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主人,为何三百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暴戾?如此自我?”青玉叹了一声,那对碧玉瞳孔中流露出惋惜哀伤的情绪,“他是何人,我想你心底比谁都清楚,为何要问我?你都忘记了与他当年的约定,分明就是主人你错在先啊!有些事,即便喝过忘川水,你也不该忘的。若你真想知道一切因由,青玉劝你还是去地府走一趟吧。”
青玉头一次称呼白夜用的不是“您”,看样子,他似乎也有些生气了。
白夜与青玉久久对视,双双皱眉,两相无言。
见他一副死都不会开口的模样,白夜冷哼一声,松开了自己抓住对方“宝贝”的手。
青玉以为自己得救了,小小松了口气,白夜却转而抬脚将青玉踹出了楼外——
伴随着青玉措不及防的尖叫声的,是白夜的怒吼:
“咒我死?!连主人你都敢耍!!!不说就不说,早晚我会找到答案!”
第一卷 天阙门 0076 有色也卖不出去
0076 有色也卖不出去
白夜觉得心里好乱。
云千烟……云千烟……云千烟……她满脑子里装的都是云千烟。
自云千烟逃走后算起,已经过了三天了。那天白松追打到一半就不知为何丢失了目标,揣了一肚子气回了百应楼,又好在当天晚上墨灵儿、寒如凛、白甘三人回来了,处理了一下那三个修士的善后之事,不然什么也搞不懂的白夜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而那叫周琳儿的丫头,这一走,就没见再回来过,可能是怕了吧。
晚饭时,众人围坐在长桌旁聊着天,分析着近日来各人所搜集到的情报。
白夜心不在焉的扒着饭碗,一粒一粒数着米粒吃,双眸空洞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灵儿连续问了白夜三次同样的话,见她毫无反应,墨灵儿恼了,狠狠拍了白夜面前的桌面一下:“……喂!白夜!我说墨央小师弟还没回来,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看?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啊?!啊……?哦……不必了吧?小师叔那么厉害,没问题的。”
白夜傻乎乎的抬头望着墨灵儿,气若游丝的回答。
见她一脸傻相,寒如凛露出关怀之色:“……白夜,你身体不舒服?用我帮你诊治一番么?”
“我没事……”白夜叹了口气,继续低头吃饭,“我只是一直在想云千烟的事……怎么也无法安心……”
墨灵儿安慰白夜:“的确,云千烟那家伙实在太可疑了,也太危险了,担心也是正常。蛊苗心狠手辣卑鄙无耻,极有可能在我们的吃喝里下毒下蛊,不过这几日我们无论是做饭还是饮水都格外小心,有我在,应该不会被那云千烟算计下毒,你放心。”
听到墨灵儿的话,白夜的眸中竟忽然带了些光彩,随后激烈反驳起来:“不……下毒那种事,他才不会做,他不是那种人!他……呃……”
“……”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白夜连忙捂住嘴巴,也不敢相信自己吐出了方才那种袒护之言。
“……我吃饱了,去睡了,各位慢用。”
白夜撂筷,摇头,离席回房。
在座的六人面面相觑,面上表情或震惊或讶异,皆对白夜的反常感到无比诡异。
……
睡不着。
还是睡不着。
白夜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打滚,口中热气一口口呼出,胸口憋闷无比,憋闷的想要撕碎胸前皮肉来让肺透透气。
云千烟,该死的云千烟!
白夜脑中那云千烟的影子怎么也抹不掉,无论白夜看什么,都能联想到云千烟那个混蛋。
啊,那个凳子是黑底红边的,好想劈碎它;枕边铜镜上的宝石好碍眼,就像云千烟眉间的朱砂痣;趴在她窗外雨檐上的肥猫红玉黑毛红眸,那眼神也好像云千烟……
啊!原来痛恨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奇怪?!她要疯掉了!
胸口热得不行,白夜在床上难受的打着滚儿,发出一声声痛苦懊恼的呻吟——
“好热!受不了了……啊~好难受……”
“……”
白夜的呻吟声让在门外刚欲敲门的寒如凛身子一僵,抬起的手微微颤抖,不敢落在门框上。
或许她是真的很难受,但听在外人耳中那些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喘气声还有她滚床的时候发出的床板摇晃声,实在是足够让人遐想连篇。
寒如凛又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其它奇怪声音后,他轻咳一声道:“……咳!白夜,你还好吧?”
“云……寒如凛?”白夜无力地瘫在床上,辨认出了寒如凛的声音后,她答:“来得正好,我很难受……”
寒如凛连忙推门而入,提着药箱几步走到白夜床畔,看到白夜的模样后,倒抽一口冷气,以袖掩口鼻,惊恐的连连后退!
白夜如今躺在床上,因腰封松落,香肩大露,裙摆上翻至大腿根,两条洁白的大腿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外。
“啊……抱歉……我没有注意到我的衣服已经……”
白夜撑起身子,发觉到寒如凛那像见到屎一般的表情,连忙扯好衣服,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顾及到寒如凛那脆弱的心灵。
见到白夜将衣服穿好了,寒如凛才翻了个白眼,大大松了一口气,柔声问白夜道:“你哪里不舒服?”
还是用问诊的方式吗?
白夜无奈叹了口气,捂着胸口低声回答:“很热……心跳得很快,气闷……但是又觉得胸膛里很空……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寒如凛盯着白夜那绯红的脸蛋和迷离的眸子,不太确定的吐出俩字儿:“……思春?”
“……”白夜抓起身旁的枕头丢向寒如凛,“绝对不可能。我在想……那天被云千烟咬了一口,我会不会是中了毒……”
还未曾得知这个消息的寒如凛哭笑不得:“被人咬了?!伤口在哪里?”
白夜面无表情地扯开衣襟,指着自己右胸上那四枚如今依然没有愈合迹象的黑色血洞:“这里。”
寒如凛连忙以袖遮脸,脸色惊的惨白:“我、我、我知道了!你别、别突然给我看!好歹先说一下让我好有些准备啊!”
白夜冷哼:“……先说你估计会夺门而出吧?快帮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咳……呜!咳咳!”
看似稍微恢复了一点元气的白夜忽然猛地咳嗽起来,没咳几下就吐出了一小口黑血,而后双眸失焦,向前倒去!
寒如凛情急之下一咬牙,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将差点跌下床的白夜抱住,而后将她的头搁在自己左肩上,他则轻轻弯身,半跪在脚踏之上,让白夜尽量保持平躺姿态。
寒如凛低头仔细观察起白夜胸前的四枚血洞,如今知道事态严重的他的眸中盛满认真,也似乎是因为昏倒的白夜对其毫无威慑力,寒如凛竟不带丝毫停滞的,敢伸出手去触碰白夜胸前那四枚血洞。
柔软的指腹轻轻滑过那四枚乌黑的血洞,寒如凛凝眉,口中疑惑喃语:
“怪哉……这模样,根本就不是人的牙齿……”
就在寒如凛聚精会神替白夜诊视伤口的时候,一串轻巧如灵猫般的脚步声靠近了白夜的房门。
接着,一个男人好听但极为冰冷的声音响起:
“虽说你身为两位掌门指定的白夜双修对象,但……还是不要趁人之危的好。不然……”
剑啸之声响起。
寒如凛微微一笑,瞥向门口已将七柄虹霓剑祭起的青衫男人:
“伤成这般模样,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
墨央冷冷擦去唇边的一丝血迹:“保护代掌门是我的责任,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除了我与白夜,你们谁都值得怀疑。”
“还敢说保护?”寒如凛摇头苦笑,指着白夜胸口的血洞,“若你保护得当,她又如何会中了情蛊?!”
第一卷 天阙门 0077 左右手差别大了
0077 左右手差别大了
啊……今天九点多才有时间写,写的有点着急,这章和下一章没时间修改了,不过剧情按大纲走的,就是这样了,细节问题明天再改,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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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寒如凛的质问,墨央无话,抬步走向白夜,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白夜的伤口。
“……当真是情蛊?”
寒如凛点头:“别的蛊毒我或许辨认不出,但情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知为何,寒如凛的眸中闪烁着一种悲叹的情感,加上他说话时怅然的语气,似乎曾深受其害。
墨央不想去琢磨他与情蛊之间究竟有何纠葛,他只想知道:“如何解?”
寒如凛闭目,摇头:“无解。普通被下情蛊的人通常会在中蛊之后愈发思念下蛊之人,而相思越重其人便会越恍惚虚弱,若不能与下蛊之人结合,那人最终会最终衰弱而死。若是一般人下的蛊毒,找道行更高的蛊士便可轻松解蛊,可对方是那云千烟,用蛊的绝顶高手……何人能解黑庙十巫的蛊毒?”
的确无人可解。
墨央眉头紧皱,面若寒冰,却不似死心,沉声问道:“若寻到施蛊之人,可解乎?”
寒如凛摇头:“情蛊一下,若非施蛊者与中蛊者其中之一死亡,无解。而白夜如今……已撑不了多久了。”
“……”
墨央握紧拳头,因握的过于用力,他胳膊上的数道剑伤伤口崩裂,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滑到指缝间,再由指缝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
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许久后,他长叹一声:“……棋差一著。看来,即便知道云千烟的下落,如今……亦是无用了。”
寒如凛叹息,扫了一眼墨央浑身上下的剑伤,将白夜小心放回到床上,而后丢给其几瓶药和一卷绷带:“别做出那种绝望的表情,你先去处理一下你自己的伤口,我倒是有一秘法可帮到白夜。”
墨央眸中绽出光彩:“你能救她?”
“不。”寒如凛凝眉,表情出奇的严肃,“只是拖延时间的法子,我尚能拖延个十天半月,期间,还要你们去想真正解决的办法了。回避一下,我那秘法不可被外人窥见。”
墨央不太放心的注视了寒如凛一会儿后,点头退出房间:“……好。”
……
待墨央离去,寒如凛摇头,坐在床沿,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他褪掉雪色长衫,露出瘦弱苍白的半裸之躯,而在他右臂之上,有一整条栩栩如生略呈浮雕状的黑色盘蛇刺青,头连腕,尾接肩胛。
寒如凛将右手食指中指抵在白夜胸前的伤口之上,默念几句不知是什么语言的咒文,而后那黑蛇刺青竟真如活了一般顺着寒如凛的肌肤向白夜身上游去!
那“刺青”游到了白夜的胸前,一口咬向白夜的那四枚血洞。
那蛇在吸吮白夜的血液,但却不是快乐的吸吮,它显得十分痛苦,扭动不止,直到似乎吸到极限了,那蛇的身上也泛起了一层黑紫色的邪煞之气。
而后,那蛇又游回到了寒如凛的胳膊上,恢复成了一枚不会动的刺青。
当它回到寒如凛胳膊上之后,寒如凛连忙用匕首割破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滴到那四枚血洞上。
那四枚血洞如同是干溘的沙漠一般,当有血液滴在上面,它们就迅速的将那血液吸走。
在寒如凛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而白夜面上开始现出红润之色之后,寒如凛轻叹一声,取了止血药敷在手腕上,而后包扎好自己的胳膊,又小心为白夜盖上了被子。
寒如凛眯眼注视着白夜,如今她的呼吸均匀稳定,就好似是睡着了一般。
“你这丫头,也算是运气好。若是当年你扯破的是我的右袖,我绝对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起身,寒如凛穿好衣服带着药箱离去,让白夜独自一人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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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白夜中了情蛊之后,墨灵儿痛骂着自己的后知后觉,同时连夜赶往一苗寨,好不容易在次日天亮的时候请回了一个似乎算是全江州最厉害的蛊婆。
那蛊婆煞有介事的查看了白夜一番,而查看的过程竟是让她自己的蛊虫钻入到白夜胸口的血洞之内,好在白夜一直昏睡着,不然她一定是宁肯死都不会让那蛊婆近身的。
而结果则是——蛊婆的几条蛊虫刚钻进那血洞一半,就瞬间如烧焦了一般化成了黑色粉末。
那蛊婆也随之口吐黑血,她大惊,与墨灵儿用苗语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狼狈无比的逃出了百应楼。
大致意思和寒如凛说的没有什么差别——下蛊之人道行太高,她根本没有本事解。
见那高人都如此说,众人也死心了,看来用正常的办法的确是解不开了。
店自然也没心情开了,众人聚在大厅之内,商量着各种对策,却也是一个实际有效的方法都没有想出来。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周琳儿气喘吁吁的跑进了百应楼大厅,并兴奋地对众人嚷道:
“琳儿、琳儿回来了!琳儿叫爹来了,我爹神通广大,一定能有办法解了掌柜的蛊!”
白夜中袭当时也在场的程俊男一看周琳儿回来了,又惊又喜:“我就说嘛!你不可能是那种随便就逃跑的懦夫!你爹很厉害么?怎么花了三天才肯来?”
周琳儿面露得意之色:“我爹号称‘半仙上人’,你说厉不厉害?他这几天不在明唐城,我今天才在甘泉村找到他!现在就在我身后,马上就到!”
说完,周琳儿就开始黏着白松去了。
众人一听,皆露出期待之色,盯向百应楼门口。
一阵良久的沉默。
而后,人未到,厅内众人先是听到了一串沙沙的脚步声和竹竿触地的清脆响声,而后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自百应楼掩上的半扇门后传出:
“若信不过贫道,贫道这就不进去了。”
代掌门倒下了,墨央也正在休养中,此时的墨灵儿便是领袖,众人看向墨灵儿,墨灵儿点头,起身看向门口:“高人既然已经到了,又怎能连门都不进?还望高人入店内一谈。”
那门后之人迟疑了一下,而后现出真身,迈步进了百应楼大厅。
而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从期待化作了失望。
来的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一身青色道袍,腰上别着一大堆铜钱剑、摄魂铃、安宅符之类的东西。他手中拿了一杆书有“半仙上人”四字的旗子,“半仙上人”四个大字下面还有几行小字——取名、看相、测姻缘,驱鬼、捉妖、看风水。
而他的模样……胡子拉茬,一对垂眼看去毫无生气,双目浑浊如死鱼。
两个大字顿时映入众人心中——“神棍”。
见大家都没有隐藏住情绪,失望和不信任统统挂在脸上,那道士却是哈哈一笑,手中旗子一点地,叉腰朗声道:
“事情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情蛊是吧?贫道的确无力相帮,但,贫道却知道谁有办法解此蛊。”
情蛊一事大家都守口如瓶,还没透露出去,这怎么看怎么像神棍的家伙是如何知道的?!
墨灵儿对那周琳儿的爹顿生一丝礼貌,急切道:“……还望高人相助!”
周琳儿的爹嘿嘿一笑:
“城北夷山,有一对仙侣,名曰通天二老。二位仙老手中有一对名为‘玄天宝鉴’的灵镜,那镜子没有别的本事,却一个可解万毒,一个可解万蛊,区区情蛊,若以那玄天宝鉴来解,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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