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世上最大的祸害!”凤兰公主突然叫了起来,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而是不自觉地为靖王的痛苦而痛苦。
房间里的人全都怔住了,包括秋一, 也在那一时刻变得神情呆滞,不由地问自己:“我真的是祸害吗?”
狼牙的眼睛紧紧盯普秋一,从那沉默的背影猜想到了她此时的心情,于是,为了阻止凤兰公主继续刺激秋一,狼牙再度抓住凤兰公主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向外拉,而凤兰公主一边向外走一边作着最后的努力,大声叫道:“你让他那么痛苦,你就是一个魔鬼!滚回你的皇帝身边去!不要再折磨他!我不许你伤害他!”
兰溪、柳秀以及绿珠完全弄不清是何原由,目瞪口呆地看着凤兰公主被狼牙拖了出去,直到她的身影和声音完全消失,才晃过神来看向秋一,只见,她的背影依然沉默。
此时的秋一面色木讷,两眼呆直,仿佛灵魂出了窍。而接下来,她突然走到床前,拿起了床头的玄风,并迅速拔出了宝剑,紧接着,只见扑哧一声,血花四溅,随后,玄风掉到了地上,冷凛的寒光中带着腥红的颜色。
“啊!!!!!”绿珠尖叫了起来,并涌出两汪泪水。
兰溪和柳秀一时间也吓傻了,站在那里浑身颤抖。不一会儿,狼牙闻声赶回了房间,当他看到秋一倒在地上时,一个箭步冲上前,跪在了她的面前。
秋一的颈间被玄风划出了一道的伤口,血如泉涌,而她的胸前也已破染红。狼牙被这情景吓坏了,一边用手拼命堵生伤口,不让血向外流,一边痛苦地说着:“秋一,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赤从狼牙的肩头落到了秋一的身边,惊恐的看着她,发出一声声哀鸣。这时,兰溪回过了神,紧接着冲出了房间,慌忙去找靖王。
秋一躺在地上,用她美丽而凄苦的眼睛紧紧盯着狼牙,微弱地说道:“我好辛苦,别再救我了……如果我死了,所有的伤害和仇恨都不会有了。”
狼牙终于哭泣了,点着头应道:“狼牙和你起走。”他不想劝说什么,他知值秋一真的很辛苦,一直没有逃离上天的惩罚,而他自己也决意随秋一的离去而离去,无论哪里,他都要守卫她身边。
狼牙松开了手,任凭鲜血从那伤口奔涌而出,顷刻间,秋一的头浸泡在了血里,而她的眼精也缓缓合上,嘴角带着难掩的苦涩。接下来,狼牙拾起了地上的玄风,从容地抹向颈间,随后,他倒在了秋一的身旁。
半个时辰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秋一被靖王抱走了,狼牙被侍卫抬走了,柳秀和绿珠跟着后面过去了,屋里就只剩下兰溪一个人。她跪在那片血迹的面前,止不住地掉眼泪,一滴一滴融进了那片腥红。
当落日完全西沉的时候,神医乾老由鲁化亲自接到了王府,并径直领到了一个灯火十分柔和的房间。那里清香淡雅,帘幕几重,走进深处时,便见靖王守在一张床前,以无比哀伤的眼神看着床上的秋一。
待乾老走到跟前,靖王抬起湿润的眼睛,说道:“我已给她灌入了真气;剩下的有劳乾老了。”说着,给乾老行礼。说起来,靖王法力高强,但那并非起死回生的医能,于是,像当年上官云剑一样,他请求神医相助。
乾老连忙制止靖王,说道:“靖王不必如此,这是老朽应该做的。”
接下来,乾老趋近床前,查看了一下秋一颈间的伤口,又仔细瞧了一遍她脸上的气色,随后轻声叹道:“唉,大幸啊!只是需要一些时辰。”
听到这一句,靖王顿时面露惊喜,萦绕眉间的阴郁消散了一些。他知道,秋一注定不会离去。
这个时候,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迎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一个高大魁悟,一个纤修飘逸,那便是面色仙逸的秋一和憨实健朗的狼牙,赤则依然落在狼牙的肩头。
迈进那扇大门,就进入了鬼魂的世界阴间,面临的将是下一世的轮回,于是,赤提醒着秋一的狼牙,说道:“进去了就回下了头,你们可要想好。”
狼牙不语,看向秋一。此时的秋一, 莹白如玉的面色带着幽兰的气质,眼神哀伤但依然倔强,只听她说道:“还有什么好想的,死后不都要来这里吗?如果下来这里,那死了和没死有什么区别?”
说完,秋一率先走向大门,狼牙稍作迟疑,随后也跟了上去,这时,赤飞到秋一的面前,问道:“如果重新投胎转世,我们以后怎么相认?”
秋一一愣,随后皱着眉头说:“这倒不曾想过。”
……
第213章 生死簿上
赤扑闪着翅膀,紧盯着秋一,似乎在期待她回心转意,但秋一并没有别的选择,在她看来。既是亡灵灵,自然要去亡灵的世界,否则,就成了孤魂野鬼,那阵的处境会更加凄凉,于是,她看了看赤后,面同狼牙说值:“我们先进去吧,投胎的时候再想办法。”
狼牙点点头。憨实的面容始终带着敝笑,他看得出秋一丧面轻松,其实心里很悲苦,想急干转世忘记过去,而只要她乐意。他会义无反顾地追随,相信即便再世。也最终能够重逢。
秋一率先进入了高耸的大门,跨过了阴阳的界线。那一刻,她的心情何其沉痛。转眼间,她死了,再随后,她便要再一次轮回,让从前的爱恨随风而逝,白蛇哥哥、靖王、上官云剑、还有剑哥,以及其他爱她恨她的人,都会从记忆里消失,秋一但愿,来世下要再回忆。
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看不清周围。就如同阳世下雾的阴天,充满了诡异的气氛。秋一一边走淹。一边好奇地问狼牙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狼牙走在秋一的身后,两目警惕地看着左右,同样有些疑惑,便回道:“我也觉得奇怪。”
正说着,前面的雾气中现出了两个模糊的身影,待趋近一看,原是一黑一白两个鬼使,白的手拿鸡毛掸子,黑的手持一面黑幡,井肩站在了对面。狼牙认出了来者,贴近秋一说值:“他们是阴间的拘魂使者,黑白无常。”
果然,只听那黑的说 “我们是黑白无常,带你们到阴曹地府。”
那黑白无常面无表情,生硬阴冷,说完话后,径直转过身向前走,秋一和狼牙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儿后
还是跟上了黑白无常,与他们一道向着迷雾的深处走去,赤则飞在他们的上面。
来到阴曹地府后,秋一看到了一群青面獠牙的鬼役,再往前方看,那堂上端坐着一个头戴黑冠、面色森严的男
子,他待黑自无常禀报后,将审视的目光射向了秋一。
秋一不曾惧怕这样的眼光,坦然无畏地迎了上去,并反感地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依日一副审视的神态,眼中还多出了几分惊异。他平静地回道:“我是这里的阴司判官。”
“判官?”秋一好奇地念着,接着又问身边的狼牙:“怎么不是阎王?”
狼牙看着前方,留意到了判官面前一个又厚又大的本子,心中顿时有所明自,便确定地说道:“他是净罗王手下的判官,自然是由阎罗王委命的了。”
在狼牙与秋一说话之际,那判官将面前厚厚的本子翻了一翻,随后说了过来:“你们的阳寿未尽,就此回去吧。”
秋一和狼牙均是一愕,不可思议地看向判官,那判官见他二人发呆,也不多加解释,只是说道:“这生死簿上写得很明自,二位无须怀疑,还是回去吧。”
回去?好不容易死掉了,怎能再回头?秋一害怕回头,害怕面对,遂执意地说道:“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怎说是阳寿未尽?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我们已经死了,你就速速判我们轮回吧。”
那判官哑然失笑,随后正色说道:“阳寿未尽便不能判,这生死簿上记得清清楚楚,我也没有办法。”
秋一有些气恼了,眼睛盯着那生死簿,说道:“把它改了不就得了,你是判官,难道连这点用处也没有吗?”
判官顿觉好笑,带上驱逐的口气说:“这生死簿岂是你说改就改的?还是回去吧,我还要见其他鬼魂。”说完,他身边的那些鬼役张开口獠牙的嘴,发出了威吓的声音,喝令秋一和狼牙退下。
赤在这个时候飞到了秋一的肩上,劝道:“还是回去吧,这判官都发话了,就别再固执下去了。”
“我来到这里,就没打算回去。”秋一不顾劝阻,倔强地说道,接着她又对着堂上的判官大声说:“今天你不判也得判 ”说完,朝着判官走去,眼睛盯着那生死簿。
判官立刻将生死簿合上,厉声说道:“这里是地府,容不得你放肆。”
秋一毫不将判官放在眼里,疾步上前,就要去拿生死簿,但立刻就有鬼役过来擒她。这时,狼牙闪身冲到了秋一的前面,大声呵斥:“谁敢放肆!”同时,赤也即到变成了巨鹰的样子,在大堂之内显现了神威,一时间,令那些鬼役畏缩不前。
面对秋一冷冽的气势和挑衅的眼光,判官看出了一些端倪,便不再为难,而是为秋一指出了一条道:“若是急着投胎,可以去阴魂山,能不能混上投胎的鬼魂车就看你们的造化。”
秋一眼光一亮,当即指着判官身边的一个鬼役,带着命令的口气说:“你带我们去!”
听到秋一的话,狼牙即到上前抓住了那个发愕的鬼役,紧接着将他一同带到了赤的背上,随后,秋一对着判官不冷不热地说道:“多谢了!”说完,跃上了赤的背,接下来,赤巨翅一展,旋风般飞了出去。
秋一离去后,那些鬼役都聚到判官的身边,问他为什么那样做,判官说道:“这生死簿上确有蹊跷,就由着他们吧,我也不想他们在此闹事。”
这一边,赤在鬼役的指引下很快飞到了判官所说的阴魂山,从上向下看,只见那座山黑漆漆的,像乌龟的拱背,中间还露出一个圆洞。那鬼役指着圆洞说:“到了投胎的时到,鬼魂车就会从那个洞里出来,将车上的鬼魂进进轮回大门,如果你们能上去,就可以投胎转世了。”
听了鬼役的话,秋一百感交集,望着那圆恫发呆,狼牙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他不想去影响秋一,让她自己去决定自己的命运。
突然,一声嘹亮的鸣响从那个圆洞里传了出来,紧接着飞出一样黑色的东西。见此情景,秋一让赤飞下去,待飞到近前一看,竟是一条长长的黑色列车,像一条飞翔中的黑龙,透过一扇扇打开的门,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载着许多鬼魂,想必这就是投胎的鬼魂车了。
看着眼前飞动的鬼魂车,秋一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别了,还是别了吧 ”最终,她带着这般的无奈从赤的背上飞起,跃到了鬼魂车上,而在落到车里的那一到,她的心哀到了最深,也痛得彻底了。
随后,狼牙和赤也上了鬼魂车,依然对秋一形影不离,而自上了鬼魂车后,秋一一直蜷缩在角落低头不语,两眼闪着晶莹的光泽,美丽中透着凄婉。
这时,近旁有一个鬼魂对着另一个鬼魂说:“听说,通过轮回大门后,我们都会被无情锤敲打一次,敲打后就不会有前世的记忆了。”
另一个鬼魂叹了一声:“唉,有些事情想忘掉,可有些事情不想忘掉,真希望来世能记起来。”
无情锤?听到这三个字,秋一暗自悲叹,与那个鬼魂相反的是,她希望来世不要记起前世的爱恨情仇,能够变得简单而快乐,可这时,那条美丽的湖却浮现她的脑梅,还有吴越云在湖边所说的话,原来,她还是有舍不得忘掉的。
“快到轮回大门了 ”突然,有一个鬼魂兴奋地叫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由前方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鬼魂车停止不动了,车内的鬼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些惊慌了,有的迫不急待地探出头去看究竟。秋一依然蜷缩在角落,毫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在这个即将面对无情锤的时候,她无比渴望她的白蛇哥哥,越是要分离,越是感到不能分离。
……
……
第214章阻止轮回
鬼魂车突然停下后,鬼魂们一片骚动,纷纷猜测着是何原因,都担心着是否能顺利投胎,而这样的反常也引起了狼牙的注意,便乘上赤飞了出去。
出来一看,只见长长的鬼魂车不再疾驰飞行,而是停滞不前,如一条黑色的飘带浮动在半空中,狼牙颇感蹊跷,便让赤继续向前飞,想知道宄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趋近前方后,狼牙和赤感到了强烈的震惊,只见,袅绕的云雾中盘踞着一条身如龙形的巨大黑蛇,用它庞大的身躯缠绕着鬼魂车的车身,阻止鬼魂车驶进轮回大门,而这时,黑蛇身后的轮回大门正徐徐打开,放射出了灿烂的光芒,并照耀到黑蛇的身上,就如同覆上了一层金色,看上去十分壮观。
那黑蛇为什么要阻止鬼魂车?狼牙看得目瞪口呆,猜想着这样一个问题。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他吗?
随着轮回大门的逐渐敞开,自门内溢出的光芒越来越强烈,鬼魂车便如同受到召唤一般,发出了轰鸣的响声,开始奋力抵抗黑蛇的纠缠,想要进入轮回大门。那黑蛇张口獠牙,一面发出棍浊的E响,一面用它庞大的身躯死死缠住鬼魂车,就此,轮回大门之前上演了一场奇异壮观的对抗。
鬼魂车内,在其他鬼魂七嘴八舌胡乱猜测的时候,秋一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独自沉浸在最后的回忆里,就好像与世隔绝。还剩下最后的时刻了,能够目想的时间十分短暂,而就算是痛苦不堪,她还是想将他在心里多停留一下。
秋一早已感觉不到外界,痴迷沉醉,不能自拔,可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问拨动了她的心弦:“你不该呆在这里。”
在强烈的震憾中,秋一迅速抬起了头,随之,那美丽哀戚的眼睛变得波光潋滟,放射出惊喜的神采,嘴唇也颤动不止。
秋一站起了身,面向来者,而在惊喜过后,她的神情逐渐委屈起来,眼光清亮无比,闪闪发光,亦如水波微微荡漾,随时都会滚出晶莹的泪珠。
吴越云如梦幻中的影像站立在对面,穿着黑色的长袍,披着黑色的披风,垂一头如瀑的银发,含一丝忧郁的微笑,向着秋一投来深邃幽沉的眼光。
“回去。”吴越云低沉着声音说道,不容置疑的口气中带着难掩的温柔。
再次听到吴越云的声音后,秋一确定了眼前的情景不是造梦,她的爱人真真切切的站在面前,但是,她不那么乖巧听话,而是带着委屈而倔强的眼神看过去,说道:“不回去。”
实际上,秋一心里的想法与嘴上说的完全相反,她恨不得就此冲上前,抱住吴越云,将所有的委屈和辛酸都发泄出来,好让他疼爱她,安抚她一番。可是,她却情不自禁地耍起性情,同时,内心依然矛盾。
“不回去?”吴越云跟着念了一声,随后,嘴角浮上一丝微涩的笑容,紫色的眼眸现出了深沉莫测的神情,“看着我。”他突然命令了一声,低沉而震撼。
秋一不由地看过去,凝视吴越云的眼睛,在看到里面的温柔后,她的眼神变得闪烁起来,想说话却因为内心的触动而无法言语,原来,他的温柔和深情没有消失,只是隐藏了起来。
吴越云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进一步上前,而在见过秋一前后的神情变化后,他忍不住一笑,那优雅沉静的笑靥中带着一丝苦涩,更多的是一种疼爱。
“别想逃走,也别想忘记我,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得逞。”吴越云自信十足地说道,语气霸道,面上浮着风流不羁的浅笑。
听着这样的话,秋一感到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也明白到,她和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