
她也是表姑娘！
而且按理说，她这个表姑娘的身份，应该还不值得齐家为她敞开大门。
现在她也只能理解为，齐公子在齐家的地位十分高，所以才这样的。
毕竟齐公子也很久没回来了，这忽然间归家，也是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齐公子侧过头来看了叶芷一眼：“跟着我就好，若是有人和你说话，你不想理不理就是！”
说着齐公子就在前面带路。
叶芷连忙跟上。
初来乍到的，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丢了齐公子。
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等着她进入齐府的时候，看着齐府那仿若是一个小园林的宅子，那精巧的回廊，一间间带着精巧窗棂的屋舍的时候，还是有点吃惊的。
这齐家……
比她想的，还要家大业大。
齐公子带着叶芷走在回廊里面。
偶尔也会碰到几个丫鬟小厮的。
碰到的大概是一些粗使丫鬟，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灰绿色，至于小厮，则是深灰色的衣服。
这些丫鬟小厮看到齐公子的时候，都会弯腰站在旁边，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大公子，并不抬头多看，也不会往叶芷的身上投入多余的目光。
从这些下人就可以看出来了，在齐府的规矩一定是十分多的。
叶芷不喜欢规矩多的地方。
当然，她现在也不愿意做那个挑战规矩的地方。
至少暂时，她还是愿意配合一些，不吭不响的走在齐公子身后的。
就当来做客，去旁人家做客的时候，那也是要收敛几分的，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一些。
从这回廊绕来绕去，穿过一个花厅，齐公子这才带着叶芷站在了一间屋子外面。
屋子外面立着两个丫鬟，看到齐公子的一瞬间，这两个丫鬟的脸上都带起了喜色。
然后对着里面就喊了一句：“老妇人，大公子回来了！”
齐公子道：“小声些，若是祖母在睡觉，就不要打扰祖母。”
其中一个大丫鬟笑着道：“老夫人说了，只要是大公子回来了，不管她在做什么，都要喊醒她。”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已经传来了另外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偃儿，还是你最有孝心，惦记着会不会吵到祖母，比你那个没用的爹要好多了！”
齐公子的脸上带起了一些尴尬的神色。
叶芷看了一眼那老妇人。
她头发已经是全白了。
走路的时候要弯着腰，手中柱着了个兽头拐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是身上却有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感。
看起来这老夫人在家里面的地位很高，至少是曾经地位很高。
要不是长年累月的当家做主，这身上是不会有这种气质的。
老妇人看到叶芷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眼眶就红了起来，整个人都激动的开始颤抖：“偃儿，偃儿这是那个孩子吗？”
齐公子点了点头道：“是。”
老妇人想要往前走来，但是大概是太激动了，怎么也不能迈开自己的脚步。
叶芷也没想到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会这么激动。
此时老妇人开口招呼着：“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你。”
叶芷点了点头，就往前走来。
不管她对齐家有什么意见，不管她多么不喜欢这样的大户人家，心中甚至也没把这些人当成她的亲人，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老人的时候，她还是动容了。
叶芷凑过去的时候，老妇人就一把抱住了叶芷。
激动的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老妇人开始落泪。
不知道怎么的，叶芷也觉得鼻子一酸，有泪水从眼中划过。
她想，这大概是属于原主的感情吧，就算是原主已经去了，但是这身体上，和这老妇人是还是血脉相连的。
原主当初生活的那个家，没有给原主一点亲情。
原主大概是从内心的深处，很是渴望亲情的。
若是这些人能早些找过去，或许原主也就不会死了。
叶芷想到这，忍不住的叹气了一声，她也没什么立场责怪齐家动作慢，毕竟她是原主死了之后，最直接的受益者。
齐公子……也就是齐偃，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道：“你们坐下说吧。”
“芷儿，祖母身体不好，你扶着祖母过去。”齐偃又吩咐了一句。
叶芷点了点头，扶着齐老夫人往里面走去，屋子里面有一张软榻，叶芷就扶着齐老夫人在软榻上坐下，齐老夫人说什么也不松手。
“好孩子，你快点也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齐老夫人用另外一只手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齐老夫人握着叶芷的手，感慨的道：“和真儿生的一模一样，真的像极了！”
叶芷暗道，这真儿应该是她母亲的名讳吧。
齐偃听到这轻咳了一声，仿若提醒什么似的说道：“祖母，你见到芷儿应该是开心的事情，不要再哭了，不然给人瞧见了，还以为祖母你不开心呢！”
齐老夫人缓和了一下，瞪了齐偃一眼，然后道：“好好好，我不哭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好孩子，你和祖母说说，你是叫芷儿是么？”齐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叶芷。
这老夫人的一翻爱护之心，让叶芷的心中微暖。
叶芷缓和了一下语气温声说道：“我叫叶芷。”
“叶芷……到是好名字。”老夫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你和祖母说说，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过的？”老夫人问了名字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始问起叶芷的这么年的经历。
叶芷回想了一下原主叶芷的经历。
挑着一些她记起来的说了两件。
只说自己在村子里面，日子过的颇为清苦，至于别的，什么被卖到窑子里面，叶芷并没有说。
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虽然不介意，但是也没必要拎出来和人反反复复的说呀。
第五百零九章：老夫人
在安村的时候，这件事几乎就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了，每次和人吵架，别人都要说一句，你是从窑子里面来的，她自己就算是不当真，听了也糟心！
在这样的大户人家里面，这样的事情大概是更容易成为人攻击她的武器的。
叶芷可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想法。
老夫人光听着叶芷说的这些避重就轻的话，就又掉眼泪了。
“可怜见儿的，是祖母不好，让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的苦。”
“孩子，你……有没有成亲？”老夫人哭完了，就忽然间问了这么一句。
叶芷沉吟了一下，就如实回答道：“成亲了。”
好吧，其实也不算是如实回答。
因为她和穆家兄弟，是友是亲人，还没有到夫妻那个程度。
就算是大家都这样认为的，但是她和穆家兄弟之前的确清清白白。
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叶芷并不想说出来。
老夫人对她的关心是真的，可这些大户人家的亲事都是自己做不得主的，叶芷可不希望自己被莫名其妙的逼着嫁给了谁。
“成亲了？”老夫人似乎有一些讶异。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齐偃。
不过齐偃却神色镇定的说道：“祖母，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处理？你要怎么处理？”叶芷听出这话里面别的意思了。
“芷儿，你之前的时候不是和我说，想离开那穆家吗？我会让他们和你断个干净的。”齐偃道。
叶芷忍不住的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么，那只是我一时赌气的想法，我既然嫁过去了，那我就是他们家的人。”
“你这孩子，你先别着急，和我说说你嫁的是什么人家。”老夫人拍了拍叶芷的手，让叶芷稍安勿躁，大有为叶芷做主的意思。
不等着叶芷回答，齐偃就道：“不过是寻常人家，刚够温饱。”
“也就是村子里面的人。”老夫人总结了一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毛微微皱着，很显然，似乎对穆家的身份不大满意。
叶芷道：“他们兄弟都是顶好的人。”
这件事叶芷并不想瞒着，哪怕这齐家人觉得上不来台面，那也无所谓。
因为她根本也没想在齐家待多久。
有些事情，比如从窑子里面出来的，叶芷能不说就不说，有些事情，比如她曾经是个共妻，叶芷就要说出来。
而且……叶芷也觉得这件事瞒不住。
齐公子当着自己的面不说，但是过后老夫人问起来的时候，一样会知道。
到底是姜是老的辣，若是一般人听到叶芷这样说，或许还不会明白叶芷话里面的意思。
但是老夫人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们兄弟？芷儿，你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嫁给了谁？”
“我嫁给了一家兄弟，我是一个共妻。”叶芷说的坦然。
老夫人听到这，忽然间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作孽啊！这孩子怎么吃了这么大的苦啊！芷儿，你别怕，祖母会给你做主的，不管你以前是如何的，如今你既然回来了，那祖母就会想办法给你说一门好亲事！”老夫人咬咬牙道。
齐偃沉默了一下道：“祖母，芷儿的亲事，不用你操心了。”
齐老夫人听到这微微一愣，然后就看着齐偃，道：“偃儿……你……”
齐偃点头道：“我想清楚了。”
齐老夫人叹息了一声，然后就捂着自己的心口没说话。
叶芷明显感觉到这祖孙两个在打哑谜，但是却想不到这祖孙两个在说什么。
她和他们也不熟悉，和齐老夫人这才刚刚见面，还做不到看人的表情就能猜到他们想的什么。
好一会儿，齐老夫人才开口道：“你做了决定就好。”
叶芷总感觉这两个做了什么关于自己的决定。
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有必要刷一下存在感，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我以后还是要回到穆家的，这亲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其实对于能不能回到穆家，叶芷的心中也没数。
她自己自然是要找到穆云说个清楚的。
但若是穆云不喜欢她，或者是她走了没多久，穆家兄弟就各自婚娶了，她回去岂不是找不自在？
当然，不管能不能回去，这个时候她都得拿穆家兄弟当个挡箭牌。
齐老夫人的脸色微微一沉：“芷儿，你的年纪还小，以前没有亲人在旁边跟着你谋划着，让你草率的就嫁了人，但是现如今你有了亲人，我这个当外祖母的，总不能看着你以后过苦日子。”
叶芷道：“那日子不苦。”
是的，叶芷是真的觉得，日子并不苦。
在安村的日子，虽然有的时候会有很多烦恼，还有村子里面的许多人都会说一些非议的话，但是叶芷还是觉得，那段时光是十分安宁的。
她甚至想过，即便是以后她赚了钱了，那她也是要回到这样有山有水的小地方生活的。
村子里面的人或许会有算计，也不见得人人都是和善的。
但是有一点好，就是这些没什么深沉的心思。
面上表现出来的，和心里想的，基本上是一样的。
叶芷到是宁愿过那种鸡飞狗跳的日子，也不想和人算计来算计去。
至于之前她和穆云说的，想来京都见识一下，那也只是想见识一下而已，她并没有真的想在这样的繁华之地给自己挤出一个位置的。
齐老夫人叹息了一声道：“你这孩子，以前的时候哪里知道什么苦不苦的，打小都过那样的日子，怕是习惯了，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咱们齐府的表小姐，以后自然是可以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的。”
“到时候，你就会觉得那日子是苦的了。”齐老夫人继续道。
叶芷抬起头来看着齐老夫人。
她的眼神平静，但是内里却已经打量和分析了起来。
刚刚开始见到齐老夫人的时候，她还被齐老夫人的关心所感动。
但是说实话，这关心过了头，就让她觉得没那么自在了，反而有一种被束手束脚的感觉。
而且她当初被卖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家人也没出现。
第五百一十章：善意
现如今，她觉得穆家兄弟还不错，这些所谓的家人就要说着为她好，然后做让她不喜欢的事情，叶芷觉得还是很难以接受的。
这个时候，她对这齐老夫人已经有一些意见了。
到底不是她自己的亲外祖母，叶芷碰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自然是会为了自己考虑的多一些。
叶芷看着齐老夫人说道：“可是我的心意已决，我就是想跟着他们一辈子。”
叶芷说这话有一些决绝。
但是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把话说清楚，那以后就没有说清楚的机会了！
没准什么时候就被人打包卖了！
齐老夫人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会这样不听自己话的人，她震惊的看着叶芷道：“芷儿！你既然回来了，那这件事就容不得你做主了！”
叶芷心中暗道，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叶芷道：“那您觉得，我这样的出身，还嫁过人，谁会娶我？”
齐老夫人到：“当然是……”
叶芷也是想把这件事套出来。
此时齐偃端了茶水过来，递给了齐老夫人：“祖母，你先喝喝茶，芷儿的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着着急上火。”
叶芷冷冷的看了一眼齐偃。
来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有什么事情他都兜着。
现在她来了，可是结果呢，是看着这祖孙两个人互相表达对彼此的关切，给她一种他们统一到一个战线里面来对付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叶芷觉得十分不自然。
齐老夫人那话说到一半儿，抬手喝茶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缓和了一下语气，话锋一转：“咱们齐家家大业大，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你既然是齐家的女儿，就自然会有无数来求娶。”
“我不姓齐。”叶芷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说实话，她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厌烦了。
不愿意在这演什么祖孙重逢的好戏了。
若是这所谓的祖母要这样关心她，那她只能打心眼里面的和齐家划清楚界限了。
“你是我们齐家的表小姐就足够了！你如果担心这些，那就大可不必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家里面学学规矩！”说到最后的时候，齐老夫人还补充了一句。
叶芷知道，所谓的学规矩，其实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在刚刚见面就提出来的。
齐老夫人会这样说，大概是她的内心已经很生气了。
虽然说她的表面上还表现的十分慈爱还有关心，但是叶芷也能察觉到，在自己刚刚顶撞了齐老夫人的时候，齐老夫人看着自己的神色就淡了许多。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生恩不如养恩大吗？
就算是亲生父母，如果这么多年没有养着她，忽然间见了，大概彼此之间也不会有太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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