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道又继续说道:“接着,我又想,那又该怎么办呢?全面撤退?没用!烂摊子已经留下了,即使没有我们,美国经济一样会被全世界的投机者继续攻击。而如今的美国经济已经脆弱到了极点,即使我们撤出,他们也无力应对这些投机者,美国经济势必继续恶化。而到头来,要怪罪的罪魁祸首还是我们。那么,转过头来,帮助美国对付全世界的投机者,扭转美国的经济形势?如果我们运作得当的话,这也未必做不到。这样做,我们也可以缓和和美国的矛盾,什么法庭之类的也就完全可以不理会它。
但是,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那么我们做了这么多,到底是干什么呢?过家家吗?不要说我无法向所有的和发会的会员交待,我就是对我自己也无法交待。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结束美元不合理的垄断地位,推行全世界一统化的和平元,使世界各国在货币上实现平等吗?现在,我们一遇到威胁,就完全丧失立场,以后还有谁会相信我们的理念?我们又拿什么来号召大众?“
陈威廉再次点点头,“你说得很对,这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这时候,吴世道收起严肃的脸,微笑起来,“而就在你走进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这个好主义可以让我们即避免世界大战的危险,又可以顺利地推广和平元,使我们的目的得以实现。”
陈威廉好奇地问道:“什么主意?赶紧说来听听。”
“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我们可以向美国保证让形势不继续恶化下去,但是条件是美国需要无条件加入我们的和平元计划,赞成全球货币的统一。同时,我们和发会将会尽全力帮助美国弥补这次经济危机以及美元丧失国际货币地位后的损失……”
陈威廉皱了皱眉头,“听起来是不错的主意,但是说到底,美国还是在牺牲,他们会愿意心甘情愿地接受这样的牺牲吗?”
“当然不会,所以我才说这次审判是个机会。”吴世道笑着摸了摸下颚。
陈威廉几乎马上意识到了吴世道的意图,“你想把这次审判变成你个人的演讲会吗?”
吴世道笑着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从事情的本质来说,美国受到重创的事实已经存在,我们现在的方法虽然不可能让美国回到从前,但是至少可以让它避免更加惨重的损失。如果我们能够通过适当的言论唤起他们的理性的话,我相信我们和美国政府之间达成协议的可能是很大的。而这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我到底能够多大程度上打动美国国会的议员,以及所有在电视机前观看这场辩论的美国人。”
“你看上去很有自信?”
吴世道点点头,“说到底,我还是相信人的人性。”
陈威廉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他看到吴世道那么自信的神色,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好吧,那我就等着你胜利归来。”
吴世道笑了笑,自信地说道:“一定会的。”
陈威廉说道:“不过,等到你真的胜利归来的时候,国内的人们也许会说,吴世道跟美国佬妥协了,他是个叛徒。到那个时候,你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民族英雄的招牌可就要倒了。”
吴世道摇摇头,“这倒无所谓,这些东西不在我考虑之内。我原本就不是什么民族英雄。在我看来,民族英雄是整个人类的失败。人类之中越是有伟大的民族英雄,那么就越是证明人类彼此之间的欺压和残杀到了多么酷烈的程度。假若有一天,人类不再需要民族英雄,那么就真的是世界大同了。”
陈威廉又问道:“不管你多么自信,但是你这次去美国始终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吴世道笑了笑,说道:“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崇尚战争,我认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我甚至认为是战争在推动人类的进步。但是我现在不再那么认为了。历史是靠挥动锄头,而不是靠挥动刀枪的人推动的。鲜血和杀戮除了证明我们是更高明的野兽以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我们是人,我们可以用更加高级的方式来进行竞争。不需要看到鲜血和尸体,也不需要听到哭叫和哀号。我坚信所有的人类在本能里也是反感这一切的,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成为人类,而野兽始终只是野兽的关键。我坚信我这次不会有事,如果我这次真的有事的话,那么我将高兴地成为我的信念的殉道者!“
“殉道者?”陈威廉默默地念了这几个字,然后问道,“这件事你跟嫂子上两国了吗?”
吴世道摇摇头,“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为什么只告诉我一个人?”
“因为除了你之外,我身边所有的人,之所以站在我的身边,都是因为他们爱我,而你不同。”
“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你和我一样,彼此站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爱的是整个世界。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才是我真正的同伴。”
陈威廉不再说话,他只是有些害羞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轻声地自言自语道:“是吗?”
第二十三节 接受审判
二零二二年八月七日,星期日。
美国国会继续开会,正如布里诺所料,在这一天,由于昨天经济形势继续以议员们无法正视的速度恶化着,激进派议员们的观点得到了更多的议员的赞同。
就在开战议题几乎要成为事实的时候,布里诺再次站了起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而做为金融管理委员会主席的伯顿对于布里诺的意见,礼貌地予以嗤之以鼻,“当年萨达姆拥有的只是一片贫瘠的土地,一支土崩瓦解的军队,我国政府只是要求其流亡,都无法得到许可。而布里诺议员居然会指望,现在拥有数万亿美元资产,控制着数十万亿甚至上百万亿美元,身后站着一个拥有五百万军队,拥有核弹的大国的吴世道会乖乖地接受我们的审判吗?
而且,我想布里诺议员也知道,从二零二零年开始,梦幻之都向中央政府所上缴的税收占到整个中国税收的百分之三十七,而且梦幻之都所缴交的税收额还在以每年百分之二十三的高速增长着。谁都知道吴世道是梦幻之都的灵魂,如果失去了吴世道,梦幻之都的形势难以预测。布里诺议员认为中国政府会允许这样的事实发生吗?“
“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先礼后兵,这样做对我国并没有任何损失,相反还可以彰显我国和平的诚意。倘若我们的这个提议无法得到吴世道以及中国政府的同意,那么我们再来讨论战争的问题也不迟。最起码,我们不必独自完全承担开战的责任。”
伯顿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布里诺的话有着更加不可抵抗的正义性。所以,最后议员们采纳了布里诺议员的意见。在美国时间中午一点三十分的时候,美国国会向外界宣布了他们的这个决定——要求中国政府引渡吴世道,接受他们的审判。
结果,在这一天下午,他们的这个决定遭到了包括美国人在内的全世界媒体的嘲笑。而其中以《华盛顿邮报》的评论最为尖刻。
这份百年老报在评论中写道:“……难以想像,我国政治家的政治智慧既然会枯竭到这个地步,竟然开口要求胜利的一方来接受审判,这种行为已经不是愚蠢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了……我简直可以清楚地看到戴着眼镜的吴世道在听到我国政府这个决定的时候,将口里的茶水吐满电脑屏幕,然后无法自遏地开怀大笑的样子……当我无意中翻阅历史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国的政府现在越来越像两百年前的清王朝了……”
而在美国时间下午三点三十分钟的时候,梦幻之都新闻处向外发送了一个新闻——“梦幻之都特别行政首长吴世道先生将在美国时间二零二二年八月八日早晨十点抵达美国,就目前美国混乱的经济形势进行磋商。”
美国时间二零二二年下午四点钟之后,全世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消息,那就是——吴世道将亲赴美国,接受美国的审判。没有人可以理解吴世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包括卢美霖和中国政府,而当两者在向吴世道查询此事的时候,他已经在飞往美国的专机上。
而与此同时,几乎不可思议的是,从美国时间下午四点开始,全世界关于美元的交易几乎全面停止,在这一天有关于美元的交易额萎缩到了前一天的百分之五十。
很显然,全世界的货币投机商都被吴世道的这一举动给搞得有点手足无措。在前一个小时,他们还沉陷在一种狂热这种。那是一种深信吴世道可以带领着他们彻底侵占美国这座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堡垒,然后任凭他们洗劫的狂热。然而现在,几乎已经被他们当神一般顶礼膜拜的领袖却突然宣布他将接受美国人对他的污辱。
“吴世道到底在想什么?”
全世界的人都搞不懂,货币投机商们也搞不懂。所以,他们将会持币观望,知道他们搞清楚吴世道的真正意图。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极为不正常的情况,是因为几乎所有的货币投机商都相信一个事实——吴世道在主导着这场战争,他的态度决定一切。他就像端坐在罗马角斗场最高处的罗马皇帝一样,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的大拇指,到底是向上,还是向下。而在他伸出大拇指之前,所有的角斗士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等待。
对于吴世道的这一回应,而且是如此之迅速的回应,美国政府以及美国国会也是始料不及的。新闻官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起草任何一封可以给外界媒体公布的新闻稿。
因此,与吴世道比起来,美国政府在这次事件中的反应显得慢得出奇——一直到美国时间,晚上八点四十多分钟的时候,新闻官才站到了记者面前。
“……对于吴世道先生如此之迅速地回应,总统表示十分地欣赏与钦佩。总统认为,这将会大大有助于目前局势的改观……我们希望在未来的几天里,国会与吴世道先生之间能够产生出一个可以挽救美国的办法……”
所有有经验的记者,都从这份新闻稿中看出来,美国总统被吴世道搞得有点糊涂了,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不然的话,他不会允许新闻官在如此之重大的事情面前,使用如此之含糊其词的用词。
不过,记者们还是从这份几乎没有有意义的话的新闻稿中发现了一个敏感的问题——整篇新闻稿中并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提到关于审判二字。
“……这是和平的最后一次希望,希望美国和吴世道都拥有足够的勇气,迎接它的到来……”在准备在第二天发送的报纸中,《纽约时报》的总编亲自在头版头条里这样写道。
第二十四节 前往美国
二零二二年八月七日美国时间清晨九点三十四分,吴世道的专机抵达华盛顿。
尽管记者们声嘶力竭地大声控诉着美国政府无权剥夺他们的采访权,但是在吴世道抵达华盛顿之前,美国政府还是派出大批军警,将早就准备在此地准备围追堵截的记者全部都驱赶到吴世道的所看不到的地方。
在头一天晚上,关于用什么规格来接待吴世道还颇费了美国人一阵脑筋。
因为吴世道不是战败者,刚好相反,他是战胜者,而且是前面的一边倒的胜利。美国不可能像对待萨达姆那样对他。而且,吴世道这次既然能够答应前来,就已经表现了他渴望和平的无限诚意。美国又怎么可以显得那么没有气度呢?
那么,把他当成国宾?将一个差一点就将美国经济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人,一个在昨天还被宣布为美国的敌人,一个金融恐怖分子视为国宾,这象话吗?
就当没看见,让他自己到国会来?吴世道这种有能力在经济上决定任何一个国家生死的人物可以这样对待吗?最后小胡佛总统决定,让他的国家安全助理莫里领衔来迎接吴世道。
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烦恼,一切都必须保持在保密状态,因此也就出现了前面的那一幕。
“我代表美国总统感谢你的到来。”吴世道一下飞机,莫里就对他说道。
吴世道答道:“我是为了全世界而来。”
莫里看了吴世道一眼,然后跟吴世道握了握手,“吴先生,美国总统让我征询一下你的意思,你希望在什么时候开庭?”
吴世道笑了笑,从容地答道:“我觉得这种问题没有必要。因为就我来说,我的选择是希望完全抛弃什么法庭。因为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屈辱的方式。”
莫里有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吴世道笑着摇了摇手,说道:“莫里先生,你没有什么好为难的。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代表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安排。虽然我并不喜欢审判这种方式,但是如果用这种姿态可以帮助你们更加清楚明白地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可以有助于从根本上解决眼下的危机,那么我愿意接受,即使这对我个人来说,意味着屈辱。”
莫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总统的意思是,吴先生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来组织你的律师团?”
吴世道摇摇头,“我不需要律师。”
“不需要律师?”莫里惊讶地看着吴世道。
吴世道点点头,“是的,我要自辩。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一切可以在国会上进行,所有的美国议员做为旁听。”
莫里想了想,“我会向总统转告你的要求。而我个人认为,吴先生你的要求应该会得到满足,因为美国的议员们也很想现场听一听你到底会说些什么。”
“谢谢。”
“那么,我们不如在这个星期三或者星期四开庭,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办得到的话,我希望明天就可以开庭。”
“明天?”莫里看着吴世道,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吴世道笑着对他说道:“是的,就是现在,我相信早点开庭对美国股市会有帮助。”
莫里眼珠子转了一圈,点点头,“好吧,既然吴先生这么说的话,我会向总统转达你的意思的。”
二零二二年八月八日,星期一美国时间清晨九点一十五分,美国议员们以最高效率的速度全员集中在美国国会。当他们来到议场的时候,他们看到吴世道已经在莫里的陪伴下坐在了议会最前面的一排。
再过了半个小时,华盛顿所有的新闻媒体也全都无一例外地挤进了国会进行旁听,除了他们以外,小胡佛总统以及他的安全助理等机要阁员也纷纷列席听审。所以,一直到这一天的十一点正的时候,所谓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这一天的国会内并没有布置得向人们所想象的那样,是一个法庭的模样。美国人只是在会场的中间的两旁增加两排位子,一方写着被告席,一方写着公诉席而已。
就事实而言,这样的布置更像是谈判双方,而不像是审判。之所以依然写着被告与公诉这样的字眼,只是美国人不想过分地践踏自己的公信力而已。
这种安排是经过总统与许多议员连夜商量之后的安排,因为吴世道如此之主动的配合美国政府,其诚意昭然,美国也不可以太小气。更重要的是,美国人看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当吴世道宣布来到美国之后,美国的股市和汇市马上就稳定下来。
这足以证明吴世道对当前市场的影响力,跟这样一个人硬来,实在不能算是明智之举。当然,花旗银行向他们报告的,梦想工业在昨天晚上与他们有所接触之后的动作也是他们做出这种安排的原因之一。
无论如何,值得庆幸的是,吴世道的到来,已经让美国人冷静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