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新衣服，我美滋滋的下楼。不管怎么说，今晚就是重要的大年夜了。这是在西洲过的第一个年，应该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喜庆气氛。
整个游行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从上午开始直到过了晌午才结束。不过接下来另一波活动又开始了。那是一场表演，大概的内容就是昨天那个官员给我们讲述过的，四百多年前一个青年在海神的手中勇救自己未婚妻的故事。
表演的人大都是当地的年轻人，演绎功底实在业余得很。估计我上去都比他们有生活。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围观，因为那个女主角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表演的相当真实。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孩是去年七个祭品中唯一的生还者。可怜，可怜。我心中默念几句经文。好像达摩经，金刚经，法华经，白骨精之类的。
在看表演的时候，看到一些表情异样的人。有几个我曾经见过，是那些家门口挂着醒目的祭海标识的家人。估计他们是触景生情，想到过不多久自己的女儿，姐妹或者恋人就要被祭献给海神，心中难过。
表演结束了，热烈的掌声响起。突然我发觉身后有人碰了我一下。我回头看去，发现一个头上罩着个口袋的小女孩掐着腰瞪着我。
“你找我有事？”我皱眉问道。
“你猜我是谁！”女孩语音不善的叫道。
听到她的声音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抓下她头上的纸袋，道：“你姐姐呢？她没来么？”
“你问我姐干吗？”水灵还是掐着腰看着我，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个小丫头不会自己一个人来这的。”我忍不住笑道。
“哼，要你管。”水灵气乎乎的道，尤其看到小雨她们三女回过头来，更是直跺脚。“没良心的，哼，你不是好东西。这东西给你，我才不稀罕。”说着，将雷眼朝我扔了过来。
“你干吗？”我一愣。在我印象中从来没招惹过她啊。不过看到掉在地上的雷眼，我却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随身带着，这种宝贝要是让坏人看到就危险了。
“你们都是大坏蛋！”水灵大叫一声，一转头跑了。
“小哥，人家跑了。”小雨酸溜溜的捅捅我。她当然不是吃水灵那个小丫头的醋，不过水晶确实一个撩人的大美人呢。
“这个，嗯，确实，她跑了。”我点点头。“你能够看出她跑动的这个事实证明了你的视网膜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她的跑动姿势还不够正规，如果身体能够再稍稍前顷一点会比现在跑得更快。”我一边不着边际的闲扯，一边俯身把雷眼捡起来。
“你选运动员那。”华莲不耐烦的道。
“对了，你们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发脾气么？我好像没招惹过她啊。”我问道。
“啊？这个……”华莲抬头望向空中。“天好蓝啊！”
“嗯，海水也好蓝啊。”萧梦目不斜视的眺望着远方的海面。
“天和海都好蓝啊。”小雨发现自己没词了，就把华莲和萧梦的话综合了一下。
“……”你们有病啊！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内容，不过看她们三人的表现就知道和她们一定脱不了干系。我哪里会知道在圣战之后，我昏迷的时候，水晶和水灵去送我却被小雨她们三个冷嘲热讽，气得又羞又恨的跑了。水晶的个性比较温柔，倒是没有计较太多，时间稍过就忘记了。不过水灵的性格激烈，在心中深深的记了我一笔。她之所以随身带着雷眼也是因为生气，准备随时看到我就还给我。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海边上的节目还在上演着。中间燃起了一大堆的篝火，篝火晚会恐怕会一直持续到祭海开始。
华莲最受不住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打算离开去找地方吃饭。转身的时候看到远处水晶带着水灵匆匆的赶了过来。
她们直向我的方向走来。来到我面前，水晶忙道：“刚刚真是对不起，我妹妹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哼，姐，我们干嘛要来和他道歉。”水灵脸上怒气未消。
“没添什么麻烦。”我挠挠头。
“真对不起。”水晶还是不停的道歉。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我问道。
“放假了，我和同学一起出来玩，听说这里的祭海是一大景观，便来看看热闹。没想到在这会遇到你们。”水晶浅笑说道。
“咳咳。”小雨轻咳了一下。“道过谦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可以！”听出了小雨的不满，水晶尴尬的说道。
“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姐姐比你厉害多了。”水灵挥着小拳头叫道。
“也许吧。但是你一定没有我厉害。”小雨蹲下身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像要用眼皮把水灵夹死。
“你，你，你欺负小孩子。”水灵气乎乎的在沙滩上踢了一脚。
“小灵，不可以这么和姐姐说话。”水晶叫道。
“她凭什么当我姐姐。”水灵哼道。
“我要是有你这样妹妹，哼哼，要你知道什么是人间地狱。”小雨眯着眼睛凶狠的说道。
“你，你……姐，你看她，欺负我。”水灵见过小雨在圣战中的表现，虽然生气，但是心中还是很怕小雨。听到小雨恐吓她，不由得躲在水晶的背后。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我知道如果让水晶开口一定又是道歉的话，索性抢先说道。“不若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小哥？”小雨不满意的叫道。
“好了，吃饭嘛，人越多越热闹。”我摆手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小雨和水晶姐妹关系这么不好。因为在我心中从来就没对水晶产生过超出友谊的想法，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见我这么说了，小雨气乎乎的嘟着嘴。有心丢下我回酒店发脾气，不过唯恐我和水晶发生些什么，又不放心的想要看着我们。
水晶本来想拒绝的，不过我执意坚持，也只好作罢。
就这样我们一行六个人在一种近乎诡异的气氛中在沙滩边上找了一间豪华的餐厅，在二楼的露天台上挑了个靠近海边的坐位，点了些海产品和饮料吃了起来。
显然水晶和水灵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的经验，很快就被我们四个风卷残云式的吃法震惊了。
“啊，等等……这个，那个，我想……”小灵哪里跟得上我们的速度，眼睁睁的看着饭桌半个小时，竟然一口菜没吃到。
“你们……真有活力啊。”水晶想了半天才找了这么一个形容词。
海面上渐渐起了风。篝火晚会的声音也缓缓降下。一个身穿戎装的老人迈步走上祭台，祭海仪式就要开始了。
先是一通长长的祭词。那个老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副随时都会死掉的模样，不过念祭词的时候却格外的洪亮。声音在海风中向外传出数里，整个沙滩上的人全能听得清楚。
虽然现在天气很冷，午夜的海风更是刺骨，不过沙滩上还是挤满了人。黑黑的人头拥挤在一起，将原本金灿灿的沙滩覆盖住。
祭词之后，仪式正式开始。在怪异的音乐中，七位少女身穿精美的服装缓步走出。她们比画像上更加漂亮，但是脸上却都带着抹不去的忧伤。试问如何会有人面对死亡而毫无知觉？她们才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而已。
“终于要开始了。”小雨皱眉说道。
“这简直太残忍了。”看着那些女孩脸上的表情，萧梦不忍心的道。
“这是什么？歌舞么？”水灵不明所以的问。她们姐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对祭海的真相完全不了解。
“你们在这里啊。”沙滩上传来声音，水晶闻声望去，竟然是她的同学。
“你们姐俩可真会选地方啊，我们在这除了人头什么都看不到。”一个女孩抱怨道。
“你们也上来好了。”水灵老大不客气的说道。
“可以么？这家店很贵的。你不是要我们上去之后当服务员吧。”一个女孩犹豫道。
“有什么关系，有冤大头会付钱。”水灵叫道，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嘿，嘿嘿！”我干笑两声，心中想着：“以后别想我再请你吃饭。”
那几个女孩还真听话，没几分钟就都上来了。好在桌子比较大，即便多了她们几人也能坐下。
“小哥，要开始了，你不过去么？”小雨问道。曾经在报名的时候遇到过的那些男孩们此时都已经聚集在祭台上围拢在那七位少女身边说话献殷勤。
“也好。那我这就去了。”我本意并不想下去那么早，和那些无聊的男生们挤在一块只会显得我更加无聊。不过这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我还是决定先离开会比较安全。
我起身说了一句“吃好喝好啊。”便飞奔下楼，分开人群走上祭台。
“小，嗯，莫天同学也有参加祭海表演么？”水晶问道。
“他是去救人的。”华莲说道。
“救人？”水晶和她的那些同学都是面面相觑。不过在听萧梦将祭海的事情解释清楚之后都露出的气恼的表情。
“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来看了。”水晶双眉紧缩，咬着嘴唇说道。
“太没有人性了。”水灵干脆跳到桅杆上，大声尖叫。
此时沙滩上寂静无声，她这一声尖叫顿时引来下面所有人的瞩目。数万双眼睛盯着自己，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等架势，顿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小哥！”还得说小雨，见大家都望过来，起身来到水灵的旁边向着祭台上的我大叫道：“七个人，少带一个回来你就一个月别想上床。”
“哗——”人们的议论声好像海潮一般。顿时所有人又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哈？”我才刚刚上台，还没站稳呢就被小雨这份“大礼”给惊呆了。
第三部 正午阳 第五十四章 海神
“那个……大家努力，大家努力啊！”我看祭台上其他男子都对我怒目而视，不禁尴尬的道。七个人一个不少，那不是说别人一个也抢不到么。估计现在我不被人当成色鬼就是疯子。
“小雨，你好大胆哦。”萧梦来到小雨身边红着脸道。虽然我们如今每夜都大被同眠，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来。可小雨那么一说，在别人听来就不那么纯洁了。
“我是故意的。”小雨小声说道，回头瞥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水晶。
“那个是魔兽吧。”水晶的几个同学此时才认真的看我。刚才因为是晚上，我们的位置又靠边，灯光比较昏暗，再加上我身形比较小，她们还以为在坐所有人都是女孩子呢。
“魔兽在这里不会引发海啸吧。”旁边另一个女孩担心的说道。
“不好说，搞不好连海神一起……”一个女孩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其他人听了都禁不住一阵哆嗦。看来我给她们留下的印象十分不好。
大海起了波涛，黑色的海浪拍打着沙滩，渐渐涌上祭台边缘。如此十几次后，整个海面开始退潮。这个退潮非常不同寻常，好像海潮来临前那种景象，潮水如同被吸走了一般，迅速退去，留下一片广阔的，布满水坑的沙滩。不少小鱼因为来不及游走而被滞留在岸上，一蹦一跳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海潮越退越远，在人们面前腾出一块纵深千米的空地。而在那空地上露出七根巨大的石柱。
有专门的人带着七位少女分别上了七根石柱，用锁链将她们锁住。七个少女没有一丝挣扎，在她们的眼中留下的只有绝望。原因无他，这样的事情她们往年见得多了。没有人能逃避，她们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勇敢的青年们。不过平均每年只有不到两个生还者的记录还是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她们的心。
音乐响起，一只二十几人的巫师队伍一边挑着奇异的舞蹈一边口中不停的叨念着什么。那是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连续而有韵律，有些像魔法的咒文，但是又好像不是。
在巫师们跳了足有一个小时之后，天色已经接近午夜了。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要迎来新的一年，而此时，海面上突然席卷起一阵狂风。
狂风呼啸而过，将沙滩上的观众向后吹倒，人们的惊呼声响成一片。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在海面上出现，那令人颤抖的灰色扭曲身体慢慢向着岸边靠拢，不少胆小的人吓得直向后退。
龙卷风在距离岸边千多米的地方停住，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上，即便是相隔如此之远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漩涡搅动海水，使得海浪一波波奇异的转动。海潮渐渐涌起，慢慢向着那七根石柱拍打而来。
在海潮拍打在石柱的底座上时，整个大海突然翻滚了一下。两层海浪以完全相反的方向出现，在漩涡的正上方轰击在一起。水花四溅，突然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带着一声震天的雷鸣。整个海面浮现出蓝光，那是闪电的光芒。海水中数不清的鱼漂浮在水面，都是被闪电电死的。个别比较坚强的从水中跃起，但也仅仅能苟延残喘数秒而已，最终仍然躲不过死亡的命运。
“海神！”祭台上的那个老者首先跪倒呼叫，站在旁边的本城护卫和市民们也跟着纷纷跪倒。
观众们无不惊叹，原来这就是海神的真面目——一条巨大的大海蛇。单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足有二十米高。因为月色被黑云挡住，所以看不清它的模样，不过那庞大的身形和它出现时释放出的恐怖电量便足够令人胆寒。
祭台上，有不少青年被吓得跌坐在台板上。好在他们起码也是经过塞选的，倒是没有人临阵脱逃。
那大海蛇猛的向天咆哮了一声，声音如同万只乌鸦同时名叫，震得人耳鼓欲裂。天空中的云彩被震散，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映出那大海蛇的真面目。
那巨大的东西诈看好像是一条放大了的电鳗。钢铁般的巨嘴布满了钉子一样的尖牙。一双眼睛圆滚滚的翻着，凶狠的目光射向那七根石柱。脊背一条紫红色的背鳍由项颈一直连到水中，腹部带着条纹，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青紫色的光芒。
海潮奔涌，巨浪猛然翻起，向着那七根石柱的方向拍来。
“现在，勇士们，是你们展现勇气和实力的时候了。”祭台上的老者突然高叫一声。有几个胆子最大的年轻人飞身跃下，向着石柱跑去。
在祭台和石柱之间是一片足有八百米远的潮湿沙地，人在上面奔跑起来大是不便。
浪头打来，击中石柱。七个少女同时惊叫一声。海水重重的撞击在她们身上，有两个额头磕在石柱上流出了鲜血。
海浪吞噬了石柱并非止住，继续向前，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青年撞倒后，借着退潮之力拖入大海中。
顷刻间就消失了两个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今天的海神似乎比往年更加凶狠。难道是神明愤怒了么？”那老者悲鸣道。
“海神啊！”数不清的市民跪倒磕头。
“小哥怎么还不行动？拖得越晚就会越危险。”小雨皱眉说道。
“那七个女孩中有两个是学武出身的，应该比其他的女孩情况好些，但是像刚才那样的海浪恐怕也挺不住五次。至于其他女孩……”华莲皱起眉头。
“再有两次就会有人丧命。”水晶叹道。她和萧梦一样心肠软，看到如此情景怎么还忍心看下去。
“那个笨蛋在等什么，过去给那个大家伙一个魔咒，然后去救出那些女孩不就得了。”水灵气乎乎的叫道。
她们着急，其实我也挺着急。我着急寻找一种能够悄悄逃走而不被发现的方法。不在近距离感受一下那大海蛇的实力是不会明白的。它的力量不说是人间最强也差不多。普通的飞龙在它面前连鸣叫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