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老谋深算 青竹叶- 第39部分

　　　　这拜过了宗祠，诰命妇入宫，大臣另在御花园设宴，后头又是走亲戚，店铺开张等等，除了那小霸王林玄瑜，几人一直忙到元宵佳节才消停。

　　　　这大好佳节，林家人又惯是破陈出新，黛玉小时候做男孩子养大，湘云生来就是豪爽性情，干脆，不在家里头摆戏台子看戏这样无趣，要一群人一起乐才好。墨琮便想了个主意，几日前就命工匠做了几百个新巧花灯，又去街上买了数百个，凑成了刚好一千个花灯，从林府这条街街头一直拉到街尾，左右各三排，一共整整六排，上面是收集来喜庆吉祥灯谜，有俗有雅有难有易，猜中了灯谜就能赢走花灯。虽然这种事不少，然而这样大规模却少，一群人都涌到了林府外面那条街，各自买糖葫芦、糖人、小饰品、字画……小商贩都出现了，在林府里面也能听到外头热闹声响。

　　　　男士当然可以在外头走，猜灯谜，女孩子却不好这样，但两位姑娘趴在林家最高那个三层小楼上拿着西洋镜看了一晚上，也十分高兴。

　　　　意外是，当晚那四个姓水也出来了，林海在场，墨琮只好装作不认得，听到水淳是皇帝时还不得不假装诚惶诚恐要下跪，然后水淳还得伸手说免礼，没把那知情水溶、水若憋死，小太子看到墨琮还是很高兴，虽然跟着福公公判断他小主子扑上去撒娇喊那一句‘琮哥哥’会让他日后几天都不大好过，但……背景，他是背景……

　　　　看气氛实在有些诡异，水溶拉着未来岳父去看灯谜去了，水若对着顾惜朝那张脸发了一会儿呆，结果人家顾大公子眉一皱，转身消失在人群里，接二连三魅力遭受打击水若摸摸鼻子抱着小侄儿也走了，于是，就剩下了这两位。

　　　　“手，没事吧。”若不是大街上，若不是不知道人群里有多少宫里眼线，水淳真会拉起墨琮衣袖看看，担心了那么久，总算是找到机会了。可他现在只能维持着皇帝表象，用着仿佛对着陌生人表情低声说话。

　　　　“会有什么事？我又不是玻璃人，一碰就碎。倒是你，又要接待他使者，又要忙着春闱考试，精神可还好？”墨琮面不改色笑着作答，不靠近，不接触，身体维持着客气距离，话语中却泄露了关心。

　　　　“呵……都还好，否则今天哪有空闲出来？如果可以，真想就我们两个人聊聊，这些日子，我总想，如果有你帮我，事情一定不会这样多吧。”

　　　　墨琮抿唇微笑，什么都不说，水淳也能想到墨琮所想，两个人没继续说话，只是安静，默默走完了这条街。

　　　　当花灯被拿七七八八了，水家这几个也该回去了，水溶笑着拿出自己赢得一个兰花花灯，请墨琮代交给黛玉，林海自己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对此只做没有看见。不过对他来说水溶送黛玉花灯可以理解，水淳送墨琮花灯就让这个正直父亲又惊愕又费解了，元宵节花灯总有些特殊意义，皇帝究竟是怎么想呢？

　　　　一会儿，林海终于找到了理由：许是墨琮和皇帝陛下谈了一路，觉得墨琮是个可造之材，要他特别关注吧，恩，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么会送鲤鱼跃龙门花灯？

　　　　听了父亲说水淳送花灯意义所在，墨琮依旧微笑，转身，将这花灯光明正大挂在了屋子里头。　





　

第　52　章　


　　　　“唉……”接着这滚烫黄布条，贾母用着轻不可闻语调叹了一口气。帝后下旨，皇帝钦赐贺礼，这是怎样荣耀？然而，偏偏是薛家，还嫌我们贾家近日不够乱么？王夫人……王夫人！心都给黄白俗物填满了不成？

　　　　既然上头已经下了旨，说再多又有何用？这事看着是定了，就算她不喜欢薛家，不想给宝玉找一个商家媳妇，也无能为力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经营吧。

　　　　迎春丫头明年就要出嫁，是该准备准备嫁妆了，探丫头比她晚了一年，倒不是非常急，宝玉事反而是在最前头，明年春季。想起来，黛玉也是后年，和探丫头差不多日子，早了两个月罢了，这些小辈婚事竟全赶在这一两年了。宝玉东西一直都是准备着，倒是不乱，反而是迎春丫头是该准备一下，也该让宝钗进入贾家学习理家了，否则接手时候还不是一团乱？

　　　　这么想着，贾母便下令让迎春回去准备嫁妆去，把大印交给薛宝钗来管。迎春本就对管家无甚兴趣，当即交出了印章，宝钗心中欢喜，脸上却是不显。探春从管家以后才知道贾府真实状况，才明白为何那时候凤姐要交出钥匙，她其实老早就不想管了，恨不得找个由头也送出这枚印章才好，然而凤姐走之前同她说过，只要管理过贾家，日后管什么地方都不成问题，连黛玉也说在这边住了一年，受益匪浅，她才继续管着。可看她们宝二奶奶，似乎还不曾弄清楚现实，这样一个大家庭，上头一堆不能得罪，连仆妇里老资格也不能小瞧，除非像凤姐那样能豁出去不要脸皮子了，否则，想管好，怎是一个难字？

　　　　王夫人在一边，虽没有喜形于色，到底脸上是高兴。她手里一个大印，宝钗手里一个大印，日后行事不就十分方便了？王夫人想到自己那几箱子一直不敢动甄家送来财物，又想到能继续巧立名目挪用家里金库里银钱，再想到未来薛家要送来嫁妆，心里很是满意这次自己所做事。她很早就认清了，真是什么都不如银子来可靠，靠丈夫？靠儿子？哼，还不如手里紧紧捏着银子，就再没人敢小瞧了她。

　　　　宝钗身为当事人却十分平静，如果是订婚之前，她也许会极力讨好王夫人，她做什么都会帮着她，但现在她和宝玉事已经定下了，还是皇后赐婚，那么，就不得不为以后多做考虑，不能驳了王夫人这个未来婆婆面子，也不能危害到贾家利益，毕竟她日后是要做当家主母。想来想去，只能……一点一点分化瓦解吸收掉王夫人势力。

　　　　贾母微笑喝着杏仁茶，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宝钗被预定为未来宝二奶奶了，袭人听说了这个消息，暗自咬碎了几条帕子。没想到她还是成了这贾家未来主人，袭人一想到自己日后可能遭遇，顿时心底发寒。薛宝钗，绝非一笑泯恩仇良善之人，花袭人和她斗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这位宝姑娘是多冷酷无情一个人。上一次，就是这个宝姑娘送来了一尊白玉瓶，正是她偷卖了买安胎药那个，就因为这，王夫人让跑到了花家，将她家里东西拿拿，砸砸，老母亲活活给气死了。

　　　　花袭人纵有种种不是，却也是待母至孝孩子，否则不会在年级那样小时候就甘愿卖身为家里贴补家用，所以她对王夫人仇恨，对薛宝钗仇恨，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累积成了山，化作心头一把刀，随时准备噬人。^^^

　　　　宝钗成了皇后下旨订下宝二奶奶，而她花袭人却只是一个小小通房丫头。其他丫鬟不会帮自己，等级不一样，她们只会对自己下手，往上看，这些主子奶奶也不会帮自己。王夫人下药药死周姨娘孩子大家都闭上眼了，何况一个小小花袭人？唯今之计，只能制造出混乱……混乱……宝玉听说了订婚之后，喊是谁？

　　　　林黛玉，林姑娘……她终究是没可能学到林姑娘一点半点，然而她不行，却有人能行。花袭人眼睛盯向前边和麝月说话晴雯，容貌几分相似，行动几分相似……如果这时节她花袭人隐下了，出来一个宝玉护着宠着像极了林黛玉丫鬟，王夫人眼睛，薛宝钗眼睛，都会盯住晴雯不放，她就有机会保得全身而退，至于以后，谁更高明些……那就是以后事了……

　　　　花袭人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待人和善宽厚花袭人，环境变化逼得她不得不露出本性为自己打算，一开始是她过于天真自以为是了，失去了儿子，失去了母亲，连兄长都气得说要断绝来往，花袭人一夜之间就变了另一个人。

　　　　这都是上天不公，她哪里做错了？大家都是这样做，铲除那些会危害到自己人，留下可以帮助自己人，大家都是这样做，凭什么就她花袭人一人受到惩罚？老天不公，为什么给了她这样一个家世？她只是输在背景上，只是输在家世上，如果她也是小姐，薛宝钗根本不会是她对手，她孩子也就不会死了。

　　　　薛宝钗！生活不会一直这样幸福美满下去！

　　　　在痛苦和绝望之中，花袭人心，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变得疯狂……

　　　　订婚男方，那个暗波汹涌争夺中胜利品，贾宝玉却对自己未来生活全无所知。其实他应该知道，以他智慧，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一个人当孩子久了，就以为一直这样当小孩子逃避下去，问题就会被时间解决。

　　　　他真心倾慕林黛玉，像爱着自己灵魂一样爱着她，但不能否认，薛宝钗**对他吸引力不下于林黛玉灵魂吸引力。对一个男人来说，**和灵魂可以分开……呵，这会儿，他又变成了男人。

　　　　宝玉和袭人发生过那种**上接触，当时他会沉浸进去，像是进入温暖母体，像是进入美满梦，他享受着这样器官上欢愉。但是事后，背对着逝去违背了他感情美梦，宝玉也会懊恼，他懊恼自己应该去追逐自己灵魂上需求，他自责自己不该被诱惑……是，诱惑，他将之定义成为罪恶诱惑，而他只是一个无辜受害者，一个懵懵懂懂被迫开启了地狱之门虔诚佛教徒。

　　　　然而被告知他将会有一个妻子，那个**充满了诱惑成熟而充满了风情宝钗，宝玉忍不住有些期待，然后，又是自责，自责自己不该背叛灵魂。他爱是林黛玉，宝玉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所以他喊着林黛玉名字，想要得到救赎，可他又忍不住想到宝钗，想到那日看见那丰腴光滑白皙宝钗手臂，灵魂和**分离开，对宝玉来说，是一种折磨。

　　　　经过了整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出现是黛玉微笑和宝钗手臂，直到后来，宝玉突然想起，黛玉已经定亲，是那个同样俊秀出众北静王，然后，他安静了下来，脸上出现了被背叛愤怒。他这样痛苦，黛玉却一点都不知道，她甚至不曾想过自己为她那么痛苦……不，她一定不是自愿，和自己一样，是被迫……慢慢，宝玉接受了这个说法和解释，于是他也找到了安慰，这不是背叛自己灵魂，他灵魂依旧爱着林黛玉，接受了宝钗和他定亲事，是迫于无奈。

　　　　然后，他眼前就只有宝钗那白嫩嫩肌肤了，脸上带出了微微笑容，侧身，缓缓进入了梦乡……

　　　　林家依旧很平静，唯一波澜是冯渊和香菱进京事。冯渊也是来赶考，香菱不放心，一路上照顾着过来。墨琮知道了，问过父母意见之后就将二人以及他们丫鬟仆人都请进府来。

　　　　湘云是个诗疯子，香菱是个诗呆子，这两个人对上，每日就在那琢磨着好句子，黛玉也和她们一处，三人作伴，倒是高高兴兴。冯渊是来赶考，顾惜朝也是准备着参加春闱科举，两个虽然性情不大一样，相处起来倒也是没多大问题，他们经常会跑到‘舟’去，一群文人聚集在一起，总会有两个趣味相投，很快，他们也形成了一个小圈子，相互督促激励，顾惜朝隐隐为众人之首。

　　　　墨琮管理着家中产业，一边和其他大臣打交道，为日后铺路。他知道了宝玉和宝钗定亲事，已经察觉到最多也就两三年，水淳会开始动手了，如今除了史家，四大家族里另三家已经被牢牢绑在一起，据说江南甄家人入京朝拜，落脚处在贾家，即是说，甄家又有大批财物进入贾家了。也罢，那时候姑娘应该都已经嫁出去了，惜春还小，又是宁府姑娘，应该不会受到太大伤害，至于宝玉和宝钗，就看各人天命了。

　　　　现在比较棘手，反而是周家。周家有数人在朝中做官，其中最高也是水淳最为忌惮，是周家家主兵部尚书之位，他掌管着部分兵权，不能明夺，只能一点点削弱，然后，一击必胜。

　　　　然而，这一环一环却差了一个重要人。戚家那个戚少商，按说他是武举人，今年武科举应该要参加，然而这人却是飘渺不定人，也不知会不会参加今年科举比试。戚家遭祸，独独留下这一人，如果此人愿意入朝，凭借戚家在军队里威信和原来关系网络，加上顾惜朝这样一个军师，边界再无祸乱。墨琮很早就开始打听那人消息，却一无所获，那样一个武将世家，出了这么一个不肯再入朝继承人，也真是可叹可惜了。

　　　　正想着日后要怎么解决周家，前头顾惜朝却停下了脚步。原来前边有人卖艺，好大口气，墨琮以为顾惜朝是想到了他自己，笑说道：“顾大哥莫不是手痒了想下场一战？”

　　　　因为每次喊惜朝都会让顾惜朝未来上司不悦，为了他仕途，墨琮后面都称作是顾大哥。

　　　　顾惜朝没有回答他问题，只是走了过去。墨琮好奇什么人会让这个一向没什么情绪顾惜朝产生好奇，也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圆脸青年，打扮像是边界人，这寒冷春季却穿得十分单薄，说话很是豪气。

　　　　墨琮注意到人群里站着一个一身红衣十分俏丽姑娘，也是游侠打扮，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眼珠儿一转，墨琮又想起顾惜朝和水淳比试那一次，趁着顾惜朝注意力放在场上，轻轻推了一把。因为墨琮是顾惜朝信任人，竟没防备，待他懊恼发现被注意到时，墨琮正有趣对他做鬼脸，这会儿倒是一个孩子样子，他简直要哭笑不得。

　　　　那圆脸青年眼一下定在了惜朝身上，愉快笑，露出一对酒窝。一抱拳，却不是说开打，而是一句文绉绉：“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说出这种话人。

　　　　但不同于顾惜朝一脸诧异，场外墨琮倒是看得很愉快。顾惜朝不大喜欢别人点评自己容貌，所以墨琮判断这一向不屑与用武力去逞强斗殴顾大公子有点生气了。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果然，顾惜朝很快收起不悦，笑着说了这一句，然后一下亮出自己剑，宝剑呜呜作响。那青年眼睛一亮，“好剑。如此，我们便好好战一场吧。”

　　　　这边斗如火如荼，顺便很有情调边打边还问各自姓名和情况，场外人也看很是热闹，这可真是高手过招，自然比一般卖艺那是精彩很多，观众看眼发直，连叫好都忘了。

　　　　最后最后，顾惜朝险胜一招，他一向讨厌输感觉。墨琮也看够了，嘻嘻笑着上前安抚顾大公子炸开毛，两人正要走，那卖艺挡在前头。

　　　　“那个，这位兄弟……”他一转头，下意识就扯住惜朝青纱袖子，“我们难得有缘，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说很是豪气。

　　　　打都打完了，就散了吧，怎么这位兄弟还要纠缠着，墨琮疑惑挑眉，莫非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所以舍不得就这样让一个对手成为路人甲？墨琮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说得通。

　　　　顾惜朝不理会，那人再一次抱拳，“在下戚少商，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这话你方才已经说过一……次？等等，他叫什么？戚少商？戚家那个戚少商？……墨琮对比了一下收到关于戚少商外形资料……啊，果然是……

　　　　“既是有缘，不如去我家喝一杯？”

　　　　墨琮狐狸一般笑着，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然后，这最后一环也齐集了，虽然墨琮本人不是很理解为何这位戚少侠原本不愿科举，可一听顾大公子要科举，立马就同意了。难道还想再比试一下好赢回来？可顾惜朝是文举人，他是武举人，八竿子打不着啊。管他呢，反正他去考就行了，若他跟惜朝关系还不错，那就更好了，日后合作起来也比较有默契。又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