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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皱眉，犹豫地看着云萌半晌，最后摇头，“算了。”
云萌歪头，轻声问：“你是觉得我这样看穿你的所有，会让你感到恶心和恐惧么？倒是有不少人曾这么觉得过，你直说我也……”
“不是。”白夜轻轻将手覆在云萌的手上，“一个灵魂的所有经历都要你来承担，太沉重了，我想要试着自己寻觅一下答案，如果的确寻不到的时候再麻烦你。”
云萌微微一笑，笑的天真可爱：“果然……你如云锦所说，是个喜欢替别人操心着想的好人。在这世界，好人不会有好报哦必要的时候还是替自己着想一些吧不过不巧的很，我们狐族有恩必报，就算是恩人不想，我们也会……”
说着，云萌在白夜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一把扯下了自己眼上的白布。
云萌与白夜对视着，白夜看到她的眼珠——左眼赤红，右眼冰蓝。
赤红的让白夜联想到地狱业火，冰蓝的让白夜联想到广寒永寂。
这样一双眼睛，不止深邃，更能让人脑中不禁流过广袤，幽远，浩瀚，无垠……这样的词汇。
云萌静静的与白夜对视，而白夜，也被那双眼眸深深吸引，完全没有能力别开视线。
对视许久后，云萌的神情异常惊愕。
云萌捂着嘴，不敢置信：“不可能……我居然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一片空白”
白夜也愣了，虽说小有遗憾，不过还是有些庆幸的安慰云萌：“没看到也好，我也害怕知道真正的答案。”
第一卷 天阙门 0120 崩塌
0120 崩塌
云萌定了定神，而后认真道：“九火封魔珠和九寒灭神珠是上古宝物，一可通未来一可通过去，过去我曾试过多次，其能力毋庸置疑为何没看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身上被附了高强的咒法，二是轮回的顺序……乱了。”
白夜不以为意，笑了笑：“那肯定是我娘亲在我身上又施了许多别的什么禁咒吧我的娘亲光是为了让我不修仙就绞尽了脑汁折磨我，若我真是龙鸢转世，她不愿让我知道也是正常。”
伸了个懒腰，看着月亮，白夜淡淡地道：“不过……这不是很好么？其实我也根本不想知道过去的事，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这之间都是天命主导，我没必要为前世欠下的债瞎操心。而且，既然你看不到我的事情，你就可以在我面前不用遮住眼睛了。云萌，以后觉得无聊寂寞了也可以来找我说说话，虽说我是天煞孤星，但偶尔聊下天，不会害了你的。这么漂亮的眼睛，总藏着不见人太可惜了。”
云萌愣了一下，而后缓缓眨了眨眼睛，甜美一笑，轻轻颔首。
看样子，云萌很高兴能摘下布条与人相对，她眨了下眼睛，俏皮的学起云锦的臭屁语气来：“哼，若你这低贱凡人执意如此，本狐也就勉强忍着被你克的危险，与你偶尔见上几面~”
白夜瞪大眼睛感叹：“不愧是兄妹，还真像。”
说完，云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她似乎还是不习惯这么面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摆了摆手，起身离去，丈长的锦缎般银发在夜风之中打着卷儿飘飞。
……
……
当众人都在休息时，青玉坛内忽然地动山摇
白夜大惊，忙将众人集合与一处，观察起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众人御剑悬在青玉宫上空，向远望去，眼前已是一片狼藉。
青玉坛内似乎失去了重力一般，先是油菜花的细碎花瓣无端自花萼上脱落，化成两道龙卷风向天空涌去，而后是那油菜花茎尽碎，也跟着花瓣向天空飞。接着飞向天的依次是尘土、小石子、巨石、树木……由小至大，最终只见远山也被整座整座拔起，御空而去
唯有青玉宫周围无事，众人站在了青玉宫之上，或茫然或震惊或沉默的注视着那异相，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强烈摇晃震动感，都有些不知所措。
随着之后连土地与土层也被一大块一大块的拔起，众人更是被震撼住了，而失去了植被泥土的地方，都化作了一片片深邃的令人害怕的黑暗。
没到一刻钟，整个青玉坛内一片虚无，除了头顶一轮绽放着光芒的太阳，和脚下孤零零立在黑暗虚空中的青玉宫之外，什么都没了。
那些草木土泥依旧在向已是一片虚无半多白云都不在的天空尽头飞着，究竟要飞去哪里，无从得知，而到最后，就连那太阳也开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四周也越来越暗。
当四周彻底黑暗下来之后，脚下的青玉宫绽出微微萤光，照亮了众人无措的脸。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青玉宫青光乍起，众人被那强光刺的不禁闭上了眼睛……
再张开眼时，白夜、云锦、寒如凛、白飞羽、白荷儿、白行六人已身在当年白夜入通虚珏时的那玉蟾山深山之中。
紧接着，白夜感觉到脖子上一轻，用手一摸，通虚珏竟化成灰尘般的玉粉
望着手心中一把玉粉随风飞散，白夜呆呆凝视着自己的掌心，感觉到了那把玉粉中还有异物。
是一枚很小的珠子，只有稍微大一些的樱桃大小，温润的碧色，那漂亮的光泽令白夜感觉那么熟悉，而且散发着浓郁而清澈的仙气。
就好像是……青玉的眼眸。
“白夜，你看我们踩着的是……”
耳旁传来的寒如凛的声音让白夜一惊，再看脚下，他们竟踩在小师叔的铸剑房之上房顶上还堆满了一堆瓶瓶罐罐、法宝宝器、还有各种珍宝、四神兽像……全是当年从天阙门弄进青玉坛的那些宝贝。
“怎么会这样……就只剩下这个了么……”白夜紧咬下唇，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心的那一枚小玉珠。
云锦从方才就一直一副在思考的模样，他轻叹一声，皱眉猜测：“或许……是因为青玉在这十年间光是维持那法术就已经耗尽了青玉坛内的灵气，一切便都随着驻时之术完成而化成灰烬了，身为幻境之灵的青玉，应该是会有那种能力。”
“那……这是什么？”白夜不解的将手中那枚玉珠递给云锦，心中还怀抱着几许希望。
或许有这个在，青玉就不会死？或许这就是青玉施法的代价——化作一块玉？或许过了多少年之后，他还能变回来？
“……”
云锦接过那玉仔细看了看，残忍的道：“这是青玉的元神所化成的金丹，当年他以元神与青玉坛那福地结为一体，如今青玉坛不存在了，就连元神也自然是不会在了……恐怕，他尽了全力，保留了一丝元神凝聚自己的仙气于这玉珠内。吃下它，或许会对你的灵脉……”
“闭嘴。”
白夜面无表情，声音里也毫无感情，她冷冷夺回云锦手中的那枚玉珠，小心翼翼揣进了胸前最贴身的一个口袋里。
白夜站在铸剑房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开口，凝眉眺望着远方。
许久后，她跳下铸剑房，寒声道：“白飞羽、白荷儿、白行，日后你们就是我白夜的奴仆了，我不可能再对你们如在青玉坛内时那么好，身为奴仆，你们务必要记好自己的身份，莫要逾越。此后，我便以羽奴、荷奴、行奴称呼你们，可懂了？”
“谨遵主人之言。”
那三个少年明白白夜突然态度大反转的用意，都点头应道，随后跟着跳下那铸剑房，恭顺的跟在了白夜身后。
白夜冷冷看着云锦吩咐道：“云锦，将这里的一切都收入你无字天书内，而后……查出周符的位置。”
“是，都听你的。”云锦知道白夜与青玉相处十年，根本无法接受青玉就这么消失的事实，心情肯定是不好，点头，顺着她的意思开始动手将那些宝贝转移入无字天书内。
“白夜……”寒如凛走到白夜身旁，似乎想要安慰她几句什么，却因为他无法理解白夜如今的所思所想，一句话也说不出。
第一卷 天阙门 0121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0121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离我远点吧……百华蛇那次你还没吸取到教训么？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求了下婚，就搞出那么大的乱子。”白夜揉着太阳穴，皱眉冷冷对寒如凛道。
接着，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望着远方小声嘀咕：“就连青玉也因我而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够了……让我冷静一下吧……”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白夜那般绝望的模样，寒如凛皱眉咬着下唇，捏着下巴，眼神中带着许多挣扎，不知在挣扎些什么。
深呼吸了几次后，寒如凛露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用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白夜的肩头一下。
感觉到肩上有一只颤抖的非常厉害的手，白夜诧异回头，只见寒如凛脸色惨白，却还勉强的扯出温柔的笑容，声音很柔和，却带着颤抖的安慰她：“我、我们现在要紧的事不是找到墨央他们么？打……打起精神来吧……”
白夜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唇角颤抖着扯出一个笑容，眼尾却是微垂，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声音里有些无奈：
“既然怕成那样，就不要碰我啊。”
看到白夜那一副马上要哭出来却极力在忍耐着的表情，寒如凛傻了，连忙缩回手道歉：“这……我不该碰你？抱歉……”
“想要安慰别人，只是拍下肩膀怎么够？”
白夜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脸上难过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奸诈狡猾。
冷不防转身，扑进寒如凛怀中，白夜紧紧抱住寒如凛的腰，用脸在他胸前雪白的衣衫上猛蹭——
“想要安慰女孩子就应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然后告诉她‘想要哭的话就把眼泪留在我衣服上好了，别弄湿了你美丽的脸’才对啊拍肩膀是安慰爷们的方法学着点吧”
发觉自己即便已经修炼到可挑战竞选昆仑首席弟子的程度，却怎么也无法甩掉白夜的寒如凛顿时痛呼惊叫——
“你、你、你放手啊别弄脏我的衣服你手上沾了什么？你居然舔我的衣领？白夜你这令人作呕的女人，我恨你”
……
……
修为高了，走路不自禁也大摇大摆起来。
明唐城中，白夜领头走在正中间，白飞羽、白荷儿、白行“三奴”并排跟在她身后，寒如凛和云锦在前头开路，那架势，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赶上女皇微服私访了。加上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我是高手，无敌很寂寞”的爱答不理的表情，六人走在路上路人频频侧目，寒如凛和云锦这两个白衣俊逸美男也引得不少少女脸红心跳。
云锦已将耳朵尾巴藏去，将头发与眸眼化作黑色，将一头长发束在一银白色发冠之内，加上一身雪白飘逸长衫，虽然表情还是高傲臭屁了点，倒还有几分修士的清高之气。
进了明唐城，白夜他们一脸严肃坚毅，快步直奔向当铺——当掉了九曜伏羲剑和九龙昊天剑，换了一大叠的银票。
得到银子后，白夜带着众人直奔向整个明唐城最为高档的的酒楼“天香酒楼”。
他们十年没吃饭了，青玉什么都能变出来，就是变不出食物。
坐上包厢内大如双人床的餐桌，白夜、寒如凛、云锦每人眼里都冒着绿光，等不及慢慢点菜，当小二递过菜单后，白夜恶狠狠道：“懒得点了，第一页到第五页的菜都给我们端上来”
高档酒楼就连小二也长得清秀可爱，但一听到白夜的要求，小二的俊脸垮了下来，变得很是难为：“可是……”
见那小二杵在那还想废话，饿疯了的白夜恼了，掏出一大把银票“哗啦哗啦”一通猛甩：“钱我有的是还不快去？越快越好”
那小二见白夜他们的眼神跟饿狼没什么区别了，吓得一哆嗦，连忙应着跑了出去。
别说，大酒楼就是有效率，过了不到一盏茶工夫，有许多漂亮的少女端着一只只托盘进了白夜他们的包厢。
但当看着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茶壶之后，众人都傻眼了。
普洱茶、大红袍、乌龙茶、刺玫茶、银耳茶、菊花茶、蒿芽茶……
绿茶、红茶、花草茶、果茶……各种茶摆了满满一桌，只有白夜想不到的，没有桌上没有的
白夜怒极，将小二揪住，忍着想要翻天的愤怒咬牙切齿问：“为什么全是茶？”
小二吓得两腿打颤，委屈又无辜：“客、客官，我们天香楼这菜谱一到八页，都是茶水……”
“……”白夜绝望的松开了小二的衣领，因自觉丢脸而冷静了下来，音量也降低了不少：“那就麻烦你给我们上一百道招牌肉菜，越快越好。”
……
餐桌上诡异的沉默。
云锦和寒如凛用哀怨加埋怨的眼神注视着白夜，白夜靠不停低头喝茶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和愧疚。
云锦叹了一声，看着邻座的寒如凛，故作和寒如凛聊天，实则在埋怨白夜：“寒如凛，你跟我一样闭关十年，想必你也知道修炼之时什么最难熬吧？是食欲人和动物只要彻底戒了食欲，就真的成仙了，而这戒食，真是痛苦难耐啊”
寒如凛也很快意识到云锦的目的，跟着卖起可怜：“是啊，十年没沾到一丁点荤腥，一出来又只能对着一桌子的茶……痛苦，痛苦”
白夜被他们亏的脸红，低声怒道：“你们就不怕吃肉吃多了浊气太多无法成仙？”
云锦冷哼一声，摆了摆手：“本狐原本就没想成仙”
寒如凛也摆了摆手，微笑道：“我的目标只是昆仑掌门人，现在的修为已经够了，吃食中那点浊气根本无所谓。”
白夜的眼神比他们更哀怨：“……我哪里知道这家店菜谱前几页都是茶水。抱怨也没用啊，等一会会死么？”
寒如凛和云锦恢复沉默，表情却是一个比一个哀怨。
只有白飞羽他们毫不动容，坐在那里乖乖的喝着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第一卷 天阙门 0122 狗拿耗子=口=
0122 狗拿耗子=口=
……
众人萎靡的等待着佳肴到来。
而当菜开始上桌的时候，那几人的表情比方才更加有攻击性，根本顾不上什么谦让，为了抢到菜，几人的筷子伸到盘子中后就开始你来我往的争斗起来，餐桌就是战场
基本上是盘子一上桌开始，默数上十个数就可以撤盘子了，他们那抢菜吃的气势将上菜的女侍都彻底吓傻也累傻了。
不知到底吃了多少的食物，当总算酒足饭饱之后，白夜心满意足的揉着肚皮，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儿后，起身，斗志昂扬地道：“走下一站”
而这下一站，是裁缝铺。
白夜为云锦买了套素白锦缎深衣和缀着兔毛的长衫，为寒如凛买了套白底金边暗绣长衫，又为白飞羽他们三个买了三套一样的白底紫边短打，又以一条白底包紫边布带给当那几个孩子当眼罩，给自己换了一套与白飞羽他们同款式的男装短打。
换完衣服，再一走到街上，路人对白夜的关注度明显就少了许多，路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寒如凛和云锦身上，猜测着他们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哥或是哪门派的高级道士下山。
食欲和衣冠解决完了，白夜他们才开始干起正经事儿。
寒如凛找路人问了一下这天是何年何月何日，最后得知日期——天玄二十四年九月二十五。
白夜大致推算了一下入青玉坛那天是几月几日，他们出来后人间应该是在进入那天之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