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之时掌柜善意提醒:“客官,我们香满楼的糕点虽远近闻名,多食则腻,不如少要些?”
叶影笑道:“我是送人,可惜不知她喜好,便一样口味要了一些,其中她应该是会有喜欢的。”
掌柜也是笑:“和方才的客官说的一样,今日倒是奇了。”香满楼糕点向来价格不菲,殷实人家也只会挑喜欢的口味,是以像今日这般算是少有的事情。叶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也是为数不少。
恰逢此时取绳的伙计折回,利索包好,叶影才拎着上了马车。马车起步,风吹帘栊,他却兀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糕点。
帘栊外,顾夕暖恰好从隔壁店铺出来,伙计眼前一亮:“客官,你的东西包好了。”
叶影再抬头,帘栊外人影绰绰,热闹非凡。“去富阳。”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感谢念童鞋的鞭策~hoho~
第五十四章 意外(上)
第五十四章意外 ;(上)
到了慈州城北;才知道肖家已经搬走。
提起肖家,左邻右舍嗟叹不已。
惠嫂这些年过得不易,丈夫早年失踪,婆婆也带着一病不起。给婆婆治病花去了所有积蓄;家中还有孩子要养。
惠嫂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雪;生活所迫,幸有一手好的刺绣功夫在绣坊做工过活。孤儿寡母,还有一个病怏怏的婆婆,巧手坊的东家对惠嫂很是照顾;惠嫂也感恩。
后来东家迁去富阳开绣坊,惠嫂遂也一同跟去。
“为了婆婆和儿子,惠嫂并未改嫁。一个女人,为了生计,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实在不易。”末了,邻里大婶还是不免感叹。
顾夕暖再道了声多谢,又将糕点分与四围的孩童,孩子自然都是欢欣鼓舞的。
大婶便又搂着怀中孩童叹道:“刚搬走的时候,惠嫂家的睿儿便和我家虎子差不多高。惠嫂本也不必那么辛苦,只是家中再落魄,睿儿的先生也是没有断过的,想来也是希望孩子将来有出息些。”
一袭话,顾夕暖记住了十之**。肖烨有个好夫人,他若泉下有知,自当欣慰。
离开的时候,子寻问起是否要直接去富阳。顾夕暖便是摇头,眼下在慈州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办完再去富阳一趟也不迟。
子寻点头称好,扶她上了马车。
自认识她起,便不知她为何认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分散在天南海北,决然不似有关系。李珞是,宋诗蕊是,如今的惠嫂也是,眼下要去城东见的某人,恐怕还是。
姐姐心中隐瞒了事情,怕是连容连旭也是不知的。临行前,容连旭便提过此行或不安稳,需小心谨慎些,子寻算依稀有了体会。
……
慈州是的贸易港口,城市并不大,驱车从北边到东边没花多少功夫。
这次去的,又是一家名为聚缘的布庄。
布庄陈设不新,一眼望去并无特殊之处,顾夕暖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做衣服。
聚缘布庄是楚乔名下的一个据点,即便他人不在,这里的人也有途径通知到他。是以楚乔藏匿得深,狡兔三窟,聚缘布庄便是其中之一。
店里帮忙的伙计倒也殷勤,顾夕暖开门见山:“想找楚掌柜做身衣服。”
“公子有眼光,请稍等片刻。”伙计不敢怠慢,楚掌柜平日少有裁衣,手工却是最好的,若非熟客一定不知。
见他进内堂去请人,顾夕暖也不着急。若是楚乔真这么容易见到,那他也不会活得如此安稳。
不多时,便有一老裁缝从内堂缓缓走出,颜面上甚是笑容可掬:“不知公子想做何种衣服?”
顾夕暖嫣然一笑:“想做一套晚礼服。”
晚礼服?子寻眉间诧异顿生,成为死士之前郁家的家境还是极好的,却从未听说过晚礼服之说。
顾夕暖只管抬眸打量他,楚掌柜神色泰然自若,淡然应道:“老朽不曾听过。”
“那做一套西服好了。”顾夕暖说得有条不紊,楚掌柜眼中掠过一丝流光溢彩,便是话锋一转:“公子想做什么料子的。”
“进口面料。”言简意赅。
楚掌柜便是侧身,让出内堂的入口:“内堂正好有些料子,公子里面请。”
到了内堂,楚掌柜又从挂着的布料遮掩处扭开机关,不起眼的地方翻开密门,楚掌柜遂即走入。子寻护在前端,才引了顾夕暖进来。
密门内空无一人。
“不巧得很,楚掌柜正好有要事于两日前外出,估计要半月才能折回。公子若是不急,可留给楚掌柜留个口信。若有急事,也可留书一封,我自会差人送至楚掌柜手中。”
楚乔行事从来有自己的分寸,既是要事,她也不便耽误。“那倒不必了,我也正好有事外出一趟,半个月之后再来此处寻他便是,可否借笔墨一用?”
和之前邵家启境况相仿,楚乔若是听闻是她,定然会起疑心。比之邵家启,楚乔疑心向来更重些,若非留书,他必然不会出现。
落笔之后,又滴蜡封好交予楚掌柜手中:“若是楚乔早回,烦请代为转告,夕暖很想念他,也有要事找他商议。”
楚掌柜自然收好。
此行慈州主要是为了寻楚乔而来,既然楚乔不在,也唯有等候。反正从成州离开时就留够了时间,两三个月,等也该等到了。是以半个月而言,并不着急,欲速则不达,循序渐进便好。
从聚缘布庄出来,天色已有些许黯淡,上了马车往客栈赶回。
不多时分,便透过帘栊看到马车途径之处,顾夕暖骤然喊了声停,车夫也是一惊。
“姐姐出了何事?”子寻凑了上来,却见她眸光微滞,透过帘栊停留在对街的“张府”上。
这里是从前是雅桐府上,穿越最初的一月她便住在此处,与雅桐朝夕相处。
穿越起初她很怕容连旭,也对周遭众人持有戒心,唯有雅桐例外。雅桐待她亲如姐妹,是穿越之后她最喜欢的npc。也由得雅桐的照顾,她才对周围的npc逐渐改观。
顾夕暖时常在想,若是之前遇上的人不是雅桐,兴许,她也会成为视人命为草芥的穿越者。可惜昔日的王府已更换了人家,变成了如今的张府,又岂是物是人非四个可以形容?
“走吧。”放下帘栊,顾夕暖敛了情绪。偶然想起雅桐生前喜欢颀月斋的素食,折腾翌日,眼下也到了晚膳的时候,便想着带子寻同去,也算是一种微不足道的缅怀。
子寻向来不逆她的意思。
颀月斋的素鸭和素鸡做得极好,当家主厨是初云寺的俗家弟子,尽得素食精髓。颀月斋的老板亦是大善人一枚,每日斋菜所得除去维持经营的费用,尽数捐出。
倒和佛家的善因善果之说契合。
子寻尝了一口,眸间一抹惊喜。果然不错,别有一翻滋味。顾夕暖便又多点了一些,遂又想起一些抛诸脑后的事情。
南顺国中信佛之风兴盛,初云寺便是慈州城内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又以一位得道高僧德圆而远近闻名。德圆大师精通佛法,知晓天理,但除了每年例行的开坛说法以外,却几乎都在坐禅。
巧合的是,顾夕暖偏偏在开坛说法之外的场合见过德圆。
彼时容连旭的伤刚养好,雅桐便提议去初云寺上香祈福。也由得如此,顾夕暖意外见到了德圆,也听到了那句让人哭笑不得的“施主印堂发黑,两年内应有血光之灾”。
起初她并不知晓这胖得令人担心他是否站得住的大和尚便是得道高僧德圆,只是好端端听到这句,任何人的心情都会大打折扣。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见到的人是德圆。只是她再也没有来过慈州,自然也没有再见过他。
到如今,这句“施主印堂发黑,两年内应有血光之灾”听起来尤为惊心动魄。
作为顾千金,她是死过了,德圆的话果然应验。
思及此处,顾夕暖却是豁然开朗,心中犹若抓住一把救命稻草。等到翌日天明,便去初云寺拜访德圆大师才是。
她心情突然极好,子寻窃以为她是爱吃这里的斋菜的缘故。
不多时候,隔壁便又坐了一桌。来这里用斋菜的多半都是善男信女,偶尔也有顾夕暖这般附庸风雅的,但如隔壁四人这般一看就是酒色之徒的甚是少有。
顾夕暖便多留意了几分。
四人的行为倒也不算偏激,只是在这样的素斋阁讨论声色犬马之事多少有些出格。周围众人目光皆有睥睨,但脸皮厚向来是一向天生技能,四人演绎得惟妙惟肖。
末了,唤了小二来结账,顾夕暖却听到了意外的部分。
猥/琐男甲猩猩笑道:“落霞苑近日来了位头牌姑娘,那可是个妙人儿。不仅人长得水灵,曲儿也唱得好。可惜落霞苑一直藏得太好,直到今晚才拿出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一掷千金?”
猥/琐男乙顿时来了兴致:“落霞苑从前便是如此捧红了宋诗蕊,也不知这新来的姑娘和宋诗蕊相比如何?”
猥/琐男丙眼露淫/光:“听是听说大有宋诗蕊当年的风骨,唱得曲儿也新奇,不过终需一看才知真假。不过这等好事,哪里能轮到你我头上,不过这头场乐子,还是要去看的。”
猥/琐男丁嘴角一咧:“去看就去看,眼下还有一个时辰,不急不急,我们先吃菜,这里离落霞苑近得很……”
子寻本已结账起身,却见她面有迟疑,似在专心听隔壁桌所言。
落霞苑,宋诗蕊,唱曲。顾夕暖心口一滞,莫非又是猎杀者使的计量。难道近来又出了新的穿越者?
诚然只是一翻猜测,顾夕暖心中的好奇却源源不断涌来。落霞苑近在眼前,她是一定要去亲眼见一见的。
出得颀月斋,并未回客栈,而是嘱咐车夫往落霞苑而去。
“啊?落霞苑?”子寻眼中竟是匪夷所思。
顾夕暖便是一笑:“嗯,喝喝花酒,听听小曲,顺便看看热闹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剧情得加快了,墨迹病得治。
第五十五章 意外(下)
第五十五章意外 ;(下)
落霞苑是南顺最富盛名的烟花场所。
名为烟花场所;却是出了名的风韵雅致;出入其间的风尘女子大都才貌出众。王公贵族;世家子弟趋之若鹜;愿意一掷千金的不计其数;闻名前往的亦是络绎不绝。
是以;来落霞苑献艺的都是雅妓,俗称卖艺不卖/身。
雅妓,其实便与明星类似。
落霞苑与其他风月场所最大的不同,便是苑内没有固定的姑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金聘请风生水起的雅妓来此处,类似走场。
能受落霞苑相邀的必定都是红极一时的名人。落霞苑若是相邀;便是代表认可和殊荣,受邀之人大抵都会亲往。也由得如此,落霞苑的生意从来红火;门庭若市。
四年前,顾夕暖便和容连旭一道来过。
当时福王和容连旭假借花酒为名来此密会,谈得是南顺皇位。容连旭也不避讳,只揽她在怀,她想不听也躲不过。后来不知为何走漏风声,中途有大批御林军杀出,多方势力介入乱斗之中。
彼时南顺内乱未平,便是这一夜的缘由,天下易了主。皇帝退位太子继位,福王摇身一变,坐起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顾夕暖实在不知容连旭带她来此作何,是一时兴起还是恶趣横生?后来听肖扬提起,南顺易主慈州必乱,福王要还王爷人情,便邀了王爷去落霞苑,当时待在王爷身边是最安全的。
再往后,顾夕暖才知当夜慈州大乱,各处血腥厮杀,死了不少不相干的人。连雅桐府上都受了牵连,杀进不少官兵,惊险丛生。唯有这福王坐镇的落霞苑最为安稳,容连旭一直揽她在怀中,未见半分血腥。
如今,一晃便是四年。
容连旭军中遇刺险些丧命,她却在此悠闲地喝着花酒,想来自己一直便是个凉薄的人,当初对容连旭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凉薄得怕人。“容连旭你纵有百般好,也比不上我心中之人的万分之一!”
然后如愿以偿看到他双眸之间的怒意,冲破一直以来隐忍。直到今日耳边还能响起那句揪心话语:“你何以践踏我至此!!”
容连旭终是愤恨而去。顾夕暖料想,他大约是再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
“姐姐可有不适?”子寻不安唤了一声。
顾夕暖方才知道自己已举杯唇边,兀自出神良久。
先前来时,便选了落霞苑中的一处清静的位置。反正看不真切台下之人的面容也无所谓,若是穿越者她定然听得出来。远离大厅倒是更好些,也不易被他人怀疑和注意。
不多时分,一袭紫衣的沈湘印便出现在场中。
楼下的惊艳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想来美貌是无需怀疑的。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优雅,犹抱琵琶半遮面,唱得竟然是一曲东风破。
顾夕暖蓦然莞尔,继续神色平淡饮酒。
曲过一半,见子寻听得兴致勃勃,顾夕暖便好似随意般问起:“子寻以为如何?”
子寻弯眸而笑:“琵琶弹得小有瑕疵,但曲调颇为新颖。姐姐觉得呢?”
“同感,唱得也别有一翻雅致。”顾夕暖瞥过四下,便是垂眸浅笑。迄今为止尚无异样,无人进局,猎杀者这趟怕是要扑空了。
然而好景不长,眼下的平静在瞬间打破。
竟然有人接歌!
台下一片哗然,就连台上的沈湘印都愣在一处望了拨动琴弦。
顾夕暖也是心中一紧。
下方一青衫男子起身,音色甚为协调,合唱得出乎意料好听。台下也由之前的哗然变为了全场叫好。
沈湘印也是笑颐渐展,又似难掩心中激动。自己抚琴,遂又邀青衫男子再唱了一曲倾尽天下。
如此便是了,顾夕暖猜想沈湘印怕是猎杀者的诱饵,台下的青衫男子恐怕已是上钩的大鱼。
子寻听得正起劲,顾夕暖神色凝重得拍拍他肩膀交待了几句。子寻眼中闪过几缕惊异,还是点头。
唱过两曲,青衫男子便下了台。顾夕暖尾随他出门,子寻利落放倒身后跟踪之人。
青衫男子略微错愕。
顾夕暖果断将一袋银子递于他手中,轻声言道:“收好银子,寻一处谋生,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你是穿越者。”
声音虽轻,语气却不容置喙。
“你?!”青衫男子眼中惊疑不定。
“走吧,再晚来不及了,马车给你。”顾夕暖没有迟疑,直接推他上了马车,又吩咐了车夫出城。
待得马车走远,顾夕暖便和子寻迅速离开,现场不留一丝痕迹。
那青衫男子年一直面带错愕之色,直至马车行到城门口。
车外一声惊呼惨叫,车夫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另一人冲进马车,一眼望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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