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老谋深算 青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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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老谋深算 青竹叶-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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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正是端阳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可是王夫人的心情显然没有因为这端阳节变好。昨儿中午她才罚了勾引宝玉的金钏儿,令她母亲领着下去,可谁想着昨儿晚上又出事了,还是大事。她最看重的丫鬟袭人竟然怀了宝玉的孩子,这可怎么说?她虽然内定了袭人做姨娘的,但她可不愿意自己儿子给一个丫鬟掏坏了,更不愿自己的第一个孙子出自丫鬟的肚子,何况,薛家还看着呢。
    显然宝钗也有自己的眼线,也早得到了消息,原本王夫人要摆宴席的,她母女二人都推说身体不好没来,黛玉身体弱,中暑之后还没完全养好,也没来,于是王夫人那里就冷冷清清的,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关起门,黛玉和墨琮的端阳节好着呢。喝过了雄黄酒,赏了一会儿花,两姐弟又难得这样空闲,抽出了时间说些话。正说说笑笑的,北静王府送来了四份节礼,两份是太妃准备的给姐弟两人的,一份水溶给黛玉一人的,是一本拿木头雕的诗集,正是前些日子死磨硬缠向墨琮要走的那本,雕的不十分精细,白白浪费了一块沉阴木,不过黛玉倒是高兴得什么样子,红着脸进了内屋自己独自看去了。
    至于墨琮,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来还有一份署名了就是水淳送给墨琮的。一块小手印样子的玉牌,刻着几片竹叶,下方是林墨琮的名字,穿着同样晶莹剔透的玉珠子,那个手印和竹叶应该出自名家手笔,可这林墨琮三个字么……老实说,这雕刻的功夫不比水溶好多少,又是一块被浪费的上等羊脂白玉。“切,这小气鬼,不就一个酒手印么?不过,这玉,我就收下了。”抿唇一笑,墨琮勾起了嘴角,把玉佩系在腰带上。
    宝玉神情恍惚的,晴雯为他换衣服时,不防失手将扇子跌落在地上,折断了股子,宝玉这边正生着气,对着晴雯就是一通说嘴,晴雯本就是块爆碳,为着昨晚检查的事正怨着的,哪里肯消停,炮火直接轰到宝玉袭人两个人。宝玉为护着袭人,就说要晴雯的家人领走晴雯,晴雯听了这话,伤心起来,含泪念着为什么要赶她出去。
    宝玉房里碧痕、秋纹等丫鬟看着,都上前为晴雯求情。倒不是因为和晴雯交情好,主要昨晚的事都伤着她们了,看到晴雯这样样子,不自觉想到自己,也有些难过。刚好黛玉墨琮上门,看着情况不太对,一个拉了红着眼睛淌眼泪的晴雯,一个拉走宝玉,不让他继续在这群丫鬟群里呆着了。宝玉见着是墨琮,也就由着他拉着去了。
    到了晚间,宝玉想通了,又后悔起待晴雯的确是不好,拿了扇子博人一笑,晴雯这才气消了,只是,宝玉的房里,仍旧是那种古怪的气氛,只要袭人一出来,谁都不说话了,宝玉对此只能无可奈何。
    次日午间,湘云过来了,姐妹们都在贾母的房里坐着,虽然大家各有心事,也是说说笑笑的。宝钗黛玉还说起了湘云以前的糗事,把大家都逗笑了,老太太因这几日的事心情有些不好的,这会儿也松开了。
    湘云本还说到了宝玉和袭人,见众人脸色有些不好,隐约的明白了。湘云晚时和黛玉一起睡在潇湘馆,便问是怎么回事,黛玉也不好说,还是言醉开得口,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末了还提到宝钗被蛇咬的事。
    “这宝姐姐,怎么能这么咒人呢?”湘云先是气了一通,又想到宝玉和袭人的事,不觉脸上有些不好,她小时候是袭人伺候的,把她当做姐妹一样,宝玉,两小无猜的交情,说明白话,她还想着嫁给宝玉的,只是回去之后兄嫂就给安排了亲事,已然无望,这会儿过来,也有缅怀过去的意思,谁知道,过去也是这样不堪。
    湘云虽然不像黛玉这样多愁善感,这么多年的感情,总不能一下说丢就丢。可是……原来不是她长大了,大家都长大了,长大了,就都变了,二哥哥变了,袭人姐姐也变了,宝姐姐……唉!
    女儿心事总是诗,虽然这诗也分豪放诗和婉约诗。湘云拿出一包四个绛纹戒指,垂头数着:“袭人姐姐一个,鸳鸯姐姐一个,金钏儿姐姐一个,平儿姐姐一个……袭人姐姐怀孕了,金钏儿姐姐被家里人领走了……以后见到二哥哥,也不能以前那样的玩了。林姐姐,你说,长大好还是不好呢?”
    “有好,也有不好的。只要大家都好好的,身体好,心情好,便一切都好。这世间的事,有聚就有散,哪能因为散了不高兴就不聚了,我素来喜散不喜聚的,还不是怕散了不高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着黛玉的话,湘云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嘻嘻一笑,“还是林姐姐的嘴巴厉害,一通话说下来,我要再不高兴可就是没理的了。既如此,我们明儿就去看看袭人姐姐吧,好歹一场交情,闹出这种事虽说要生分了,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了,怎么也要把这戒指给了她,至于以后……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以后,有一时是一时吧。”
    黛玉其实不喜袭人,这丫鬟一向心大,也不怎么将自己放在眼里,但是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对一些事知道的比丫鬟多。一个丫鬟没名没分想要给主子生孩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怕是有命生没命养。想了想,黛玉也不想驳了湘云的意,点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于是第二日,湘云就和黛玉一起去了怡红院。袭人如今不是一等丫鬟,虽然还伺候着宝玉,不过是看在她肚子的面上,等宝玉出门了,就没人愿意同她说话了。
    虽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却没有人付诸行动是不是?于是第一匹黑羊就是所有人攻击的目标,虐待她不敢,怕伤着她肚子里那块肉,不理她总没人说闲话了吧?不愿同这种丫鬟同流合污总不算是亏待了吧?她们那么多在贾府扎根的家生子都不能呢,给一个外头的野丫头抢先了,一想到那个肚子里可能就是宝玉的第一个儿子,贾家的曾孙子,丫鬟们私下不知咬断了多少块手帕。
    黛玉和湘云过来时,袭人就独自的坐在宝玉的房里做针线。她不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头买的丫鬟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只要孩子保住了,这些丫鬟不敢对她怎么样。老太太现在还生气,时间一过,气消了,再生一个白胖的小子,老太太必定能接受她,提拔她做宝玉房里的姨娘,到那时候,看她怎么对付这群人。
    见两人来了,袭人笑着起身要泡茶,“二位姑娘怎么来了?”一面对着湘云又说,“大姑娘,听说前儿你大喜了。”说的是湘云定亲的事。
    “诶诶,别忙,小心肚子里的。”湘云掏出一枚戒指,“给你带的,也不知尺寸合适不合适。说起大喜,你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我听说……咳,大家对你还好吗?”
    袭人眼中一暗,捂住了肚子,“童喜姑娘看过了,一切都好。难为大姑娘还想着我。这戒指我有了一个了,是宝姑娘送的,可这是大姑娘的心意,我也要了。”
    湘云看她还能开玩笑,心也放下了,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尤其对着袭人脸上时时闪过的母性光辉。正当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的时候,言醉慌慌忙忙的跑进来。
    “姑娘,史姑娘,金钏儿投井死了!” 
                  第 34 章 

    “你说哪个金钏儿?可是太太房里那个?”
    黛玉忙问,她和这个金钏儿不过是几个照面的交情,但怎么说这都是一条人命,哪能说没就没了呢?而湘云从小就和金钏儿认识的,还想着去了袭人这里就去金钏儿那处给她送戒指,一听这个消息,差点站都站不稳,伸手拉了黛玉,双目圆睁的看着言醉,希望她突然笑笑的说只是一个笑话,吓她们两个的。而袭人,知道金钏儿的事,所以立刻联想到了自己,脸色一下变了,手护紧了自己的小腹。
    “是,就是太太屋里那个。前儿被太太撵了出去,在家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可昨天突然就找不到了。刚才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见一个尸首,赶紧就让人捞上来了,谁知就是金钏儿,早肿胀的不成人样。她家里人前边还不理睬她,这会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哭成不知道什么样子了,还求着救救他们姑娘,旁边的丫鬟也全都红了眼。”
    “金钏儿姐姐……”湘云哇的一下哭出声来,一转身抱住了黛玉,头埋在她肩上呜呜的哭起来,手里的戒指握的死紧。黛玉也很不好受,一个时常还在眼前走动的人一下就没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开得正是灿烂的花儿……
    袭人面如纸白,一下坐在椅子上:太太连金钏儿都不放过,她,会放过我么?……不,我有孩子,我有她的亲孙子……宝玉!宝玉,看来未必靠得住。……对了,还有薛姑娘,薛姑娘未来是要做宝二奶奶的,我去求她,她人那么好,只要我和她说,绝不会威胁到她,一定会协助她……薛姑娘一定会帮我的!我还可以把这个孩子交给她抚养,还是尽心的伺候她,薛姑娘一定能容得下我。
    等湘云终于缓了过来,黛玉伸手拉起她,“相识一场,总是缘分,我们去看看她吧。好歹送她最后一程,让她好走,也算是全了一片姐妹情谊。”
    “林姐姐……”湘云想说什么,哽咽着说不出口,只是含着眼泪重重的点头,一手还是紧紧握着戒指,一只手拉着黛玉,微微的颤抖。
    金钏儿的棺椁她们自然是看不见的,只是看到了她的孪生妹妹玉钏儿,免不了又哭了一场,一个大小姐为丫鬟哭的梨花带雨的,也是真心实意才能这样,黛玉不敢大哭,只是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也是一双红红的眼睛。
    回去潇湘馆的路上,湘云一直呆呆的看着手帕里这最后一枚的戒指,黛玉看了良久,忽然说道:“这戒指,既然是给金钏儿的,便就给了她吧,留着,徒惹人伤心。”
    “怎么给她?她都已经……”
    “沁芳闸那处,畸角上我有一个花冢。平日,我把落花扫了,装在绢袋里,拿土埋上,让花儿不至于落入被污物糟蹋的命运。金钏儿虽是走了,也是清清白白的过来清清白白的离开,我们把戒指埋在那里,岂不干净?”
    湘云点点头,两人便往潇湘馆去拿花锄头和花篓。正要拿绢袋时,湘云看到了一张写着字的手帕,拿起来看,是黛玉的字迹,“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顺着读下来,字字血泪,更有金钏儿的情况放着,再联系自身的情况,读到后边,连湘云这样豪爽的姑娘都不禁被这诗句的气氛感染,险些要滴下泪来。“林姐姐,你何故作这样悲凉的诗句?”
    “你不知,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是林家的独女,母亲早逝,六岁就被送到了贾府,独自一个人,没权没势,身边也没个知心的帮衬的丫鬟,也没有亲人,后边,父亲也……醒来时眼泪湿了枕巾,竟不像是做梦,反而我现在的生活倒像是梦,有弟弟,有母亲,家人都很平安,与梦中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一时感触,便作了这首诗,倒惹得妹妹伤心起来,却是我的不是了。”
    “林姐姐是想太多了,若现在是假的,那我不也是假的了?那我们的姐妹之情不就是假的了?这话要给林弟弟听到,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以后可千万不能那么想了。”
    两姐妹又说了些话,两人拿着花锄、花篓、花帚一起去了花冢。夏至,鲜花开得正好,时有微风吹过,带下一朵两朵的落花,姐妹二人便捡了来,放在花篓里,一边拿着花锄在一片绿意盎然的空地上挖了小小一个坑,罩上手帕,放上戒指,拿落花覆盖在上头,用土掩埋了。
    “金钏儿姐姐,你且好走……这肮脏污浊的地方,再不要来了。”
    这时候,金钏儿的双生妹妹玉钏儿和湘云黛玉说过话,便比原先计划的晚了一些去王夫人的屋子收拾一下金钏儿的旧物。谁知就在路过王夫人的主屋的时候,听到里头有人说到金钏儿的名字,玉钏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到墙上,仔细听起来,里头,王夫人似乎在和一个年轻姑娘说话,这个声音是?
    “姨娘是慈善人,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是她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玩,失了脚掉下去的。她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顽顽逛逛,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
    “话虽如此说,到底我心不安。”
    “姨娘也不必念念于兹,十分过不去,不过多赏她几两银子发送她,也就尽了主仆之情了……”
    玉钏儿就在外面,听了个仔仔细细,后头王夫人又说要拿新衣裳,恰巧只有林姑娘生日做的几件……玉钏儿想笑,王夫人的外甥女儿林姑娘花朝节生日谁不知道?说的这些话给谁听?少不得还要这宝姑娘做做好人……她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王夫人的屋子,扑在一块假山石上,强忍了很久的情绪一下爆发,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宝姑娘啊,姐姐,这就是你最喜欢的大度又贤良的宝姑娘啊……姐姐,你遭了冤屈,别人都只在暗中哭一场尽尽姐妹情,拿着一条干干净净的命换了他家的清白,死了还要被人说想去井下住着,闷了失足掉下去的……姐姐,你是真糊涂啊,人死了,还要留一个污名在世上,一条命,不过是几两银子,你的名誉,在宝姑娘的眼里,又能值多少?姐姐,你死了,不值,真的太不值了……
    一会儿,宝钗取了衣服回来,王夫人便叫来金钏儿的家人,拿了几件簪环当面赏赐,又吩咐请几众僧人念经超度。金钏儿母亲磕头谢了出去,玉钏儿跟在身边,垂着头,眼底冰冷的一片。
    宝玉如今刚从贾雨村那里回来,听见金钏儿投井自杀了,心中早又五内摧伤,后又被王夫人数落教训,也无可回说。他心中茫然不知何所往,背着手,低头一面感叹,一面慢慢的走着,刚转过屏门,一下和人撞了个满怀。
    “站住!”只听得这一声喝,宝玉唬了一跳,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父亲。本就心怀有愧,宝玉不觉倒抽了一口气,垂手在一旁站了。
    贾政看着儿子这痴痴傻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训斥了几声,然而宝玉还想着金钏儿自杀的事,只是怔怔的站着,贾政更加生气,原本一分的怒又添加了三分,正欲呵斥,忽有回事人来回说忠顺王府有人来见贾政。
    贾府与忠顺王府素日无来往,贾政虽然疑惑,还是命人快请,走进来时,却是忠顺王府长史官,忙接进来坐了献茶。
    那长史官一句闲话也不说,一来就直奔主题,“下官此来,一是为了令公子藏匿王府上的戏子一事,二是奉王爷之命,请府上暂住的林公子前往王府一叙。”听着有宝玉墨琮的事,贾政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长史官冷笑了一下,将事情讲了一遍,直把贾政说的冷汗涔涔,一下竟没有站稳,跄踉了一下,即命宝玉和墨琮前来。
    原来王府有一个名叫琪官的戏子丢了,找也找不着,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后来发现他与宝玉关系甚密,这才派人过来。而林墨琮,则是王爷个人的私事了,只说了当客人招待,请到府里去。
    墨琮和宝玉很快过来,贾政先是和颜悦色的和墨琮说了忠顺王请他去王府的事,后一转身,对宝玉怒喝道,“逆子,你在家不读书也就算了,怎么又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那叫琪官的戏子藏匿何处,赶紧交出来!”
    宝玉愣了一下,忙回道:“什么琪官?我不认识,何谈‘藏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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