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还叹息过。这顾惜朝既能文又会武,可难得,若真有才,不如找个法子引见给水淳。至于性子过直,作为武官,也无碍。
墨琮想了想,就把那本兵书放在了书案上,又问映月其他事,一件件都问清楚了,又拿了账本准备窝在屋子里装病算账。映月却说了近日潇湘馆发生一系列事,说宝玉屋里袭人不知为何有时会来潇湘馆走走,因为拿出都送东西等事,倒不好拒绝。只上次她竟拿了宝玉旧帕子过来,才让黛玉生了气,只看着她身怀有孕,没有过分责怪,事后吩咐了众人,若宝玉房里人来了,只管留下东西,不必见面了。
从袭人怀孕之后,黛玉便开始有意回避宝玉,绝不单独见面,连宝玉送来东西也能推则推,女孩子大了就会开始注意这一类问题,她又有婚约人,只贾府人不知罢了,断不能传出什么不好话,若像宝钗那样可不就糟了?所以黛玉这段时间见宝玉总共也就宝玉挨打那一次罢了,倒把宝玉急得跟什么似地,若不身上不好还躺着,恐怕就要自己过来了。
花袭人?一个通房跑到我姐姐房间跑什么跑?”墨琮一听有人骚扰自己姐姐,眉头一皱,说道:查一查,看打什么主意。和姐姐说,下次还这样,直接丢出去,当潇湘馆大街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丢出去?大爷,人家肚子里蹲着一个娃呢。”对一个孕妇不能这样粗暴,应该请人叉出去才对。
又不我。”
”
到了八月时候,湘云家里人打发了人来接她,湘云便和黛玉一张床上说了一宿话,第二日两个姐妹都泪眼汪汪,早上又说了会儿话,临走时她拉着宝玉哽咽说:若老太太想不起我来,还望哥哥时常提着打发人接我去。”黛玉和她惯,知道她在家里过得不好,一听这话,差点眼泪又要下来,只当时她家人在场,不能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上车去了。
走了一个湘云,宝钗还病在床上,大观园便分外冷清起来。没想到又两日,扬州来了信,说要黛玉墨琮姐弟到京城林府去住,他们九月初就从扬州回来了,各种家具都陆陆续续从扬州过来了,只有些乱,林府上下还得他姐弟二人料理一下。何况姐弟二人年纪也大了,不好还和表亲兄弟姐妹一起住着,京城林府又已经修建妥当,也要住些日子习惯习惯才行。
信最后,还丢出了一枚重型炸弹:黛玉正式和北静王水溶定亲,黛玉已有婚约姑娘,但贾府还有几个年轻单身公子,所以决不能再在外祖母家住着了,她应该回家待嫁,不能再和外男见面。这最后一点打碎了贾母最后一点留下姐弟两人借口,不得不同意了墨琮黛玉搬回京城林府。
老太太总喜欢底下围着一群孙子孙女,而黛玉墨琮又十分得她意,虽然贾家老太君考虑也在内,更多却外祖母不舍之情,黛玉和墨琮也明白这点,走之前陪着老太太说了很久话。
贾家几位姑娘从北静王府屡次接林家姐弟过去一事,已经看出了点端倪,早有心理准备,倒不十分震惊。不过当听到黛玉确和北静王定亲时候,多少还会有些心里复杂。迎春对自己婚事很满意,不怎么羡慕黛玉将变成王妃。探春虽然有点羡慕,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庶女身份可以匹配人选不会北静王那样人,羡慕归羡慕,不到嫉妒程度。惜春人家压根就没想过嫁人,十分淡定。
而宝钗她倒也不那么三心二意人,水溶再好,在宝姑娘心里也没有宝玉那棵歪脖子树来实在,而且宝钗对黛玉和北静王定亲一事也有心理准备,虽然有那么点不甘心,可北静王府那次已经丢尽了脸,宝姐姐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而且彻底没了黛玉这个劲敌,宝玉还不手到擒来?现在对宝姑娘来说最大障碍姓花叫袭人,一个带着炸药包婚姻道路上巨型障碍物。
据说最近这只带球跑生物行为习惯异常,宝姐姐听了眼线回报,冷笑了一声,吩咐道:反常即为妖,这件事我们只当做不知道。太太、老太太都还看着呢。”上一次思想不够成熟教训惨痛,女儿家名誉全毁了,这次宝姐姐可学乖了,更明白了。对了,我哥哥最近发现了一个神似宝玉房里被某人无意打破双耳白玉瓶,待会儿派人带给姨妈看看,不宝玉房里那只”
虽然姑娘们都十分冷静,可高高在上如王夫人、邢夫人等,低低在下如黛玉房里三等丫鬟和素日跟黛玉不合丫鬟,都惊呆了。
林如海不就只一个地方官么?林黛玉不可怜巴巴寄住在贾府客居姑娘么?林家人不在京城没地方住投奔来么?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跟她们说林姑娘其实有资格当一个王妃?为什么林老爷一个地方官一下就变作正二品京官?而且林家在京城还有府邸?还不比贾府差?这凭空冒出浩浩荡荡来贾府接黛玉墨琮队伍又怎么回事?管事、嬷嬷、护卫、小厮一个个都光鲜亮丽,气派一点不比贾家差。林家在京城有这样权势?难道?莫非?其实林家不比贾家差?
当一个人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那人行为语言就会无声无息将这种变化透露出来。所以当黛玉走之前被这异常热情包围时候,她愣住了,而后向游刃有余处理别人过剩热情墨琮发出求救信号。一个饿久人面对一桌丰盛却油腻美食不一定能吃得下去,就如一个被冷待久了林家嫡长女面对这莫名其妙热情只会毛骨悚然猜测她们目一样。
墨琮早料到这种情况,因为这群人无知、见识浅薄和目光短浅。他们在贾府一向低调也这个原因,宁可被冷待,也消受不起这样包含着肮脏**奉承。他将这些长辈一个一个看过去:老太太,虽然也有私心,对他们姐弟也算真情实意,姐弟两人还把她当做慈爱外祖母。王夫人,菩萨脸慈悲嘴,心么哼,他们一笔一笔帐都记着,想要几句轻飘飘话抹消?门儿都没有。邢夫人,原本就不冷不热空气样人物,有没有都没有影响,那么以后就继续当空气好了。珠大嫂子李纨,和黛玉倒也好,孤儿寡母不容易,兰儿也长进,有必要时还要帮帮。凤姐,现在和他一起合作人,比一般男人都要优秀厉害,老实说,用不着墨琮去帮,人家能自己全部搞定。
见过这些人之后,姐弟两又去和其他姐妹道别,宝玉昨日魔魇了,痴痴叫着林妹妹不要走,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处玩’诸如此类,墨琮微笑着在他茶水里加了一点料,所以他现在睡得正香。
女孩子在一处,流几滴眼泪说说心事也有,墨琮没有兴趣搅合进去,只和两个年级尚小贾环贾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然后等到黛玉从里屋出来,进了轿子,才转身坐上大马。出了贾府,墨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身边一个预备管事,那个双耳白玉瓶”
已经入了薛家姑娘耳朵,几天之后就会有消息了。”
吗?墨琮嘴角勾起浅浅弧度,似笑非笑,却无端觉得寒冷。
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林黛玉。
黛玉第一次回自己在京城家,但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不习惯不适应。这个地方和她原来在扬州住不一样,可一样处处以她喜好为考虑花园、书房、茶厅这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东西,每一个都黛玉喜欢,花、书、秋千、花园里放养鸟儿,房子里四处走来走去小猫。连屋子里飘散都暖暖阳光味道,而不潇湘馆那种阴冷熏香
最重要,这里墨琮才真实林家墨琮,那个总一本正经能不说话绝不开口墨琮,不会为了她刻意装出可爱样子讨好老太太墨琮,不会为了她能忍则忍没一点脾气墨琮她弟弟,林家嫡长子,可以完美处理父亲交给他事务,更扬州为之骄傲少年举人,他原比一般人都要尊贵,所以一向待人处世都温和而不热情。在贾府他,总勉强自己露出热情和活泼,看在她心里,莫名心痛。幸好,墨琮又回来了,现在这个板着一张脸伸手喂猫墨琮,才真正林墨琮。
啊,只有在这里,他们才真正自由、放松,她可以毫无形象躺在树底下卧榻上看书,她那成熟得让人心疼弟弟可以光明正大处理家事,而后逗逗他养那些尽会撒娇小懒猫。只要想到了,就可以做任何想做事情,不必担心给别人看到说什么闲话。饭不敢随便吃,路不能随便走,话不可随便说这一切全都成为过去,这里,才他们家,唯一家。
贾家一切,乌烟瘴气环境,不知规矩宝玉,争宠不休宝玉房里丫鬟,态度暧昧敌我不明宝钗,刻薄姐弟二人带着明显敌意王夫人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
在这里,起早了就随意去花园走走,起晚了也不用担心别人责怪,想到要吃什么吩咐厨房做就了,绝不会有人说她偷偷躲起来吃名贵东西了,高兴了就说说笑话弹弹琴,不高兴了就回屋子看书去,谁也不理,必定没人说林姑娘又小性子了。兴致来了时候,带上几个丫鬟在大花园里放风筝,或者做几个花灯放在曲水流觞’院那条小溪上飘,晚了就静静在亭子里听一会儿蝉声,心里十分宁静。
回家不过十多天,黛玉晚间不再咳嗽,身体好了许多,脸上常常带着笑,贾家眉间带着忧郁她固然楚楚可怜可亲可爱,但林家这个站在斑驳树影下灿烂笑着黛玉却美得叫人窒息,墨琮纵使被养一只大肥猫扑到在地,看到姐姐这样笑容,也心满意足了,坐在地上捂着额头也大笑起来,旁边伺候黛玉丫鬟早忍不住捂着嘴吃吃笑了,见此,嘴也忘了捂,笑声传遍了林府。
这时,管事却来报北静王同另外一位客人来访。墨琮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丫鬟们闻言偷偷看了看黛玉,黛玉原本没怎么样,却给别人看得双颊醉红,一甩手帕,捂着脸进屋子去了。
大户人家规矩多,黛玉在内院,不能出来见客,加上又未婚夫妻,婚前不宜见面,所以黛玉听到北静王来了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说见个面或其他,她大户人家小姐,脸面还要,绝不会丢了林家脸。
墨琮立刻就去大厅,那只肥嘟嘟白猫给宠得十分任性,怎么也不肯从墨琮身边离开,下人要想抱走它,就委屈直喵喵’,软软尾巴可怜兮兮在地上划来划去。墨琮无奈,只得随它了,只一边加快了脚步,还指望着猫儿跟不上自动放弃,谁想这猫儿肥归肥,动作甚迅速,一点没落下,反而把墨琮累气喘吁吁。
所以水淳、水溶看到墨琮第一眼就他额头冒汗直喘气样子,一只长毛白胖胖小猫温顺在他脚边绕来绕去,少见一蓝一黄鸳鸯眼,时不时蹭蹭墨琮鞋子眯着眼睛撒娇一样喵喵叫。
啊,原来真墨琮养水溶顿时想到了自己刚刚输掉那避暑庄子,欲哭无泪那他最喜欢避暑庄子,皇兄,你太黑了!
原来他们一路过来这已经第五次看到不同品种猫儿了,看这些小东西一个个趾高气扬或者悠闲散步或者大刺刺躺在草坪里晒太阳,又看下人都十分习惯小心对待,就知道这些小家伙必定黛玉或墨琮养着,过着养尊处优日子。一时来了兴致,干脆两个人打起赌,赌注就一块产紫米御田和水溶避暑庄子。
待墨琮让下人全部退出去,水溶不死心问了一遍这些猫主人哪位,然后,他避暑庄子就正式成了水淳所有物。
因为两个人都很忙,只抽个空过来看看黛玉墨琮搬到这边来怎么样了,见一切都好,也就放心了,所以匆匆说了几句话又很快离开,墨琮也没挽留,他也忙,立刻就去处理自己事情去了。
回去路上,水溶怎么也不能理解自己庄子究竟怎么就进了别人口袋,最终还忍不住开口问了,淳大哥,你怎么就知道那些猫未来小舅子养?”
沉默了一会儿,水淳微微一笑,你没听说过,物似主人形’么?”
第 38 章
“……这样密林多山地形,完全不适合整军前行,还是要化整为零。又是敌我人数悬殊状态,不如由散兵分配做几拨,穿上暗色适合隐藏在密林中颜色,在不同时间不定时不定点袭击敌人,一旦闹起来即刻离开,这样做扰敌战术,不但能让敌人时刻处于疲惫状态,还可打乱对方军心让对方看不出我方真实状况而不敢冒然出手,如此几日,待对方以为我方只是扰敌不进攻时,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糊涂糊涂!对付这些个外夷番邦,自当一鼓作气势如虎,以气势取胜,怎么可以做这种小人所为行径?不知道,只当我天朝就只会这样阴狠小人之举。”
看着这个衣袍华丽书生一生正气样子,其他在观望人不禁不屑撇了撇嘴。虽然他们也都是文人,不是很懂这些打战事,然而关乎江山社稷安危,性命攸关事,哪里容得这小人还是君子?君不知,兵者,诡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呆子,圣贤书读傻了。只是,心里赞同归赞同,要他们帮那个青衣书生却是不可能,此人虽有骄傲资本,但太过自负就会招人讨厌,更何况前些日子对诗他们没一个是这人对手,这些心高气傲读书人哪里甘心?所以这时候都只是作壁上观,看他笑话,一边不无恶意想着让人挫挫这青衣书生傲气也好。
青衣书生闻言,如利剑一样眉微微皱起,冷声嘲讽道:“看来以仁兄之大义,即便被人用剑指着脑袋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大义凛然生死由命了?或者,仁兄大可以双目圆睁以气势鞭笞敌人小人之心,迫使对方缴械投降跪倒在仁兄大义面前高呼‘吾辈粗鄙不堪,愿臣服于天朝礼仪之下。’然后主动放弃立功机会放过仁兄?”
呃……和姐姐不同意义上嘴巴刻薄……不过,刚刚他说是?游击队?墨琮扳着下巴看了半天,一直注意着那边情况,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倨傲青衣书生,结果一个姿势摆到手酸,连茶水都放凉了。
顾惜朝……他心里一字一顿念着这个名字,可真够美丽文雅,然而主人却非吹绿了柳丝那一缕春风,反倒是无鞘利剑,用不好,伤人伤己。到底是一个年轻人,正是狂傲时候,不知道收敛……不过,他却是十分欣赏,尤其这个年代所有人都被要求谦虚内敛,出来这么一个‘顾狂人’,让人有些羡慕。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站出来证明自己,更何况面对是这样一群自己不敢站出来也不允许别人站出来文人。
那人一时找不到反驳话,脸涨红,恨声道:“不过是一个街头卖艺,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竟自比孙膑张良,真真可笑之极。”
顾惜朝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用一种让人发毛眼神看着对方,把那个美服华冠书生吓得声音都在发颤。“你、你……你看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一个小小……”
“舟难道不是一个书坊么?我听闻,这边规矩是‘只以才学论高低,不以家世说贵贱’,京城读书人都知道,怎么今儿就出来一只……恩,一个不知道规矩衣装华贵大少爷。错了便是错了,有错不改本就愧对圣人,何况在舟这样读书地方咋咋呼呼,看了实在不雅。”墨琮抿着嘴笑,认识他人见他也参合进来,不无同情看了一眼那个脸涨成猪肝色书生——又来了个嘴巴厉害。
墨琮注意到他过来时候那个顾惜朝往后退了半步,将他们之间距离定格在‘生人勿近’安全距离之外……意外防备心很强。
对上墨琮了然微笑,顾惜朝一顿,不屑哼了声,脸上依旧带着淡淡嘲讽微笑。
“你这小毛孩又是谁?……哼,这京城书坊也真是不怎么样,什么人都可以进来,街头卖艺,还有一个奶娃娃,还最好书坊,真是……”
此话一出口,这边坐着京城人士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